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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夜晚。
那天晚上,莫尘轩再次交给邵安乔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
暗杀田沫莹。
那天他很晚才回家,回家的时候邵安乔正坐在地上,一如往常望着院子里那片播种了白玫瑰的角落出神。客厅没有开灯,他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像是黑洞。
不等她站起身,他便走过来,毫无温情一字一顿地说:
“杀了田沫莹。”
“……”
刚要站起身的邵安乔,就这样僵住,坐在地上,忽觉地板那么冷。
她的另一个身份虽然是保镖,可他经常像是这样,交给她一些杀手才能完成的任务。上次暗杀卫凌风是,这次暗杀田沫莹也是。
她虽然万般抵触,可是,别无选择。
她现在还没有逃离的能力,那么只能任他摆布,不是么?
“什么时候?”
终于,邵安乔回过神来,从黑暗中站起身,淡漠地问道。
“现在。”莫尘轩想也不想,绝然地答道。
“现在?”
一怔,邵安乔显然没想到这个任务现在就要完成。
不过夜晚,的确是暗杀的好时机。她只是觉得,她那颗刚温热稍许的心,又变得冰冷透底了。
这就是她的人生啊,匪夷所思,别无选择……
可是……
“嗯,她在Green酒店,带上枪。”
莫尘轩点点头,说完,转身便要走,却被身后的邵安乔叫住。
“等等。”
“怎么了?”
“她又去找你了么?”深呼吸一口,邵安乔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所以,才要暗杀她么?
“别问那么多。”
莫尘轩却不回答,只冷冷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然而,邵安乔攥紧双拳,再度开口,“为什么是我,帮里出色的杀手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择我?”
难道,他还嫌她犯下的罪孽不够深么?
终于这次,莫尘轩转过身来,重新望向邵安乔,目光冰冷而凌厉。
“邵安乔,我说过,别问那么多。”
他仍旧没有回答,黑暗中神情望不真切。
他只是觉得,田沫莹三番两头找她麻烦,这件事由她来做再合适不过。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他的手下,他要她做什么,还需要理由么?
“可不可以换人?现在……”我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邵安乔忽而低下头去,竟轻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只是,不想再杀人……
闻言,莫尘轩一怔。
然而很快,他回过神来,朝邵安乔步步紧逼,很快邵安乔被逼到落地窗前。莫尘轩旋即抬起双臂,将她禁锢在胸前,令她动弹不得。
“邵安乔,你敢抗命么?”
一句话,冷冷的质问,令人不寒而栗。
“……”
那一霎,邵安乔怔住,一股不知名的情感迅速涌上心头,打湿了她的眸子。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酸涩而滚烫。
是啊,她都忘了,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只能任他摆布。
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求他换人。
她曾经那么努力想要接受这样的人生,甚至接受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依旧要任他摆布,连哭与笑都不能自由。
忽然,又那么渴望自由……
空气,冰冷到极点。
落地窗前,他的面孔一半沐浴在月光中,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不论哪一边,都是刻骨的冰寒与绝然。
终于,邵安乔低下头去,不再直视他的眸子,而是深呼吸一口,咽下胸前翻滚的热泪。
“好,我知道了。”
她别无选择,终于答应了。
莫尘轩这才放开她,转过身冷冷走开了,只丢下一句:“早去早回。”
换好那身冷漠的职业套装,带上枪,邵安乔推门绝然而去。
初夏的夜风并不凉,拂面吹来,却令邵安乔感到一股锥心的寒意。
放眼望去,夜空忽而模糊不堪。
胸口像是被塞了一把滚烫的沙,再次翻腾起来。
可是,她仍旧深呼吸一口,竭力忍住了不流一滴泪。
有什么好哭的,这就是她的人生,十几年,她早习惯了。
——
格林酒店,顶层的豪华套间。
田沫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她仍旧放不下他,鼓足勇气再次到他的公司找他,并且见到了他。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赶她走,而是将她约到了这里。
他说还有点事,要她先来这里等他。
一想起这次他不但没有拒绝她,还约她在格林酒店见面,田沫莹忍不住甜蜜地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田沫莹以为是那个男人来了,毫不犹豫起身跑去开门,“尘轩——”
然而,在看清门外的身影后,她愣住,笑容一瞬间僵掉。
“怎么是你?!”
门外,竟是那个叫做邵安乔的女人。
而且,明明是下班时间,她竟然穿着职业套装。
邵安乔面无表情,一贯的孤傲与淡漠,不理会田沫莹的敌意,而是推开她走了进去,旋即关上门朝客厅走去。
田沫莹没想到邵安乔不但无视自己,还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房间,不免怒火中烧。
“喂,邵安乔,我没有让你进吧?!”
邵安乔仍旧不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静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田沫莹,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
思忖良久,她做出这个决定——
放走田沫莹。
“……”
本怒火中烧的田沫莹,听闻这样一句话,倏地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却不敢相信。
“我让你逃,逃到一个莫尘轩找不到你的地方,从今以后不再做什么明星,而是默默无闻地生活。”终于,邵安乔转过身来,面对着田沫莹,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田沫莹却更加错愕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显然不知道,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竟想要暗杀自己,也不敢想象。
“还记得周一早晨,他说过,如果你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么?”邵安乔仍旧很耐心。
这次,田沫莹一怔,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股寒意,瞬间侵袭而来。
“而你今天,又去找他了对吧?”
见田沫莹似懂非懂,邵安乔紧接着提醒道,让她彻底恍然。只是,她不愿相信。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