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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多年,本市a大丝毫没有改变,西门铁栅栏的锈迹更加的深厚,几乎是要沿着整个校园的围墙走上一圈。毕竟是有一定的岁月,老旧也是正常的事情。
当年田振辉独自一人求学,第一次踏入a大,走的就是西门,本以为看着破破烂烂的学院会是齐聚骗子的地方,但生活与学习四年,还是收获了不少,开着自家车离开的方大荣就是最好的佐证,若是没有在学院内学到过硬的技术,也没办法开办属于自己的公司。
走到校门口,田振辉故意绕到草丛边缘上,走到警卫厅的玻璃窗前,朝着里边的人嬉笑道:“王大爷!出去喝一壶?”
正在看新闻的老头眼睛闪亮了一下,声音有点熟悉,是熟人?待看清是田振辉,还是有点不确定,有点皱纹的额头皱了一下,问道:“小田?”
田振辉点头示意,算是确认,微笑不减继续道,“是我,大爷你精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能一个人琢磨新闻的老爷子比年轻人更有精神。
窗口打开,王大爷对田振辉还是比较欣赏的,小伙子不吵不闹懂事听劝,当年也只是犯了点小错,这时候见他还能记得自己这个老头,欣慰的笑道,“小猴子怎么回来了?在外面过的不好,这是打算回炉重造一下?”
他年龄大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田振辉知道一点,老爷子最不服输,如今现代化的设备样样不落,数码相机,高大上的笔记本电脑没有一个不精通。
现在的年轻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回炉重造的太多,老爷子也是一清二楚。
这绝对不是一尊老佛爷,不能拿来供着,以往就很熟悉,如今入了江相派的门,更是对老爷子的性格把握很足,田振辉伸手一捞,将买来的极品老窖放在窗格下的小型桌上,“确实过得不咋的,打算回来听听大爷的教诲。”
很谦虚,当年确实受了老爷子不少照顾,如今能回来,送上好礼物是应该的,只是一点微薄的心意。
大学那会儿,晚十一点就会关校门,当年刚上大一的田振辉很简单地与王大爷撞上了,一群毛小子因为泡网吧被堵门口,挨个被老爷子批。自然有人不服气,年轻血气旺,怕一个老头算什么男儿汉,话不多说倔脾气直接往校内闯。
结果惊掉田振辉,陈头儿的下巴,老爷子一手太极拳威风八面,撂倒一群,大有三五个壮汉子近不了身的气势。
田振辉是乖孩子,最终免了进教务处,全校通报的大难。
其实王大爷很近人情,只要不吵不闹,放行是绝对没问题的事儿,用一次酒后吐真言来说,猴崽子不懂事,他这老头难不成故意刁难?说两句也就过了。好歹身负大学警卫这等职位不是?
“不容易,难得猴崽子还能记得我这要死的老头,教诲就不用了,只要不是回炉重造老头也不管你,想去干什么就去吧。”王大爷也不客气,笑容可掬地伸手接过礼物,没什么犹豫,转身继续看新闻。
田振辉汗颜,够奇葩,他已经做好接受训话的准备,没想到老爷子相当的体会年轻人的心态。
再往打开的微型电视上仔细一瞧,液晶屏的,正在播放失独的新闻,田振辉一愣,老爷子多半是被触动了。
这时候若是去打扰老人家就不太好了,是人总有不开心的时候。
田振辉悄然的掩上窗户,临别还是郑重的颔首,算作招呼,而后不再打扰,折返去往校内的路途。
走进西门没行多远,青春大爆炸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冲得田振辉有一点恍惚,曾经的记忆滚滚如洪水,从脑海最深处迸发出来,如火山冲天。
银杏大道,当年一同追看女生漂亮脸蛋,大胆上前示爱,死皮赖脸的求电话号码,假装呼朋唤友的转身猛打电眼。
塑胶篮球场,热情燃烧的地盘,三分远射挥洒最后一丝力气的绝杀。
足球场,三百米的跑道,黑夜中,高压气灯依旧停不下的驰骋身影,大汗也挡不住的追击。
最可惜的是,宿舍楼没办法踏入进去,那里才是承载最多记忆的地盘,只要是轻轻一闭眼,仿佛所有人都站在你身前,各种招呼震得脑海发麻。
人在回忆当中游荡,时间就走得特别的快,整个校园还没有走到一半,手机上显示就到了晚九点。
故友相逢,旧地重游,田振辉熬了一夜的红眼总算得到了释放,王雪梅的拒绝,白絮的别墅山庄,统统都跑没,剩下的就是一腔振奋的心神。
江相派一脉都是老千,并非都是平顺坦途,田振辉知道,若非遇到厉害的对手,师父绝难在娘娘庙那种山沟沟安身。
“老千骗人欺诈,心里要存一份善念,是谓取他人不义之财慷他人之慨,再存三份警惕,时时警戒自己,不坠迷途。”
这是师父的原话,田振辉停下脚步,感觉四周很安静,眯着眼再一次仔细体会了一下。
以前不太懂,经历朱大荣的事,再为刘芊芊捐款,算是明白那一份善念究竟是为何。
今日游览也彻底明白后半句的警惕是为何,骗人,同样也是骗自己,谎言无论如何都是假,要入戏,首先就是要骗过自己,长此以往,自身渐渐也就偏离了原本的道路,难以维持江相派救济世人的念想,一味的去追求华丽的生活。
田振辉望着前路的亮灯,深吸一口气,他能明白这一点,绝对不是教训人,看看师父困守娘娘庙这种结局,什么都清楚了。
想再多也救不了饿肚皮,中午一顿只为重聚欢乐,豪酒入肚皮,到现在田振辉的五脏庙终于是开始欢腾起来。
吃饭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这样的时间点,校内的餐厅早就关门歇业了,田振辉只能折路而返,打算去往校外的餐厅,他对方圆十里都可谓熟悉到极点。
既然是来重游故地,田振辉没想过走重复的道路,稍微改了一下方向,绕过图书馆后的小道,转过弯就到了一汪清水做的湖,同样可以回到西门。
情人湖,顾名思义,岸沿是杨柳连成线,湖内中心是清香荷花,这种季节最适合男男女女成双入对,田振辉突兀的闯进来,惊扰了不少鸳鸯。
“这人是谁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看就是流浪汉。”高贵的学院女装模作样的捏着鼻孔,厌恶的甩了田振辉一个卫生眼。
微微皱眉,这女的太过夸张,他不再是学生娃,胡须哪能还是毛茸茸的?早就成了硬茬。
就算田振辉如今道行提升,对这种诽谤也不能轻易忽视,双眼若神灯,简单的望了一眼,奇葩了,不能不说眼前的一对把他给逗得笑了……
田振辉没忍住,噗嗤一声放声大笑,一男一女长的奇形怪状,非常的般配,黑灯瞎火躲在石柱子后面热火朝天。
“你……流氓,你笑什么?”那女的以为天黑没人看到,依旧露着半个胸脯,一点也不雅观,竟理直气壮的叫嚷。
“我笑你眉目大开,都不知道经历多少床底颠簸,若是再不知收敛,恐怕会留下什么不好的病患。”田振辉瞬间收笑,眉目慈善,高人模样。他江相派的千术都懒得动用了,反正那男的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被传染上什么病症也是应该,色中饿鬼,自古就没什么好结果。
田振辉说完就继续往前,留下一对惊呆住的野合男女。
去留随意,潇洒向前。
又往前走了一小截,一段碎石小路突入眼帘,与四周的草丛围出不小的花园,田振辉来过许多次,桂花还没开,少了点味道。
挺好的心情,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声惊叫打断,田振辉好好的心情掉了一大截,眉头瞬间皱在一起,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萧广才,你放开我!”清脆的冷斥,愤怒中夹带不可思议,十分后悔。
田振辉错愕,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紧走的脚步顿了顿。
呼喊声是从近前的草丛中传来,不过片刻,一道低沉的男声跟着就放了出来,比较肆无忌惮,看样子一点也没在意来往的人群。
“刘芊芊你休想逃,从了本帅,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比起你那什么偏远山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正好今晚让我调教调教。”
如此“豪放”又无耻的发言,田振辉的记忆中倒有一人完全符合,而那人的名字正好叫做萧广才。
说起这人,田振辉还真有点看不顺眼,当年大学与田振辉一个班的都清楚萧广才的底细,a大的花花公子,仗着自己老爹是a大不小的官,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都算是轻的,连贫困生的助学金都敢私吞,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人渣。
田大师一下就乐了,正气头上,就有人主动送上门做菜,想不停下都难。
先前那被唤为刘芊芊的女子也是让田振辉起了心思,莫不也是自己认识的吧?心中一个咯噔,田振辉有了不小的预感。
还未细想,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猛的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显然愤怒到了极点,姣好清冷的面孔一闪而过,田振辉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牵住了刘芊芊的皓腕。
如田振辉猜想的一样,不是别人,此刘芊芊正好是大学同班的女生,毕业后去了偏远山区支教的熟人,前不久在ktv还见过面。
“你无耻!快放手!”
“啪”,刘芊芊被拉住,猛烈挣扎,一巴掌甩在田振辉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显然她在慌乱间将田振辉当做了萧广才。
田振辉耸肩,他没什么感觉,痛的是刘芊芊,蹲在地上,使劲的捂住嫩嫩的手掌,都红透了。
“刘芊芊,你站住!想想你的那些学生,还都眼巴巴的望着你。”到嘴的肉飞了,萧广才穷追不舍,张牙舞爪的飞了出来,鼻梁上的灰色眼睛架抖个不停,跑得太激动,舌头都拉出老长。
田振辉厌恶的看了一眼这条哈巴狗,趁着黑夜自然的伸出左脚,在萧广才的脚尖前微微一用力,欢乐事立马就来了。
“扑哧”,虽模样让人恶心,但萧广才一米八的身高还是给了他不少好处,双膝着地,摔了个狗吃屎,脑门直接磕在碎石板路上,那叫一个舒坦……
这样想的也就田振辉,流鼻血的萧广才痛得呲牙,微弱的哼唧了两声,抬起的头颅满面都是碎石粒,坑坑洼洼直接毁容,太凄惨了,吓傻了一旁蹲着捂手的刘芊芊。
“杂种……”低吼一声,萧广才爬起身就是一个右勾拳,当真有狗的凶猛兔的迅捷,丝毫也没看挡住自己的是谁,无论是谁都敢砸。
田振辉冷笑,萧广才自以为的大拳头在他眼中就是小儿戏耍,掌心微窝,五指齐齐并拢,毫不费力的接住迎面而来的偷袭,手腕再微微旋转,带翻萧广才庞大的身躯,脚尖快速的在对方的膝盖上一点,张狂的萧广才再一次滚倒。
这次可没之前那般轻松,田振辉故意踢在对方的膝盖上,为的就是让对方跪着向自己。
“一个饭桶想跟本大师作对,瞎了你的狗眼,先乖乖跪着吧。”
萧广才不堪一击,不值得田振辉在意。他想要问清楚的是刘芊芊,这个原本让他敬佩的女子如今竟和萧广才这等人渣搅合在一起。
田振辉舒爽的心情沉到了底,用来建造希望学校的一百五十万捐款是小事,他拈手即来,但若是发挥不了作用,就是违背了江相派的祖训。
“刘芊芊,萧广才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的吧?一百五十万你已经到手,为何还没回到山区去落实学校的事情?反而跑回a大,多耽搁一天你就多用一天的钱。酒店的住宿你不用给吗?一日三餐你不用花费吗?”田振辉几乎是吼了出来,捏着萧广才的手又多用了点力。
鸡毛蒜皮的事情,田振辉本来也不想多问,但想一想酒店的住宿费几乎是可以买好几本教科书,他就心头发闷。
“振辉?”刘芊芊漂亮的梨蛋脸埋得很低,此刻是是什么心情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你还有脸叫我振辉?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若是说不清楚……”田振辉恶狠狠的道,俊朗的面庞有点狰狞。
由不得他不生气,怎么说刘芊芊也是他欣赏的女人,但经过这么一出戏码,以往所有的好形象都崩塌了,师父说得没错,人不能太得意忘形,若非他今日回到a大,这事就被彻底瞒下去了。
“我……我……”刘芊芊小声的支吾了两句,被田振辉唬得不轻,竟轻轻啜泣了起来。
爬得更狗似的萧广才,到这时候还没忘记女人,见田振辉凶巴巴的打击刘芊芊,以为可以趁虚而入,嚷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与芊芊的事情也要你管?田振辉是吧,老子记得你,在a大你跟我狂,找死没看期。赶紧放开本少,否则要你进局子。”萧广才放狠话,局子那种地方,他可是知道的,铁人进去也要脱三分皮,这田振辉竟敢将自己绊倒,又用臭脚板踩手,我萧广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你闭嘴,田大师没问你话,你凭什么张嘴?”田振辉嗤鼻,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对方鼻孔流血,他没工夫跟萧广才耗,脚下用力踹在对方的胸口上,直接踢飞。
打完这一场,田振辉的肚皮叫的更加欢快,眉头挑了挑又皱起,向前拉着刘芊芊的手直接往西门走,“聒噪的玩意儿安静了,走吧,给我说仔细了,若是没有让我满意的说辞,你也看出结果来了。”
盯着一言不发的刘芊芊,田振辉直摇头,这女子做什么不好,非得要跟萧广才这等人渣在一起?看来等今天这事儿彻底解决掉,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田大师还真沾惹不上这种女人。
“振辉你误会了,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刘芊芊小心的盯了盯半死不活的萧广才,乌溜溜的大眼睛全是委屈,眼角还带着泪痕,田振辉一点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是不是你用得着跟我说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这情人湖是情侣聚集的地方,你都能来到这种地方,含义不言而喻。我想说的是那一百五十万的捐款,究竟有没有落到实处。”
田振辉也腻歪了,眼见为实,虽然刘芊芊抗拒萧广才,但来到情侣湖就证明了一切,一男一女钻草丛,还有什么好说的。越是狡辩,他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