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梦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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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歇马镇粮库大院内。许三笑陪着陌寒一起过来,见证信义堂的第一批货入库。

    陌寒所说的礼物是由一辆大卡车拉来的,当十八尊金佛造像明晃晃出现在眼前时,许三笑一下子就明白了叶皓东为何能白手起家,二十年间创下信义堂这庞然大物。

    这个人太会花钱!

    记得老瞎子活着那会儿最喜欢让自己给他读民国大亨轶事,有一次读杜月笙大传,看到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钱存下来只是数字,花出去的才是钱,存款最多不花比赤佬只多个脸子,只有花最多的钱的人才是最有钱的人,也只有最会花钱的人才最会赚钱。

    许三笑已经知道那大汉是叶皓东身边重要人物,离开盘蛇谷的时候,亲眼见到大汉叫来直升飞机将这批宝藏拉走。当时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这十八尊金佛。郭侃遗物中除了王重阳的手稿意义非凡外,价值最高的当属这十八尊金佛造像。除了材质因素外,无论从历史文物的角度看,还是从艺术的角度看,这十八尊金佛都堪称价值连城的宝贝。

    虽然如此,许三笑看重的却不是这十八尊金佛价值几何,而是叶皓东的这份看重。把这批无价之宝送给许三笑,说明了叶皓东心中,许三笑不是一个能用金钱衡量价值的人物。这是一种态度,所谓识英雄重英雄。这位叶先生太会交朋友了。许三笑刚打算客气几句。

    陌寒却摆手打断道:“皓东哥让我跟你说,物贵不在其本身,而在于用在何处,人贵不在于其所处位置,而在于其品性高低,皓东哥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听说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事之后,除了让我把这十八尊金佛给请过来之外,还特别让他在俄罗斯的朋友给你带回一些草药,说你可能用得上。”

    许三笑闻听此言,顿感心头暖意融融之余,不禁对这位叶先生更加好奇。送金佛是表达尊重,送草药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这位叶先生交朋友,真是把手伸进你心坎里挠痒痒。不但让人感到舒服,而且根本不给许三笑拒绝的机会。

    孙振华拿着厚厚的山南省公安厅长孟虎子亲笔签发的批文,逐一核对着车上的货物。

    陌寒看着孙振华,道:“这个人胆大心细,办事稳重干练,是个难得的人才,看来许书记也是一位会用人的老板。”

    许三笑道:“陌兄这是在拿兄弟开玩笑了,我这草头班子还没搭起来呢,别说跟信义堂比,就算是跟你领导的这个公义分社比都还差得远呢。”

    陌寒微微一笑,道:“大家朋友一场,我又不会横刀夺爱,你何必太谦虚呢?这位孙振华倒也罢了,那个王峰和刘枫一文一武,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看许书记你的志向恐怕不止于一个处级干部。”

    许三笑道:“实不相瞒,我做官,多大都不嫌大,多小都不怕小,不求升官发财,也不想流芳百世,只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陌寒额首道:“这话我信,就凭你老兄刚才看见那十八尊金佛后眼神,这份修养我就拍马难及。”

    时光如梭,这一天,许三笑一大清早就把何问鱼叫起来,逼着她打坐炼气,修习太阴炼形术的基本功。

    何问鱼这次不是装傻,而是彻底回归童真,前尘往事包括一身本领忘得干干净净。号称只有六岁孩子的智商,实际上一切都需从头学起。穿衣吃饭,洗澡睡觉,生活杂琐,一点一滴无不是许三笑和米粒儿教会的。本来,她的功夫到了,早已斩赤龙断了月事,可伤了元气之后,连这事儿也跟着凑热闹。第一次见红时,把她吓得哇哇哭。恰逢米粒儿不在家,许三笑只好亲自教她如何用姨妈保护神。

    这些都还好说,基本上教一次她便会了。最难的还是教她练功。

    小孩子没有喜欢被约束的,任凭许三笑如何讲道理,她就是不肯听。从脑部受伤之后,许三笑在这段日子里,不知喂给她多少补充元气保护五脏的药物,除了把她喂的只吃流食外,其他一点效果都看不出。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孩子,时光在她身上开始逆行,不仅是思想上的,连模样身材都是如此。

    许三笑为此曾通过陌寒求教了那位始终没通报姓名的大汉,那人武道通玄,堪称当世对人体最了解的人之一。他对许三笑说,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何问鱼的泥丸真神还在,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正处于一种胎息封闭积累元气的状态中,你喂给她的那些补元气保护五脏的药物都被她全身给吸收了,所以她才会出现倒生长的现象,这在道家叫养元婴体。当世便曾经有一位神道大宗师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听说那人是吃紫河车多了,身体里元气太充沛,也是机缘巧合受了很重的伤

    许三笑惊诧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位高人现在何处姓甚名谁?”

    大汉说:“关于那位高人的事情,我也只是从一位朋友那里听过一耳朵,太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人好像是姓聂的,一百几十岁的人,外表看去跟小孩子似的。”

    许三笑听的悠然神往,转念想到何问鱼的境况,不禁更担心,她现在毕竟还是成年人的样子,若真有朝一日变成货真价实的何小姑娘,那自己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忙又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停止给她吃药?”

    大汉当时说的是:“绝对不行,她要想炼太阴炼形术,就必须先培元固本,你要还想她恢复,就只能继续给她按照重阳遗稿上的方子用药,而且必须保证药力十足,一点都不能偷工减料。”

    何问鱼坐了一小会儿,便再不肯老老实实坐着,她内外的功夫全忘了,但体力犹存,重复过数以万次计的肌肉记忆还在,挥手之间力大无边,许三笑想要强迫她,真把她给惹急时,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好说歹说,在付出了两根棒棒糖的代价后,终于又哄的她在石桌上坐了一小会儿。嘴里的棒棒糖吃完了,她立即跳了下来。

    许三笑心里着急,脸上却只能赔笑哄着。内心中早发下誓言,无论多难,都要治好她。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何问鱼的外表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本来是二十许人的样子,可现在看上去,整个人苗条消瘦,个子似乎也矮了一点,气质更是稚嫩青涩,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别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怕许三笑难过,没人敢问罢了。米粒儿大概是最适应何问鱼这样状态的人了,而且她也擅长照顾小女孩儿。每天领着何问鱼到处溜达,从穿衣吃饭到洗澡睡觉,事无巨细,照顾的无微不至。

    眼见许三笑在逼着何问鱼练功,把何小妹逼的眼泪汪汪,米粒儿又是心疼又不敢多说。眼看着何问鱼跳下来要发脾气了,她赶忙站出来帮着哄。

    许三笑看得出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又着急又无奈,气呼呼摆摆手示意米粒儿把何小妹带走。

    大门外,张玉刚从车上下来,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一进门便道:“今天何小妹的进步很大嘛,看玉刚哥哥给你带什么了?”从身后拿出一只布娃娃来递给何问鱼。转头对许三笑道:“哥哥,真是太难为你了。”

    许三笑苦笑称谢:“有心了。”又问:“这么早,你这个刚就任的县委书记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张玉刚幽怨的看着许三笑,抱怨道:“你这个副书记天天窝在家,一心一意照顾何姐,我那边要开人大会,天天跟这个谈话,找那个做思想工作,这眼瞅着进秋收季了,还要关心农业生产的事情,科技新城那边虽然有陌总接盘,总算没出啥大乱子,但咱们也不能全指着人家吧,好多事情都是要县委县政府出面跑的,原来的县委常委们,几乎一个都指不上,我最近忙的掉了十斤肉,要不是有宫艳诗和于海帮衬着,我他妈非崩溃了不可。”

    玉刚的情绪不太好,越说越激动。

    “哥哥,我知道你对何姐用情深,她出了这样的意外,是我们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但生活还得往前看,你不能就此什么都不做了啊,哥们儿这前三斧子还没轮开呢,那边程雪峰的事情也还没彻底了结,还有县委这几个常委,没一个跟我一条心的,全都在那骑墙观望,我都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

    许三笑默默听着,待玉刚说完,沉吟片刻道:“区区一个艳阳县,东西南北纵横全算上不过六七百里,人口一百来万,不到一个月的政务,就把你难成这个熊样子,真有一天让你干一任宋书记的角色,还不得把你给累死?你堂堂县长县委书记一肩挑的红四代,我就不信,县里那几颗脑袋你剃不了,分明是方法没对。”

    张玉刚撇嘴道:“别光说不练,有本事你官复原职几天,我歇一阵子,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治理那些那几个老油条。”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别生气呀,哥们儿能瞅你的哈哈笑吗?大活儿咱们基本都干完了,剩下点小问题哥们儿也早给你想到了,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