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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琼瑶、索佩罗和数十名6战团长怔怔地伫立在“纵横号”的五层舰桥上目瞪口呆地遥看着远处壮观无比的景象。
绕过岛边一座突出的石崖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桅杆组成的茂密森林那是数以百计的大、中型三桅方帆战船的标记它们静悄悄地停泊在港湾内无声无息地恍若一支沉睡中的幽灵舰队。
各人都有点紧张索佩罗惊呼道:“我的娘啊四郡联军真是下了血本了这里停靠着足足十二艘‘狂鲨’级大型战舰一百八十多艘‘海豚’式中型战舰呢!我看他们是把全部家当都转移到清州郡来啦!主公果然神机妙算竟然能够预料到敌舰停泊的确切位置索佩罗佩服得五体投地。”末了那句话语里充满了诚恳无比的意味显出这位七海舰队的著名骁将这一刻真的是彻底服输了甚至连一点点较量的潜意识都消失殆尽。
我瞅着索佩罗面上有点尴尬的表情淡然道:“其实本王也是随便猜猜而已!试想整整十四万人马若从6路侵入清州郡哪怕是瞎子聋子都会知晓的必然难以逃脱守军的耳目。所以这种情况下海路将是他们的唯一选择。再根据地理位置分析只有三嘉郡的领地比邻清州郡可以迅杀奔主战场故除它之外其余三郡都必须通过海路行军才能达到兵贵神不打草惊蛇的目的。”
莫琼瑶微笑道:“不错只要推断出以上几点敌舰聚集之处就呼之欲出了——巨鲲湾。因为除了清州港之外乾罗左角最适合停泊船只的深水港只剩下此地了不是吗?”
此言一出诸人眼眸中皆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并由衷地钦佩起柳、莫二人的智计来。霎时间五层舰桥上静得坠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莫琼瑶身上等待号令。
我极目望去背后是怒涛汹涌的高唐海在满天乌云下波澜起伏眼前是无遮无拦的清州城有如被凌辱中衣不遮体的女子般瑟瑟颤抖着。不知不觉间一股凌云壮志悄然从心底升起我意态豪雄地环顾群雄一眼沉声道:“我命令现在起立刻执行‘雀巢’行动!”
“是!”诸人轰然应诺随即井然有序地离开了舰桥急忙赶赴各自隶属的舰只。
不一会儿二十五艘大型战舰上缓缓垂下足足逾四百艘的登6艇黑压压地逼近了海岸两翼。很快艇上那两万名装备精良的6战士兵就兵分两路一路“水鬼”悄无声息地潜游向敌舰停泊地另一路“黒鳄”神出鬼没地冲向码头。
莫琼瑶通过魔镜观察了片刻后不禁哂道:“嘿我们有点小题大做了!轻矦你看他们根本全无戒备俨然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般稀松平常。我敢打赌这一役从开始到结束根本永不上半个时辰哩!”
我笑盈盈地道:“那是因为敌人把全部兵力都撤回城内布防了。毕竟他们先前对奴隶大暴动的危害性严重估计不足以为依然能够像往昔般用区区数千人即可摆平麻烦。如今悔之晚矣倒是平白送给我们一个大便宜。嘻嘻这数百艘战船怎都可换得一大批粮食和金币了吧!”
莫琼瑶微微一愣问道:“你想卖掉它们吗?”
我神态从容微笑道:“不错我确实有此打算。若要成功安抚这批奴隶大军必须得有充足的金币和粮食做后盾我们带来的那点儿钱粮显然是不够用的。另外乾罗岛素有不毛之地的美誉就地取材恐怕也只能搞到这些战舰了。”
莫琼瑶美目由战场转到我的脸上娇笑道:“难道你忘记了四郡郡守都是当地的土财主了吗?他们可统统都是富得流油的家伙啊!”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道:“问题是在抵达他们的老巢搜刮财宝之前我们必须扛过八旗老鬼的四万名赤眉军强攻啊!不过我可不想让纵横舰队插手这件事生哪怕仅仅一个人的伤亡必须得由奴隶大军自己搞定。”
莫琼瑶难以置信地瞅着我惊讶道:“啊你说什么啊?居然要凭一群装备一塌糊涂的乌合之众去对抗乾罗第一劲旅赤眉军?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哩!”
我冷哼一声眸中猝然亮起两道厉芒冷酷无情地道:“我们没有责任和义务抚养一群窝囊废南疆军也不需要一支乌合之众组成的垃圾部队。更重要的是麦哲伦家族的军队随时都会出现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训练一支合格的军队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剑与火去自然劣汰用战场来检验到底谁够资格享受铁血军人的待遇啦!”
“轰隆!”一个惊天裂空的闪雷后暴雨倾盆洒下。
我幽幽凉凉地望着迷茫的天空任凭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也不运功抵御径自呢喃自语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柳轻矦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只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罢了。琼瑶希望你能理解我!”
莫琼瑶哑口无言地望着我粉嫩无匹的娇颜蓦然一片苍白惨笑道:“我不知道也许女人真的不适合参予这种残酷无比的政治斗争吧!唉今后的事情都由你做主吧!我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与阴谋诡计相关的东西了我真的受够啦!”
狂风骤雨中的舰桥上莫琼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显得非常凄美和无助。
我心中一痛赶紧抢步上前搂住了她柔软无匹的腰肢温言软语道:“琼瑶相信你的夫君我吧!柳轻矦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鬼神无愧于亲朋无愧于部属更加无愧于你——我最挚爱小娇妻。”
“嗯!”莫琼瑶凝视了我良久骤然轻伸玉臂紧紧地搂抱住我粗壮的脖子疯狂地寻找起我炽热的嘴唇来。
乾罗岛的噩梦终于由这一吻开始了。
暴雨不分丝缕像整块幕布沉重地降落大地白昼也变得有如午夜般漆黑一片。风把雨和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地射来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像针刺一般痛砸在地上亦射起无数的箭头屋顶上也落下万千条瀑布一泻如注。
尽管天威肆虐至如此地步清州城内的大街小巷仍打得热火朝天。
在南智丘率领下一支整编“光头师”恍若一柄犀利无匹的匕恶狠狠地刺入了四郡联军阵内肆无忌惮地绞杀和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在这群近万名亡命之徒身后是一群群铺天盖地的奴隶兵他们悍不畏死地挥舞着刀剑枪斧倾轧而来所过之处均是鸡犬不留尽情宣泄着强忍了数千年的悲愤和怒火。
在城中心暂充指挥塔的钟楼上马塔德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背脊冷飕飕地浑身如坠冰窖般难受无比。他嗫嚅道:“我的天啊这帮陷入疯狂状态的士兵还是那些猪狗不如的奴隶兵吗?是谁……是谁让这群沉默的绵羊变成了铁胆雄狮啊!”言罢浑身肥肉都哆嗦成了一个牙齿更是不由自主地磕碰个不停。
石板井也脸容惨变却仍能勉勉强强地稳住心神阴森森道:“据我观察……他们的行动分工明确、秩序井然背后定有一名擅长组织和策划的高手在操纵一切。如果我们能够干掉那十恶不赦的混蛋这些人在群龙无之下定然不战自溃。”
听完两名同僚的话洪戈尔心底为之啼笑皆非表面神色却无忧无喜目光利如锋刃般紧盯着战场沉声道:“二位大人言之有理看来只要宰掉那名领导者这群乌合之众定然溃败无疑。不知您两位谁愿意去执行这项‘简单’之极的任务啊?”
一瞬间马、石二人皆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去宰杀位于敌人大后方的领军人物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嘛白痴才去呢!
洪戈尔充满鄙夷地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地道:“这一役敌我间力量和士气相差太过悬殊我方已没有半点获胜的把握唯有先从巨鲲湾撤到海上再通知八旗大人前来支援方是正理。二位意下如何啊?”
“啊……你说什么?”马塔德立时呆若木鸡而石板井也小眼睛滴溜乱转心中盘算起这笔烂帐来。
当初闻听隶属赖临泽的灵光郡部队丢掉西城的时候他们两人均调遣镇守东门和南门的两股嫡系部队第一时间赶到打算吞并赖家的地盘攫取利益。那时洪戈尔就有意无意地姗姗来迟表现得一点都不热衷两人还以为他是装模做样现在局势明朗才觉吃亏的反倒是自己。因为如今两人身边除了五百人的警卫队之外其余人马统统投入到了西城防御战的泥潭内在赖家的另外三支千人队消耗殆尽以后他们的本部人马根本就被纠缠着动弹不得。若此时撤退他们必将血本无归啊!
洪戈尔笑眯眯地再次提醒道:“二位若打算继续留守此地那小弟可就先走一步啦!至于城外的船舶我定会派人精心看管的二位准备撤退时绝对不会出半点差池哩!”
石马二人暗暗诅咒着洪戈尔十八代祖宗中的所有女性亲属脸上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连声否认道:“不不不……我们打算和您一起撤退。是的一个暂时的战略性撤退那可是为了将来的大反攻做准备啊!”
他们厚颜无耻地说着就好像逃跑是一件比获得胜利更光荣万分的事情似的而且在洪戈尔咀嚼话意的时候已经用人类难以想象的惊人高嗖嗖两声消失在楼梯口了。
“杀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骤然于近在咫尺处响起。洪戈尔扭头望去但见“光头师”的一个千人队赫然突破了麻衣武士们布置的层层堡垒出现在了中心大街上。再进一步就是充当指挥塔的钟楼了。洪戈尔心知大势已去再也不敢做片刻停留匆匆如丧家之犬般跑向北门。一股四千人的精锐麻衣武士紧紧地跟在郡守大人身后撤出了风雨飘摇的清州城。
不一会儿城内的呐喊和搏杀就渐渐没落终于渺无声息了。
仅仅相隔十数年后在高唐八岛上威名赫赫的“绿林军”就再次复活并且占领了一座郡级城市这象征着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奴隶翻身作主的时代即将开始了。
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了直有卷天席地之势。
偶尔猝亮的青白色闪电照得城内街道上猩红一片满眼都是残肢断体和破刀烂铠污水搅拌着鲜血永无休止地流淌向下水道整个场景有如修罗地狱般凄惨和酷厉。
一队队奴隶士兵正在紧锣密鼓地打扫战场他们的搜索重点除了活口就是完好无损的铠甲和兵器。前者是杀无赦后者是扒无赦片刻后大街上到处充斥着赤条条的惨白色尸体来愈显得战争冷酷无情起来人命甚至比牲口更加廉价死后也无法保留基本的尊严。
西门渡卓立在钟楼顶层刚刚还是洪戈尔占据的位置上熟视无睹地瞅着这充满血腥的一幕却感觉恍若吃饭喝茶般稀松平常。过了一会儿他双睛精光灼灼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焦点上表情似笑非笑头也不回地问道:“报告一下敌我伤亡情况!”
“是!”在他身后默默伫立的十数名统领中一名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般结实坚韧的汉子越众而出恭恭敬敬地道:“启禀总统领大人得知斯役我军共阵亡三千七百四十二人重伤六百九十八人轻伤无数。敌军的伤亡如下:隶属灵光郡的麻衣武士全军覆没其中包括郡守赖临泽阵亡;长津郡和三嘉郡的兵力皆损失九成以上郡守石板井和马塔德仅仅各带一支约五百人的警卫队逃走;至于尉砧郡的部队由始至终我们都未瞧见一名士兵出现过。”
西门渡冷笑一声道:“嘿嘿想不到洪戈尔还算个人物此情此景下犹能全身而退很不简单啊!蒯统领是南智丘在率领‘光头师’继续追击敌人吗?”
蒯桓躬身禀报道:“是的总统领大人!南智统领在破城后一直率队衔尾追杀着敌军此刻正赶赴巨鲲湾一带。他们在沿途遭到了隶属尉砧郡麾下的麻衣武士们的激烈抵抗伤亡比较严重已经请求我们派遣援兵前往支援了。”
西门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悠然闲逸道:“南智丘确是一员虎将我西门渡果然没有看错他。嗯蒯统领我命令你统辖各部人马留守清州城继续休整和安抚百姓本座要亲率‘虎豹营’前去助南智统领一臂之力。”
十数名统领们立刻识趣地齐声喊道:“我等预祝总统领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杀得那帮贵族老爷落花流水扬我绿林浩荡军威!”
划破长空的闪电过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炸雷暴雨哗哗地下着像有千针万线把天地密密集集地缝合起来淋得麻衣武士们如一只只落汤鸡在泥泞中狼狈不堪地腾挪前进着。背后数十丈外是紧追不舍“光头师”一柄柄雪亮的刀斧愈加快了他们逃亡的脚步。
眼前不远处即是密密麻麻的战舰编队那可是企盼很久的生还希望当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麻衣武士们看到那一点点影影绰绰的***之际竟然奇迹般恢复了体力以逾刚才数倍的度连滚带爬的飞快跑向岸边。
一路上什么武器、铠甲、粮袋、珠宝……所有能够加载负重的东西统统都被弃之不顾了。每个人都忘记了尊卑、忘记了长官、忘记了同伴朋友只知道争先恐后地涌向战舰。渐渐地战舰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人影也显得越来越渺小生存的希望随之也越来越真实可靠了……
便在此时一个平淡冰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并迅地传遍四面八方:“进攻!”
话音才落梯形战舰编队里倏然飞出成千上万的落石每块落石皆大如磨盘重量逾数百斤刹那间遮蔽了漫天风雨没头没脑地向敌群扑去。这一轮突袭厉害异常因为投石器均属“狂鲨”级大型战舰的制式装备加上雨急风狂中对空能见度极低麻衣武士们就是想躲也不知道应该躲向哪里。
这些落石的本身重量加上惯性逾千斤岂是脆弱的武士刀和轻薄的硬皮铠所能抵挡的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麻衣武士们纷纷被砸成了肉饼。最倒霉的是着急上船的那些人他们绝大多数属于石板井和马塔德的部下而且统统站在射程范围内猝不及防下这一轮打击几乎令他们全军覆没仅以数十人身免却也个个被吓得魂飞天外。
他们被打懵了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为什么接应舰队会反戈相向断绝掉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人群中侥幸躲过落石雨的马塔德歇斯底里地尖声喊道:“你……你们想造反吗?本官是马塔德尊贵的帝国二等伯爵三嘉郡守备大人我要把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混蛋们……”
“蓬!”地一声闷响马塔德的脑袋倏然被炸得支离破碎肥胖蠢笨的身躯直挺挺地仰天摔倒在地好像到死都不相信敌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占领了全部战舰的事实。
转眼间蓬蓬蓬的闷响连成一片一幕幕铺天盖地的乌芒参杂在暴风雨中拼命地倾泻向敌群。中箭者根本连惨叫和呻吟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撕裂成了一堆堆谁也认不出来的碎烂肉片。
第二轮箭雨比第一轮落石要更可怕十倍百倍千倍不论是密度、射程、命中率都远远逾了后者。这轮死亡光雨持续的时间不足短短三百息可是造成的危害却遍布了岸边方圆二里的每个角落但凡进入该范围者不论人畜皆十死无生尸骨无存。
南智丘率领的“光头师”愣住了洪戈尔率领的麻衣武士残部也愣住了所有人都停止了无谓的杀戮呆若木鸡地瞅着那黒暗中的数百艘战舰眼眸里流露出最恐惧的神色。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投降了……”一名目睹惨状的麻衣武士疯似的哭嚎着“当啷!”一声抛弃了手中的武器有如一滩烂泥般跪倒在沙滩上。仿佛一个连锁反应其他麻衣武士们受到感染般一个个接二连三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也相继跪倒在了沙滩上。他们的表情皆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半点高唐武士独有的强大斗志可言?
洪戈尔难以置信地瞅着这一幕荒唐闹剧半晌才幡然省悟过来拼命挥舞着腰刀喝道:“快起来你们这帮蠢货难道以为投降就可以活命了吗?那群魔鬼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可是部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个木然地瞪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小丑或者是一个狂蹦乱跳的蚂蚱。面对几乎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威势麻衣武士们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们选择了放弃一切抵抗静静地等待着那群未知和强大的敌人裁决因为那也许是仅有的一线生存机会。
南智丘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沙哑地道:“全体退后五百步!”言罢率先向后退却。这是自他指挥“光头师”以来布的第一个撤退命令。奴隶兵们茫然听从着一队队秩序井然地向后走去,顷刻间留出了一大片空旷的缓冲区域。
战场上所有人皆鸦雀无声仿佛心头压抑着一块块重逾万均的巨石唯有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依旧肆虐不休无形中给战船上那些神秘的敌人更增添了千百倍的威势。
岛外两百多艘大中型战舰雁翅形排开像一张天罗地网般将海岸线合围。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战略战术既有纵深又层次鲜明绝对可让敌人进攻时难受到极点。
要知乾罗岛沿岸线路绵长通常只要有一个地方被突破整条防御阵线就会完全崩溃唯有傻瓜才会摊薄阵营作出全面封锁。但是这一次敌人却有恃无恐因为他们拥有庞大规模的战舰编队以及深蓝大6最犀利的远程武器做后盾。反观“绿林军”装备简陋不说更被前一轮歼灭战吓得士气全无这一仗根本不用打就已分出胜负输赢了。
南智丘想到这里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正要下令全线撤退返回清州城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阵密集又急促的脚步声。
霎时间从本阵后方的风雨里竟蓦然冒出了一群群披坚执锐的奴隶士兵。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身上的硬皮铠均撤掉了双臂护甲浑厚结实的手掌里盈握着一柄柄重量惊人的厚背鬼头大刀那一道道蜿蜒崎岖的血色锋芒在朦胧的水影里浸泡出一丝丝清冷的光辉显得分外煞气逼人。
刀凶人更凶这些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战士们一个个目光寒冽眼神冰冷尤其是看人的时候就像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般冷酷无情想来下手时也绝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南智丘眉峰一挑心底的忐忑倏地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只要这支王牌近卫军——“虎豹营”出现的地方“绿林王”西门渡就必在左近而眼前这枚烫手的山芋也正好找到了可供处理的对象。
“咚!咚!咚!”二十四记巨鼓声响过“虎豹营”整整一万名精锐士兵已经全部各据各位与“光头师”有如两把梳子般天衣无缝地咬合到了一处构成了一道长逾六百尺厚逾二百尺的密集冲锋阵势。得到大批增援后“光头师”的亡命之徒们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地等待总攻击的命令。
南智丘目睹此景不禁暗呼不妙赶紧朝着中军方向挤去他要阻止霸气十足的新东家在一时冲动下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此时西门渡正被近百名特别强壮的铁卫簇拥着排众而出走至战阵最前沿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怒海中岿然不动的敌方战舰群。
“末将参见总统领大人!”南智丘跑得气喘吁吁地躬身施礼道。
西门渡视若不见地一扬下颔翘向身前不远处跪倒一片的麻衣武士们和数以千计的残肢尸体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智丘连忙把战况的来龙去脉用最简练的语言概括出来遂在略微犹豫片刻之后又将镇守西门时午夜的遭遇战也补充了进来。
西门渡不动声色地听完眼眸中猝然闪过一道精芒良久地陷入沉思中不言不语。
就在此时一把重金属般铿锵不绝的声音响起:“对面军中不知哪位主事本王有要事协商可否借一步说话呢?”这寥寥数语顷刻间就浩浩荡荡地传遍了整片海域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如针刺般疼痛难忍即使不想听用双手堵上耳朵也难逃被强迫聆听的厄运。
西门渡当其冲被震得腾腾腾连退七步这才站稳脚跟不由得脸上勃然变色心底的惊骇难以用语言形容。来不及察看因要企图搀扶他而被震得萎然倒地的四名铁卫他一边运气调息着汹涌澎湃的血气一边暗暗忖道:“我的娘啊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若他亲自出手的话‘绿林军’中包括我在内恐怕都难是他三合之将啊!操他***熊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啊!”
西门渡勉强咽下在众属下面前丢脸的那口窝囊气倏然仰天长笑道:“我乃‘绿林军’总统领西门渡尊驾有何要事说来便是不管文斗还是武斗本座统统接着就是。不过本座手下素来不死无名之辈你最好说出姓名来历以免误伤。”
这番话表面上说得豪气干云其实背后留着很大的余地根本就是全权交由对方决定是战是和之意。在敌人实力不明朗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佳的应对策略了。
“哈哈哈——”一阵睥睨天下的长笑声压过滚滚焦雷和惊涛骇浪也以压倒性优势遏制了西门渡的豪笑悠闲写意地道:“本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统领大人是否愿意与我喝茶聊天畅谈心事。时间地点嘛就一概由您决定好了会面时本王只带五十人参加吧!”
战场上的人停止了呼吸只有数万颗紧张又忐忑的心脏在跳动。虽然素未谋面但是那名神秘男子言辞中透露出的那股盖世霸气已经永远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名战士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西门渡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他惊的是敌人的有恃无恐和胆大包天怒的是自己的胆小怯懦和拙嘴笨舌。从开始对话起那个可恶的家伙就牢牢控制了主动权有如一名炉火纯青的剑客用一招招沛莫能御的剑式一步步把他逼到了悬崖尽头根本不留一星半点的退路。而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初生婴儿般只能任其摆布却偏偏又无可奈何。那种窝囊劲儿是他起事以来次遭遇到的哪管当年与“大将军”金破天决战库州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呼!”西门渡缓缓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重重地踏前七步目光毫不畏惧地盯向舰队方向朗声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在清州城中心大街上的养生阁三楼准备好一桌美酒佳肴随时恭候阁下大驾光临喽!”
“一言为定!”那名神秘男子斩钉截铁般说完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由始至终数百艘战舰上不曾出现过半点杂音俨然透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纪律性。
西门渡恨恨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全军撤退回清州城!”伴随着他的命令一队队奴隶士兵秩序井然地离开了这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海岸线赶赴大本营清州城。
蓦然间一阵悲绝人寰的惨嚎声响起众人扭头一看不由得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战场上的那群俘虏们人人都浑身千疮百孔血水正如千万道喷泉般疯狂涌出。更有甚者头碎腰折四肢寸段再不复半点人形。整整二千多名俘虏在眨眼间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解决得半个不剩了事前没有半点征兆事后更无一个活口这等雷霆手段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不过最可怕的却是另一幕场景整整六十排锋利无比的四尺短矛齐刷刷地插在“绿林军”刚刚站立过的地方构成一座矛与矛前后左右间隔完全一模一样的方阵没有一根短矛前也没有一根短矛滞后就像事先丈量好了一根一根用手插进去的一般精确无误。
这明显是一个下马威西门渡惊怒之余也暗暗在心中庆幸着如果对方心怀歹意恐怕这批短矛的射程绝对不会仅仅控制在无害的范围之内那将会酿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呀!
雨线扯地连天地垂落一副无休无止的架势地上污水横流化作一条条灰暗昏黄的小河。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个静谧和暴虐完美融合到一起的水世界里无论巨鲲湾还是清州城都不能例外地承受着这场百年罕见的特大暴风雨的洗礼。
高唐八岛上的人们也概莫能外只不过他们要承受的“暴风雨”更多更广更狂躁而已可惜的是谁都无法逃避这场宿命的安排。
在清州城养生阁是最具规模的大酒楼若非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一般人绝对支付不起那昂贵无比的酒资。该楼位于城内中心大街的北端附近皆是妓院、赌场、钱庄、商号等高消费场所堪称是店铺林立笙歌处处若非现在处于战时宵禁状态将不分昼夜永远都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此时正是掌灯时分养生阁***通明却看不到任何一名客人倒是街头巷尾、阴影角落里处处埋伏着披坚执锐的彪悍战士神情紧张地盯着楼上。
在阁内最高的第三层一个特别华丽的大包厢内四人面对面分坐两席一边享用着精致茶点一边小心谨慎地打着哈哈。近窗主席上端坐的正是“绿林军”正副总统领西门渡和蒯桓另一方是我和莫琼瑶此外室内再无旁人随行护卫的龙之息、安德鲁、以及数十名“九曜卫”则统统等候在一楼大厅内。
西门渡初见我们的时候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不过那一瞬间的震惊却逃不脱我无所不在的精神探测。倒是一旁的蒯桓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楼下那群身披黒袍腰插双刀的骑士可否就是昔日名震天下的‘九曜卫’呢?”
此言一出不禁让我立刻对他刮目相看想来西门渡也是因为看穿了他们的身份来历这才显出惊异神色的吧!
我哈哈大笑道:“蒯兄真不愧是‘绿林军’副总统领果然目光如炬。不错他们正是‘九曜卫’。”这番话本来是应该由莫琼瑶回答的因为“九曜卫”乃是她麾下等闲连我都调动不了的嫡系高手不过为显示一家之主的领袖风范只好由我逾矩代劳了。
西门渡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双目精光烁烁地盯着莫琼瑶沉声问道:“西门渡斗胆请问芳驾尊姓大名?”
莫琼瑶优雅从容地道:“西门总统领不必客套小女子就是莫琼瑶!”
“啊!”虽然早猜到她的来历但是听到人家亲口承认西门渡和蒯桓二人仍忍不住大吃一惊。要知莫琼瑶除尊贵无比的高唐帝国皇位唯一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外还是“海神”轩辕天之痕的嫡传弟子和“七海盗盟”代总盟主如今不论在高唐还是深蓝大6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何况民间还传说她和近年来迅崛起的风云帝国绝代名将柳轻矦过从甚密在无形中更增添了此女说话的分量。
蒯桓不失时机地追问道:“那这位是——”
我淡淡一笑悠闲写意道:“小弟柳轻矦见过二位总统领大人。”
此言一处西门渡和蒯桓顿时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西门渡苦笑道:“本座居然能在乾罗岛这种穷乡僻壤的孤岛上得见二位当世翘楚真乃三生有幸啊!”
蒯桓接下话茬非常默契地继续说道:“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呢?”
我轻描淡写地道:“说到指教小弟可不敢当就是有点事情想和西门总统领商量一下罢了!”
西门渡不动声色地道:“愿闻其详!”
我瞅了一眼蒯桓见他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遂郑重地道:“我想请‘绿林军’全体加入高唐帝国讨逆军并接受正规训练和整编为统一高唐八岛还黎民百姓一个幸福家园而努力。”
ps:祝大家节日快乐!解禁更新将继续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