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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鼠很臭,隔着几丈都臭不可闻,无人敢靠近,楚逸自然也闻到味道了,蹙眉,忍住难闻的异味,一步步的朝着貂鼠而去。
顾轻寒不敢靠近,她只要靠近,脑子里全一直浮现昨天见到的那一幕,捂住嘴巴,巴不得躲远些。
见楚逸一步步的靠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冲上去一把拽住楚逸袖子,往远处拉去,远离貂鼠。
楚逸被她重力一拉,瞬间往她怀里倒去,本能的用手扶着顾轻寒的腰,防止也她栽倒。
顾轻寒愣了下,没想到楚逸会穿对她‘投怀送抱’,但绅士的风度,还是让她虚扶了一把楚逸,让他站稳身子。
摸到柔软的肌肤,鼻尖一阵阵的龙涎香,沁人心脾,让他恍惚了下。
她的怀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又好闻,不知为什么,在她怀里,楚逸有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即便小时候躺在父亲的怀里,也没有这么暖和过。
脸上一红,红到了耳边,谪仙的面容,不再苍白,而是遍布着可疑的红晕,挣扎了一下,连忙离开顾轻寒的怀抱。虽然离开后,他的心莫名的有一阵失落。
顾轻寒尴尬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凤凰玉佩递到楚逸的手心,叮嘱道,“这块玉佩你戴在身上,可以护你周全。”
楚逸接过,仔细把量了下玉佩,这块玉佩通体乌黑,长方形,正中刻着凤凰图腾,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做,触手却一片温润。
“陛下,这是……?”楚逸不解的看着玉佩。
“朕不知道这块玉佩对你有没有帮助,你还记得小丫吧,不论她如何接触到染上瘟疫的人,她都没事,就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块玉佩,而朕跟小丫一样,也是因朕身上有一块玉佩,所以瘟疫侵害不了朕。”
闻言,楚逸又仔细的观察这块玉佩,隐约还能看得到里面的黑气在涌动。
“这块玉佩会吸收瘟疫。”顾轻寒又加了一句。
楚逸了然,看来想解开这瘟疫,还得从这玉佩上下手。只不过这玉佩,应该很珍贵,陛下把玉佩给了他,那她怎么办?
仿佛看出楚逸的心事,顾轻寒无所谓的笑了笑,“朕是天子,不会有事的,你是大夫,又是解除这次瘟疫的关键人物,如果你出事了,朕叫谁帮朕解瘟疫。”
虽然顾轻寒没有明说,但是楚逸知道顾轻寒是怕她出事,所以才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他使用。
心里再次暖和了下,更加坚定要将这次瘟疫解开。
“奴侍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楚逸也坚定道。
“那,拿块布捂住鼻子吧。”
“不用了,奴侍还要根据味道来判断。”楚逸淡淡一笑,对顾轻寒一礼后,独自走向树下的貂鼠旁。
顾轻寒有些内疚,也有些自责,这么大的重任,就交给楚逸一个人,他的压力肯定很大的吧。
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心里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早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他的样子。
双眼充满红血丝,脸色苍白腊黄,步履虚浮,却咬牙坚持,凭着一股信念,一直撑着他找出解药。
她从第一眼看到楚逸,对他就有好感了,他不卑不亢,不娇不燥,做事沉稳,最主要的是他为人和蔼,亲切。又长着一幅谪仙的美貌,任是谁,都会对他有好感的。
有些心疼,心疼他如此操劳,暗暗告诉自己,回宫后,第一个要重赏的就是楚逸。
脚步移了移,想跟着楚逸走到树下,一起去看貂鼠,然而她的脚步却怎么也移不了,好像被人使了千斤坠定住一般。
太臭了,她实在不敢靠近,只能眼看着楚逸蹲到貂鼠旁边,细细观察貂鼠。
顾轻寒看不到楚逸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貂鼠,及貂鼠的身体里面的蛀虫,她只是在数数,数着楚逸会在她数到第三的时候,拔腿狂奔,可她却想错了,数到三的时候,楚逸只是看着貂鼠蹙眉,三十,三百,甚至快数到三千的时候,楚逸还是看着貂鼠,没有离去的打算。
抬头依稀可以看得到楚逸拿捡起一支干炽的对叉,捋了捋对叉,伸到貂鼠的腹部,将貂鼠卷翻了过来。
这一卷翻,顾轻寒明显感觉味道又臭了几分,实在难以想像,楚逸是如何咬牙坚持下来的。
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楚逸翻卷着貂鼠,甚至抓了几只蠕动的蛀虫,放在干净的布条里,用银针扎进蛀虫里面。
恶心,实在太恶心了,偏楚逸似乎完全没有被臭气影响到,只是眨也不眨用银针,一一试毒,双也唇紧闭,脸色肃然,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蛀虫。
都说女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最美,现在这句话应该安在楚逸身上,那认真,卓然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风,猎猎的吹着,吹起楚逸的下摆,摆起了楚逸的发丝,却吹不动他傲然的身躯,谪的脸上,泰然处之,外界的任何事,都跟他没有一丝关系,只是一心扑在蛀虫上。
顾轻寒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赞道,这男人,真美。
鼻尖的臭味仿佛没了,甚至还能闻得到楚逸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顾轻寒忍不住嘴角微勾。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放下手中的银针,在侍卫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走,如玉的身姿一步步的朝着顾轻寒走来。
“陛下。”温润的声音响起。
顾轻寒恍惚了下,收回所有思绪,步入正题,“怎么样了?”
楚逸蹙眉,有些沉重的道,“这具貂鼠,身上有多种毒,应该病变很久了,只是束河河水既多,又广,慢慢分散它的毒素,所以百姓们没有什么大碍,直到最近,这具貂鼠彻底病变,甚至病变出传染的毒素,所以百姓才会染上瘟疫。”
顿了下,又接着道,“涉及的毒虽然多,但奴侍应该能够能够解得出来,怕就怕,药材不够。”
“药材不够?需要很多药材吗?”顾轻寒疑惑道。
“嗯,需要一味玄沙参。”
北沙参,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种药草吗。
“玄沙参不仅在诸候国,就算在三国之内也很少见,尤其是咱们流国,更是有价无市,找不出几株玄沙参,卫国与裴国,整遍整个国库,估计也找不出十株,而这次,染上瘟疫的范围极广,起码需要上千株。”
顾轻寒蹙眉,几个国家合起来都不够百株,就算要收集,短时间内也收不到,上哪去找这么多的玄沙参。
“陛下,想要玄沙参,就必需要陌家人的帮忙。”
顾轻寒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楚逸,他一个在深宫中的男子居然懂这么多?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仿佛看出顾轻寒怀疑的目光,楚逸睑了睑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陛下,奴侍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教奴侍的医术的师父跟奴侍说过。”
“你的医术是谁教的?”其实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楚逸神色有些飘忽,显然是想到过去,嘴角既有一丝苦极,也有一丝甜蜜,淡淡道,“奴侍也不知她的名字,当时奴侍还未进宫的时候,她负伤,奴侍救了她一命,她便在奴侍的院子里养伤,养了一年,顺便教了奴侍一年的医术,以做报答。”
“陛下,她年纪很大了,七八十岁了。”
顾轻寒本来细细的听着,骤然间听到楚逸又补了一句,她年纪很大了……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年纪不大,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只要有玄沙参,你就可以解了这次的毒?”顾轻寒正色道。
“是的,陛下。”
顾轻寒手托着下巴,来回走了几步,蹙着秀眉,半响后,才对旁边的帝师道,“帝师,你给朕下一个请帖,就说,朕想见她一面,并且,收购她手听玄沙参,条件任由她开。”
帝师捂着嘴,不断咳嗽,听了顾轻寒的话,有些不解的反问一句,“陛下,昨日里,陌家家主派人送来冬青草的时候,也送了一车的玄沙参,足足有上千株。”
“什么,也送了一车的玄沙参?还上千株。”不得不由顾轻寒纳闷了,陌家好大的本事,她这边才刚刚知道需要这个药材,她远在卫国,居然也知道……
陌家,陌家,陌寒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帝师也有些疑惑,听到侍卫说送来一车的玄沙参,她还莫名奇妙,送那么多的玄沙参做什么?那个又不能吃。
然而现在,她却不得不佩服陌家,实在神机妙算啊,也太灵了些,解了她们的燃眉毛之急。
“楚逸,貂鼠还需要用吗?”顾轻寒转身回问楚逸。
“陛下,不需要了,奴侍抓了几只虫子,放在瓶子里了。”楚逸说着,举起手中的瓶子。
顾轻寒一阵恶心,不扔了还留着做什么,看得都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没用,那朕就派人灭了这貂鼠,省得它为害人间,来人,架起火堆,给朕烧了这貂鼠,一根骨头也不许给朕留下。”
“是,陛下。”
顾轻寒没有离开,而是等貂鼠,彻底烧灭,才带着众人一起回东城。
回到东城后不久,楚逸果然不负所望,短短几个时辰之间,就研究出了解药,并写好药方,让众人服下。
东城,不再死气沉沉,到处都充满劫后余生的激动兴奋,夜晚,人们架起篝火,围绕着篝火尽情狂欢。
虽然刚服下解药,虽然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无力,但是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将这一切都掩盖了过去。这些人,或抱着一团,或搂着在一块,或温声细语,眉眼里,是大难后更加珍惜的亲情,友情,爱情……
篝火架了一堆双一堆,学着草原上的牧民,烤起大羊肉,牛肉,倒满烈酒,女人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时不时的传出酒拳声,而男人们,大多带着面纱,依偎在妻主旁边,帮着她们倒酒,眼波温柔,笑看着自己的妻主,有些比较大胆的,则围着篝火跳起舞蹈。
今天,没有君臣之分,男女之分,高低之分,大家热烈狂欢,临近半夜,热舞狂欢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越加热闹。
段鸿羽搂着顾轻寒的腰,也围着篝火而坐,眼里尽是兴奋。
在她们旁边,还路逸轩,夜溪茗,大肥鸟,以及楚逸等人。
这些人,也是眉角含笑,看着百姓们狂欢,心里冲满阵阵满足,除了……大肥鸟。大肥鸟,没空去理别人是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的面前有许多肉,这是她难得可以吃得到的肉,所以她拼命狂吃。
突然,有一群百姓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大笑的脸孔,突然狼嚎大哭起来,跪在顾轻寒的脚边,哽咽道,“陛下,你真是一个好陛下啊,若是没有您跟楚大夫,只怕我们东城,所有的人都要染上瘟疫而亡啦。”
这声音,喊得很大声,将狂欢中的声音全部盖了下去。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众人全部放下酒杯,停下舞蹈,放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正中篝火旁的那一群人。
“陛下,您贵为天子,却独自以身犯险,潜下束河,要知道,那条束河可是我们这里的诅咒啊,去一个死一个,去一双死一双,没有任何人敢下水的,可是您那么尊贵,却为了我们,不仅亲自来到东城,还亲自下水,我们,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啊。”说着,带着的人,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在后面的人,同样兴奋的磕了几个响头。
段鸿羽嘴角咧开一抹笑意,很是享受这些光环围绕在他们身上。他的妻主,也的陛下,就是无敌的。
脑袋往顾轻寒的怀里又钻了钻,一脸甜蜜。
其余的百姓,听到这句话,深有同感,齐齐跪下,对着她磕了几个响头。
“陛下,你是明君啊,降了我们的赋税,给了我们土地,又给了我们新生命。”
“对啊,对啊,还设了鸣冤鼓,若不是您设了这个,俺早就被抓进大牢,秋后处斩了,根本平反不了啊。”
“俺也是,村头的王大富,一直说俺偷了他家的牛,县官大人,把俺都抓到大牢了,不仅要俺还给他大牛,还要罚俺的银两,若不是俺的老母亲去鸣冤台鸣冤,俺就算做到死,也还不起他一头牛的钱啊。”
“若是没有陛下,我们这些染上重疫的人,早就被烧死了……呜呜……陛下,您是千古明君啊。”
“……”
一人开口,所有人争着,抢着开口,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百姓竟全部都跪在她的脚下,满城,除了她们几个,以及个别侍卫外,一望无迹,不知跪了多少条街道的百姓。
拿开段鸿羽搂着她腰上的手,起身,将第一个开口的人扶了起来,温声道,“不是说了吗,今天没有君臣之分,大家尽情狂欢。朕,身为流国的陛下,以前荒唐残暴,朕心里一直很内疚,想办百姓做点什么事,使终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机会,朕自然要全力以赴。”
谈到以前,许多百姓都变色。陛下现在是很好,可是以前的苛征杂税,以前残暴嗜杀,还是忍不住让她们身体颤了一颤。
顾轻寒将他们的表情收在眼底,叹了一口气,继续扬声道,“以前,是朕错了,朕向你们保证,以前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朕从现在起,会努力做好一个女皇应有的责任,让流国富甲天下,安居乐业。”
从百姓心中一震,陛下是什么人,那可是流国最尊贵的人啊,就算她残暴,就算她嗜杀,又有何人敢反抗,可是现在,当今的天日,竟然在她们面前认错,这……她们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何时,一个老妇人跪了下去,兴奋的哭泣道,“明君啊,明君啊,我相信陛下,不管以前的陛下是怎么样的,现在我们看到的陛下,是个大英雄啊,大明君啊。”
这句话,引了不少人的共鸣,是啊,以前的陛下,她们又没有接触过,可是现在的陛下,她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她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可是一个真正的明君啊。
也许,也许以前的陛下的残暴,只是贪官们传出来的,又或者陛下被蒙蔽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现在那些贪官大部分都被陛下砍杀了,所以陛下一鸣惊天,逆天的治国本事也随之浮现。
顾轻寒有些尴尬,若说做什么,她还真没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楚逸的功劳,是楚逸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研制出解药,为她争取时间的,不然,这天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以说,他一人,救了天下无数苍生啊。
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年迈的男子颤抖的拿着一块馒头给楚逸,柔声道,“楚大夫,快吃,快吃,你好几天没吃没睡了,累坏了吧,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
楚逸笑笑,连忙扶着老人坐了下来,“老人家,您的气息有些不稳,不宜太过操劳,最近要多休息才行。”
老人顺着楚逸的扶持,艰难的坐了下来,才几个动作,就艰难的喘着粗气,“哎,老了,不中用了,一条贱命,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还得多谢楚大夫多日的照顾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哎……不说也罢,来,这是我亲自蒸的馒头,你好多天没吃饭了,赶紧吃吧。”
楚逸接过老人手中的馒头,虽然馒头有些脏乱,还是用黑色粗糙的面团蒸成的,但他还是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老人家,馒头很好吃。”
“喜欢吃就好,多吃一点,虽然放了八九天了,但是啊,这可是用黑面团做成的呢,可好吃了。”
段鸿羽似乎一直在注意楚逸,这会儿看到楚逸吃着黑面馒头,忍不住冷哼了一下,“哼,果然人贱,吃的东西也贱,一个馊馒头也吃得津津有味,送给狗吃,狗都不吃,简直猪狗不如。”
段鸿羽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在这静悄悄的夜晚,却格外清晰。
顾轻寒蹙眉,这个段鸿羽怎么回事,楚逸刚刚救了众人,是老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他这样讲,不怕惹了众怒吗。
扭头一看,果然,看到百姓们的目光,皆是恶狠狠瞪着段鸿羽。
楚逸吃着馒头动作一顿,心里一阵苦涩,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解除段鸿羽对他的恨意,他就那么恨他吗?当年那件事,他也是受害者,失去了一切……连自由跟清白都失去了……
吞下心底的泪水,继续吃了起来。
“果然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嫌臭,呸。”段鸿羽不屑的朝着楚逸吐了口口水,因为离得不远,那口口水,直接吐到了楚逸的身上。
好几个百姓彻底怒了,以为是个贵君就了不起,要是没有楚大夫,他能活到现在,知恩不图报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诋毁,侮辱救命恩人。
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其它百姓拉住,示意他们冷静。
顾轻寒的脸色彻底黑了,怒视段鸿羽,冷冷的道,“跟楚逸道歉。”
段鸿羽有些没反应过来,叫他跟楚逸道歉?他是不是听错了,陛下居然叫他跟楚逸道歉,他算什么东西,配他道歉吗。
扭过头,不去理顾轻寒,装作没听见顾轻寒的话。
楚逸有些着急,生怕顾轻寒当众罚段鸿羽,段鸿羽的性子,他最清楚,他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私底下,如何惩罚他,都没有关系,然而当着众人的面惩罚他,段贵君,会难过的。
连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是奴侍不好,不关段贵君的事,奴侍昨天……”
楚逸还没有讲完,段鸿羽就补上了一句,“谁跟你昨天,昨天如果不是本君染着瘟疫,不能动弹,非赏你顿板子不可,丢人现眼。”
楚逸身子一软,这下好了,他想求情,也求不了了。
果然,顾轻寒身上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朕叫你道歉,没听到吗?”
段鸿羽一惊,瘪嘴,有些委屈,他宁死也不会跟楚逸道歉,他跟楚逸的仇,不共戴天,生生世世都无法解开。
“你道不道歉?”
眼眶一红,他害怕顾轻寒会生气,因为她现在的脸色非常阴沉,可是又不愿跟楚逸道歉,眸中,雾气飘闪,随时有滑掉的可能,看着我见犹怜。
送馒头给楚逸吃的老人,有些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馒头会让大家搞成这样,也只是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拿出来给楚大夫吃,他只是怕楚大夫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住。
楚逸扶着老人,宽慰道,“老人家,不要自责,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是我不好,得罪了段贵君,馒头很好吃,楚逸很喜欢吃。”
听了楚逸这句话,老人微微心安,他还以为馒头有哪里不对劲呢。
只是,贵君就这可以这么欺负人的吗,也不知道楚大夫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被欺负。
眼看着顾轻寒脸色越来越沉,而段鸿羽只是搅着衣角,低头不语。
楚逸朝着顾轻寒跪了下去,扬声道,“陛下,之前您说,解决了这次的瘟疫,您就答应奴侍一个愿望是不是。”
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听到楚逸的话才微微好转,淡淡道,“是的,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只要合理,朕都会答应。”
“那奴侍已经研制出瘟疫的解药,百姓们也好了,奴侍可不可以跟您提一个愿望。”
挑眉,疑惑楚逸会提什么愿望,“当然。”
楚逸抬起谪仙的脸蛋,坚定的看着顾轻寒,“奴侍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陛下能够饶了段贵君,别为难段贵君。”
这一句话出来,不止顾轻寒愣了,天下的百姓也全部都愣了。
段鸿羽自然也愣了下。丫的,以一个愿望,饶过他,他有那么好心,他是想在全天下百姓百姓面前,博取同情心吧,装得可真够深沉的。
可她却不敢说出来,生怕说出来后,让顾轻寒火上浇油。
顾轻寒也没想过楚逸会提出这个要求。段鸿羽如此对他,还将口水吐在他的身上,凡是有自尊心的,谁能够忍受别人当着众人的面,吐他口水。
她想过千万种要求,就是没想过这种。
这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条件吗,想得到一个条件该有多难,他应该清楚的,却为了段鸿羽……
就算段鸿羽今天再过份,最多也就是训斥一番,再不然,就是降到美人的妃位,也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什么威胁。
沉声道,“楚逸,你可明白,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用了,你将再无资格跟朕提起出要求了。”
楚逸心里一阵苦涩,他原本是想解除了这次瘟疫后,跟陛下提出,让他出宫,跟他父亲相聚,从此,终身伺候他父亲。
他的父亲还在等着他……等着他回家……
可是段鸿羽……
他总归欠他一份情,以他自卑的心,如果被当众训斥,甚至降了妃位,无疑就是要他的命。
闭上眼睛,将那份苦涩吞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清明,坚定的道,“奴侍请求陛下饶了段贵君。”
顾轻寒双手负在背后,看了眼段鸿羽,见他不屑的冷哼。心里为楚逸不值,段鸿羽压根就不领他的情。
“行,只要你别后悔。”
“不会的,奴侍不后悔。”只要他能开心,后悔又怎样,最多就是晚点跟父亲相聚了,这么多扑都熬过去了……
底下的百姓则很愤慨,心中为楚逸叫屈,连大肥鸟都看不下去,一把扔掉手中的鸡腿,呸了一声,愤然掉头。
若他不是顾小姐的夫郎,特么的,管你是不是贵君,老子我先揍了再说,狗眼看人低,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
特么的,楚逸为了这次的瘟疫,眼底都还是血丝呢,他不心疼,我们心疼。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大家接着狂欢吧。”顾轻寒冲着百姓们喊道。
全场静悄悄的,大家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担忧的看着楚逸。
楚逸冲着他们感激的笑一笑,无所谓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不用担心楚逸,尽情狂欢吧,容楚逸先去换件衣服,再与大家一起狂欢。”
“好,好,好……”
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声响起,气氛,跟最开始的时候一样热闹,百姓们或举杯对饮,或高歌狂舞,或聚在一起聊天,无限欢喜。
顾轻寒望着楚逸离去的方向笑了笑,直接到那一抹白影消失后才转头,跟着左相以及夜茗溪她们聊起国事。
段鸿羽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上前一步,牵着顾轻寒,可想到刚刚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又不敢动,独自一个,坐在一边,看着众人皆是兴奋的狂舞,心里懊恼之极,很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有伴,就他一个人没有,而且,那些人,好像还刻意与他拉远距离,压根就不跟他玩儿。
切,不跟他玩,他还不跟他们玩呢,一个人也好,自由自在的。
楚逸回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听到隔壁一阵阵咳嗽声,如远山之黛的朗眉一蹙,那不是陛下的咳嗽声吗?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了?
没有去参加热闹,而是独自一人,去药房抓了些药,又到厨房,将药煎了,亲自端到帝师的屋子。
帝师不像以前一样,威风凛凛,中气十足,此时的她,面色有些苍白,不断咳嗽,见到敲门进来的人是楚逸,脸上一喜,连忙叫楚逸坐下。
“帝师大人,奴侍熬了碗药,您趁热先喝了吧。”楚逸将药放在桌子上,扶着帝师坐了起来,才将药递到帝师手上。
帝师心里一暖,果然啊,她没看错人,她的眼光很好,这个楚逸既贴心,又懂事,还没有过门,就懂得要孝敬老人。
“哎,老了,总是这边病,那边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帝师看了看手中的药,热腾腾的,应该是刚熬出来的,所有的人都去狂欢了,这药,不用看,也是楚逸亲自熬的。
“这么大晚上的,还要麻烦熬药,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帝师大人客气了。”
帝师笑了笑,她知道楚逸话不多,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话更少。以为楚逸只是在意身份,不敢与她说过多的话,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口将药喝了下去。
“你怎么不去参加狂欢呢。”如今所有人都去了,楚逸这个大功臣,怎么倒给落下了,陛下也真是的,不进行封赏就算了,还把楚逸一个人冷落在这里,不行,赶明儿她要去禀告陛下,让陛下对楚逸进行封赏。
“楚逸有去,只是不喜热闹,又回来了,跟陛下无关,帝师怎么也不去?”
“老了,吵吵闹闹的,听着烦心,又染些风寒,不去也罢,省得传染给别人。”摆摆手笑道。
楚逸了然,点了点头,接过帝师手中的药碗,就欲离去。
帝师见楚逸这就要走了,连忙唤住,“楚大夫等等。”
“要是楚大夫没事做的话,可否陪我说说话。”
楚逸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喜不怒,也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帝师心里一阵紧张,生怕楚逸对她反感。
等了半响,楚逸才轻轻点了点头,将房门开了一边,生怕有人误会。
帝师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柔声问道,“楚大夫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了。”
二十?年纪有点大了,不过二十还是可以生孩子的,倒还好,要再虚长个二三岁,就不行了,年纪太大,配不上影儿。
“那你入宫多少年了呀。”
“七年零六个月再加三天。”
也就是七年半了?也记得可真够清楚。七年多了……陛下跟他应该有……
“那……陛下,可曾碰过你?”帝师这句话问得很小心,生怕伤到楚逸。可是不问,她实在不放心。
可即便她问得再小心,也是问出了楚逸心中的伤痛。
楚逸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呼吸快了几分,但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
“楚逸是陛下的人了。”虽然不明白帝师为什么要这么问,楚逸还是老实回答。
哦……是陛下的人了……也就是陛下宠幸过他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一个大好的男子。
她是陛下的人了,却没有妃位,应该也是不讨喜的吧?
跟陛下要,她应该也会给她吧?
只不过,不是清白的身子,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嫁进帝师府吗?这样会不会给帝师府抹黑了?
帝师心中一阵犹豫,如果楚逸是个清白男子,她明天肯定就过去跟陛下要了他,给影儿做侧夫,可他却是一个不干不净的人……
“帝师,天色已晚,奴侍还是先回去吧,帝师身子不舒服,也该早点歇息的。”楚逸望了望外面,陛下虽然没有给他妃位,但他始终是陛下的人,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说他跟帝师半更半夜独一室,只怕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等等,这么着急做什么,陛下她们没有那么快回来的,咳咳……”
帝师讲几句就一阵咳嗽,看得楚逸有些担心。
“楚逸啊,你是一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人又美,最主的是医术又高超,谁娶了你,真是她的福气啊。我一看到你啊,就特别喜欢你这个孩子。”
听到帝师的这句话,楚逸莫名的,心里一暖,有些渴望母爱。
母爱,他从小就渴望的,可是他得不到,永远都得不到,只因为他身份卑微,只因为他父亲只是一个小吏的庶子,只因他父亲只是被他爷爷当作巴结的礼物送了出去。……
所以连带着,他也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
“孩子,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啊。为什么会把你送进宫呢。”
就在楚逸恍惚的时候,帝师讲出一句,让楚逸面色大变,痛苦万分的话。
心脏骤然一紧,一股委屈窜上心头,刚刚段鸿羽当众吐他口水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难过。
他的父母是谁……他的父母是谁……呵呵……
眼眶一红,低下头,忍住欲出泪水,含糊的应了声,“我不知道。”拔腿,往外跑去。
帝师一怔,什么叫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那他是怎么进宫的?难道身子不干净就算了,连身世也不干不净吗?
还想再问楚逸,却见除了大门摇摇晃晃的晃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懊恼的埋怨,这孩子,刚还夸他呢,怎么这会儿不这么不懂事了,话都还没问完,人就没影了,也不懂得支个声再走。
楚逸很痛苦,非常痛苦,躲在一处毫无人烟的废弃墙角,仰声痛哭。
泪水染湿了他的脸颊,顺着他的眼角,下巴,一路往下,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上。
眼泪汹涌澎湃,无止无休,仿佛要把这十几二十的委屈全部哭诉出来。
他的母亲,居然问他,他的父母是谁……
他的哥哥,恨他,怨他,恼他,多年来,不断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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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啊,怎么穿越了还那么疼?这是诸葛遗玉的第一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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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你就不想走,来了你就走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