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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报?”绣辛的大嗓门发挥作用,一下子将锦歌的声音盖了下去。
尤余无奈的撇撇脑袋,重说:“不是办报,是办杂志!”
熊凯文没事儿人似的摇头晃脑,他点着头也不知道是确定尤余的话,还是没事儿闲晃。
锦歌咬了咬唇,心思在一瞬间转了七八个弯儿:“杂志?咱们报社要加刊啦?”
尤余眼神中写着“明知故问”四个大字,明晃晃的,连一头雾水的绣辛都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熊凯文开口:“不是。”
“不是的话,您倒是说啊!”绣辛喊出了锦歌想问的话。
“是和《河海京报》联合组办?”绣辛觉得自己问到点儿上了,但是尤余将一盆冷水无情的泼向了她:“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儿,在想些什么啊?竟然能往向尊那里扯,我不佩服都不行。”
话里,带着股酸味儿。
锦歌又问:“难不成学校要开办杂志社?”
熊凯文点点头:“没错。”
尤余补充:“就是这样,咱们学校准备另开炉灶,办立一个新的杂志社,受众们主要是女性。”
“配合这次的女权运动?”锦歌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这种运动的确会此起彼伏,但是时间长度却远远不需要新成立一家杂志社,再说,这放眼京城,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那么多,学校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了呢?
“京城或者说华夏。的确有不少报社和杂志,但是属于咱们立场的还是太少!”熊凯文似乎看出了锦歌的心思,很是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锦歌恍然:“学长是想多多的争取话语权……可属于咱们的阵地还是太少,既然争取的过程漫长、效果又不佳,那么还不如,自己也来开拓……战场?”
“对极了!”尤余和熊凯文同时送来赞扬的一瞥,熊凯文没出声。尤余继续充当他的发言人:“与其说,将时间浪费在和别人解释上,不如,咱们分头行动。一来,就像你所言。争取自己的阵地,只有自己实打实夺下来的地盘儿,才是最牢靠、最有力也最自由的地方!”
锦歌点点头表示明白,绣辛却撇了撇嘴,没心没肺的揭露:“听说前儿,两位学长打算体验一下报社基层成员的辛苦。有去拨出电话哦!……后来,熊学长和尤余不是还出面联系几家报社杂志打算合作么,该不会是……纷纷铩羽而归了吧?”
锦歌无奈的拉了拉这位大嘴巴同学。她使了个眼色,让绣辛注意那边已经有些干咳的熊凯文,和一脸没辙的尤余。
绣辛无所谓的耸耸肩,到底坐回到锦歌身旁。摇着头叹道:“多么痛的领悟啊!”
锦歌以手按头,这是多么精辟的结论啊!
尤余咳了咳,厚着脸皮当没听到,继续说:“刚刚说的,是咱们考虑的第一层;这第二点呢,其实还是想给咱们学校多一条创收的路子……你看,等咱们这儿有女性杂志啦。将来就要有男性杂志,对不?等这有两性杂志啦,那么以后就要有老人或者说是小孩儿方面的杂志……由此而见,咱们再延及而想,那么,咱们就可以根据每个领域来开办杂志刊物,譬如说职业方面的、学术方面的、民俗方面的,等等等等……这需要咱们的第一份杂志一炮而红啊,而这第一炮之所以选中女性,还是应和了当下的形势!”
锦歌都听呆了,这位仁兄,哦,不,是这两位仁兄真是太能策划了。
可能是不满尤余满口的盈利,熊凯文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说道:“此上两点,不过是局部而论。第一点,是咱们打先锋的一个看法;第二点么……”
熊凯文终究是脸皮薄,被尤余打趣的目光看得,到底没有彻底否定杂志的盈利意义,他顿了一下,说下去:“这第二点呢,是咱们的资金支持,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力的后勤保障,是我们行动成功的关键啊。”
“具体的大局是什么啊!”绣辛的急脾气又开始了。
她和锦歌最大的不同,便是,锦歌再不耐烦,也能面上保持着微笑,好像听得很是认真、很感兴趣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好感,其实谁也不知道,那位主儿,早就神游千里之外,吐槽无限之中了……而绣辛呢,则是偶尔很自我的表现出率真、直爽来。这也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生活和经历的不同,造就了两人不同的性格和处事风格。
锦歌也看出绣辛和熊凯文、尤余之间的熟识程度,看出二人并不以绣辛的做法为忤,相反,他们的纵容,是一种对待亲人的包容和宠溺,至此,锦歌便不再多拦一句了……嗯,当然,她即便再拦几次,估计绣辛也听不进去。
熊凯文被绣辛打断后,笑眯眯的饮了饮水,留下的时间空,好像故意吊吊大家的性子,直到绣辛再次要催,他才继续说:“两位学妹,你们仔细想想如今的形势……观现今之社会之现状,咱们可是遇到了千年以来之大变革啊!在现今社会,新旧文化在更替中胶着着,各种思想也在激烈碰撞中较量着……女性,其自主自由之意识,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着、进步着;我们的文化、社会、经济、政治,乃至习俗习惯、生活方式等等,都在发生着巨变。”
他的声音不急不慢、他的声调不高不低,他的语气不萎顿不激昂,可是眼前几人,就是能听出其中的慷慨之意。
锦歌抓紧时间寻思,这难道就是学生会会长应有的风采么?
“我们都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温水煮青蛙’,而今,有一些糟粕正慢慢的夹在这种有些混乱的过程中,慢慢的侵蚀着我们的社会。”
“你说的是西方文化?”绣辛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熊凯文摇头:“我不是文化中心论者。”
尤余点点头,应声:“我也不是。”
锦歌想了想,将即将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只听熊凯文笑道:“怕是苏学妹听出来了。”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就着自己刚刚的话头,接下去:“华夏近几年的安宁,是通过咱们自己及早的觉醒得到,那时,隔壁日寇们,还未有大的发展、西方列强们的武器还没有达到前所未有的更新。所以,我们靠着枪炮弹药,给自己争取了时间和空间,但终究,外.蒙.割出去了……我觉得,若不出所料,十年之后,怕是世界又要乱了。”
锦歌听得震惊不已,她该说是,这种政治家庭出身的人,政治触角就是灵敏么?
尤余打岔:“说远啦,说远啦,拉回来啊!”
熊凯文轻轻一笑:“是啊,说远啦。不过,西方或者说是华夏之外,很多野心者,怕是不会放过我们……谁让,咱们祖先占到了这样肥沃、辽阔、美丽的山川大地呢?……你看,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西服革履、洋裙洋衣么?他们吃的是西餐、讲的是英文,具体谈谈华夏之古老文化,哦呵呵……就是一些简单的成语典故,也是十人得有六人懵啊!”
他说着话,看向了尤余。
今天这俩人穿的不一样,熊凯文是一身儿蓝色儒衫,尤余却是一身儿华丽丽的西服皮鞋,这两人坐一块儿,一对比,这看上去还真是很……碰撞。
绣辛忍不住,捂嘴一笑。锦歌也低头抿嘴,制服了差点儿笑出来的欲望。
尤余啧啧抗议:“我说老熊,咱可不带公报私仇的啊,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拿我做反面教材啦?”
熊凯文瞥了他一眼,没理睬,径自说下去:“文化侵略只是一方面,我们华夏很多财团也是和他们往来增多……这人么,有钱了,就想有势,有钱有势了,他就想要权,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政权完全被财团把控,那么也算达到了人家的预期目的了吧?”
“扶植代理人?”锦歌心里暗道。她看看对面儿坐着的两位公子哥儿,好家伙,这两位的家里,也没少大资本家吧。
尤余平时笑的时候,嘴角儿有些歪,却不明显。
而此时,他那嘴角儿略歪的程度,足以将前面这个“略”字去掉。
他笑着说:“我们家,但凡出去经商的子孙,便只有奉献金银的份儿了,至于其他,却是再没有了。”
锦歌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也就是选择了钱,那就和仕途无缘了呗。
尤余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熊他们家也是这样,严家也是这样……确切的说,这在把持着总统府的诸家之中,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锦歌只是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她觉得,政治这种东西和她相距甚远,有些事儿,一耳进一耳出便是,没有必要太经心了。人家在她面前多说两句,她却不能不将自己不当外人一样,所道是,多说多错是也。
只是,锦歌同学,你不会当真这么天真的认为,你日后的人生里,果然会和政治之道八竿子打不着么?……唉,果真还是太天真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