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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半个月就是除夕,将养了几天,苏慕清终于痊愈如初,常安也正式放了年假,除了每隔两日要去南城视察一番,空闲时间着实很多。京城上下到处张灯结彩,家家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将军府也不例外,都忙着准备年菜,采买年货,清扫整理。这么一折腾,常安在府里待不下去了,就听奶奶的吩咐去帮忙采买东西。老太君见苏慕清很久没出门走动了就叫常安带她一起去。
“你好了嘛?”常安穿好冬衣,披好黑熊皮长袍,向苏慕清的房间喊了一声。
“好了。”房门一开,苏慕清披着雪白的白熊皮袍走了出来。
前几日,姑姑常贵妃从宫中差人送来一黑一白两张熊皮,说是极北苦寒之地所产的巨熊皮,乃宫中贡品,老太君就找人裁开做成了袍子。白熊皮小些,只能做两条,她就自己留了一条,送给苏慕清一条。黑的大些,就给常义斌做了一条,给常安做了一条。剩下的黑熊皮不太够了,老太君就以常铮还在长身体,做袍子一下子就小了不能穿为借口,给常铮做了一件熊皮马甲。其实老太君多少有些偏心,她知道常安是女儿身,怕常安冻到着凉,这熊皮可比狐裘更暖一些,所以老太君没给常安省料子做了条全身的皮袍。就连常大将军都只是及膝的袍子而已,没常安这待遇。只是老太君的做法惹来了二娘赵氏的几句怨言,觉得老太君偏爱常安,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常铮。
两人出门时,正碰上回府的常铮,常安笑着探手想去拍他的肩膀:“铮弟,你回来啦。”
常铮闪身躲开了,冷声道:“我去帮爹的忙,先进去了。”说完迈腿跨过门槛进府了。
常安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咧嘴向苏慕清笑了一下:“呵呵,我们走吧。”
苏慕清看他神情有些落寞,柔声安慰道:“可能铮儿是因为熊皮的事耍小孩子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恩。”常安半垂着头往前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将军府处在王侯重臣居住的井子街,是京城的主干道,从将军府往前走两条街,便是全城最热闹的凉元街,因为谐音良缘,取了好彩头,所以大多数卖胭脂水粉、布匹朱钗、绢扇香囊等女儿家用物的店铺都设在这。此时凉元街正热闹,不少随家人出来的女子都采购着中意的东西,对她们来说,一年里面也没几个比今天更开心的日子了。
常安跟苏慕清还是第一次独处,一开始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走着走着,受到喜庆气氛的影响,常安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两人左走右走,老太君吩咐的东西不一会就买齐了。
“进这!”常安抬手一指面前的苏绣坊,京城做工最精,口碑最好的绸缎铺。
“这是买女子衣服的。”苏慕清好意提醒道,“你要买衣服,要去前面的景缎庄。”
常安翻翻白眼:“我自然是知道的,不是我买是你买!”
“我?我又不缺衣服。”
常安轻咳一声:“你莫要老穿些白色衣衫,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要摸清时下流行什么,懂么?你看看人家孔雀,动物尚知爱美,你也得换换。”
“孔雀开屏乃是恐吓敌人之意,再说,开屏的都是雄性的。”苏慕清看着他淡淡的道,眼神里有种看白痴的怜悯感。
“咳咳,差不多差不多。”常安摸摸鼻子,脸上有点挂不住,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常安一进去,老板娘金凤就热情的迎了上来。这穿着熊皮袍子,器宇不凡的少年,一看就是金主,她哪有不贴上来的道理。打眼一看这对璧人,金凤心里就约莫猜到了他们的关系,娇笑道:“这位少爷,来给夫人选衣物啊?”
常安有点尴尬的咳了一声,四处看看:“咳,恩,你们可有什么推荐啊,要做工好的。”
金凤一拍手:“少爷问的可巧了,咱们苏绣坊刚来了一批上好的货,都是苏州官家绣坊出的宫绢,您看看,这手感颜色样子均为上乘,比起宫中也不逊色多少。”
常安在她的引领下看了看这批宫绢,确实做工精致,色彩也高雅脱俗,回头看看苏慕清:“你挑两匹做两件衣服。”
苏慕清摇头拒绝:“真的不用了。”
“奶奶让我带你来做两件新衣过年的,你不选我可要挨罚的。”常安双掌合十放在鼻子前,“拜托,帮帮忙吧。”
苏慕清只好走过来挑,左摸摸右看看,不知选哪个好。
常安在一旁充起了狗头军师:“我看这个鹅黄色的适合你,那个淡紫色的也不错。”
金凤立刻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少爷真是行家啊,这两匹布可是这批货里面最好的两匹,宫中司制房都是进这样的料子,最衬夫人的气质。”
“老板娘嘴巴这么甜,打赏!”常安得意的晃晃脑袋,当了这么多年纨绔,对这些他还是很有研究的。
苏慕清之前都一律拿白色布匹做衣衫,从未在选颜色上费过神,省得自己挑选她也乐得清闲,当下就点点头:“那就这两匹吧。”
金凤取了皮尺:“请夫人到内室量一下身高尺寸。”
苏慕清跟着金凤去内室量尺寸,常安就在外室闲逛,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件红狐裘便叫伙计拿下来给自己看。常安伸手摸了摸,这件狐裘皮毛柔顺光泽,金棕色的狐毛蓬松且根根分明,一定十分暖和,筠儿穿了一定好看:“把这个狐裘给我包起来。”走走看看,又挑了一件淡粉色的冬衣裙衫,也叫伙计一并包了起来。
左等右等不见苏慕清出来,常安在外室等得不耐烦,一挑帘走了进去:“你们量好了没有啊。”说完这句,常安就被眼前的景象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金凤捧着一堆肚兜,站在苏慕清面前,而苏慕清左手拿着一件绣着荷花的雪白宫绢肚兜,右手拿着一件绣着鸳鸯的桃红宫绢肚兜,正往胸前比。苏慕清没想到常安会突然进来,吓了一跳,也傻在了当场。常安干笑了两声,慢慢的往后退:“哈。。哈哈。。。你慢慢挑,我先出去了。。。那什么,你左手那件挺好。。。”
苏慕清羞得俏脸通红,抓过桌上的茶杯,又羞又气的丢了过去:“你还不快出去!!!”
“这就出去,这就出去!”常安抱住头,吱溜一下像老鼠一样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