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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习习,雪花飞舞,挥手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腊像”的冬天之神又把东北鞍山——祖国的钢都披上了一件耀眼的银装!
昨夜的雪花,天亮前它就自觉地停了下来,同侥有冬趣的人们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他们惊奇地发现,立山孟泰公园的山上、山下、湖畔、路边等所有地方的杨、柳、刺槐,苍松翠柏……都忽如一夜东风来,枝头尽是梨花开了。
风度翩翩的裴四公子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娇妻半仙信步来到了凤光无限的鞍山、立山孟泰公园里散步,散心。
今日虽然寒意大于昨天,但游人的数量却多得惊人。人流挟裹着二人,不觉中竟然登上了公园凉亭山的山顶。
啊,太美了!难怪**他老人家对北国风光那么的赞美,今天到此一游,身同感受。二人沉浸在美的享受中,忘却了往日的疲劳、烦恼,脸上流露出了平日里少见的微笑。
他们俯视山下,整个鞍钢尽收眼底;一座绿水青山的公园宛如富含诗情的画卷,顷刻间,展现在面前。
清波荡漾的湖水中,一只只鱼儿游来游去,岸边一块水泥板镶面的旱冰场上,滑冰的人儿如同春燕般穿梭不息,时尔又宛如舞蹈家在尽情地表演。
他们高超的演技令人叫绝,他们优美的舞姿令人赞叹!
那甩得大鞭子嘎嘎作响,打得好几十斤重的大陀螺不停的旋转的老人们的表演更是别开生面,引人入胜。他们不仅锻炼了身体,增强了体力与活力,还把欢乐撒向了人间。
不辞辛苦的买卖人,岂能错过这样的大好商机,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中露出一张张幸福的笑脸,这是公园门前宛如清明上河图中的一景。
美,实在是太美了!然而更美的还是那一冬中,难得几回见的白玉般的树挂——那是天公为我们开辟的另一个崭新的银光闪闪、令人陶醉的世界!
你看那路边的针松,宛如披着白色抖蓬的卫士,威武地在为幸福的人们放哨站岗;河边的垂柳,似乎向人们求救——它们的腰已被淘气的雪姑娘们连压带拉得快直不起来了。
又不知,何时藏在槐树枝头上的三五只喜鹊?突然腾空而起,使得树上的雪花扑簌簌落下。宛如仙女在散花、飞瀑在直下。它让人们感到那么的惬意,以至于流连忘返。
然而,它们有时竟突然钻进了小露脖颈之人的怀里,待伸手去捉时,又调皮鬼似的神速的溶化了!钻进了你的肌肤。钻进了你的心间。半仙幸灾乐祸的仰头大笑起来!
过后又趴在郎君的肩头上,陷入了遐想之中。她的下巴颏还不停的有节奏的点着他的肩头。后来又娇滴滴的说:“四哥,我觉得二人世界好是好,但时间长了,未免也觉孤单。”
裴老四听她话里好像有话,眼神疑惑的问道:“啥意思?想去舞池里蹦喳喳呀,还是想把佟艳、小荣儿……那几个小美妹找来,小饮几瓶乐呵乐呵呀?”
“瞎说啥呀!我现在对那套没多大兴趣啦!我是想——生个儿子!”裴老四双眼迷离地看了她好长时间后才说:
“我何偿不想啊!不过你还当自己是少妇呀?多大岁数啦,你“大姨妈”恐怕生你的气,要走了吧?”
黄半仙现在真想要个儿子,想得都着了魔啦!刚与裴老四结婚时,她还没这个念头。
现在裴老五有个儿子;裴老三又添个男丁;她觉得这两个妯娌好像轻视和嘲笑自己无能为力了。还觉得“灶王爷”也好像特别高看她们一眼。
她有些不服气,“我也不是七老八十生不了了,我像头大活驴似的身体倍棒,“大姨妈”月月都光顾我。”
“我身上哪个零件也没出毛病,我还不到四十——照样能生。在我面前穷显摆啥呀?!要不是现在只让生一个,我他妈地,孙子都够一个小组了?”
她主意正——敢想敢干,也没同裴老四商量,就偷偷地把环摘下去了,现在已怀上两个多月了。她想现在再不说,时间长了,恐他感到突然!所以刚才用话在套裴老四呢。
没人时,她经常偷着乐,因为她已确切地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她这几天同过去相比,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心里还骂呢:
“瞧把你们两个小黄脸婆乐得那个损色,别臭美了!过几个月,老娘我也要有儿子啦!老太太,看你还敢小瞧我一个?”
黄半仙见丈夫不仅没怎么高兴,还说那话来嘲笑自己!就认真起来,连忙严肃地说:“今天,啊——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闹着玩。我现在严肃地、郑重地向你宣布:
“现在我已千真万确地怀上了你的儿子!已两个多月了,你再也不用发愁户口本没人接了。谁要再敢骂你是绝户棒子,你就狠狠地抽他的大嘴巴子,最好打得他满地找牙,那才好呢!”
“真的呀!唉呀我的妈呀媳妇,你——你老人家也太能耐了!你,简直就是送子观音的小美妹,如同给我扎了一百针鸡血一样,我——我——我都快乐死了啦!!……”
说着,他还“社会主义好奥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说的到,做得到……”兴奋得高歌起来了!看样子,一会儿还能跳两曲。
可是乐极生悲,他心脏不太好,情绪激动不得,听说有了儿子,他也看了黄半仙的化验单,这一乐麻烦了。
不一会儿一辆急救车呼啸着驶出了立山孟泰公园。车上的黄半仙也不神了,驴脸耷拉下来多老长了。
便宜他了,阎王爷把黑白无常臭骂了一顿:“你们他妈的是怎么搞的,怎么玩忽职守呢?人命关天呀!这要是把裴小四搞错了,玉皇大帝还能饶过我吗?”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岗位有多少人惦记呀……”
结帐时付了四千多块钱,半仙牙有点见疼,“还乐得背过气去了,差点归西!“灶王爷”呀“灶王爷,你生的这是什么鳖犊子儿子呀,动不动就晕过去了……”
几天过后,裴老四没事了,想到要有儿子了,还得出去捞钱呀,便又动起了脑筋,“尽管天气挺冷也得出去!”
“老婆怀有身孕得保护起来,冷冬数九地跟着我出去折腾,出点事悔一辈呀!我才不干那傻事!”
他说什么也没让黄半仙同去,而是同两个老搭档,又找了两个新人——都是女的,便出去了。
可几次下来,没挣多少钱,黄半仙起了疑心“他是不是同后来这两个又扯上了?钱都搭在她们身上了?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有天晚上,她和裴老四说一说就干起来了,什么难听她骂什么呀!别看她长得挺受看,大眼睛长睫毛,白里透红的脸不胖也不瘦,谁见到她都想多瞅几眼。
但是她一开口,尤其是骂起人来,那脏话不兴重样的。
什么王八犊子、鳖犊子、车压死的、养汉老婆、大破鞋、老色鬼、挨千刀的,什么难听、什么赶劲她就骂什么,再难听的话她也能骂出口。
有的人给她起个绰号叫“骂大爷”,这个绰号乍听起来好像是说她能骂的意思,实际是怎么理解都可以。也含有,被她骂的人是她爷爷的意思。她还觉得挺受听呢!
裴老四被她骂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一般人那是真受不了。别人都婉惜地说:“长得多好个小人啊,这嘴怎么这么燥臭呀,简直是茅坑。”总之人们都认为,她长的模样和老爱说脏说,太不匹配!
后来她经过侧面了解清了,丈夫这几次真没像她想的那样糟糕。她气也消了。裴老四知道她这个特殊时期,没敢把她怎么样,她一骂,他就出外面抽烟去了,或者是闭上眼睛装睡。
时光荏苒,转眼她怀孕八个来月了。眼看快到产期了,裴老四也不出去,在家守着她,生怕有个一差二错不好办。一天,她说闹肚子,非让丈夫领着她出去散散心,裴老四拗不过她,便领她出去了。
她俩要了台出租车,到千山裴老四的二姨家去了,她想吃茧蛹子、大安梨、榛子等。
到那一看,这些东西是应有尽有,随便她吃。她这个人没深浅,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半夜出事了。
已是半夜十二点多钟时,她就觉得肚子疼,那时间段出租车也不好找,裴老四同她表弟把附近一个赤脚医生请来了。那医生看她这个身板,没检查出什么毛病。
但是怀疑她可能要分娩,因为去不了医院只得守着她。那个土医生品质高尚,明知自己不懂那些,但是觉得救死扶伤么,怎么也比老百姓强。
过了不长时间,黄半仙真的生了。
没到日子,是早产,这也没办法。
然而她生出的儿子点把自己吓死过去。那孩子全身是毛,简直就是一只猴子。裴老四明白:这种情况同地震时,海城出生的毛孩一样,属于返祖现象。
但是民间有种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这个孩子正好八个月,真就没活,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夭折了。
裴老四含泪,掩埋了只在世上活了几个小时还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就匆匆离去的可怜的儿子。
回到鞍山后,他马上把她送进了医院。她住了几天后,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偷偷地回了家。
他俩伤心地对哭了一夜,怨这个又骂那个,始终没搞明白怎么能出现这种情况。黄半仙不服气还要生呢,裴老四死活没同意。
他劝黄半仙同时也是在劝自己:“唉,咱们没那个命啊,就别想了,倒也好,少了不少负担。
否则,我们到了六十多岁时,孩子才二十来岁,也不好办呀。万一咱们中间谁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还把孩子给坑了。我们死时心都不净啊!”
黄半仙见丈夫想通了,精神上也减轻了负担。但面子上的事让她大大的伤心难堪。她把自己关了禁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好几个月。
后来“灶王爷”觉得这事蹊跷,怎么找,他们俩也不过去。后来自己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到这一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还以为这两口子生气,不让她看孙子呢。后来裴老四撒谎说:“孩子流产了,生下来就没气了……”
他们始终没把真相告诉家里任何人,怕有些人,背地里说三道四刺激黄半仙。
黄半仙这次火得可不轻,起了满嘴的大水泡,好一阵子才下去。她越寻思越感到窝囊。
她本来以为:儿子出世后能为自己争光争气,在裴家人面前可以扬眉吐气,装大。这下可好,反而觉得比别人更矮了一截。
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就躲了裴家人一年多,包括三十晚上吃年夜饭都没过去。
大家都明白她是心情低落,谁也没说什么。那个裴老五挺明智,一再告诉梅菲——不许说半句刺激四嫂的话。
他倒没安什么好心,是怕得罪黄半仙,今后不好意思再去开口“借钱”。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灶王爷”知道了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迷信,一个劲地猜想:
“人家都管她叫黄半仙,说她家供着黄仙,有黄皮子总在她家房前屋后转悠。下雪时,雪地上的脚印一堆一堆的。”
“是不是公黄皮子没安好心,看她长的漂亮,一时不能自控,把她给那么的啦,要不,她怎么生出那么个东西呀?”
后来她又想,“她良心不好?为了骗钱把老头给撞成那样,却不闻不问,像没事人一样!老天爷报应她?唉,要不我不就有三个孙子啦?怎么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