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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没有停留,挽着裴行之先行一步,上了台阶。
随着玻璃旋转门的转动,两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这个男人眼底。
用餐时候,明溪没说多少话,但脸上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裴行之绅士地给她切开牛排,将盘子递了过去,见她没吃多少,便出声询问:“不合胃口吗?”
“没有,可能因为下午喝了杯咖啡,不是太饿。”
“明溪。”裴行之看了眼不远处独自进餐的男人,突然叫她。
“嗯?”
裴行之斟酌着开口,“是不是......还放不下?”
明溪放下叉子的手陡然一顿,却没有回答。
裴行之心底有些疼惜,“如果真的放不下,不必逼自己,时间长了,总会治愈的。”
因为和上官景羡是朋友的缘故,他对明溪的感情很微妙,开始时是拿她当妹妹看,久了之后有些情感自己也说不清。
而且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叫喜欢。
总之,他很想让她幸福,不管这个幸福里有没有自己,只要她开心,什么都不重要。
明溪感激裴行之的宽慰,有时候有些话,她不能跟哥哥说,怕他冲动。
但跟行之哥说,就没有那种顾虑,因为他总是能猜出自己的想法,不去做一些让她为难的事。
“我知道了,行之哥。”
她的想法和行之哥一样,不强迫自己的心一下变得冷漠,就顺其自然吧。
就像现在,她也能淡然的同那个男人,在一个空间吃饭。
她不可能躲他一辈子,慢慢就会走出来。
晚餐结束的比预想的早,明溪起身时还是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一张英俊逼人的脸,写满了冷漠。
明溪收回视线,就跟平常不经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走了没几步,裴行之的手机响起,是工作上的事。
他直接掐了没接,手机却再次响起来。
就在他要再次掐断时,被明溪阻止了。
“行之哥,万一是重要的事呢?”
裴行之皱眉,还是不想接,“什么事都等送你回到家再说。”
“那你先接起来,听听什么事。”
裴行之被明溪说服了,接起手机后,没说两句脸色就变了。
“严重吗?”
“在哪家医院?”
“......”
裴行之挂了手机,面露为难的看向明溪。
不等他开口,明溪率先说道:“挺严重的事吧,那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裴行之说:“是一个学生,做实验程序错了,炸伤了手,他父母也不在北城,没有人能做主。”
“那你快去吧。”明溪推搡着裴行之道,“我没事,我叫司机过来接我。”
裴行之不放心,“司机过来得三十多分钟,让你在这等这么久,我不放心。”
明溪想想也是,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
她按开手机,然后说:“那我现在叫个车,行之哥,别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自己到家的。”
裴行之不放心,但那边送学生去手术室的也是个学生,这会六神无主,电话连连。
没办法,他千叮万嘱,只能先行离去。
明溪一个人在门口等车,今天的车出奇难叫,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没踪影。
倒是遇上几个喝醉的酒鬼,见明溪长得漂亮,满身酒气地开口要联系方式。
明溪不理会,拧着眉,往门口的保安亭里走去,以此避开。
没想到喝多了的人,胆大包天,就来敲保安室的门,在保安严厉呵斥后,还把门敲得哐哐作响。
一看这情形,保安拿起对讲机,招呼大厅的保安全都过来,制止一下这几个酒鬼。
还没等保安把人叫来,只听一声刺耳的鸣笛,一辆黑色迈巴赫直接冲过来,势头很猛,就是要往这群人身上撞的架势。
几个酒鬼吓得连忙跑路,有两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保安吓得半死,要是刹不住车,这小小的保安厅可不得给车冲翻了。
明溪同样受惊不小,小手按住腹部,脸色惨白如纸。
好在迈巴赫停了下来,还离保安亭很远的距离。
司机下车打了声招呼,说没看清楚。
那几个狼狈的酒鬼一听这话,哪能饶了司机,刚要借着酒疯示威一番,就被附近赶到的巡逻人员给拦了下来。
根据保安的证词,对这几人以寻衅滋事的名义,带回局子里去处理。
明溪从保安厅出来,看到自己叫的车,在这时也到了。
她从黑色迈巴赫车身旁走过,乌黑的玻璃,看不清里面,但她总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
都不用看,这京A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不过刚刚司机是一副生面孔,或许真的是踩错了也说不定。
总之,她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对方是在帮她解围。
坐进车里后,司机跟她解释了迟到的原因。
原来前方不远处的体育馆有明星在演出,所以才会导致交通瘫痪。
今晚往这个方向的派车,基本上都要等很久,她这个还算早的了。
现在开始都要等一个小时以上。
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但明溪习惯性警惕,不暴露自己的信息。
上车前把司机车牌号核对后,她按照裴行之的嘱咐,发给了他,意思自己已经上车。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卡壳不走了。
司机下车查看后,上来对明溪抱歉道:“小姐,不好意思,车坏了,得叫快修。”
明溪点头,“可以,你叫。”
司机挠挠头道:“今晚这整个地块大堵车,不知道这快修要多久才能来,您看要不换乘一辆,车费我就不收您了。”
明溪这才想起大堵车的事。
但也因为如此,往南方向的车是一辆都看不见,这乌漆嘛黑的,她去哪叫车?
车里的空调也熄了,明溪坐在闷闷的环境感觉很不舒服。
便下了车,给司机打了电话。
不出所料,过来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
今晚只要往北方向都很堵,但是往南就一路畅通。
明溪在路边还没站定,就见一辆迈巴赫停下。
车窗降下,男人英俊的脸露了出来,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冷冷淡淡说:“上车。”
那语气很是纡尊降贵。
明溪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这么倒霉,总是遇上他。
外面更深露重,她出门穿的不多,这会鼻尖都冻红了。
玉色的脸上一点红,更显得面容楚楚。
“不用了。”
明溪当作与他不熟,径直往前走几步,前面就有个公交站台,只是公交已经下班了。
不过,公交站台有监控,比较安全。
所以,她准备坐在那等司机来。
那辆迈巴赫就这样跟在她身后,也游到了站台。
明溪坐下后,男人直接下了车,几步走到她跟前。
“上车,还要我请你?”
上次碰到时,男人从头至尾没跟她说一句话。
这次身边没有温颖,他倒是能多跟她说两句了。
明溪不是那种被冷待后,会挟私报复的人,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也没必要。
她拒绝道:“司机已经过来了。”
没想到男人不依不饶起来,薄唇冷启,“今晚这里很难来车,你准备在这坐多久?”
“没事,应该不会很久......”
话音未落,明溪觉得手臂一阵疼痛,男人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了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扯得恰巧就是晚上明溪挽着裴行之的那处。
“你干什么......”
明溪只觉得莫名其妙,要撇清的是他,现在又来这套,是做什么?
扯了两步不方便,男人干脆就拦腰把她抱起来,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进去后座。
他刚坐下还没坐稳,迎面就是一阵风声。
“嘭!”
一个包砸了过来,男人侧头一避,砸到了车玻璃上。
车子已经启动,明溪怒目相视,“傅先生,麻烦放我下车。”
两人现在已经是陌路的关系,而他也即将要结婚,明溪不想犯一些不清不楚的错误。
坐一个有未婚妻男人的车。
傅司宴眉目冷淡,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裴行之,不适合你。”
明溪知道了,他是以为行之哥在跟自己以男女朋友的名义相处。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他亲口说不要她了,玩腻了她。
也是他昭告天下,他要结婚了。
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很可笑。
她抿唇不语,连解释的慾望都没有。
傅司宴像是有备而来,拿出一叠文件丢在她手里,说:“他们家在北境岛算是第二大势力家族,族里的子孙辈都担负兴旺人丁的重任,每人都必须娶四个以上的老婆,你能忍受?”
明溪拧着眉,没想到他还去调查了行之哥。
裴行之和哥哥交好,如果不是人品信得过,哥哥不会起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心思。
况且行之哥也一直想要脱离北境岛的家族,独立门户。
只是这些没有跟男人解释的必要,而且她也并没想过要再嫁人。
“说完了吗?”明溪看都没看那些文件,表情淡漠道,“说完就请让我下车。”
傅司宴捏了捏纸张的一角,手背上有青筋暴起,冷笑道:“这你都不介意?”
明溪不想跟他说话,“我相信行之哥的人品。”
“这个男人不行。”傅司宴坚持己见道。
“傅先生,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明溪真是不理解,好笑地问他,“在给前妻挑选伴侣?”
傅司宴表情变了几许,低沉道:“夫妻一场,不想你误入歧途。”
明溪只觉得讽刺,“傅先生,你多虑了,我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了,但我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选择能力,也有明辨是非的本领,我既然选择了,便会相信对方。”
“而说到歧途,你才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歧途。”
她三番两次都栽在这个男人手上,已经吃足了苦头了。
相信再不会有别的男人,能叫她如以前那样伤心了。
傅司宴神色森严,眸光充满侵略,“你是非选他不可了?”
明溪实在不想跟他废话,“我的事不劳傅先生费心,麻烦现在就把我放下车,我不想招人误会。”
毕竟,这男人即将成为有妇之夫。
她不想再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傅司宴冷睨着他,说:“你以为他温文尔雅,但生活在那种野蛮家族,手上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不沾血,他想要换个地方生活,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是裴家人,包括这些蛮夷之事被揭穿,他想要在一个地方立足有多困难?”
“这样的话,他还会选择回北境岛自己的家族去,到时候一样逃不了要三妻四妾的宿命,你就这么愿意,跟那么多女人同享一个丈夫?”
明溪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长串,在人背后私议别人的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况且这个男人一直带着偏见,说别人的坏话。
“这是我的事,哪怕选择错误,也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我自己就能承担。”
傅司宴没想到明溪几乎是油盐不进的状态,就跟当初全心全意爱他时一样,她现在在全心全意维护另一个男人。
这让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搓揉成一团般,疼痛不已。
除了疼外,还有一股酸气,控制不了。
他不由得冷笑,“看来你还真爱裴行之,既然这些都不在意,那么看来你对于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去北境岛生活的事,也不介意了......”
“啪——”
男人话音未落,俊脸上就落下了五个手指印。
明溪扬着手,忍无可忍道:“傅司宴,你是在威胁谁?让我过得不如意就令你那么开心吗?你是想要逼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说让我不要缠着你,我就不缠着你,你说让我远离,我就远离,我已经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明溪眼眶发红,抓着他的衬衫,直接把衬衫抓崩了好几颗纽扣,歇斯底里的状态,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我要生活得很悲惨,你才会开心?”
她快被逼疯了,这么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是不是,你说啊!”
傅司宴因为这些话,神色恍惚起来,唇瓣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见明溪按下车窗,竟要从车窗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