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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成给小泽锐仁开的薪水待遇还算不错,一两八钱银子一月,三个月结算一次,包吃住,年尾还有利钱分红,主要看土地收成,让小泽锐仁很满意。
小泽锐仁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更主要是有一个安稳和平的环境,这就足够了。
今天,小泽锐仁前来税务总司设在永安街市分衙替马国成缴纳房税。
马国成也是个精明的人,加上自己又多了个儿子马,一家七八口人自然不能只守着自己那几百亩地混吃等死,虽然这日子是过的富裕了,可也总想着要广开财路,多找几条赚钱的路子。
与是他就将自己历次作战的缴获和田亩收成以自己妻子名义折算银子在冀州各处庄园城镇置办了些房屋产业,当起了包租公,这一年下来收入也是非常可观。
不过,房屋包租也属于商业行为,该缴纳的税是一文不能少的,马国成身为边军将领一员,更是要以身作则,每年都会按时向军督府纳税,也算是给冀州治下所有军民立了一个榜样。
小泽锐仁怀揣三十两白银来到税务司衙门,恭敬的将今年马国成该缴的税上交收好单据后,便如释重负的来到大街之上,望着寒风中车水马龙、喧闹不止的人流,心情是万分的舒坦。
马国成的妻子见小泽锐仁勤恳吃苦,允许在让他办完交代的事后放他半天假期休息一下,而缴纳的税银一共二七两六钱,剩下的算是今年年尾的奖励让他在永安城内找个酒肆喝杯酒暖暖身子。
对于马国成一家人对自己的良好态度,小泽锐仁也是分外感动,握着棉衣里剩余的二两多银子,他暗暗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卖力干活,报答他们夫对自己妻的信任。
不过,小泽锐仁并没有急着去酒肆,而是来到城中车马行前转悠,望着从中一匹匹各式骏马拉着一车车货物出入,眼里满是羡慕的神情。
“总有一天,我也会拥有自己的马车,然后加入车马行运送货物,这样我也能将欧咖桑(妈妈)和意莫托(妹妹)接过来,一起过上稳定富足的生活了。”
小泽锐仁暗暗誓,一定要攒钱买下两匹耐力不错的良马加入运输业这行。
可惜马匹价格太贵,一匹运输货物的良马价格在六十两左右,这不是现在的小泽锐仁能负担的起,哪怕骡马价格也要一匹二十两以上。
不过有了目标,小泽锐仁才有生活的动力,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凭自己一双手也能给母亲和妹妹带来幸福的生活。要是妹妹能在这里找个有钱的好男人嫁了,那当然是更好了。
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小泽锐仁放弃去酒肆喝酒的打算,只是从兜里掏出两文钱在路边摊位上买了一个杂粮饼胡乱吃了几口就向永安城外走去。
“来年我要更加努力干活,争取让家翁再涨些薪水,早些稳定下来就想法子接母亲和妹妹来此定居,不过,这户籍……哎……”
冀州各地也实施户籍制度,不过这就不怎么公平了,户籍制度总体偏向中原人,对胡人以及瀛洲人就很不友好了。
冀州户籍规定,除了冀州本地人,其他各省若想来冀州本地定居,都需经过三个月至一年时间观察期,一经合格,就正式放冀州户籍,当然对军督府有重大贡献的会直接予以放。
而胡人和海外各国蛮夷,除了牧族、乌族以及灵族本身就最早追随刘策的族群享受同等待遇外,其余包括骊国人,瀛洲人在内,没有特殊贡献者,最快也要三年才能拿到冀州户籍。
当然,这其中也有捷径可取,可惜只限于女性的,只要有异族女人与中原男子成婚达半年以上,就能拿到冀州户籍,生下的孩子也自然能入冀州户籍。反之,中原女子嫁给异族男人,异族男人是没有冀州户籍,可能连同女人也会被剥夺户籍资格。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大多中原女人都很理智,不愿意外嫁,审美观念依旧在中原男子身上,压根就瞧不上那些粗犷丑陋的异族人,毕竟颜值即是正义……
至于冀州户籍究竟有何魅力,有了它才能享受军督府为来年制定的一系列惠民待遇补贴,这里暂不细说……
小泽锐仁带着满心热情离开永安向城郊马国成家走去,在他经过的一家酒肆里,却是热闹异常,生意十分的红火……
酒肆店面不大,但里面卖的酒却是酵的白酒,大冷天的几个人凑一起,热上一壶高度白酒,再点几个小菜,热乎乎喝上几盅,那感觉是分外的舒服。
就在这时,酒肆之外走进一名三十多岁上下,头戴方巾身穿儒袍的儒生,那件儒袍破旧不堪,上面打满了补丁。
在酒肆内喝酒的人一看到那儒生,顿时窃笑起来,这人叫孔廉,是永安城郊的一名落魄书生。
这孔廉好吃懒做,自视甚高,以前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在冀州各地经常指点江山,他本来有份私塾的工作教教孩童儒学知识,可惜学堂的兴起让他彻底失去了收入来源,毕竟学堂适龄孩童在学堂一切费用九成都由军督府免费供应的……
不过好在他业下还有几十亩薄田,靠着收取田租度日,这日子本来也算勉强过的下去。
然而孔廉花钱太过大手大脚又好喝酒,尤其军督府商会新出品的烧酒更是让他深险其中不可自拔,所有收入大部分都被他买了酒喝,那些田亩租金根本就不足以维持他的开销,与是他就加收田亩租税……
结果可想而知,佃农一听加租立马就不干了,加上冀州各处都在开垦荒地,待遇收入远要比孔廉好的多,渐渐的他治下那几十亩地就被闲置,而他自己又不懂农事,这田地自然而然也就荒废下来。在十月份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下去,就将田亩以一亩二十五两的价格全卖给了军督府,换了五百多两银子。
手里有了银子后,孔廉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拿这笔钱去谋其他生计,反而花钱比以前更狠了,经常出入西市各大酒楼挥霍无度,短短三个月不到功夫,五百多两银子也就被他花的所剩无几,就连他老婆也受不了他的态度,带着两个孩子毅然离开了他回来东街娘家,听闻最近孔廉老婆去了郓城棉被厂找了份工作,日子也算过得安稳红火。
孔廉拉不下脸,虽然日子过得异常窘迫也没去想投奔自己妻子,毕竟这事关自己脸面,传出去怕丢人,当然也没去找份正经工作的念头,依然守着那些可怜的家当出入酒肆茶坊。
西市高档酒楼他是去不起了,现在只能出入沿街各坊的酒肆之中,就比如现在……
孔廉一进酒肆大门,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来到一张矮桌前,席地而坐,甩了甩儒袍上那宽大的衣袖,大声喊道:“店家,上二两烧酒,要热的,本公子付的是现钱……”
说话间,孔廉手里不知怎么的就多出二十文钱,一枚一枚的放在桌子上,排列的是整整齐齐。
“来啦……”
店家闻言吆喝一声,很快就将一小壶温好的酒放到他的桌前,满脸堆笑的问道:“孔公子,酒来了,您还要点什么菜么?”
孔廉望了眼隔壁桌上的鸡鸭鱼肉等下酒菜,吞咽了下口水,对店家说道:“给本公子上一碟醋……”
“醋?”店家闻言有些懵逼,再次确认了一下。
“醋!”孔廉点头很是肯定的应了一声。
店家收起桌上二十文钱,一脸疑惑的回到了柜台,很快给拿起一个小碟子倒了小半香醋,放到了孔廉桌前吆喝了一声:“孔公子,这是您要的醋,慢用……”
说完,店家就离开忙活其他事去了,毕竟用醋不要钱。
等店家离开,孔廉拿起酒壶打开盖子用力闻了闻,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满意地笑容,然后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上一杯,泯了一小口,喉咙顿时出一阵极其舒爽的呼喊声。
又喝了一口酒,孔廉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放在矮桌之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只见一颗拇指大小光滑的小石子出现在细布之上。
孔廉从桌前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将桌子上的醋又端近了些,然后夹起石子放到醋碟子里反复拨弄给蘸满后,再次夹起它塞入自己嘴里吸吮了一阵。
醋味带来的酸爽让孔廉脸上神情都变得五颜六色,好一阵过后,孔廉吐出石子,用筷子夹回醋碟后,再次喝了一口酒,脸上再次浮现十分惬意的表情。
酒肆其他宾客目睹了孔廉那“烧酒配醋石”的下酒菜,似乎现了新的天地,一时间都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
良久,整个酒肆都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店家酒保都忍不住抿嘴憋着笑意,不停的摇头叹息。
其中一名宾客忍不住大声问道:“孔廉,石子下酒,这味道如何啊?”
孔廉闻言举起酒杯,对说话的那桌宾客说道:“你们懂酒否?美酒在前,喝的是一个意境,有没有下酒菜根本就不重要,当然,和你们这些粗人说了也不会明白的……”
那宾客闻言,不以为意,夹起一块白斩鸡肉对孔廉说道:“是啊,咱都大老粗一个,自然体会不到醋石配酒的意境,咱只知道这鸡肉下酒,喝的才舒坦……”
话毕,那宾客一口将鸡肉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引来周围宾客一阵附和大笑,但这笑声很明显都是在嘲讽孔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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