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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林松的话,林霜霜心里涌起一阵伤感。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引申来看,贫贱的亲子关系也是百事哀的。
林松说的那件事,原主记忆里有,林霜霜这个替代者还真记得。
她看见的是:康彩珍这位母亲,在贫寒的岁月里,在丈夫万事不管的状况下,凭着给人家砌了半天墙,弄到一点面粉,自己不舍得吃,做一点包子让孩子们平分。
可是,大儿子二儿子把小儿子和小女儿的份吃了,做娘的气不过,狠狠打了大儿子二儿子一顿。
所以,现在,在这位母亲老了病了的时候,大儿子为了推脱医药费,把这个事拿出来当理由说?
岂有此理!
大概这世上就是这样的,如果彼此之前已经没有了爱,什么都可以是推脱的理由。
她林霜霜还能说什么呢?
林霜霜深深的叹气:“好,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如果爹娘离婚做手续,你们跟着爹那边,对吗?”
丁美琴忙不迭的帮丈夫回答:“对对对,我们跟着爹,你们要跟着娘就跟着娘好了!跟我们没关系!”
“好,我知道了,那到时候,如果要办手续了,希望你们快点去签字。”
林霜霜说完就走了。
尽管心里预想过,大哥大嫂估计会是这个态度,但真的发生在眼前,林霜霜还是挺伤心,身影落寞。
叶铭阳追出来,无声的揽住她肩,轻轻的抚慰。
两人不说话,默默的到林明那边去。
林明和徐小春也在吃饭,桌上就一碗小葱炖豆腐。
但徐小春见林霜霜和叶铭阳进来,站起来说:“咦?小妹来了!娘今天怎么样了?快坐下,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快坐,还没吃吧?那我马上煮点饭给你们。”
林明这几天送完了豆腐干,是有来看望康彩珍的,大致的情况都是知道的,这会儿也喊林霜霜和叶铭阳:
“妹妹妹夫,坐吧,随便吃一口吧,唉,你看看你们三嫂,鸡蛋都不舍得给蒸一个。”
徐小春在灶后探头:“我蒸,我现在蒸!好了,你别说了。”
林霜霜看看饭菜,说:“三嫂,你现在怀着孩子,是该吃点鸡蛋呢!”
徐小春红着脸不说话。
林明对着灶后的位置撇嘴:
“她啊,说鸡蛋要攒着卖钱。不过也对,现在我们没有了电视机,棉花又要到秋后才能卖钱,我们不攒几个钱,可付不起娘中风的那些医药费,可也不能十天半个月也不给我吃啊!真是的!哎,小妹,你那个工作,我到底几时能去上班了啊?我要是能有三十块一个月,我就也能吃个鸡蛋了吧?”
林霜霜瞪他:“三哥,你该为有这么明事理的三嫂高兴!要说吃鸡蛋,她一个孕妇,总比你更需要吧?可她为什么不舍得?还不是想给娘那儿付医药费?有个陪你吃苦的女人你还不知足!”
林明努努嘴,没再说徐小春了,只挠着头说:
“哎,小妹,那些医药费,到底得多少啊?对了,咱们是不是该和大哥二哥那儿说一声啊?他们怎么做得出来,看也不去看娘一眼,我前几天和大哥说的时候,大哥还说天气实在太热了什么的,等回来了再说。这是准备住院期间不去啦?”
林霜霜冷笑:“我刚从他们那边回来,岂止住院期间不去了,他们是准备一分钱不付了。”
“啥?他们怎么能这样!这要是大哥家都这样,那二哥家更不会舍得出了啊,那我怎么办!”林明急了。
连徐小春都从灶后探出身子来,担忧的看着林霜霜。
林霜霜深吸一口气,问林明:“三哥我问你,要是大哥二哥都不付医药费,你付吗?”
林明眼睛眨巴眨巴半天,委屈的说:
“付……我是想付的,但要是他们不付的话,我一个人哪儿出得起那么多呢?要是爹不把娘攒的钱拿走还好说,现在让我哪儿有钱啊!”
林霜霜说:“只要你肯付,我就帮你想办法,把爹拿走的钱,给弄回来!还是那天我让叶铭阳和你说的话,我们得这样……”
兄妹两个嘀咕了一番,林霜霜在徐小春家随便吃了口饭,说:
“我现在去找爹,我尽量帮你把摩托车拿回来,如果你答应我,你的工钱,大头都交给三嫂管,那你下个星期开始,就去真空包装机厂上班,如果你勤勤恳恳的,我也帮着照料娘,不然,我啥也不帮!成不?”
林明咬住唇想了一下:“成!”
林霜霜和叶铭阳出了林明那儿,就往大石村村委去。
林榉家,林霜霜一点没想上门。
现在的情况,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那夫妻俩肯定是站在林湖宝那边的。
林霜霜这次学乖了,到了村委会,可不敢在贾主任的办公室讲话,而是把贾主任请出来,叫到没人的地方,说了自己的打算,又把一份写好的文书给贾主任看。
贾主任看完了文书,微胖的身材摇摆着,最终拍了大腿:
“成!挺好!该这么着!这么做,最起码我能交差了,那我去和村委会刘主任说一声,再带上民兵队长,总要有个阵势才好压住他,我现在就去!”
“那好,我在外头等你,我们有车!”
“太好了!我马上来。”
很快,叶铭阳开车,林霜霜坐了副驾驶位,后头就坐了村委会的刘主任和妇女主任贾秀,还有一个挺壮实的男人是民兵队长李宝。
一行人就到了吴江县。
吴江县是苏城的下辖县,离苏城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
等到了林湖宝藏身的一个村落,林霜霜和贾秀说:
“贾主任,林湖宝和路寡妇做出这些事情来,还害得我娘中风,我要是看见路寡妇,我说不定扑过去就打了。我看,你们和我家男人先进去,把事情跟他们讲明白,要签字了,我才来。”
贾秀答应了:“好吧,那我们先去和他谈。”
林霜霜等叶铭阳贾秀等人往一处房子里去了,便慢慢的跟了过去。
约莫看了看,这个屋子很简陋,没有围墙没有院子,就一排连着的两间房,倒像是人家的库房。
等认清了这房子的地形,林霜霜又听见贾秀在屋子里头大声的讲:
“林湖宝,你这样违反生育条例,是不对的,今天我们来,是好好跟你讲道理的,你不能这样拖我们村JS工作的后腿……”
林霜霜便摸到了屋子后面,在一个窗户边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