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问题药方?

青铜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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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林家瑞立马哈着腰站出来,到了堂前,说道:“回大奶奶的话,是这么回事儿,今儿早上二爷吩咐小的来收拾敞轩,说是夜里有客里上府里来,小的早饭后就过来了。哪知道打水洗地的时候,就发现井轱辘拉不动,然后小的往里头一看,就见着有个人,连忙喊了几个人过来把她捞了上来。捞上来时人已没气儿了,那时还睁着双眼来着,十分吓人。小的认得是大奶奶屋里的水云,从她身上发现了一块写了字的帕子,小的不认字,于是让人禀了夫人,这不,后来的事儿您就知道了。”

    这林家瑞口里说不认字,回起这段话来却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神色也并不慌张,反有些油嘴滑舌的样子,又听说是二房的人,琉璃瞧着就起了几分不喜的心思。但从他话里却也找不到什么漏洞,水云确实死了,而且看模样跟原先溺死的甜儿死状是一样的,应该不会是别的死因。

    于是她抬头问:“你说有个写了字帕子,帕子呢?”

    林家瑞赔笑道:“已经给了夫人。”

    琉璃转向梅氏,梅沉冷冷转向一旁的顾嬷嬷。顾嬷嬷把帕子拿出来,递到琉璃手里,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大奶奶,请过目吧!”

    琉璃瞟了她一眼,接过来。这一看,暗地里也不由得心惊!这帕子上密密麻麻几行字,果然是鲜血写就的!居然写的是她如何受琉璃指使往凝霜屋里放麝香,要使她怀不上孕,然后她不干,琉璃便威逼毒打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所以才会投井自尽!

    原来那麝香是这么回事!她只知道接下来会有下文,却没有想到会是伤及人命的下文!这是谁干的?难道是凝霜?不是不可能。可是,这样做对她来说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凭这个就想把琉璃拉下马?太可笑了!她不会蠢到这种地步,祈允灏也不会为个侍妾休了她。琉璃随便一想就能怀疑到她身上。回头要对付她,那可真是太容易了。她要这么做。不等于是挖个坑给自己跳吗?

    她随即把目光往何毓华望去,何毓华也冲着她冷瞪了一眼。会是她吗?也是有可能的,这件事要是她认栽了,那么肯定在定北王与梅氏眼里的形象会大打折扣——虽然她早在他们心目没了形象,然后在下人们心目中也会变回那个容不下侍妾、心肠歹毒的主母,更可能由此连祈允灏都会觉得她太过狠毒——可是即便是这样,又怎么样呢?就凭一个死了的丫头。就能动摇她的地位,对何府的威胁吗?

    不是她觉得毓华没可能,而是她觉得她们对于这件事关注的程度,实在有些超过了。至于为个处处透着蹊跷的丫鬟的死这么严阵以待吗?不是她自认了不起。实在是这些事情的目的性太强了,首先这遗书的目标这么明确,直指她是凶手,而后,她一个不识字的小丫头。怎么写出来这幅字的?

    她慢慢将帕子反复转过来,看了两遍,然后走到水云尸体身边,抽了方帕子出来盖着她衣角,然后将她衣裳撩起来。尸体上果然有着不少鞭痕。好些地方都发烂了,被水泡了一夜,便显得格外的白。

    蕊儿急忙拿帕子将她并没沾污的手指擦了擦,然后扶着她退开。

    梅氏道:“怎么样?都看到了吧?你身为主母做下这等罔顾人命之事,还有什么话说!”

    “求夫人给水云申冤!”

    伏在水云身上痛哭的那少女突然哭着爬过来,不住地朝着地上磕头。

    琉璃看着蕊儿,蕊儿忙道:“这就是水云的姐姐水红,往咱们院儿来过两回的,现在三爷屋里当差呢,两姐妹都没有别的亲人了。”

    琉璃哦了声,看了眼水红。梅氏和声对着水红道:“起来吧!这事儿,我给你作主!”

    她作主?琉璃暗地里冷笑了声,不动声色走到水红跟前,说道:“你妹妹识不识字?”

    水红咬唇摇头:“不会。”

    “那这红色的遗书,你觉得会是谁写的?”

    水红脸色一白,一时连哭也忘了。

    “奶奶!奶奶!”这时候园子那头又急急跑来一人,正是扶桑,上气不接下气到了琉璃面前说道:“奶奶,枫儿刚才,刚才在院里撞墙死了!”

    “什么?!”

    又死了一个!琉璃脑袋里轰的一响,怎么会这么巧?!

    她迅速地往梅氏她们看去,梅氏脸上的怒意又更重了。她目光一闪掉回头来,问扶桑:“枫儿识不识字?”枫儿与水云一样,也是琉璃过门后府里送过来的八个小丫头之一,对于这几个小的,她还真不怎么了解,平日也不大让她们近身的。眼下两个都死得这么巧,她头一个就想到了枫儿与水云的死有关。

    “她是识字的,那回还替奴婢写过信来着。”

    这时候,月桂在旁说道。

    琉璃目色忽地就黯了。

    枫儿无端端怎么会替水云写遗书?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枫儿与水云是一伙的,枫儿替水云写了遗书,然后让她带着它跳井身亡,自己再死去,以达到陷害琉璃的目的。二个是枫儿便是害死水云的人的帮凶,假拟了遗书放在她身上,知道自己逃不过,所以畏罪自杀。

    可是无论哪一个,枫儿一死,这陷害琉璃的真凶还是找不出来。而且,房里又死了个丫鬟,这对于在场人来说,无疑又是琉璃的错。

    “这件事,你要怎么交代?!”梅氏又拍起了桌子,“王府几代主子都以宽仁为善诸称,你倒好,才来了三个月,就一下逼死了两个!这件事我不会容忍,王爷也不会容忍!”

    琉璃不耐烦了,何府里那几年遇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还少吗?她不怕,可是遇多了也会烦!

    “夫人既然认定是我做的,那又要怎么着我?”

    “怎么着?”梅氏冷笑,“当然是要告诉将军,你是怎么意图让他绝后的?”

    “我让他绝后?”琉璃扬起唇来,“就算这件事是我做的,就算我让水云放了麝香到凝霜屋里,难道夫人的意思是说,侍妾生不了子嗣,将军就要绝后?再听夫人的意思,是不是也就是说将军是不可能有嫡子女,我这个元配正妻,是不能替他传宗接代的?”

    梅氏听她这般质问,居然也不慌,而是狠瞪了她两眼,往后挥了挥手。紧接着,帘栊后就走出个人来,娇娇弱弱地往梅氏面前一福,朝毓华一福,而后才走到琉璃跟前,怯怯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那眼泪就已经滚了下来。

    “大奶奶,您饶了将军吧!”

    琉璃看得她出来,心底已恍然若明了,果然还是凝霜在捣鬼!只不知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又是发什么疯?

    “凝霜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眯起眼来,走到她跟前,“我把将军怎么着了?”

    凝霜瑟瑟发着抖,完全不是往日在朝庆堂那般恃宠生骄的作派,怯弱地往梅氏看了眼,才说道:“奶奶,奶奶怎么待将军,怎么您自己不知道么?您不只让水云把麝香放到我屋里,您自己也在枕头底下放了这个,还有,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怯生生咬了咬下唇,才又接着道:“您不是还请了吴太医开避孕的方子,连吃了有两个月了么?”

    “避孕的方子?”

    琉璃心下一沉,顾不及去想她怎么会知道方子的事,只想着吴子薪明明开的是调养的方子,怎么可能会是避孕的方子?!

    “就是避孕的方子!”梅氏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张折好的纸张来,啪地往桌上一拍,“这就是太医给你开的方子,上面印有太医院的徽记,更有太医的署名,你的署名,你还想抵赖吗?”

    琉璃忽地打了个寒战,她失掉的那些方子,竟然在这里出现了!怪不得她觉得今日这阵仗透着古怪,连死了两个丫头,原来就是把她逼到这个份上!世上哪个男人会容忍一个存心绝他子嗣的妻子,何况他年纪并不小了,这个时候很应该期盼着早些生下个儿女来才是!

    凝霜这一招,想的果然够狠!

    可是,这是吴子薪给她开的方子,吴子薪在别的方面不说,这方面她是有数的,他收了她的钱,绝不会害她!她怎么会凭她们几句话就糊弄过去?

    “这方子是我的。”她将它们拿过来,看了眼,说道:“可是都是些调养气血的方儿,谁说这是避孕的方子?你们既知道是太医开的,难道太医开的也会有错?”

    “太医开的当然不会有错!”梅氏拿起桌上茶碗,与毓华道:“把刘太医请出来!”

    帘栊后头又出来个人,穿着太医的服饰,腰上也挂着太医的牌子,走到琉璃跟前,无言地弯腰一揖。

    琉璃莫明地有些心慌,她知道这太医身份是真的。可是梅氏也请了太医来,是说那些方子真的有问题吗?

    “刘太医,你告诉大奶奶,这是些什么方子?”梅氏拿茶碗盖指着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