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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便是碧水的生辰,初雪觉得很内疚,这几年都没有给她送过生辰礼物。
所以这天便偷偷地下了山,到城里逛逛,想精心的帮碧水挑选一样钟意的礼物。
长裙脱曳,百里初雪感觉行动不便,总是要用手提着裙摆,于是拐到一家衣店换了一身简约的装束,四处张望着路人都在谈论的来仪酒楼,不料人潮拥挤,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手脚伶俐的拉住准备逃离的小偷。
要命了!竟然偷到姑奶奶头上了!?
“老娘行走江湖的时候,你丫的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偷东西居然偷到你祖师奶奶头上了?你难道不知道老弱妇孺不偷,乞丐穷人不偷,没看到老娘是一名如花似玉的弱女子,你居然下得了手?!”
百里初雪咆哮完毕,那小偷早已经哭丧着脸,将刚刚从她那里偷来的钱包双手奉上,甚至把自己从其他地方偷来的钱袋都交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姑奶奶,小人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我以后早晚给您上注香,求您放了我吧……”
围观的百姓被两人的对话惹得哈哈大笑,百里初雪暗自得意,拿走自己的钱袋,又将其余的还给小偷,一本正经道:“看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悔过,那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把这些从老弱病孺,乞丐穷人手上偷来的钱袋都还回去,不在我刚刚所说范围内的钱袋你就留着吧!”
说完,拍了拍小偷的肩膀,朝着围观的百姓挥挥手,灿烂的笑着挤出人群。
“真有意思的女子。”人群中一名身穿臧青色长衫的男人,轻声自语,手持泼墨山水画的骨扇,那双深眸呈琥珀色,似异域人。
他俊颜深目,鼻子高蜓,嘴角畜着淡笑,深邃瞳眸中一片祥和宁静,整个人即便站在人群中也风姿绰约,清雅绝伦而又不失威严。
百里初雪总感觉身后有两道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猛然回头,却发现只有慢慢散去的人群,瘪着嘴角往前走去,看到了那在阳光下刺眼夺目的来仪茶楼,静静的打量了一番才抬脚走进去。
那青衫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原本琥珀色的瞳眸此刻竟然变得漆黑,与常人无异,脚步迟疑,却还是浅笑着跟随着百里初雪的步伐。
没想到这家茶楼竟然如此别具一格,所有的桌子旁边都有一名茶技术高超的女子在煮茶。百里初雪惊讶的环顾着,一名伶俐的侍女走到她面前,询问道:“姑娘,您要品什么茶。”
她随着侍女所指方向望去,那垂下的天蓝色绸缎上秀着所有的品茶花样,即便只绣了文字,依旧让人惊叹,当她看到绸缎右下角的锦绣二字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茶楼的主人还真是大手笔,竟然能弄到锦绣山庄这样大的刺绣!之前身为公主的她也好不容易得了一件锦绣山庄的纱裙。那纱裙很美一直让她爱不释手。
可惜宫变之时被遗落在了百里的皇宫之中。
忍不住在心底好奇这茶楼的主人,笑米米道:“这大厅杂乱,我总不能直接坐在外面吧!”
“姑娘说的极对,若是不嫌弃,小生可将预定的雅阁让出来。”
百里初雪回头看着门口浅笑的青衫男子,只见男子微微一笑,犹如清风掠过,修长的白净的手指轻摇骨扇,平添一股儒雅。
“公子,你让予我了,那、那公子你怎么办?”百里初雪变得矜持起来,低头颔首,低声细语,哪里还见刚刚在街上的半分张狂,青衫男子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深,收了手中骨扇上前两步。
百里初雪还以为这优雅清秀的公子是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害羞红了脸,头埋得更深,哪知一抬头,却见那公子和侍女交谈甚欢,不由得哼了一声,刚刚对那青衫男子的好意瞬间全无。
“姑娘,小生刚刚和这来仪茶楼的侍女交谈了一番,小生无法转让雅阁,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与小生同往。”青衫男子的目光如浮云般落在她脸上,悦耳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呢喃一般,让人心头一颤,仿佛两人是相识了很久的朋友。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她的脸色瞬间转变,整张脸笑得炽热而真诚,双眼亮晶晶的,激动之下,拉着他的胳膊雀跃起来。
半晌,像是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腾’的一下,脸色绯红,连忙放开,拽着自己的衣角羞得不敢抬头。
男子嘴角的笑一直蔓延到了眼角,中原女子向来行为矜持恪守礼教,见到这样真性情流露的女子,不由得对她的兴趣更深了几分。
“无碍,姑娘,我们上去吧!”男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骨扇,优雅的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百里初雪,若公子不介意可唤我初雪。”她很快就恢复了一片清明,仰起头笑得真诚。
男子手中骨扇略微停滞,又微微一笑,犹如浮光掠影,轻轻说出自己的名字:“阿俊。”
她喜欢他脸上淡极而清雅的笑,故意停下脚步与他并肩而行,他的侧颜就像是一座风景绝伦的挺秀之山,棱角分明,暗含风度。
“这来仪茶楼分梅、兰、竹、菊四间雅阁,其中梅阁并不对外开放……”耶律俊一收骨扇站在兰阁门前,目光却望向另外一角的梅阁,瞳眸变得深邃了几分,甚至透出异域的琥珀色,眨眼间又恢复成漆黑。
“阿俊,开这间茶楼的老板好大手笔,不知道你有没看见大厅里面的那些蓝色绸缎,可是都出自锦绣山庄之手呢!”百里初雪并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推开兰阁的门径直走了进去,有些丧气道,“怎么没见煮茶的侍女……”
耶律俊将手中骨扇轻轻敲在她头顶,淡笑着解释道:“这雅阁,是不会让外人进来的,你看这屋子里煮茶的器皿都配好了,需要自己动手。”
百里初雪讪笑两声,跑到在这些茶具面好奇的观看着:“可是我不懂茶,那阿俊你懂么?”
不懂茶道,却进来来仪茶楼,还想上雅阁。耶律俊平静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细碎的光芒,浅声道:“初雪,你该不会是冲着这茶楼的老板而来的吧!?”
百里初雪一怔,小跑到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番,然后关上门被手站在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阿俊,还真被你猜中了,我就是好奇这来仪茶楼的老板……”
转而,她双眸闪烁着熠熠光芒,带着几分好奇,戏谑道:“难道阿俊就不好奇了?说不定是个大美女呢,正好配阿俊这样的才子。”
耶律俊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收了骨扇轻敲她的头颅,认真道:“还真被初雪说中了,阿俊也很好奇。”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那间不对外开放的雅阁里面就是这茶楼幕后的老板。”百里初雪说完就拉开门,率先往外梅阁方向走去。
雅阁这层楼没有侍女守着,四间雅阁分别坐落在四个拐角处,兰阁和梅阁之间只有一条走道的距离,走道两侧又被落下的锦绣绸缎挡下,这正好为两人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百里初雪屏气凝神的轻步慢移,耶律俊则是紧紧的跟在她身后,那双深邃的眸子再次呈现琥珀色,警惕的注意着梅阁里面的响动。
只听见房间里传来琴声的尾音,接着响起女子婉转的软语:“王爷,我的琴音怎么样……”
“很好听……”银巽熟悉至极的声音传来,让百里初雪几乎战栗不稳,还好耶律俊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一低头却见她双眸带上了水光,一副悲伤模样,紧紧的拽着拳头。
很快,屋里传来衣衫摩擦的声音,女子的低吟,男人的低喘,让在门外的两人面红耳赤,百里初雪实在是气不过,猛的推开身前的耶律俊。
咬牙切齿的一脚将门踹开,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指着幔帐里难舍难分、赤身果体的两人怒斥道:“好你个银巽的,不是忙于政事吗?守身如玉吗?怎么就忙到别的女人*上了?堂堂摄政王还那么不要脸跑到外面来了。”
两人激情忘我,银巽身下的女子听到百里初雪的声音才尖叫着拉过一侧的锦被将自己裹住,蜷着身子缩到*角里边。
而银巽先是伸手将躲在锦被里的女子捞进怀里,然后系上腰带,僵硬着俊脸,冷冷的瞥着她,好看的双眉纠在一起,幽深暗黑的瞳仁微微收缩。
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百里初雪没有吼完的话全部都堵在喉咙里,别开他的视线,打量着锦被里面的女子。
“滚。”银巽低声咆哮着,收回目光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子,在她发稍落下轻轻一吻。
锦被里的女子被她落下的黑发挡住了大片容颜,只能看到那光洁的额头,如凝脂,如白玉。听到银巽的那声低吼,百里初雪并没有太大波动。
只是看到他对她的温柔呵护时,心脏疼的几乎忘记了跳动,强扯出笑容,嘴唇忍不住颤抖着。
与此同时,李若兰也在偷偷的打量着她,精致的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如秋水的瞳眸里氤氲出一片雾气,微微昂头与银巽对视,细声道:“她怎么能这样……”
百里初雪赶在银巽开口前,骄傲的昂起头颅,清晰道:“我是故意坏你们好事的,又怎么样!?”
她刚刚说完,银巽立刻怒吼道:“滚!没点自知之明的东西。”然后低头柔声朝着锦被里的女子解释道:“若兰,别害怕……”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酒没醒,胡胡涂涂就跑了进来。没事,你们继续……”百里初雪刚想起旁边还有个刚认识的朋友,如今银巽权势滔天。如果他一个震怒杀了他,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况且,她刚刚也只是一时气愤冲了进来罢来。
如今他们已经和离了,她根本就没立场在这说任何事。
“闭嘴!滚!”银巽双眼发红,裸露的精壮上身因为发怒而肌肉紧绷,毫不犹豫的一掌劈了过来,还好她反应快,快移身形躲过,可她身后的青花瓷瓶就没那么好的命,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好好好!这就走,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那么多啊!”说罢,百里初雪忙伸手拉着耶律俊离开了房间。关门时还特意做了个鬼脸,以为他没有看到吗?
刚刚那一掌,他并不想取她性命,只用了三层功力,见她如此不知好歹,再次凝聚内力,却被李若兰伸出纤纤细手拦住,姣容露出一抹痛苦又夹杂着丝丝难舍难分的情绪,轻声慢语道:“爷,你走吧,以后都别来见我了……不然王妃是不会放过我的。”
银巽低头朝着怀里的女子轻声道:“若兰,相信本王……本王已经休了她。是她在这胡搅蛮缠罢了。”
“爷,若兰只想安安心心的陪在您身边。”
李若兰一直心有不甘,记恨百里初雪一直霸着王妃的头衔那么久。此时,她眼里怨毒的情绪飞快的散过,反手抱住银巽,在他怀里闷声道:“可是她仍然会轻易动摇爷的心情,我不要你眼里有别的女人……”
喜欢的人为自己争风吃醋,银巽当然心花怒放了,若是说此话的人是百里初雪,那就是恶毒善妒了,若是不在心头,待遇永远都是天差地别。
虽然李若兰不是安琉璃,但是气质上,容貌上却有着七八分相似。不禁让银巽有种迷恋的错觉。虽然他知道李若兰不是她,但是,却能填补他内心的那抹遗憾。
虽然他知道百里初雪说的话没有错,但是,他却只能自己骗自己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是吗?
听了李若兰的话,银巽那张冷俊的脸上变得柔和起来,*溺的将她抱起,坐进自己怀里:“那女人手段出人意料,从来不按理出牌。有时不顺着她,指不定她会对你使出什么幺蛾子。不过,现在不怕了,本王已经跟她撇清了关系了。”
原来如此,李若兰在他怀里浅笑,又听见他对早已经守到门外的侍女吩咐道:“为你们小姐重新准备饭菜……”
门外的侍女青杏连忙回应,小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