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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余教官准时来到训练场,像一座大山般站在“东风”车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五个挺胸收腹的队员,拧着眉面无表情地说道:“下午课目,全副武装混合训练。包括匍匐越障,负重奔跑,翻爬高墙,跨越独木桥等等……”
队员们早有心理准备,也习惯了余教练的冷血谑待。一个个神情麻木肃立着,面无表情倾听着。而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则是他们即将进行的一系列课目训练点。用一排排木桩横平竖直钉成的匍匐越障地,顶端用带倒钩的铁丝交互缠绕连接,结成一张离地约五十公分高的碜人铁丝网。铁丝网下面分隔成一条条单人通道,里面血淋淋堆满腥臭逼人的动物内脏。要越过这些通道就必须四肢着地,凭手肘膝盖匍匐爬行。否则,那些闪着寒光的倒钩必将把你撕得衣衫俱破,血肉糊糊,其下场可想而知。铁丝网尽头有五个大麻袋,胀鼓鼓的很是沉重。再远一些有一堵拔地而起的高墙,墙面虽有一根根交错突起的短柱,但平滑陡直,高逾五米,攀爬起来肯定不会很轻松。而在高墙后面,则横亘着一条让人望而生畏的濠沟,濠沟上架着一根半抱粗细圆木,底下则是哗哗奔涌的浑浊流水……
李向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用忧郁的眼神看了看满脸平静的许文龙,再瞄一瞄悲痛欲绝的肖明,瘪起嘴悄悄叹了一口气。
“必须强调一点的是,”余教官用毫无色彩的语调继续说道,“在你们负重前进的同时,要随时注意出现偷袭的‘敌人’。要互相掩护,交替前行,不要一昧低头猛跑。不然很容易中弹‘身亡’的!”
“是,教官。”队员们鼓起勇气,齐声高声喊叫道。
余教官满意地笑了笑,拉过身旁阴森森气势骇人的“M60”,哗啦啦压上一串长长的弹链,在队员们莫名惊骇的目光中,“突突突”对着天空就是一阵扫射,再在叮当乱堕的弹壳声中厉声喝道:“开动啊开动啊,都给我迈开双腿动起来啊!”
许文龙把手中的AK往肩上一挎,率先跃入铁丝网底。随即压低身子,手脚并用,在恶心之极的动物内脏间奋力向前爬去……
刘强和王大海如法炮制,紧跟着扑向铁丝网……
“我的妈呀,这不会是来真的吧。”李向华怪叫一声,和肖明肩并肩几乎同时跳入铁丝网下,咒天骂地手忙脚乱爬了起来……
“突突突……”一阵急促的机枪声响起,密集的子弹顿时挟着一股灼人热气自头顶啸叫而过,“噗噗噗”钻入铁丝网尽头土堆上,扬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土,掺着呛人硝烟一起随风飘荡,袅袅升腾……
李向华骇然回首,发现“东风”车上的余教官脸色冷竣,身子前倾,抱着“M60”拼命来回扫射。把一条条火龙自枪管里狂喷出来,贴着铁丝网张牙舞爪扑向前方……
“爬呀,快爬呀,等着吃子弹吗?”肖明急了,赶紧对着楞神的李向华狂喊道。
正在这时,一连串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冲天飞起的泥土沙石枯枝败草像下雨般倾泄而下,把五个蛇行运动的队员浇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忙于机枪扫射的余教官百忙中不忘掏出遥控器,把安装在铁网周围的炸药一一引爆。而由此引燃的一团团巨大烈焰,更是“呼啦啦”四下倒卷燃烧,热浪滚滚好不吓人!
李向华抖落身上的泥沙,吐掉口中乱草,鼓起腮帮猛吸一口长气,使出全身气力拼命追赶前方队员。他找回了部队训练时的状态,再也懒得去抱怨什么了。
训练场上枪弹横飞,火舌蔓燃,硝烟和尘灰漫天飘飞,震耳欲聋的爆炸此起彼伏,让人恍若置身于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战斗中……
许文龙一马当先,遥遥冲在前方。面对头顶嘶嘶而过的子弹毫不在意,似爬墙壁虎般贴着地面迅速爬行、爬行……终点就在眼前了!
这时,机枪声和爆炸声戛然而止,天空洒下一阵密集泥雨后,训练场上顿时陷入一片静寂。只有几堆仍未熄灭的大火困兽般垂死挣扎着,包括一条条缓缓插入云霄的乌黑烟柱。
许文龙一鼓作气爬出铁丝网,一个侧滚翻从地上跃了起来,抄着枪半蹲在地,警惕监视着不知何时会凭空出现的“偷袭者”。
刘强和王大海紧跟着钻出铁丝网里,默契配合背向而立,各各持枪警戒一方。
落最后的李向华咬着牙阴着脸,努力向着终点闷爬而去。
许文龙见四周平静如常,并无异样情况发生。于是飞快提起一个麻袋往肩上一背,又对刘强和王大海点一点头……
刘强和王大海如法炮制,双双背上沉重的麻袋。
当肖明钻出铁丝网时,一个士兵靶标却突然冒了出来,平端一支枪遥遥指向于他。
担任警戒的许文龙不假思索,一梭子弹盖了过去,把靶标击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然而枪声未落,四五个靶标又先后冒了出来。不停灵活转动身子,准确把枪口指向或站或爬的队员。
许文龙大喝一声,毫不犹豫举枪射击。刘强和王大海也不落后,各找目标连连出击,把视野中的靶标一一击碎。
许文龙换上一个弹匣,对刚刚钻出铁丝网的李向华说道:“背上麻袋,呈战斗队形前进。”
靶标越来越多,“唰唰唰”如雨后春笋般钻出地面,齐齐持枪虎视眈眈看着队员们。
队员们有条不紊,临危不惧,在许文龙带领下,各各背着麻袋举枪射击,以三角形队列稳步推进,终于来到障碍墙下,顺利通过第二道关卡。
许文龙甩掉麻袋,背好突击步枪,看着高耸的墙面简短说道:“一个接一个,没轮到的担任警戒!”
队员们听了,立马无声散开,个个枪口向外,呈半圆形护着准备攀墙的许文龙。
许文龙抓住墙上突起的水泥短柱,似猿猴般双手交替着攀援而上,一到顶端便纵身一跃,跳过高墙落到背面沙坑里……
过不多时,其他队员也都唰唰唰一个跟一个跳了下来。肖明由于起跳仓促,落地时摔了个屁股蹲,震得他胸闷气短、面红耳赤,呲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许文龙关切地问道:“没事吧,要不要派个人扶你走?”
“不用不用,我能行!”肖明连连摆手拒绝,咬着牙吃力从沙坑里站了起来。
“那好,出发吧。”许文龙手一挥,率领大家向百米开外的座独木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