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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一进来,就一眼瞧见桌上的陈设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还好,没丢东西......不对!”
一番简单确认之后,他刚准备长舒口气,但随后瞥向窗台时,瞳孔又是猛的一缩。
无他,只因窗台上的一盆兰草变换了位置,走近细看,甚至能看到泥土新翻的痕迹。
“桃然!”
陆言早就利用血约绑定了自身和雷击木,如今只需心底一唤,就引动桃枝一颤,一道灰白气团冲出,缓缓落地化为人影。
“尊驾!”
“我问你,今天可有人来铺子找我?”
此时桃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与雷击木共益共生,已是生出面部五官,闻言神色茫然:“这......小奴不知,今日一直在沉睡,并未有所感应!”
陆言点了点头,这倒是不怪桃然,对方为了复苏进行修养,陷入深度沉睡也能理解。
他是看到这兰草被动过,再翻开一看,龙鳞不见了。
当初陆言奉命为一位邪性的两淮转运使刻碑,结果发现一切诡异都是一枚充斥灵性的逆鳞在作怪。
将之镇压,就埋在了兰草盆栽中,以期增加四象的运势。
没想到如今有人将逆鳞翻出来,偷走了。
“难不成是那个人?”
陆言突然想到蓝颜新在巷口蹲自己,说是今天有一个怪人到了鱼莊,要拜访自己,蓝颜新担心怪人对自己不利。
“尊驾,发生什么事了么?”
桃然见到陆言凝眉沉思,心知出事了,连忙问道。
他生怕对方一不高兴把锅甩到他头上,一怒之下捏碎命石,那可就真完蛋了。
“无妨,丢了东西罢了!”
陆言摆了摆手,听桃然小心翼翼的语气,他就知道对方害怕自己迁怒。
随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望向桃然又道:“对了,你可懂什么追踪秘术?比如说依靠气息寻踪的?”
陆言心想这桃然既然曾经也是化神之境的强者,手段必然不少,其中说不定就会有追踪一类的秘术。
别的事他可以徐徐图之,但此事事关龙的逆鳞,便不可。
虽说那怪人也说过会再来拜访,但这一次他不打算被动等待,准备主动出击。
见到陆言并未有所迁怒的意思,桃然松了口气,赶忙屁颠屁颠道:“有的,只要尊驾有丢失之物的残留气息,我就能施展万里术寻踪!”
不是他怂,只是命石在人家手中,他不得不低头啊!
“万里术?好,那你快快施展!”
陆言眉头一挑,心中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把这等妙法从桃然身上套来了。
这般想着,他把兰草盆栽之中挨着龙鳞的底部土壤,交到了桃然手里。
“这......还请尊驾把命石还我暂用,实力提升才能施法!”
桃然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结果就看见陆言眯着眼望向他,目光一对,就不由心虚。
以陆言如今的犀利眼光,哪能看不出来这小子在骗自己,直接无情拒绝:“气息,已经给你了;命石,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骗人!”
桃然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小心思被看穿,本就灰白的小脸,更白了。
“嗯......”
他低下头,双手结出印法,口中碎碎念,也不知是在低颂某种咒言,还是在偷偷斥骂陆言无情。
随着万里术的施展,只见一缕缕金黄气丝从土壤中升腾而起,凝聚成一道龙气,状如细蛇,直接冲天而起,飞出铺子。
“跟上!”
二人出门,紧随其后,一路追逐,出了京城,来到一处水草丛生的河边。
就见龙气咆哮一声,一头栽进河中消失不见。
“这是,易水河?”
陆言目瞪口呆,合着想找回龙鳞还得下水?这带走龙鳞的人住在水下,还是龙鳞被藏在水下?
他虽然有憋气法,但是离进阶之法避水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即使闭气,也只能维持六个时辰顶天了。
若是那偷龙鳞的贼,真是住在水下的水妖一类,那势必免不了一场水底恶战,憋气法的效果更是大打折扣。
万一一个不小心被破了闭气,淹死了,那就真的太冤了!
“尊驾,这现在怎么办?”
桃然也傻了,心说这次只能靠您自己了,我连实体都没有,真是爱莫能助。
“无妨,我有办法!”
陆言当然不会傻到下水和人拼命,想到前世西游记中大圣爷棒搅鹰愁涧的桥段,心中便有了计较。
只见他从背后的布枕头中取出一张画轴,铺展开来,正是西山霁雪图。
将整幅图卷沉入水中,灵台之中十余石文气尽出,发挥出西山霁雪图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大威力。
“咯嘣咯嘣——”
细碎的声音传来,桃然只见整个易水河的水面开始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
连他这种尚没有实体的,也不禁从图卷上感受到一股寒意。
冰层逐渐蔓延开来,延伸至两边,一眼望不到头,将这一片河段整体冻住了。
“这......”
桃然瞠目结舌,他可是清楚,这冰为水属,水又是天地五行之一,属于天行之力。哪怕是巅峰时期的他,修为臻至化神,也不能这般强横地操控天行之力。
而眼前这位尊驾,竟能以一己之力冰冻一整条大河,堪称恐怖。要么此人修为通天,要么就是依凭这幅神异的图卷法宝。
不论是以上哪种可能,都在不经意间震慑了桃然,让他对于这位尊驾更是很难心生反抗。
陆言也没想到这西山霁雪图威力如此强大,但此时他想收手,也不可能了。
文庙内的文气完全不受控制,一股脑地涌入画卷之中,冰冻还在持续着。
文气不断流失,导致陆言眼前逐渐发黑,身形摇晃,仿佛身体被掏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冰封终于停止,他赶紧用力一抽,把画卷拿上来收好,随后就瘫倒在河边大口喘息。
“尊驾,您没事吧?”
桃然看着陆言脸色比他还煞白,也心知如此手笔必然消耗不小。
“没事,如今天色也晚了,等下咱们就回去,静等此人上门!”
对方既然说过会再来拜访,如今又整了这么一出,相信这人上门是必然的了。
而且以陆言目前的状态,真要耗下去叫人家破冰而出,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
他稍微缓和一下,站起身,又取出刻碑的工具,踏上厚厚的冰面。
“刺啦刺啦——”
桃然站在岸上,就瞧着厚重的冰面被硬生生刻上了几个大字。
“把东西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