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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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晔看着九九那奇怪的目光,好似对自己非常恐惧,他往前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

    他扭头对身边的苗雨慧说“我说,他们怎么啦?”

    苗雨慧哈哈一笑,也不说话,突然伸出手紧紧勒住了范晔的脖子,这小小的手掌却是力气非常,范晔立刻憋得几乎晕过去,他也伸手要扒开苗雨慧的手,可是他越是用力,苗雨慧就越是用力,两个人叫起劲来。

    “范晔!你个白痴!你就是这么白痴!”苗雨慧一边掐住他的脖子,一边骂,声音却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你,你若如此,为何过来救我!”范晔脖子就要没气儿,脸已经憋得通红,就是没有办法摆脱苗雨慧的手,他也不忍心出招。

    “我来救你,就是为了亲手掐死你!”苗雨慧这次的声音却不再遥远,而是非常近就在耳边。

    九九他们看着范晔用自己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要亲手把自己掐死,急的直跳脚。

    “我要过去!我不能看着他不管!”九九从身后拿出刀就要上。

    “九九,你过去不过是第二个范晔!”子渊痛苦不堪拉住他。

    “难道就看着他跟三津一样,难道就看着他死在我们眼前?”九九愤怒地看着子渊,脸上的青筋蹦起,眼睛里泪花闪烁。

    苗雨慧没和任何人商量,拿出爷爷的黑箱子,从里面拿出所有活人眼的瓶子,噼啪一声全数扔到范晔身边。

    “既然这玩意能对付黑血阵,也能破这帮鬼火儿!”苗雨慧孤注一掷,海魔本来能拦住她,却没有行动。也许也想看看效果吧?苗炜躲在最后面,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见,一个人巍然屹立在那里,不为大家的急迫所动。

    海魔积累了几百年的活人眼的瓶子冒出阵阵黑烟全数尽毁,小虫子却微丝未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此刻的范晔已经是憋气到把舌头伸了出来。

    “爷爷,快救救他!”苗雨慧看刚才的招数不灵,扑通给海魔跪下磕头求助!

    子渊使出阵法,用外物撞击范晔的身体,却如石沉大海,收效几乎没有。

    “都不要着急,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们怎么应付。”鱼铁心左右踱着步,焦躁中保持着冷静和沉着。“心魔是最大的敌人,范晔此刻正是中了自己的心魔,他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也许在他的幻像中,这正是他身边的人能够做出来的动作!也许就是刚才他最信任的伙伴做出来的事儿,那么,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是什么人让他对她又信任又失望,如果在他思想中,这人现在又害他,那么一定是在他心中曾有过这样的恐惧,这人是谁呢?”

    “是我!”苗雨慧听到鱼铁心的点拨,突然站了起来。“是我,范晔他信任我,但是我屡次让他失望,我们所有人中,只有我会让他又信任又惧怕!原来是我!”

    “我明白了,破解的方法就是,让他身边出现两个我。只有这样,他才能醒过来!”

    “小慧,你要跟这傻瓜一样!你对付不了!你去了,他还会有其它的幻象。他是万劫不复了!”

    “爷爷!”苗雨慧痛苦而绝望地嫣然一笑。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内心深处,会把我想象成在他身边陪他同仇敌忾的朋友,我活了几百年,我的童年在别人的妒忌和唾骂中度过,没有人把我当成朋友,都把我当成妖。你和爸爸带着我出海,我们一起走南闯北,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但是他们都是贪恋我的美色,没有人真心实意把我当成朋友。如果说100年时间太长去找到一个真心的朋友,如果说100年时间对空洞的精神世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折磨,那么,我却这样过了300年!”苗雨慧说着说着,眼中晶莹的泪光落下,脸色由于激动而变得通红。“从小到大,我没有妈妈的爱,没有朋友的爱,你和爸爸就只想着寻宝,探秘,我在船上的时间比在地上的多。我很多心事,都对着大海说!因为我身边,只有大海够宽容,愿意听我倾述。我说最多的愿望就是,让我有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我平平淡淡陪他度过他的人生!如今,我找到了这个男人。他的人生短暂也好,漫长也好,他是大英雄也好,他是善良到愚蠢也好,他是呆瓜也好,他是我的仇人也好。我愿意把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刻,与他一起过!”

    苗雨慧毅然决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海魔“如果我们死了,那么这一刻,就是我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刻!”

    “万一你的内心深处是想杀了他,而你被迷惑后……”海魔囔囔自语。

    “我的内心,没有人比我自己更知道!”

    苗雨慧说罢即快速地离开了他们,奔向了被鬼火儿虫团团围住的范晔身边,她的背影如此柔美而坚决,好像一个无比绝望而美丽绝伦的叹息,在所有人眼前燃烧出凤凰的光辉,经久不灭。

    海魔能够阻止,但是他居然没有。

    苗炜在众人身后更是一动没动,甚至话都没说一句。

    很快苗雨慧就奔到奄奄一息的范晔身边,伸出手去解开他狠命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范晔正在被幻象中的苗雨慧折磨得要死的时候,突然看到妈妈冲了过来,伸手救他。

    他惊愕地看着妈妈,却不知这一切是不是梦境,妈妈,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妈妈着急地掰开苗雨慧的双手,大喊着“范晔,你醒醒,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要战胜的是自己的心魔!”

    “妈妈!我死了吗?”范晔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些,他嘴唇蠕动着,眼光充满温柔看着突然出现的妈妈!

    “范晔,我是苗雨慧!你醒醒,你中了鬼火儿的幻觉,你不要弄死自己,我,我爱你!”妈妈说出奇怪的一席话,让范晔更加困惑不解。

    “妈妈!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才不是苗雨慧,她才是!”范晔像身边看了一眼,好像身边有人。“她是个妖女,她一会儿救我,一会儿杀我,无常得很!”

    妈妈的眼泪如雨下,却是仍然狠命掰开范晔的双手,范晔在妈妈的坚持下突然觉得身边的苗雨慧的手松懈了。妈妈狠命给了他一个巴掌,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妈妈根本不是妈妈,而是苗雨慧,再看看身边,怎么有两个?一个得意洋洋,一个杏眼圆争激动万分,一个阴狠手辣,一个梨花带雨哭成泪人。

    “傻瓜,刚才我中毒了,我怎么能掐你呢!”范晔身边的那个得意洋洋的苗雨慧对范晔喊着。“对了,你也中毒了。你要战胜心魔,你杀了她!你在幻象中杀了她!你就能战胜心魔了!”

    “范晔,你醒醒,你要战胜心魔,不要再伤害自己!”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也大义凛然的着急地对他说。

    “傻瓜,她总是骗你,她装得越像,你越要杀了她,这样你才能回去,才能救大家!你杀她,不是易如反掌吗?我刚才不顾一切来陪你,刚刚是不小心中了毒才掐你,现在我好了,你的心魔分解了,你要杀了她,你就能彻底战胜心魔!她一会儿是你妈,一会儿是苗雨慧,她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她就是你的心魔!”

    范晔一人饰两角,重复着假的苗雨慧和自己的对话,真的苗雨慧站在范晔对面,听得清清楚楚,心急如焚。

    “范晔,真的那个怕你的血,她刚才掐你,沾染到你的血,怎么没事儿!”她一时没有办法,跟范晔心中那个亦正亦邪的苗雨慧思想做着殊死斗争。

    “哈!可笑!你懂什么,上次我爷爷救了我之后,让我以后再也不怕范晔的血!”范晔哈哈一笑,连苗雨慧的表情都是学得惟妙惟肖。

    “范晔,我知道好多她还不知道的,比如,跟我们一起来的人不是我爸,是你爸,是我爷爷把你爸和我爸换了个位置,把你爸救了出来,给你爸乔装打扮,你刚才应该有发现,我爸突然变得博学多才,那是因为那根本就是范必成!”

    “哈!”范晔继续学着苗雨慧的声音“我还不知道这个么!我还知道我有80多年痛苦不堪的童年,我还知道我爱范晔,我还知道我在海底救过他!”

    范晔的记忆中跟苗雨慧在一起的事情,他当然记得。苗雨慧完全败给了范晔。她灵机一动又说。

    “你让她告诉你,我的第一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林相知,1955年,心脏病病发!”范晔说完这三个不正确的信息,苗雨慧惊呆了。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在鬼火儿的幻象刺激下,能这么聪明。她本以为这小子不知道就会说不知道,没想到他竟然编出来一个!

    “你倒是说一个,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们谁能证明这是对的!”范晔脸上苗雨慧矫捷聪明的表情,让苗雨慧看了一身冷汗,不过有一件事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和范晔一样置身于鬼火儿之中,却没有丝毫产生幻象?

    还是自己看到范晔的这一切,本身都是幻象?

    “少和她啰嗦了,这种心魔,不需要动用你的血的,因为她不存在,你直接用龙渊棍拍死她好了!”范晔津起了鼻子,一副小姑娘的狠毒神态,举起了龙渊棍!

    九九等人在后面看到苗雨慧和范晔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比划来比划去,好像两人都中了新的毒盅一般不可思议,暗暗着急。

    几个人身后的海水声越来越大,一直没有说话的苗炜抬起了头“三层岛很快要崩塌了!这丫头自作自受,放弃他们,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