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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这么多人都贪图这支秘契,没有经过变异都能拥有这样的速度。”看着鬼车在守界内横冲直撞,白泽不禁感叹。
不过白泽毕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
他撇了一眼离自己不远处的墙柱壁角,转角处由于没有打磨保留着花岗岩锋利的切口。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于其上,快速一划。白皙的手臂上瞬间多了一条红色的血痕,鲜红的血液快速的渗了出来。
一股疼痛传来,白泽不由得咬紧嘴唇。虽然自己的意识已经习惯了各种伤痛,但是这重生的身体还没完全接受。
不再犹豫,白泽直接用右手食指中指轻沾伤口,血书快速涂抹在预留的界契材料上。
界契材料仿佛一颗枯草沾水活过来了一般,颜色肉眼可见地从暗淡变得鲜艳。那根最粗的契丝上竟然长出了无数细小的分叉,其上又生出更多分叉。
眼看出芽的界契就要顺势攀上手臂,白泽一把将材料甩向六星守界的其中代表力量、勇气和王权(生殖力)的三个星位。染血的契株落地后迅速地融入了六星界中,整个守界顿时散发出更加耀眼的生物荧光。
最后白泽又将鲜血涂抹在泥翁裂口。做完这一切,白泽终于松了口气,知道第一步已经完成十之八九了。
未过几秒,界契材料化作一簇簇紫红色菌丝连接了所有血迹沾染的地方,顿时整个房间展现出一种电影快放的效果:带有血气的菌株飞速生长将阁楼连成一片,最后在包裹住泥翁后速度一缓。
虽说布置守界没有年龄限制,但一番操作下来还是个孩子的白泽已经快贫血晕倒了。但他还得继续坚持。
在空中飞速乱撞的鬼车突然感觉到一阵阻力,在短暂停顿后速度渐缓。
“真有活力,可惜封器早和你的实体锁在一起,以为冲破守界就能走?凸羊凸心泼!”
白泽微微一笑,前世封植每次都有意外,次次都弄的灰头土脸。这次有了经验,感觉自己都可以开始膨胀了。
可惜还没等白泽喘口气,暗红虚影仿佛感应到什么,两道橙黄色的妖异目光转向了白泽。
白泽的目光也投向鬼车,二者的眼中在一时间同时映着彼此。白泽竟然从鬼车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哀怨的神情?
阁楼内的轰鸣声骤然一停,紧接着鬼车发出更加刺耳的锐器相击声。
它以更快的速度直冲白泽而去。
白泽心里一紧,朝一旁一个打滚避开了致命一击,但也被擦身而过的烟火熏了一脸。
也就在翻滚同时,白泽顺手握住契引子,一手扣上泥翁。
守界里的守界丝感受到血气的吸引瞬间随身而上,覆盖住了整个泥翁。
鬼车一击没有奏效,看着攀附上白泽的守界菌丝,攻势一滞。
随后反而转身冲向泥翁。
“看样子它经历过封植啊,居然知道有守界丝的情况下封器是唯一弱点。”虽然说契种拥有着不下人类的智慧,但其行为处事最多只能算是人类中的婴儿。绝大多数情况下,契种都是凭本能做决定。唯一例外便是它们在某件事上吃过亏。
第一个封植的契种就需要白泽独立面对,而且还是契种还富有经验。这对于白泽来说太不友好了,连自己拉个丝都能被针对。
但白泽却没多大意外。
有什么办法,上辈子比这更糟的情况没少遇到。
糟心惯了。
眼看鬼车就要撞上泥翁,白泽手中的契引终于产生了反应。
契引仿佛融进了沾满血的手心,随后数种颜色的契纹随小臂而上,快速生长裹覆,最后竟隐隐以一白一黑两色为主。
在经历了短暂生长期,契引竟然形成了宛如羽衣状的质感。而白泽的前胸后背则被鳞甲状质感的契所包裹。
别看这杀马特造型颇具狂战士风格,白泽却知道其真实效果和外表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
只见白泽刚刚产生变化,鬼车的速度又是一滞。随后鬼车发出的刺耳声越发强烈。
可相比于之前让白泽浑身的不适,这次鬼车根本无法通过声音影响到白泽。随后白泽沾血的指尖在沾满守界丝的泥翁上一抹,外表鲜艳的紫红色菌丝随之而起。
鬼车眼看躲闪不及,差点撞上菌丝,最后却是一个翻转,躲了过去。
“鹰身契的强化五感,听觉免疫,鬼面蛇的精神凝视,定身迟缓,不愧是双魂契双控制,契引加持下我都能追上鬼车的极速了。”真正的鹰身契,鬼面蛇契自然不止这几种变化,但作为契引其危险性被大大降低,潜力虽然保留,但能力也被削的只剩几种。
“不过,完全足够了。主要还是靠守界发力。”
相比于契引的连接封植,将潜力留给契主,充当守界的界契全部能量留给了守界的构建,其强度自然不能相比。
鬼车化作的红影现在已经几乎肉眼可以捕捉了,不过仿佛知道了白泽和泥翁都具备不俗防御力量,鬼车开始在守界中游走,一边躲避着守界丝,一边试图从守界稀薄处突破。
自始至终,鬼车都没有使用过除了高速冲撞以外其他的能力。
白泽不由得纳闷:虽然说这声音是货真价实的鬼车,但除了极速这鬼车貌似什么都不会?
不过他毕竟没遇到过真正的鬼车,也不好直接下判断。
眼看鬼车一直避战,白泽回想起前世百试不爽的招数。它对人有效,对拥有智慧能进行交流的契更加有效。
于是白泽抱心守一,半扎马步,眼神紧盯鬼车,右手举起半伸直,手掌抬起掌心向内,配合着言语规律的收放:“你过来啊!”
鬼车感受到了白泽言语和肢体的双重挑衅,样子随之发生了变化。
暗红色的虚影变得凝实且越发鲜艳,好似发怒了。然而它依旧不肯攻击白泽,只是以更加凶猛的速度撞向界壁,试图撞破阁楼冲出重围。
白泽此时也有些急迫了,鬼车吃了嘲讽却不肯和他正面对抗。如果这招都没有效果那只能放出底牌了。
不得已白泽只能更进一步,现在身上一个契都没有,没有任何办法留住鬼车,只能采取下下策。于是他改变了动作,右手一翻,收回了四指,留下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弟弟。”
白泽话音一落便转身就撤,留下泥翁空门打开。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欠揍了,别说是拥有和人近似智慧的契种。就是人类饲养的宠物都会一口咬上这种欠收拾的闸总。
鬼车不知似真被激怒了,在一个转弯过后突然冲了过来直追白泽。
白泽内心一动,果然上钩了。
于是他转身作出阻挡动作。
不过仿佛一切都已经预演好了一般,鬼车在经过泥翁的时候突然一个转身。
契丝化作的翎羽在空中华丽地九十度翻转,契丝幻化出利爪作钩直冲泥翁而去。
但这时,白泽身上蓄势待发的守界契丝突然一收。仔细一看,其中都是空心虚影。真正的契丝已经全部附于泥翁之上。
见着鬼车朝自己俯冲而来,泥翁仿佛配合了千百遍一般,瞬间便分出数股守界丝将鬼车给捆了个严实。鬼车这时才反应过来试图挣扎,但为时已晚,形势已经彻底倒向了白泽。
“总算抓住你了,接下来便是第三步的压制了。”白泽总算能松一口气,最艰险的第二步都已经完成了,其中还是有很大运气成分的。以守界丝的束缚力只有全力才能控制住鬼车的狂暴加速,但当时泥翁和自己只能二蹲一。
却是白泽对于鬼车智慧的信任,以及鬼车的一番“精彩”的计谋,最终才成全了他。
白泽随即掏出了抑制剂,不断通过守界丝将压制力传输给鬼车。抑制剂通过两个针状口器传输到了守界丝以及鬼车身上,其中液化的金属质液体在接触到鬼车契丝后立刻将其染成红褐色。鬼车挣扎也随之减弱。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下,用抑制剂来进行封植的压制是最佳选择。上辈子白泽也研究过这种瓶装抑制剂,看似就是稀有金属熔液但其中成分十分复杂。他根本无法摸清其中的配方,只得老老实实通过官方购买。
白泽一边盘坐着操纵契丝,一边感受着鬼车的状态。此时的压制其实对于他来说十分简单,但是实际上却是公认危险的一步。
压制野生契种宛如钓鱼时收鱼线一般。不仅要掌握好收线力道,谨防契种的逃脱,还要在这漫长的僵持中防范外来者的用心不轨。
所以一般来说,压制的过程最好是多人小队协同帮助压制。或者凭借更强的契实现快速压制。
不过白泽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僵持。于是他半跪在地上,不断操控守界丝对鬼车实现抑制,并且每过几分钟便从鬼车身上抽取一点契株试图提前激起排异反应。排异反应便是随后第四部固化时的危机了。
“有了以前掌握的这个诀窍,不仅是压制阶段,连之后的封植都会少了一大麻烦,成功率应该有七成以上。”
别看成功率只有七成,第一次封植可是有大于一半的死亡率,失败率更是高的惊人。白泽提前将封植难关之一的排异反应放到压制步骤中,便是为了减少了最后一步固化的难度。
在漫长的等待中,白泽也开始观察起鬼车。鬼车通体暗红色,浑身被一层“绒毛”覆盖。它不同于人类,在做任何动作时都仿佛在“变形”而不是移动。白泽心知这是由于契种的主体都是由自身的契丝构成,一般不存在骨架或者单独伸缩的肌肉组织。
鬼车被困住的一部分实际上类似于真菌的子实体。
不同的是契的这个部分承担着大部分外部功能,它的核心反而相对脆弱。
鬼车的核心依然留在泥翁中,但只要把它的主体封植,其核心可以在一瞬间转移到白泽身上。
抑制剂靠着守界丝上探出的细小经脉状末梢作用在了鬼车身上,不到半小时鬼车就一动不动了。白泽见时机成熟便开始操纵契引包裹鬼车,并同时将其向自己方向拉扯。没错,年纪仅仅八岁的白泽已经学会了熟练的拉丝技巧。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眼看鬼车大半都已经附到了白泽的小臂上,原本一动不动的鬼车突然猛的一颤,随后便是一阵狂抖。
白泽的脸都跟着一起抖到变形,“咋回事,这鬼车难道自带癫痫?”
他眼见不能强行控制,便放开了身体,想看鬼车要搞什么名堂。
随后白泽便弹射了出去,一如鬼车刚出翁时的情形,宛如一滩面饼般拍在了墙壁上,扬起了阁楼里的灰尘。
“成功了。”白泽却没有半丝喜悦。只见他躺在墙壁上,一脸生无可恋。以后不要问他怎么封植鬼车的,太丢人了。虽然说这只是成功封植契种后正常出现的排异反应,但自己实实在在地中了招。
这也怪不得他。白泽见过各种各样的排异反应:有最正常的挣扎离体,有释放毒气的,有分裂逃离的,但没见过控制契主往墙上拍的。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泽便掏出最后的固化材料,由外向内均匀涂抹在鬼车依附的小臂上。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鬼车的排异反应还在继续,但影响已经不大了。
在一番不可描述的抖动下,白泽终于勉强保持了个人样,算是体面地离开了研究所。
“不管拥有多少经验,契终是变化万千的,人们对于契种的了解终究是少的可怜。”反省这次的封植,其中出了一些白泽意料之中的意外,也出现了一些真正的危险。
如果不是用了六星界,如果不是自己微操得当,鬼车可能已经逃跑了。
“不过至少是成功了,接下来就可以好好计划一下了。”白泽内心有些激动,能够安然无恙成为契主,自己的开局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