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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丁看着明显不打算和自己说话的天明,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走人了。
石兰亦步亦趋的跟上,无论何时都谨记着将自己隐在庖丁身后。
天明盘腿坐在草地上,继续绝望的看着山谷。
他这次是真的被严重打击到了。
曾经的他,没有接触过几个同龄人,或者确切来说就少羽千泷两个。
虽然面对他们俩时,天明也能直观感受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但是一来少羽千泷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少年,有比自己强的地方很正常,二来天明自己也偶有亮眼的表现,更是当上了墨家的巨子。
这让他坚信自己是有才能的,是当之无愧的剑圣的传人。
而在小圣贤庄的日子里,这种自信在不断的遭受着打击。
礼、乐、射、御、书、数。
此为儒家六艺,也就是儒家弟子主要学习的六门功课。
这六门功课中,天明几乎没有一门是像样的。
他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就是前段时间赶路时学到的驾车,其他的诸如礼节,声乐,射箭,书法,算数,全都一塌湖涂,不堪入目。
就算是相对最好的驾车,也只是勉强过得去,因为儒家的‘御’,可不仅仅是驾着车跑。
所有的儒家弟子,在所有的功课上,都比他强!
如果说这些技能天明能够以成为一个大侠并不需要为理由安慰自己,那剑术课,就是打破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小圣贤庄是教导武功的。
一般来说,弟子先学习剑术,并不为逞勇斗狠,而是以练剑来练身,以修剑来修心。
如果有意文派,则浅尝辄止,有个强身健体的程度就可以了。
如果有意武派,则可以继续深造,进一步学习更高深的武功。
基本上所有小圣贤庄弟子都会选择武派,继续练武,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时候,练武这么炫酷有趣的事很少有人能拒绝。
事实上,小圣贤庄历代的文派弟子都寥寥无几。
当初伏念那一代,比较出名的就是韩非和李斯师兄弟两个——这还是因为他们俩崇尚的是侠以武犯禁的法家学说。
荀子那一辈,最出名的则是他本人——就这么一个出名的文派弟子,还是假装的……
而在剑术课上,天明依然保持了他的不胜传说,一败涂地……
虽然说儒家的剑术课和天明想像的也有些不同,但毕竟比的就是武功,他就是技不如人。
不断的失败,再加上永不缺席的惩罚,半个月的折磨下来,孩子人都麻了。
就这日子,谁过都得麻,天明的抗造能力已经很强了。
时至今日,他也只是偶尔会一个人躲起来emo,并且要不来多久就会自我调节过来,重新恢复活力。
这份表现,也令伏念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不过同时也让他的心底更为疑惑。
虽然子明有着种种难以言表的缺陷,但同时他又有着极为坚韧的心性,有着极佳的自我调节能力,同时身体抗击打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这一点是从他在剑术课上挨打后的状态看出来的。
孔子在《象传》中有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在伏念看来,以子明的心性,不该这么的……废柴啊!
就……就很奇葩。
………………
离开山庄的路上,庖丁依旧在唉声叹气。
虽然他对天明这个新巨子也有很多不满,或者说难以认同,但毕竟这是自家的巨子啊。
天天在小圣贤庄受折磨,他看着也是难受的不行。
但是他也没办法。
而且庖丁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天明能做到没有一天不闯祸的。
说起来,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庖丁只能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效果一般般,转眼他的脑袋就更疼了。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各种不顺。
古寻动不动就要去有间客栈吃饭,搞得自己夜里做梦甚至梦到自己被抓进将军府。
盗跖始终打探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能被动等待帝国一方也露出些许蛛丝马迹。
天明天天在小圣贤庄受折磨,逃脱无望且毫无好转的迹象。
连自家的伙计……
想到这里,庖丁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身后的石兰。
这段时间石兰也变得奇怪了。
以前这孩子虽然喜欢突然消失,但在客栈有活儿的时候,来的都很积极,只是会在干完自己的工作后悄无声息的不见影。
可现在,她经常一整天或是半天不露面,长时间的找不着她人。
而且……庖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个以前就很阴沉的伙计,现在更添了几分……寒气。
还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高冷,而是最纯粹的寒,就是让人莫明的发冷。
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庖丁的思绪。
“丁掌柜!”
庖丁回过神向前一看,赫然是齐鲁三杰中的二当家颜路和三当家张良。
这对师兄弟正并排走在路上。
庖丁露出笑容,迎了上去,“是颜路先生和张良先生啊。”
张良微微一笑,问道,“我听说,今天早上子明又闯祸了?”
庖丁一听直摇头,连连摆手,“别提了,别提了!”
“哈哈……”张良见此不禁笑出了声,连带着旁边的颜路也露出了笑意。
“这几日多加劳烦丁掌柜,我代子明先谢过了。”
“唉……没什么。”庖丁郁闷的叹了口气,也不愿多说什么,“不说了,俺先走了,两位忙!”
张良和颜路没有多言,扭头目送着庖丁远去。
等庖丁走远,师兄弟两个继续向前,颜路出声说道:
“往日丁掌柜可是最厌恶发生糟蹋食物的事情,这些天来……他倒是对天明包容有加,似乎多有照顾。”
“咦?”张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才发现这一点,“听二师兄这一说,似乎真是这样的!”
“你……似乎真的什么不知道啊?”颜路侧目看着自己的师弟,‘似乎’两字被他刻意加重了。
“师弟确实是今日经师兄你提醒才发现的。”张良含笑如此回应道。
颜路看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却也没有逼迫过甚的意思,无奈一笑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