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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武士会,乃是民国初年,北方各路武林流派所组成的民间组织。
时值列强寇境,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旨在“尚武”二字,为的是振兴中华,摒弃“东亚病夫”这个名头。以武,唤醒人民自强之心,振奋民族精神,挺直腰杆,抵御外敌。
始成于1912年,那时是在天津,这第一任会长,名叫叶云表,乃是由当时的形意宗师李存义等人推举而出。
一时间北方各路武林流派,纷纷响应。
至此召集诸多武术家传授拳艺,推行“尚武”精神。
一直到1928年,“中央国术馆”于南京成立,中华武士会至此方才掩了风头,武术就此改称“国术”,大批武士会高手诸如孙禄堂、傅剑秋、尚云祥、薛颠等人南下,各路人杰层出不穷,中华各省由此闻风而动,大兴国术,这便是“北拳南传”的前身。
但二者还是有些区别。
前者为民间组织,后者则是属于官办。
尽管国术大兴,北拳得以南传,百花齐放,然而,“中华武士会”仍是北方武林人心中的翘楚,不折不扣的定海神针。
自1931年之后,北方局势已岌岌可危,东北全境继而沦陷,北拳南传更是势在必行。
可惜,南北相轻,彼此拘泥于门户之见,自是少不了内斗。
而这一任“中华武士会”会长,名叫宫宝森。(电影中是以宫宝田为原型,我这就直接取宫宝田的身份了。)
此人身份非同寻常,师从一代八卦宗师尹福,乃是满清最后一位大内侍卫总管,官居四品带刀侍卫,名副其实的大内高手。庚子年八国联军入京,就是此人护持慈禧去的西京,与形意宗师李存义乃是师兄弟,辈分极高,更是“八卦门”当家作主之人。
一手八卦掌使的出神入了化,号称有六十四手变化,从无败绩,名震南北。
倘若“中华武士会”是北方武林魁首,那他,无异就是那武侠小说里的武林盟主,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此人也算是位实打实的宗师,国难当头,武夫自有武夫救国的手段。北拳南传多是由他一手撮成,更是合并了“形意门”与“八卦门”,联合了通背、三皇炮锤、太极、燕青巧打等十几个门派的加入,方才有了如今的“中华武士会”。
他的大徒弟,就叫马三。
此人北方名头不弱,算是大器晚成的一类,当年大刀王五在北平城中被洋毛子乱枪射死,悬首城头,便是他率众多武林好手,助“黄面虎”霍元甲取回了王五的首级,至此名声初露。
后“宫宝森”于北方隐退,搭手的也是他,已算是指定的传人,“八卦门”放在外的面子。
至此,声名大振。
不过,他们来广东的时候,也不算早,大概是九一八那会,东三省沦陷,方才南下。
北方局势不容乐观,宫宝森有意促成“南拳北传”,可惜碍于南北武林的门派成见,一直未有进展。
约莫着是把这念想准备留给他的接班人。
而他们,就在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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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最有名的玩场是陈塘的留殇。而在佛山,最有名的是鹰沙嘴的共和楼,里面满堂贴金,故而又唤作金楼。
这个名字也有些来历,据说宫宝森第一次来金楼,不是来风流快活、消遣解闷,而是送来一个炸弹,三天后就炸死了广州将军凤山,民国由此而始,所以才叫共和楼。
俗话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金楼”里可藏着不少好手,卧虎藏龙,与一般的赌场妓院不同,时值国家危难之际,多是天涯沦落人,嫖的是情,赌的是义。
倘若你情我愿,兴许还能耳鬓厮磨,春风一度,可若是不情不愿,你便是碰都碰不得,求的是个“雅”字,别看那些女子沦落到这种风尘地,可个个都身负绝技,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识字知礼,却不输于旁人。
江湖儿女,你敬人一尺,人家自是敬你一丈,可你要是真把别人当成卖皮肉的,低着眼瞧人,指不定出了门就没你这个人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想当年“红灯照”里的那些女中豪杰大多便是出自风尘处。
望古观今,但凡这些堂子,无不是龙蛇混杂,水深的很。有钱的人消遣,没钱的人想着法去偷去抢去骗也要进来消遣,江湖汉子聚义,恩怨情仇消遣地,一来二去,这便成了实打实的销金窟,而且,也方便人打探消息。
寻常青楼已是如此,金楼就更不一般。
极尽奢华,传闻里头有吃有喝有女人,世上但凡谁有了钱,都想好好进去消遣快活一番,号称太子进,太监出,昨个你能富甲一方,兴许进去一趟,等出来,就剩个光溜溜的身子。
便似先前所言,嫖的是情,赌的是义,那是因为,赚的钱早就数不清了。
既是藏龙卧虎,自然有龙有虎,这龙虎所藏之地,便是那些讨饭吃的三姑六婆、端茶递水的茶壶们、整日里抱着算盘的账房、或是笑脸相迎的老鸨。
一不留神,连那年老色衰的女人可能都是某个门派的传人,又或许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茬子,犯了事,到楼子里避避,又也许连看门的牙都快掉没的老大爷都是隐姓埋名的宗师。
得罪了他们,保不齐就和那经理一样,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施了暗手,前脚出了门,后脚尿血,再往后吐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风尘之中,多隐士高人,追寻返璞归真,大道至简之理,道求无为,儒寻中庸,说到底,就是这人一生,得见众生,见天地,最后再见自己。
金楼有三层。
不似北方建筑那般粗犷大气,南方人多追求细节上的精细,要求面面俱到,妆要画的一丝不苟,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连衣服上有个褶都得捋顺咯,连灯饰家具的摆放大堂楼梯的摆置都有说法。红漆上不能染一颗尘,地上不能有头发丝,规矩繁琐,金楼更是做到了极致,传闻堂子里的每一盏灯都不一样,窗户上的花纹每一扇都不一样,每个女人的妆也不一样。
九月末的天气,在北方算是冷下来了,可在这,正值酷暑。
金楼名副其实,当真是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没有熄灯的说法,也没有关门的说法,来了客,进去就行。
在金楼外,你根本听不到女人为了赚钱揽客的吆喝,只有笑声,曲声,歌声。
“嚓~”
夜色撩人,就见不远处忽然擦起一小簇焰苗,一个穿着西服的身影低头点着烟不紧不慢的立在了金楼前,打眼一瞧,随手揽过一个张望过来曼妙女子的腰身。
“侬系来消遣嘅么?”
女子穿着一身青花白的旗袍,美目瞪大,好奇之余,也没拒绝。
西服男子宛如冒着水汽的凤眸对她含笑一眨,而后伏在她耳畔呵了口气,轻声道:
“不告诉你!”
热气袭颈,但见那雪白的肌肤上竟冒出一片鸡皮疙瘩来,女子只觉身子一软,面颊立时升起一抹酡红,似嗔似怨的瞧了对方一眼,任由其揽着腰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