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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裴老五进到张铁匠家里后，先是闲聊几句，后来话题一转切入了正题。裴老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大叔，我…我现在…就做点生意，阿就手头资金有…有点周…他就周转不开，你要有闲钱…阿就借我…借我用…用几天，他就几天，我就还你。”
张铁匠今年刚刚退休，只身一人无儿无女。他不吸烟、不喝酒，也不喜欢吃大鱼大肉。他目前有些积蓄但那是为自己的后事着想而留下的棺材本钱，但数目不大。他听了笑面鼠裴老五的来意后眨了眨眼，似有疑虑的老半天没开口。
裴老五见状立马又接着说：“老张…大叔，你…你别有…阿就顾虑，我就…阿就不白用你的。别人给你二…二分息，我给…给你…阿就三分，你…你看怎样？”张铁匠听他说每月给三分息就心头一动，但有些疑虑重重。
他不放心地说：“孩子，不是我不相信你。现在骗人的事真不少，我呀有些害怕，所以不得不小心点儿。不怕你笑话，我手里攒这点钱呀，那是我死后的棺材本儿。借给你可以，但是你一旦做生意赔了——我可怎么办哪？”
“哎呀…呀！大…大叔，和…和你侄儿我…办…他就办事，你…那就你把…把心…他就放进肚里。我可不是…那…那号人。咱们这…这么多年的老……阿就老邻居，你…你还不了解我？”裴老五说完这句话，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后又接着结结巴巴的白活了好一阵子。
到这时，张铁匠的顾虑似乎小了些，但是他可没有立即去开箱取钱，而是说：“行！大侄子，大叔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明天我去银行把钱取回来。但我可没太多的钱，只有一千块，你可别嫌少！怎么样？”
裴老五听后心想：我费了这么大的劲，他才肯借我一千块钱，那也太少了！但他明白——老头哪能轻易就相信你呀，这事可急不得，慢慢来吧！他随后立马装作非常高兴的样子说：“谢…那就谢谢了！明天…我…我来取。”
第二天，裴老五从张铁匠手里顺利地取走了一千块钱，并给留下了借据。一个月后，他提前一天把本加息总共一千三百元交给了张铁匠；另外还给老头买了些水果、点心之类的礼品来孝敬他。
老头喜出望外，嘴里直说：“用不着，买这些东西干啥呀！”双手却麻利地把东西接了过来。这天夜里，老头久久未能入睡。他琢磨不透：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么？我这一千块钱这么快就变成了一千三！？给我的礼品，没有个十块二十块的也买不下来呀！
我的那几个外甥从来没给我买过一丁点的东西，他们来了就是跟我要钱和借钱，就像我欠他们似的。借了从来就没还过，那实际也是要，只是当时听着顺耳罢了。看看，人家裴老五这孩子多懂事！
又过了几天，老张头在街上无意间遇见了裴老五，便主动打招呼说：“干什么呢大侄子，生意还好么？”裴老五立马答道：“托…他就托您老人家的福，还…还不错！他就…多亏了您借……就借我的……那一千块钱啦！……”
张铁匠随口说道：“哪里哪里，小意思！你今后如果再有周转不开的时候就尽管来拿。如果不够，我再跟别人给你凑合一些也行。”裴老五听后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他嘴上却说：“那多麻烦您老人家呀，也太不好意思啦！”
他心想：你个小老样，还跑了你！张果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他又马上微笑着说：“谢谢…阿就谢谢大伯！”后来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立马改口说：“阿就谢谢大叔！…以后再…他就再说。”
没过几天，裴老五就又来了。他被张铁匠笑脸迎进屋里稍坐片刻就又从他那顺利地借走了两千块钱，字据照留。可他走后，老头的心还是不怎么平静，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害怕。
张铁匠实际有个万八千的，也并未存在银行里。他还时刻提醒自己要“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敢一下子把钱全都借给裴老五。他是要等到了确认裴老五后，才肯把自己所有的那点钱全部都借给他。
时间如流水，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裴老五又分毫不差准时地交给老头两千六百块钱；同样还买了些水果。这次过后，张铁匠对他比上一次更放心了。
又过了几天，裴老五第三次又来了。这次他从张铁匠手中一次就借走了五千块，这些钱在当时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呀！这事说来也巧，那天张铁匠的外甥也来向他借钱。他目睹了他们办理借钱的全过程。
裴老五走后，张的外甥很不高兴。他一个劲心地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只向你借一千块钱，你都说没有，可你这次一下子拿出五千块借给人家就有了！你不就是怕把钱借给我，以后不给你么？
他心里难过极了，眼泪夺眶而出！很长很长时间没说话。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慢地开口说：“舅舅呀，我看你也怪可怜的，这几个钱攒得也挺不容易的。我可给你提个醒：你千万要注意呀！可别让这小子给骗了。”
张铁匠听后很不高兴，立马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讲话呢？你当我是二傻子呀？我和他家老头那可是发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我对他这个老小子那是太了解了！我一直看着他长大的。他呀，小时候就是爱打点架、斗个殴、淘点气甚么的。”
说到这，他看外甥是在认真地听，就又接着说：“现在人家已上班成为了国家的正式工人，手里端的是铁饭碗！人家脑瓜活，业余时间也不闲着还做点买卖。他已经和我借过好几次钱了，每次都非常守信用。你呀，真没出息！跟人家学学吧！”
老头外甥虽然说了上面那些担心的话，但是这么大的利也让他活了心。他也就是心有余钱不足而已！他兜里只有十几块钱。除去坐车、抽烟、零花用，果树打农药的钱还没找落呢！他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舅父的家。这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后来他又想了好几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想出了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办法：以每月二分的利向别人借点钱，再以每月三分的利转一下手借给裴老五。他想：这也有一分的利可图啊！否则我分逼也没有能干啥呀？
转眼间，裴老五到日子又把老头钱的如数奉还，水果照买不少。这时老头乐得简直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了，嘴里还哼哼起高兴时才唱的那两句小调来：“提起那宋老三，两口子买大烟……”
他正唱着，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了外甥来借钱的那件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寻思：上次给他弄个三头二百的好了。这次急用钱时倒分逼没弄着，回去还不把我恨死了？
他背地里不知道骂我什么呢？
再者，我老了动弹不了时，还兴许能用到他呢！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怎么也比别人强啊！想到这，第二天他急急忙忙地给外甥送去了五百块钱。
他外甥接过钱感动得泪流满面！心想：还是自己的亲舅舅好啊！我真他妈的白活，现在混成了这个小损样，真让人笑话！想到这，他鼓足勇气对舅舅说出了自己也想跟着他干一把的意图来。
张铁匠听后心中大喜，马上夸奖他说：“我的外甥呀，你要早开窍这么想，那能混到现在这个小损色！舅舅我要看不准的事，那才不会去冒险呢！你就跟舅干吧，肯定行！我能骗你么？”
后来他又问他外甥说：“那你上哪去弄钱呀？我手里可没有了，我可没有办法去给你借钱呀！现在空手向谁也借不来，二分息少一分钱人家也不借给你。”张铁匠就怕自己的外甥张口向自己借钱，所以马上说出这种话来把他的嘴堵上。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不能向你借钱，瞧把你吓的那个样！”张的外甥看出了舅父的意思，不满意地说了这么一句。张铁匠听后讪讪地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哪？”他外甥马上胸有成竹地把自己的那个想法向他的舅舅说了出来。并且问他说：“你说这样行不行呀？”
张铁匠原以为外甥没办法了，忽然听他说出这样的招数来属实吃惊不小！心想：这小子有进步啊！这招连我都没想出来！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他立马回答说：“行，那不太行了！就这么办！”
闲言少叙，话说他二人共凑了两万块钱，专等裴老五再来借了。可是等了一天、两天没动静。张铁匠有些急不可耐了，便派人悄悄地去打探裴老五的动静。
裴老五得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立马露出了奸笑。他的心是忐忑不安的。如果老头到此为止不再借给他钱，他可就前功尽弃啦，而且还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这把米那可不是一般的米，它太重啦！一般的汽车是难以拉得动他他呀！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彻底消除对方的疑虑，放长线吊大钱。他煞费心机的折腾了三个月后，看到大鱼游了过来，立马就要咬钩了，能不高兴么？他夜不能寐、遥望星空、终于想好了对策。第二天，他拿着两张事先写好的借据胸有成竹地直奔张家而去。
到了张家后，他说：这次做的买卖大，得需要个两万三万的才能够用。张铁匠后悔准备少了，立马说：“我只凑到两万，你看行么？”裴老五说：“两万…就两万吧！我另外再想办法。”
他把钱接过来揣好，马上把借条拿出来一张，写上了两万后让老头仔细地看了看，趁老头没注意双手把它叠好，交给了老头。看到老头小心翼翼地包了左一层右一层地收起后，他才放心地离去。
他回去后把向同学借得那些钱都如数还给了人家。他见事情已做到了万无一失的程度，这才真正的高兴了！他这个人兜里有几个钱立刻就牛x，好像说话都不像以前那样结巴了。他嘴上叼着不错的小烟；手在麻将桌上搓来搓去；小酒馆里也经常看得见他的身影了。
他这个人不仅能吃能喝，还专门能吃好的。他自己不费劲就能吃掉四个带肉的菜。不下几日，他脸上似乎比以前也亮了许多。昔日的不少同学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然而他们很难知道其中的奥妙！
他们心想：人真没法看！这个昔日学习甚么也不会，说话还结结巴巴，三天两头因打架斗殴就进去住几天的小混混，现在竟然时来运转肥得流油了！他的小日子过得比咱们还滋润！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家老邻居有个姓孙的老两口，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同裴老五年龄相仿，儿子小些。这老两口可把裴老五稀罕的不得了！他们让小于裴老五两岁的儿子经常找裴老五来家中玩，有点好吃的也给他留着，后来有时竟让裴老五住在他家。
裴老五现在是今非昔比了：小皮鞋擦得倍儿亮，小白汗衫洗的洁白，小裤线叠的倍儿直。一般人跟他说话还不搭理人家了。但是他心怀鬼胎，睡觉时经常是噩梦不断。
转眼间一个半月的时间过去了，张铁匠在家等得望眼欲穿，但就是不见裴老五的影子。他忽然觉得形势不妙，便找到裴家要钱去了。裴家老两口莫名其妙，他们也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日子也是往往不见老儿子的面儿。
张铁匠如坐针毡，到处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了裴老五。但是裴老五的做法让他目瞪口呆。那么裴老五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怎么做的？请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