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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林玄真离开归雁台,途经雾溪森林的时候,想起差一点成为下一任羽族妖王的金刁。
金敏、金刁和孔越之间的关系,真是一塌糊涂。
金敏尚未破壳时,金刁也参与了孵化的工作。
快要破壳时,金周女王将长子派出去,接手已经飞升的狼妖王领地雾溪森林中,犰狳和蝎尾蛛的领地。
金刁带着隼鸿,及一干禽妖,仗着自己鸟多势众修为高,迫使即将成年的半觉醒朱雀孔越离开雾溪森林。
孔越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破后的修为,便前往归雁台,欲要向雕妖王讨个公道。
这才有了后面,孔越因无法对自己的修为掌控自如,止不住飞行之势砸中了即将破壳的金雕蛋。
金敏破壳后,起初的印随行为迷惑了孔越,加上他心中有愧,就这么一步步被金敏牵着鼻子定了比翼契。
假设一开始金周女王同意金刁将刚刚破壳的金敏吞噬,虽然十二亲卫鸟的潜力和忠诚度会因此而下降,六大禽族的异议也会多一些,但金刁也能接手金敏的地位,成为下一任雕妖王。
那么孔越就不会离开雾溪森林。
如此一来,孔越会突破至血脉完全觉醒,接手雾溪森林空出来的原属于犰狳和蝎尾蛛的部分领地,最终与实力接近妖王的狐十三和熊八,分庭抗礼。
说到犰狳和蝎尾蛛之死,就又要提到当初在疾风原上,金刁和犰瑜、蛛珠为取雾绒草而与林玄真一方相遇的事。
林玄真心里一叹,孔越遭这份罪,固然有金周女王不愿意看到自己子女相残的原因在,但综合看来,可能还和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关系?
星辰剑的速度一缓。
林玄真随手向雾溪森林中金刁所在之处,发出一道传音符。
她将金敏单方面不肯解除与孔越的比翼契,以及她支持孔越解除比翼契之事,告知金刁。
这份表态,算是她念着之前的混沌玄真与始祖朱雀的主宠情分,给孔越的一点帮助。
至于将来孔越身上的朱雀血脉完全觉醒后,是否会回自小生活的雾溪森林,以及如何与金刁争夺地盘,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事了。
反正白霜见会把这些写成话本的。
有消息灵通的白霜见在,都不用亲自到场,就能吃上最甜美的瓜!
林玄真发了传音符,便不再停留,加快了速度飞往蓬莱岛。
一眨眼功夫,林玄真就到了蓬莱岛上方。
她先在剑上向下观望了一番。
距离上一次拜访蓬莱岛,已经过去了三百十三年。
但蓬莱岛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林玄真收了星辰剑,落在岛上。
神识发散,很快便将整个岛内的修士分布,摸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她也锁定了天雷门的几个弟子。
天雷门弟子身上有弟子玉牌,对于林玄真而言,那弟子玉牌就和导航地图上的目的地标记一样显眼。
大多数宗门的弟子玉牌都有这种效果,可以最大程度上防止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个大宗门,包括遍布各洲的别院和分堂,少说也有三四十万弟子,不可能都相互认识。
这些弟子出门在外,也不一定会穿戴带有宗门标识的法衣或佩饰。
但唯有弟子玉牌,带有个人神识印记,与弟子名册上对应的名字相关联,还可以藏匿于识海。
在林玄真理解中,弟子玉牌就跟前世黑科技生物芯片一样的作用。
当然,这种弟子玉牌的功能并不单一。
如散修盟的不记名任务点玉符,一旦接取任务,就会开启监听功能,以免接取任务的修士借着任务的名头为非作歹。
事实上,早先的弟子玉牌功能,也只有表明身份的用处,远没有现在这样完善。
海角楼初代祖师巫秦最先提出了改进弟子玉牌功能的设想,后来经过五行宗的通力合作,改进并推广了新型弟子玉牌。
这种新的玉牌,减少了大宗门弟子间不必要的冲突与杀戮。
巫秦创建的女修宗门海角楼,也因此被五行宗那些故步自封的顽固大能接纳。
对于彼时凡俗界中依然弱势的女子而言,想要突破强权的约束踏上仙途,已经十分不易。
入道后难免被修为更高的弟子欺辱,甚至无声无息地丧命。
有了这种新型的弟子玉牌,低阶修为的弱势弟子就多了一道保障。
也是在那之后,不仅海角楼,整个修真界的女修都渐渐变多了。
若是没有后来的“抓阄事故”,说巫秦祖师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修真界的女子处境也不为过。
诚然,修真界的和平,非一人之功。
无论是巫秦祖师,还是雷繁,都默默为修真界的和平,付出了极大的心力。
“天雷双姝”放在近万年前,各宗门内外纷争压迫不断的那个时期,是难以想象的。
两位蓝星老乡都有主动改变修真界的野心,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林玄真对此自愧不如。
前世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使林玄真明白,战争会让两位前辈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修真界倒退几万年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致力于维持修真界的和平。
差不多就是“谁想搞点大事就劈死谁”这样子。
她林玄真,可真是个温和派啊!
……
林玄真神识扫过蓬莱岛,识海中显现出整个岛的虚影,以及代表弋努一行人的不同颜色光点所在的方位。
弋努是雷灵根,紫色光点;安思梅是木灵根,绿色光点;楚怡是水灵根,虾湫也是水属性,都是蓝色光点。
四个光点都停留在青龙墓墓室底部。
她们附近还有个没显示光点的修士,大概就是邱正阳所说的,那个御兽宗修士。
神识锁定几人,林玄真施展缩地成寸,精准地落在几人身边。
“姐姐!””小师叔祖!”“大师姐!”“师父!”四人见到林玄真,惊喜异常。
“吾又见到这四个美人儿了!”天魔玄真也惊喜得不得了。
“虾湫虽然是只虾妖,但人形属实可爱,真想把她烤了吃!”
“楚怡小美人……怪哉!小心思竟然少了大半?!”
“安思梅这双杏眼长得甚合吾意!”
“美人徒弟这身段……”
听着天魔玄真开始兴奋地赏美,并逐一点评,林玄真也一一看过并确认了四人的修为状态。
虾湫胸前挂了个护心镜一般小巧的散灵阵阵盘,头上的双角长长了一个指节。
她两只白嫩的小手正捂着胸口,圆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着自己,手指微动,浮海带要拿不拿的样子。
楚怡的柔弱气质,发生了极微妙的改变,看上去整个人都温婉许多,姿态更显自然。
安思梅除了修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徒弟弋努比以前严肃多了,看上去可靠又能干。
片刻之后,林玄真就对四人都赞许地点了点头,招呼道:“虾湫,楚怡,安思梅,还有阿努,许久不见。”
林玄真招呼后,就看向在场唯一一个非天雷门弟子。
那陌生年轻修士反应极快,当即行了一礼,问候道:“弟子御兽宗宗主阮玉华座下大弟子,荆颂。玄真大师姐安好!”
阮玉华是御兽宗宗主,林玄真只在弋努拜师大典上见过她一面,是个肤色微黑、身材健美的女修。
令人印象最深的,却是阮玉华开口时若隐若现的小虎牙。
荆颂正是那次拜师大典跟着阮玉华一同前来天雷门祝贺的天骄。
林玄真当初没怎么注意荆颂。
看惯了天雷双姝和自家徒弟的逆天资质,再看荆颂,三十六宗天骄里,从修为到长相,他都是最平凡的一个。
荆颂虽然于打斗方面不甚出彩,但他对灵兽的亲和度很高。
捕获灵兽用的定身符和迷困阵,都用得出神入化。
林玄真微微颔首,淡笑道:“荆颂小友,阮玉华近来可好?”
荆颂连忙回道:“承蒙玄真大师姐挂念,师父她一切都好。”
林玄真单刀直入地问道:“此次荆颂小友与我们天雷门弟子同来蓬莱岛,可有收获?能否差遣驱使刚刚孵化复苏的上古异兽?”
荆颂摇了摇,道:“还没什么收获,连上古异兽突然苏醒孵化的原因都没能弄清楚,更不用说是差使上古异兽代为办事了。”
正说着话,林玄真闻到一阵奇异的味道,她循着味道看向安思梅身后的火堆。
那火堆里埋着一颗蛋……
好么,不愧是安思梅,还真是来蓬莱岛烤蛋吃的?
安思梅察觉大师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后,讪笑两声,道:“大师姐,您要尝尝这异兽蛋吗?”
林玄真还没摇头,虾湫就阻拦道:“不行,安思梅你不要给姐姐吃奇怪的东西!”
虾湫转头看林玄真,掏出一根浮海带,真诚建议道:“姐姐,吃浮海带吧!浮海带比较好吃!”
面对试图投喂自己的安思梅和虾湫,林玄真又看了一眼那枚异兽蛋。
楚怡顺着小师叔祖的视线,看了一眼火堆中被烧得漆黑又开裂,冒出许多白沫被火一烤又重新凝固焦化的异兽蛋。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压下记忆中永生难忘的深刻回忆。
楚怡轻抚胸口,对林玄真说道:“小师叔祖,那异兽蛋不能吃!”
安思梅不服,“异兽蛋怎么就不能吃?我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料理它罢了!”
虽然目前异兽蛋还不如浮海带好吃,但那只是因为她还没能摸索透彻异兽蛋的食用方法。
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不好吃的食物?
就算有,那也是因为她于灵食一道上,还欠几分火候,无法激发食材本身的鲜美。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起来。
林玄真叹了口气,拒绝道:“不必,我只是来蓬莱岛看看。此处几乎没有形成上古异兽潮,一定有其非凡之处。”
“小师叔祖您来此是为了这事?”楚怡微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过了好半会儿,她才解释道:“没有异兽潮,是因为安师姐吃掉了大半!那些上古异兽,只要她打得过的,都吃了。”
安思梅置若罔闻,故作镇定地操控藤条,将那异兽蛋捞出,塞进了储物戒中,准备将来敲开品尝。
虾湫则把原本要给林玄真的浮海带,塞到自己口中,开始咔嚓咔嚓地啃起来。
弋努走过来,对林玄真说道:“师父,这才三百年您就出关了,听掌门说,您以往都要闭关四五百年的,没发生什么吧?”
经过三百年的峰主和掌门联合教导,弋努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少峰主,将五雷峰的人际关系打理得十分妥帖。
林玄真笑笑,言简意赅道:“简无瑕出了点事差点仙途断绝,张方发了无界传音符给我求助,我就出关了。听邱正阳说,你们在蓬莱岛研究怎么御兽,我就来找你们了。”
弋努点了点头,道:“叫师父费心了,眼下我们尚未找到合适的御兽之法来控制上古异兽,也还没有摸索出异兽蛋的食用方法。”
“只是这样就好。听说你们好些时日没有传消息回去,我想着你们对这上古异兽不太了解,就过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
弋努微微一愣,想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看向安思梅,问道:“难道安师侄没有通知天雷门?”
安思梅也睁大了杏眼,不解道:“不是,楚怡你难道没有汇报信息吗?”
楚怡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那不是小师叔该做的吗?”
这话一出口,三人面面相觑。
几人这才发现,竟无一人通知了天雷门。
林玄真险些被这真实的“三个和尚没水吃”给呛到。
虾湫啃食浮海带发出的咔嚓咔嚓,这会儿跟着顿了顿。
最后还是弋努率先打破安静,说道:“是弟子的疏忽。身为五雷峰将来的峰主,还这么毛躁,请师父责罚!”
林玄真轻咳一声,笑道:“咳,这种疏忽也难免的,你们以后稍微注意些,相互之间多问问。这回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清楚师父不会随意责罚,但真不责罚,弋努反而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爱之深责之切,师父为何不苛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