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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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壮的口哨声由近及远,由远及近,懂口哨音的人都知道,渔祖在通知海魔来了,并且渔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能战胜海魔!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岛上训练场,渔师,渔王,岛上训练场莫名赶来的训练者,修,轩正,九九,苗雨慧,还有鱼铁心,静,大渔师。所有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人都来了,除了海魔。

    范晔看着眼下人头攒动,大都抬着脑袋看着他。

    九九手提月牙尖刀指着他大喊“我说,你不是去救人吗?怎么被擒了?绑得跟粽子一样。”

    轩正凑过来贴着九九耳朵“难不成,他是叛徒吗?”

    有几个人反应过来,看着矮子询问“苗前辈,海魔又来了?这次我们先发制人叫他现身?是找到了什么可以制服他的宝贝?”

    “开玩笑吧!海魔的力量远远超过整个渔岛体系数倍,渔岛体系所有渔祖联合起来都斗不过他。”有人在旁边立刻否定这个猜测。

    “那,我们为毛要唱空城计呢?”九九哇哇大叫着看着被一小部分人叫做渔祖的老太太。

    老太太瞄了一眼他,感兴趣地问“你叫什么名儿!”

    “九九!”九九扬起眉毛看着她,没有丝毫畏惧。

    “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渔祖点了点头,但是你说错了这个计的名字,这不叫空城计,叫攻心计!”

    “啥?”

    “我现在在攻我们现场某个人的心呢,对于一个人来说,自己的内心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人越是强大,越是战胜不了自己,是吧?”

    渔祖看向身边的渔师修,修默默低头,恭敬不语,修身边站着的静也是一言不发,眼睛紧紧看着上面的范晔。

    这时候修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儿渔师问“渔祖,我们都来了,海魔却没到,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谁说他没到呢?海魔擅长千变万化,他就在你们中间,只是你们根本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到。”

    一句话说得大家哗然,彼此之间的距离都远了一些,互相怀疑而恐惧地看着对方。

    “海魔那般厉害,为何要藏在我们中间千变万化?难道他要探听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五大三粗接着问。

    “是的,秘密就在我们中间。”

    “静,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少呢?”静听到渔祖这么说,立刻满头大汗。“哎呦喂,渔祖您可不要乱说,我也不是海魔,如果我一下子成为大家的众矢之的,我哪里有本事儿来招架,我必死无葬身之地啊!”

    “哈哈哈哈!”渔祖仰天长啸,声音洪亮而有穿透力,每个人都觉得脚底下发麻。“范晔这孩子,资质低微,出身贫寒,从小在渔家长大,多么不起眼,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是范必成的儿子!他爸爸,可是个超级了不起的星象学家,历史学家,哲学家,甚至,军事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二各村成长极快的观星师。二各村,可不是一个一般的渔村,200年前被灭门之后,渔岛体系派去了一些顶尖的人才,在那儿研究伏羲地图的秘密,可以说,范必成,就是其中之一。”

    “渔祖,您说的可是投降海魔的那个大叛徒范必成啊!”五大三粗继续追问。

    “当然,就是那个大叛徒,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侍,可惜这人满腹经纶,却是瞎了眼睛,投奔了海魔,这等奇才的倒戈,不但是渔岛体系的一大憾事,也是全天下人的一大憾事,本以为他能做个诸葛亮,没想到他却是做了个大奸臣!”

    渔祖狠狠地说。

    “这等奸臣,人人得而诛之!”

    范晔听了这一切心如刀绞,他大声喊道“我爸不是奸臣,我爸是无辜的!”

    “上面这范晔是范必成的儿子?奸臣的儿子!”有人在下面七嘴八舌,投去了最最鄙夷的目光,这目光比范晔断手的时候还要让人痛不欲生。

    “我爸!我爸是无辜的!”范晔继续大喊着,掉下一行热泪。“我妈临死的时候说,就算全世界都说我爸是大奸臣,我们也要相信我爸,我要给我爸正名!”

    “你妈死了?”静突然抬头问。

    “是,就在昨天!”

    “怎么死的?”

    “海魔在二各村的时候失手打死的。”

    “你个大白痴,告诉过你,海魔和范必成联手,不可能杀掉你妈!”苗雨慧假扮的鱼生抬头大骂。

    “鱼生!你怎么乱说话!”鱼铁心出言制止,没想到,这个做父亲的居然也被苗雨慧骗了。

    “哎呦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静继续问。

    “我妈身上心脏处有一个细小的漏洞射穿皮肤,系海魔的神鞭所致!”

    “嗯!”静陷入彻底的沉思。身后五大三粗继续喊。“渔祖,那你的计策如何?你是要拿范晔做诱饵,引诱海魔出现吗?等到他出现,你又有什么对策?”

    “你想知道吗?”渔祖突然扑地吐掉嘴里的瓜子,看了一眼矮子。“记住,糊了的炒鸡蛋!”说完她突然一扭身,这灵活的腰身就好像是一条绸缎丝带一般无骨而柔软,她带着一股诡异迷人的微笑,手掌张开,形状若一朵盛开的莲花,直奔身边的静而去!

    静尖叫着哎呀一声蹦开“渔祖,你不能因为刚才我多问了范晔几句他妈的事情,就认为我是范必成或者海魔乔装的呀!范晔现在是我的徒弟,我多关心几句,也不行吗?”

    “行啊!你是为范必成问的啊,你知道他必然要问,而他的本事比你差太多,他一问,不是露馅了吗?”

    “静是海魔,大家闪开!”五大三粗突然在后面喊着,蹦出了老远,渔祖哼笑了一声。

    “易容,唯一不好更改的是身材和身高,你这么壮实,又这么多嘴,恐怕你是海魔才对吧!”

    呼啦一声,一时间所有人都亮出了家伙,稀里哗啦,噼里啪啦,所有人紧张得神经都要爆掉。几个人将静,修和五大三粗团团围住,里圈儿是渔师等人,外面是九九他们训练者。谁知道,渔祖却是手开莲花冲向上面的范晔!

    很少有人知道,手开莲花,是渔祖的绝招。

    但是,范必成知道。

    他上次见到这招手开莲花,还是在20十年。当时他只看到渔祖这样的手势,接着前方就所有的东西都成灰烬,吹散在风中。这次渔祖的手势,看着好像对着静,却是虚晃一枪,冲向头顶的范晔。

    突然修大喊了一声“不!”

    紧接着,五大三粗和静两手搭在一起,不知为何突然他们手中生风,风助静手中的小火种变成大火舌,呼啸着向着范晔的蚕蛹吞噬而去,呼地一声,范晔掉了下来,而他掉下来的瞬间,各大高高的树上搭起的蚕蛹屋,瞬间变成满天白灰,在空中飘落,好似突然下雪了。

    范晔掉下的瞬间,身上的白色千丝线被火舌吞灭。他自由了,却觉得有说不出的力量,不知道渔祖刚才用千丝线捆住他的时候,做了什么?

    渔祖顽皮地一笑。“范晔是范必成的眼珠子,范必成现在是海魔的掌中宝!这把钥匙打不开这个局,我就不配做渔祖!”

    五大三粗和静两人跳开到一边,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

    “我们只是海魔的徒弟而已,场下数百人,有半数是海魔的徒弟,你信不信?”四个人瞪起眼睛,眼珠突然变得红中带蓝,蓝中带绿。

    “眼睛是没有办法伪装的,老妖精,你猜对了。”矮子站过来守住渔祖,此刻他的表情无比严肃,再没了往常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时候场下又互相开始观望眼睛,很快几个人站成一组一组,有惊呼声有喝骂声,甚至有几个已经打起来了。

    “别乱!他们这样是为了打断我们的阵脚,慌乱我们的内心。”渔祖大吼了一声,下面稍微安慰了一些。

    “你输啦!”静和五大三粗异口同声说。“本来,你不是想要海魔出来中你的圈套吗?现在海魔没出现,你的圈套也乱拉!”

    “怎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调海魔出来呢,我只不过是口哨吹成海魔,大家参与的人会多吗!”渔祖呵呵一笑,对面两人差点晕倒。这是什么神逻辑?

    “又或者,我只是想要调出海魔认为最重要的那个人呢!”渔祖又呵呵一笑。

    这时候渔祖身边的修却是慢慢转了一圈,跟中国京剧传统的变脸一样,他露出了真面目。

    这么多天来,范晔日思夜想的爸爸,这么多年来,在范晔身上留下无数奇迹招式的爸爸,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爸爸,身份叵测的爸爸,以为在出海的渔船上死去而令范晔痛不欲生的爸爸,突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爸!”范晔大喊一声,猛地扑倒他身上。他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修,或者修什么时候开始就是爸爸的,但是这一路来,修一直彬彬有礼,对他有不言而喻的关爱和照顾,修的一举一动,真的好像是爸爸一直在身边。“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范晔紧紧抱住爸爸,多少关心多少倾述多少情感都在这饱含深情地一抱里。

    范必成用大手微微抚摸着范晔的脑袋,嘴唇有点颤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脱下修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粗布衣裳,他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那份从容和淡定震惊了全场。

    “爸!我知道你是大英雄,你是冤枉的,你跟海魔那些人根本不是一伙儿的!”范晔一句比一句声音大,一句比一句坚定有力。

    “你错了,儿子!”范必成从容地说完这一句话,范晔觉得内心深处有一股彻底的痛,让他没办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