第一百五十章 都来了

变身之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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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苏纨一边吟诵着,一边离开自己的位置,显得十分投入,“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此时其他人当然也配合着,在假装很投入地品鉴着,当苏纨问到,“不知我这首《八至》诗写得可入诸位法眼?”时,然后猛然道:“写得好啊!这八至,可谓是‘字字至理’。”

    “想不到这主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等觉悟,尤其是最后一句,尤是至情。”

    “要我说,这首《八至》诗语言淡致,但是于平中又见奇,诗的前三句乃是个过场,其存在是为了衬托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此诗比一般的情诗要深刻,可算是情爱中的至理之言了。”

    “没想到主人年纪轻轻,也已经饱经人事。”

    苏纨便道:“误会!我可以没有跟丈夫至疏过,只是见多了,也就大抵明白了这夫妻之道。常常以此诗以为鉴,为的就是防微虑患。”

    “如此!没想到姐姐也是对世事观察入微,这首诗我喜欢!我敬姐姐一杯!”

    说完,席上一位女的,便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也正因为她太过于突出了,也是瞬间便吸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问道:“不知这位小娘子又是如何称呼,似乎是个很豪爽的小娘子?”

    “我姓李,名清照。”

    “那不知小娘子又有何诗作?”

    “她的诗,男人看了都震惊。”

    “这位老兄似乎与这位小娘子一道来的,都认识?”

    “认识,她还说我不会写诗。”

    “哈哈!”众人便一番大笑了起来,“那我们倒是要看看她写的诗如何。”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说着,她便站了出来,看向外头,看向高处,吟道: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点降尘·蹴罢秋千。如何?”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道:“这诗写得有意思!”

    “这定然是写的小娘子自己吧。”

    “那还用说。肯定是她自己!”一同来的人便道。

    “我写自己怎么了,我写自己不行吗?”

    一位‘老者’道:“此诗语言浅显直白,以至于让人听着一点都不觉得像是一首诗,但是即便没什么华丽之语言,像是‘慵整’、‘薄汗’等词,却是将少女娇弱美丽的神态道尽了,甚至是写绝了!这首老夫喜欢!这用词用字比老夫还绝!老夫自感不花个十年八年,怕是都吟不出来如此绝佳的字词。关键这些词看着还很普通很常见!简单易懂之余,而不失清新工巧;浅俗当中又包涵了无穷韵味与情思,写得好!当满饮!”

    “一句话!化俗为雅!”

    “婉约而不绮糜!少见,少见。”

    “爽逸,无脂粉气。”

    “这小娘子以后怕是要了不得!”

    “她如今就已经了不得。”

    “哈哈哈哈!”

    “那不知这位同来的,又有何大作?”

    “喂!到你了!”

    “我嘛!我又想我弟弟了。”

    先不吟诗,他先拿起酒壶,说道:“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猛地喝了一杯,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深情地朗诵了一番。

    “你与她果然是一道的!”

    当他朗诵完了以后,便有人道。

    “但是你没她那么浅显直白啊。”

    “不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得好!”

    “此诗可为中秋绝唱!”

    “对!用来思念家人,显然是绝佳的诗句!”

    “老夫也喜欢一家人团聚的感觉。但正如诗句当中所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还是要有一个积极乐观的心态,即便此时尚处于悲离,也要想着,将来一定会团聚。想来这位秀才也是个乐观之人。”

    “他?他当然乐观!他都被贬了,还说猪肉好吃。还写了一首《猪肉颂》。”

    猪肉,在座的人听了都觉得不行。

    但又可以理解,人家都被贬了,当然吃不了羊肉了。

    便好奇道:“哦~那能否说来听听。”

    “我来说!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哈哈哈哈!”

    “见笑见笑,我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这其他的,也实在是吃不起啊!不过每到一处,我必把当地的美食小吃都吃一遍,像岭南的荔枝,儋州的生蚝。”

    “这儋州可是最南边的那个儋州?”

    “正是!”

    “嘶~竟然被贬得这么远!”

    这时一人似乎已经有些喝醉了,打断道:“那你起码还是个官不是?”

    “这位秀才是……”

    “我姓唐,字伯虎。”

    “这位唐秀才想必也是有过一番经历,如若不觉突兀,可否与我等细细道来?”

    “也行!反正都过去了,如今我也都看开了!酒来!”

    此时一个奴婢上前拿着酒壶就要给她斟酒,他却道:“不!我说的是拿一坛来!”

    “去取来,多取点。”苏纨道。

    然后过了片刻,终于把酒取来,这人也是猛灌了一大口,喝了足足有七八个呼吸,这才道:

    “我打小聪明,读书胜过很多人。只可惜,由于交友不慎,从此失了进入官场的念想。”

    “此后……便一直游荡江湖,以卖画为生,且埋没于诗画之间。对了!还有酒!这没酒可不行!”

    说罢,他又猛灌了一口,然后……吟起了诗来。

    “笑舞狂歌五十年……”

    “花中行乐月中眠。”

    “漫劳海内传名字,谁论腰间缺酒钱。”

    我这五十年来率性行乐,恣意人生,花中行乐,月下成眠,好不快活。

    徒有空名为世人传颂,谁能知道我的口袋里,却是连买酒的钱都缺少。

    我的诗文都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写的,可大家却说有神来之笔。

    ……

    众人听着他吟的这首诗,就好像是听完了他之前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