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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到跟殁诗告别的时刻了,殁诗根本就没有什么行李,空着手跟我站在戏院门口,他一边挖着鼻屎一边往戏院里瞅着,最后没有见到朴素妍送别的身影之后一脸的失望,这怪不得朴素妍,她是个对世界都提不起兴致的人又何况对人了……
“小子,可别说我长辈不照顾晚辈哦,来……赠你仙丹一枚。”殁诗说着就从自己的脖子上搓了条黑泥出来,拿在手上揉成了丹药的模样往我手上一放……他自从康复之后,其让人无法琢磨的性格也死灰复燃,碍于救命的恩情我也不好拒绝,将“仙丹”放进了衣服中问道:“殁诗大师,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您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到我这话,本来他笑盈盈的脸上忽然凝成了严肃:“我再跟你说一遍,叫我费德勒,行走江湖这种东西最讲究名号的!”
“…………好吧,费德勒。”
“哈哈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老衲这次定会继续追查此事,说不定我们还有相聚的时刻,少主珍重了!”
他为什么忽然要叫自己“老衲”?他不理会我疑惑的表情,潇洒的一个转身猛一抖衣袖,由于袈裟破烂,不小心露出了他满是毛发的胳肢窝,然后心满意足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之后我告诉朴素妍他已经离去的消息,朴素妍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就专心致志地给我手臂上些巩固治疗的敷药,虽然她寡言淡寞,但对我的好我是记下的。
虽然我的外伤似乎好了,但总觉得自己都是身体有那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是每天晚上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又到了那红衣女人死去的房间,父亲与得白化病的女人相对着,而那白化病女人一直重复着那个地址“逢盛路二巷307号”
而每当梦醒我睁开双眼,那明明已经被我们超度的红衣女人便出现在天花板上,她没有瞳孔的双眼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不停地滴打在我的眼睛而染红了视线…….而那关于父亲的过去幻想,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块刚刚结痂的伤口,总是在好像要康复的时候被我自己揭开,又渗出了鲜血,等待着下一次的凝固。
我当然明白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森婆婆说过我的乾坤咒不但囚禁了恶灵,还一起囚禁了恶灵生前的记忆,这些记忆与我自己的记忆混杂成为了一体难分你我 ,所以从而诞生的幻觉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我试图想要自己想到开一些,可是却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失眠.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留意,每天大概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可到了后来我就觉得太对劲的时候,睡眠的时间已经从一天两三个小时变成十几分钟,接着一天之隔我便彻底失去了睡眠,其实说彻底失去睡眠并不准确,应该说失眠让我无法真正入睡,同时也没有清醒的时刻
又过了几个星期之后,真正的麻烦出现了,我自己明明正在做什么事情,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另外一个地点做着另外的事情,而时间则流逝了好几个时辰……我的时间不见了……
循环开始了……忽然发现自己在戏院的舞台上,舞台上什么都没有,我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忽然发现我正在朴素妍的房间,她正淡淡地看着我,两个人只是沉默……忽然发现自己站在镜子面前,我正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夹克的做工很糟,到处都是线头,而我的长发被剪掉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失去了留了十几年的长发与道袍,可是情况依然没有好转,我眼前的画面也开始不流畅起来,就像一张图片一张图片地翻着,最后我决定彻底揭开这道伤疤,以扼制住它在我心中的溃散速度。
天空刚刚蒙蒙亮,我出了戏院,沿着大路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公交车站,看了一下只有到九里堤方向的公交车,等了小半个时辰上了公交车。
逢盛路具体在什么位置我是不清楚,于是上了车问了一下司机,这司机是个老蓉城人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都呆在蓉城,否则还真不一定知道逢盛路这个地方,因为它已经改成名为春熙路,据说已经成了蓉城最繁华的商业街,我按照司机的指示下车来到地铁站,在自动售卖机面前研究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弄清楚原理,弄得我可谓焦头烂额,幸得身后一身着绿色运动装的男孩帮助,才顺利买下了车票,准确说是张塑料卡片。
于是我走向了进车关卡,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张开又关上的关卡格外的紧张,不停地擦着头上的大汗,这可比对付邪物要难得多,嗯?!怎么关上了?!!怎么办!我买了票啊?是谁遥控这关卡的?应该看到我买票了才是啊,我慌张地将车票举了起来说道:“我买票了!我买票了!”
“小伙子,你用卡对准那里啊……”一看上去白发苍苍的老头不耐烦地对我说,我忙按照他说做……那关卡终于打开了,我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进来了……
我跟着人群走着,别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跟林黛玉进贾府没什么太大区别,生怕又弄出个什么事端,而当地铁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前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好快啊……
春熙路这一站下的人很多,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出站口,这次我看着别人出站的每一个细节,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平平安安地出了站,来到了春熙路。
来到春熙路的第一反应就是人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一次人,繁华的街道旁有些栩栩如生的铜塑,都是些老蓉城人的生活,而高大的墙壁上有很多巨大的荧幕,播放着什么“天蓝油滋润女性健康,我好他就好……”
我看着密集的人群,发现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看上去很开心,谈恋爱的男女不在少数,他们各个光鲜亮丽……再看看我……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
左顾右看了一圈,发现这哪里还有什么二巷307号?一排排全部都是商铺,衣服服饰类居多,我又沿街问了许多人,都表示不知道这么个地址。
大概在人海之中拥挤行动了两三个时辰,不但有些找不到原来的方向,而且货真价实的疲惫感油然而生,外加春熙路行人众多,那些路边的椅子不少,但却几乎都坐满了人,这无疑也催化了我的双脚的酸疼……直到那对一直坐在椅子上卿卿我我的情侣终于走了,我才赶紧坐过去过去,长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坐下来了。”
“喂!这里不能乞讨的!赶紧出去!”这时我听到后面有人在吆喝,本以为是再吼我,可回头一看是三名城管正在驱赶一名僧人,那僧人的僧袍上全是干了的泥浆,跪在那个地方只是不停地磕着头说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怎么回事?说了还是不走是不是?”那几个城管看上去颇为不耐烦,而那僧人也是奇怪,就只是低着头在那里说着“我不敢了”,我总觉得那人看起来有些像殁诗便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这时名城管直接架起了那僧人,可一架起那僧人,他似乎是是受不了那僧人身上的味道,说了一声:什么味道!”又猛地放开了僧人,一放开手,僧人就立刻重新瘫倒在地上,而我一看他的裤子的膝盖位置上面全是血渍,可能是被人敲碎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