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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听到赵龙的回答,淳于越当即忍不住说道,“儒道至于秦,怎么可说不合适?秦征战几百年,而不修仁德,因此,天下并不归心,如你所言,几年而亡! 倘若实行儒道,万民归心,天下认主,岂不是好?”
“呵呵,老蠢啊,你这话说的,多少有点想当然了。”
赵龙笑着说道。
什么?
这话,还有点想当然了?
淳于越听了沉声说道,“缘何为想当然?还请你说一说你的高见!”
“政治这东西,哪有什么对错呀,是讲究合适不合适。”
赵龙笑着说道,“一个时间内,一个环境中,他需要什么样的手段,那都是有依据的。你说秦朝几百年不修什么功德,那我问你,你所谓的功德是什么呀?谁修了?”
“所谓功德,自然是大周的周礼!”
淳于越说道,“周礼者,破天下之蛮荒也!对内,加强宗法,规定继承,以规范天下,而维护天子之尊!因此,周,才能有几百年之流传,这都是周礼的功劳啊!”
“嘿。”
赵龙听了一乐,“那我问你,周礼这么强,周朝怎么没得?”
“周?”
淳于越听了说道,“乃是诸侯歹心四起,不尊天子,破坏礼法,乃至于周王室衰微,最后而亡,这是天下最大的暴行!这乃是……”
“停停停,没让你发挥这个感想。”
嬴政听了,瞪了眼淳于越,当即喝道,“先生是问,周如何没的?依我看,周之亡,顺应天理!所谓弱肉而强食,周弱,自然会亡!”
“哎,这道理,差不多对了。”
赵龙听了笑着说道,“确实是弱肉强食,你变弱了,那你当然就会没了!所以,这个周礼,曾经是让周王朝兴盛了,但是后来,他不合适了,那就被诸侯淘汰了。还是那句话,一个时间段内,一个环境内,需要什么手段,那都是有依据的。你用错了,那就会出事!”
“如果不是诸侯心存歹意,破坏天地纲常伦理,周又岂能会亡?”
淳于越听了,不服说道。
“那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赵龙笑着说道,“请问,弱者凭什么被维护成王者呢?王者不保持自己的实力和势力,最后被人取代,那是别人太坏了吗?不,是王者自己变弱了,他不配当那个王了。
在古代,王是干什么的?统治天下的!你可以说天下都是阳的也得说王也是天下的,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发挥不了王的作用,又凭什么被人称为王呢?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拉……拉屎?
听到赵龙的话,淳于越不禁心里一抽。
这是什么粗鄙之语?
“老蠢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是现实的。”
赵龙笑着说道,“你说王是天下之主,可王其实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一个人在世上肯定是要发挥作用的,他发挥不了他的作用,那么他就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上,更不应该一直做下去。这世上不管是谁都应该是这样。
再说说周朝,为什么一开始周礼能那么强大,能帮助周朝维持那么多年的王权威望?可不是因为他是对的,而是他是合适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周礼这个规则是最强大的周王室来规定和维持天下的利益的。他让诸侯王既不得不遵守,同时,也因为遵守这个规则而能获得好处。
这一开始有人敢反对周礼这个天下规则吗?强大的周王室不会允许,几百个诸侯国也不会允许,不敢允许!可是到了后面就不一样了,这个危机是从周昭王开始的。”
“昭王?”
“是啊,南巡不还,西服莫附。”
赵龙说道,“周昭王南征,自己死了,还让周王室被灭了六个王师。他儿子也不消停,继续对北方的戎狄继续作战,连着两代人疯狂消耗家底。
关键是,你要是消耗的同时能够维持住自己本来的实力也行啊,结果,你还一直在分封个不停,结果,天子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小,兵力还一直没有恢复以前的规模。
结果呢?两个小诸侯联合犬戎,都能把你王师直接灭了!你但凡自己的兵力留的多一些,那也不至于等不到诸侯国的支援吧?甚至,他不用这些人来都可以把敌人给打退荡平了!还不是因为兵没有了?
再或者,什么烽火戏诸侯,你要是自己都有足够的兵马了,你让自己附近的兵马来凑凑热闹不就得了?诸侯的兵马根本用不着动弹!”
说着,赵龙继续说道,“西周没了之后,东周直接没多少战斗力了,本来还能韬光养晦慢慢发展的,结果还是继续分封,东边封一个,西边封一个,又封了一群,王畿本来也不大,再这么分封下去,天子还有什么家底?
反而你看看诸侯国,从一开始被分封之后,地方不算大,但是随着王室衰弱,管不着他们打斗了,于是乎就开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了,人家是一口口壮大了!
到最后,诸侯国论军队,比天子多,论地盘比天子大,论民众比天子广,论钱粮比天子厚!他凭什么服你啊?天子?天子他才几个师?”
“这……”
听到赵龙的话,淳于越有些不服的说道,“可,诸侯的一切,可都是天子给的!如此恩将仇报,天下人岂能信服?”
“哎,这话说得……”
赵龙一乐,“机会都是别人给的,那周朝之前,商朝商纣王还是天下之主呢,周朝身为臣属,是不是造反了?他还弑君了呢!”
“可是纣王残暴,荒诞,不敬上天,大周哪怕取得天下三分之二,也并未着急推翻,后来无奈,这才取代之的!”
淳于越说道,“这是顺应天命,有何不妥?”
“那周厉王残暴吗?那周幽王荒诞吗?”
赵龙一笑,“照你这么说,在那个时候周王室就应该被取代替换了,他后来还白嫖那么多年了!”
“白嫖?”
“白赚。”
“这,这岂能等同视之?”
淳于越听了,不服说道,“天下诸侯,都是受到了周的恩惠过的,商对周只有仇怨,未曾有恩啊!”
“那有什么仇怨恩惠,你一个臣属在我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东征西讨的,我不打你打谁?”
赵龙笑着说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周已经取得了天下三分之二的领土了,他怎么取得的?他怎么就可以呢?说白了,不就是抢地盘那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