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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手电来回扫。周围哪有什么人。
我心想,这老头不是吓傻了吧。青龙身子不利索,黄炎脑子不清楚。这可真能把人愁死。
没想到黄炎说话还很清楚:“刚才你们跳下来后,我看见我们组织里的那些人了。他们全变成了死人,脑子里被种下了蜈蚣。其实,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只能算是人形的蜈蚣。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失踪,原来他们全都死在这里了。”
黄炎边说边擦眼抹泪。他的那只神鸟从怀里飞出来,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想起一件事来。很严肃得问他:“你们那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老实告诉我。”
黄炎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都是孤儿,可能来自从一个地方。我们在一块的目的,就是去查找我们的身世。后来,我们这群人越来越多。要知道,人少的时候还可以有事大家商量着来。一旦人多了,就必须分出个三六九等,有管人的,就有被管的,不然不听号令的人太多,什么事也办不成。”
我说:“看得出来,你是属于被管的那一批吧。”
黄炎尴尬的点点头,还要给自己解释:“管人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我还年轻,多多学习一番也无妨。”
我说:“那么,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这些蜈蚣,还有你们组织里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你的鸟是怎么回事?”
黄炎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说:“我们这些小喽啰,每年都会被派到很多地方去寻找身世。前些年,我还走南闯北的去过很多地方,但是近几年,一直在陕西活动,而且,单单是这个地方,就来过两次,每次都有人接应。我怀疑,我们的人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一直在这一带活动,但是苦于某些限制,比如这些大蜈蚣。所以一直没有成功。今天,终于轮到我这个老头子了。我的鸟,是从小养大的。闯世界的时候,一位前辈所赠。你不要多想。”
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黄炎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没错,我们这些人长得都很相似。后来我们发现,若不是每个人的生活不同,人生经历各异,我们会长的一模一样。换句话说,是不同的生活环境,让我们有了一些区别。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这些人也很相像。我们曾经尝试着去医院检验dna,想看看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得出的结论却让人大吃一惊: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生育能力。不是生理上的,是基因缺陷。”
我仔细想了想黄炎的话。稍微犹豫了片刻,在青龙怀里摸了一会,掏出那三个杨念魂的照片来。递给黄炎。
八婶一直忙前忙后给青龙包扎,按太阳穴。任由我和黄炎说话,没有插一句嘴。我还奇怪,八婶最好事,怎么今天会这么淡淡然,直到拿出照片,我用余光瞥见八婶脸色那一刻,才意识到,八婶一直在认真听,而且神色郑重。
我在一瞬间明白过来,黄炎的话,很可能关系到千眼井。八婶是不想贸贸然打断。从而漏掉了有用的信息。于是,我有意识地谨慎问话,想再从黄炎那里套出点什么。
黄炎接过照片,举着手电看了一会。那只手开始哆嗦。
我说:“你抖什么?难道这张照片有问题?”
黄炎声音颤抖着说:“原来,真的有这个地方。天可怜见,我们这么多人到处奔波,出生入死,幸好,所图的不是梦幻泡影。”
我正要再问。黄炎的鸟从黑暗处飞来。叫了两声,在他头顶盘旋。
我说:“你这只鸟真不错,晚上居然也能飞。”
黄炎显得恭敬又虔诚:“这是神鸟,自然无所不能。不过,神鸟的意思,好像是让咱们跟着过去。”
旁边的青龙突然哇哇大叫,嘴里含糊不清,但是神情很急躁。
黄炎问我:“青龙兄弟这是要干什么?”
我说:“八成是尿急,快憋不住了。”
搀着青龙的八婶说:“他好像不同意跟着你的鸟走。”八婶这话一出口,青龙马上安静下来了,两手哆嗦着比出个大拇指,竖向八婶。
我一拍大腿:“没错,青龙肯定是这么个意思。上次咱们就是跟着你的鸟走,结果给困到八卦阵里。不得已被那些蜈蚣追杀,掉到这里来。现在还要跟着它走?小命要不要了?”
黄炎满脸诚恳:“神鸟不会害人的。它让咱们来这里,必有用意。不到最后关头,怎么好评判对错?”
八婶也说:“这里空荡荡的一间大屋子。前后望不到头,走哪都一样,不如按老黄说的走吧。”
我叹了口气,拽着仍然挣扎不已的青龙,跟着那只鸟缓缓往前走。
我举着手电照了照。前边还有很远,而且什么也没有,只有雕梁画栋,颜色还很新鲜。
我问黄炎:“老黄,你看这地方是谁盖的?我怎么觉得还没完工呢?你走的地方多,你给说说。”
黄炎四处张望了一下说:“秦皇汉武,能把一间屋子修成这么大排场的,也就秦汉这么两个朝代。之后,中国的宫殿就越来越小,越来越精。这里处于地下,而且又这么荒凉,应该不是后人仿造的。”
八婶突然插话说:“不对,如果这宫殿是秦汉时期的。这些柱子和房梁上的画,怎么会这么鲜艳?”
这也是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算这里再隐蔽,再隔绝空气没有灰尘。也没有画了几千年的画不褪色的道理。
我们几个正在奇怪,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脚镣声。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很显然,有人在戴着脚镣行走。
我们几个骇得面无人色:“难道,这里一直关着奴隶。千百年来还在给这些彩绘上色吗?”
黄炎脸色煞白:“不可能,不可能,谁能在地下活上两千年?除非是奴隶繁衍,世世代代为奴。但是,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这不可能。”
红鸟又在我们身前鸣叫了。八婶大手一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你们跟着我去前面看一看。”
我看着八婶意气风发的样子。宛然又是一个老婆婆。只不过,八婶即使慷慨激昂的时候也不忘了扶着青龙。
我们走得很急,几乎是一路小跑。镣铐的震动声越来越响,渐渐地,甚至夹杂着水声。
我心想,这里不会真住着什么人吧。有水声,至少就有水喝。万一水里再有些鱼,没准就能解决吃饭问题。
手电光照不了多远。我们渐渐看到前面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很大,但是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
八婶突然大喊:“停!”
我们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八婶说:“我总觉得身后有声音。大力,你拿手电照照。”
我忙不迭得拿手电乱扫。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空荡荡的大殿,和孤零零的几根柱子。
八婶摇了摇头,连叫奇怪。然后和我们继续向前走。
等我们走到那一大团阴影附近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这河不是人工修建的,完全是自然形成的。河岸上甚至还有一只铁船。但是已经锈得漏了底。
有三五个人,正在船的周围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检修。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点灯。难道,他们的技术已经高明如斯。抹黑就能修好一艘漏船吗?
我喊了一声:“喂,朋友,你们是在修船吗?”
那几个人不搭理我,自顾自的在船边走来走去。
我心想,别人和你说话你不搭理,这就有点无礼了。
于是我也无礼一把,举起手电筒向他们身上照过去。
没想到,这一照,我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现代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是那个大大的商标还隐约可见。我在北京曾经见过几次。
我正在奇怪。黄炎突然跪倒在地,大哭不止。
我一把将他提起来:“你又怎么了?”
黄炎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指着那几个人说:“我的救命恩人,送我神鸟的前辈,他就在那里。”
我心说,就算是他乡遇故知,也没必要哭啊。
我举着手电慢慢走过去。却发现这几个人身上锁着铁链。铁链一直通到铁船上。他们几个因为这铁链的限制,一直只能在铁船旁边转悠。
我心想,既然你认识黄炎,那就不是秦汉奴隶,不过,怎么给人锁到这船上的?
我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诶,哥们,别转悠了,谁把你们锁起来的?”
那人不搭理我,还在四处乱转。我急了,一把将他的身子扳过来。
我和他面对面看了一眼,然后尖叫一声,一脚将他踹跑了。
我连滚带爬得逃回来。八婶一脸疑惑,黄炎则满面痛苦。
我说:“那几个人估计不是活人。我看见刚才那人眼珠都没了。脸上的肉也不大对劲。”
黄炎的神鸟已经在那几个人身上徘徊了很久,始终不肯离开。
我赞叹道:“真是一只忠烈鸟啊。前主人死了,仍然这么怀念。”
黄炎突然抬起头来:“不对,神鸟的叫声不对。前辈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咱们得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