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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寒嵊刚才有观察她,自然也知道她盯着那把牛排刀看了多久。
靳寒嵊说完之后腾出一只手来,将那把刀拿过来,递给了她。
温禾时没有动手去接,只是这样盯着他看。
靳寒嵊笑着问她:“怎么不拿了,突然舍不得了吗?”
他在激她。
他知道的,温禾时肯定不可能承认舍不得他。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这句话,温禾时就动手从他手里头接过了那把刀子。
靳寒嵊勾唇笑了笑,那笑容里头竟然带了几分欣慰。
温禾时最初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他欣慰?
欣慰她要杀了他吗?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温禾时自己都被逗笑了。
她实在是太天真了,竟然还想着这些。
她正走神的时候,靳寒嵊捏住了她拿着刀的那只手,将刀尖抵在了左心口的位置。
“从这里,狠一点,一刀下去,我会死的。”
他说,“我不会叫救护车,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这次,狠一点,不要再像上一次一样舍不得了。”
上次……
他一提起来上次,温禾时像是被人碰到了痛处一般。
她咬牙看着他,“我早就该杀了你。”
“是的,你早该杀了我,动手吧。”靳寒嵊问她,“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嗯?”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说这种调情的话。
温禾时看得窝火,捏着刀的手用力了一些。
锯齿刀也是很锋利的,她这么一戳,靳寒嵊的胸口已经破了皮。
温禾时感受到了刀尖戳破皮肉的感觉,突然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夜晚,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手上的动作突然就继续不下去了。
她无措,又绝望,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刀子。
她在犹豫什么?
杀了他,多么过瘾。
他说过不会计较了,为什么她反而下不去手了?
靳寒嵊看出了温禾时的纠结和犹豫。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唇,眼底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
他想,他赌赢了。
他之前就觉得,她大概是舍不得动手的。
她还爱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消息呢?
“你舍不得了。”靳寒嵊握住了她的手,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舍不得我死,是不是?”
“禾时,你爱我,你根本没有办法承受这个世界上没有我。”靳寒嵊一字一句地说着。
温禾时直接扔了刀子,抬起胳膊来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扇耳光的声音和牛排刀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有些刺耳。
靳寒嵊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个耳光。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打他了。
温禾时用的力气不小,打下来还是有些疼的。
不过,靳寒嵊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他越淡定,温禾时就越是失控。
她很讨厌这种吗被人掌控的感觉。
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很讨厌,更何况是现在……
看着靳寒嵊自信的样子,她恨不得咬死他。
同时,她也恨死了自己所谓的“恻隐之心”。
温禾时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靳寒嵊抬起手来将她打了个横抱抱去了床边。
坐下来之后,他直接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靳寒嵊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小腹,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她的体温。
她的体温整体还是有些低,被他的手掌捂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了几分暖意。
靳寒嵊这样感受了好一会儿,有些心疼地问她:“疼吗?”
温禾时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靳寒嵊问的是什么。
他在问,孩子。
温禾时没有回答。
靳寒嵊轻轻挪动了一下手掌,“我去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宫外孕?”
……说了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不管是不是宫外孕,这个孩子都不会留下来的。
她不会给他生孩子,留下这个孩子之后两个人会多出来很多不必要的纠缠,她怎么可能冒这个风险。
“没什么可说的。”想到这里,温禾时的表情再度冷了下来。
靳寒嵊的手仍然停在她的小腹处,“是在酒店那次——”
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有做措施,唯独那一次,他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根本没来得及做防护。
想到这里,靳寒嵊一阵愧疚。
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发心,和她道歉:“抱歉,都怪我,你受苦了。”
“医生怎么说的?会不会影响以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靳寒嵊竟然有些紧张。
“怎么,你没有找人打听过吗。”温禾时冷笑着反问他,“靳先生想知道这些事情,还需要亲自开口问我吗?”
她又在讽刺他了。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连好好说话都变成了奢侈?
想到这里,靳寒嵊不免有些悲哀。
“好,那我换个问题问。”靳寒嵊调整了一下呼吸,“如果不是宫外孕,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问得不算直接,有些迂回,但温禾时清楚他在问什么。
同样的问题,陈婉卿和傅启政也问过她。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温禾时捏紧了拳头。
她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十分笃定地说:“不会。”
“……好。”靳寒嵊说,“我尊重你的决定。生育权,是你的人权。”
“没关系的,我们时间还很多,等你什么时候想生了,我们还有机会。”靳寒嵊在她耳边呵着热气。
还有机会?
跟他生孩子的机会吗?
温禾时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了。”
靳寒嵊:“嗯?”
“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温禾时说,“你毁了我的一生,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跟你生孩子?”
“还是说,在靳先生心里,我就是一个没有记性,任你勾勾手指就跑上去给你睡的廉价女人?”
她真的讨厌死了他的自信和笃定。
他凭什么认为她还爱他?
凭什么认为她会舍不得?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
“禾时——”靳寒嵊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正预备说话的时候,已经被温禾时打断了:“别叫我,恶心。”
靳寒嵊:“……”
“你到现在还对我纠缠不休,无非就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温禾时现在被他这样抱着,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毫无嫌隙地贴合在一起,
他的反应,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