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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廉一脸狐疑的看着帝辛,这些烂漫、诗意的东西对于他这样的一介武夫来说,简直太过遥远,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帝辛的问话。
许是看出了飞廉的为难,帝辛清俊的眉宇微微蹙紧,无奈的说道:“算了,我也解释不清这究竟是什么,你去忙吧。”
“是,属下告退!”飞廉起身出了议事厅。
帝辛垂眸,看看桌上的羊皮地图,想起早上的事情,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待他回到房间时,顾潇然正坐在窗前的小台子上晒着太阳。
一袭白衣加身的她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多了几分不真实感,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似的,让他生出一丝怜惜。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她今天的不对劲,若是往常,他推门而入时,她定是一早就回身看他,而今日,她似乎有些心事。
帝辛走近她,为防止吓到她而无比轻柔的说道:“什么事竟令你想的如此出神?”
她的思绪被他轻柔的话语唤回现实,这才知道他回来了,她抬眸看看帝辛,蠕动了几下嘴唇,终是欲言又止。
月夕的话说的虽有些过激,可她却也说出了旁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她没有想到一个单单询问了疾小臣就可以真相大白的事情,竟无声无息间闹得人尽皆知。
她说是不在意旁人如何说,如何想,可她心里还是无法真正释怀自己在旁人眼中会是个怎样的形象。
她其实是害怕这件事只是一个乌龙的,她多么想为帝辛生下孩子的心情似乎是所有人都不会理解的,因为这里面还有着一个他们都不会想到的时空穿梭的问题,她不确定自己真会可以如此幸运的为帝辛生下孩子。
见她踌躇,帝辛缓缓坐在她身旁,一抹温柔的笑意在阳光下划开,他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问道:“怎么了?为何突然愁眉不展的?”
她整张小脸儿顷刻呈现在他的眼前,依旧是那样娇美、清丽,眼神里却又掺杂着几许淡淡地犹豫。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帝辛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轻咦了一声:“嗯?”
顾潇然吁了口气,抓过帝辛的大掌置于自己的小腹上。
她明显感觉到这一动作令帝辛欣喜若狂,可她却极为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对于这件事是抱着很大希望的,我真的不确定这里面是否会住着一个小捣蛋,可我看着你开心的样子其实同你一样希望这是真的。”
帝辛静静地聆听着她的话,顾潇然叹息一声,又说道:“昨日|我只是随口和厨师长说自己有点儿嘴馋,很想吃甜食,却没成想这样完全不经过大脑的一句话会闹得人尽皆知。”
他眉宇微微蹙了下,却仍旧没有打断她。
“我现在很内疚,说这些不是想向你澄清什么,我是不希望这件事在咱们两个之间产生什么隔阂,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我不想哄着你,骗着你,当你确信了他的存在时再告诉你这只是一个泡影。”
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她都有这个必要为帝辛打好预防针,不然,面对月夕的咄咄逼人,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收场。
“你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么?”帝辛突然问道,语气是顾潇然没有想到的平静。
顾潇然犹豫了片刻,终是说道:“刚才月夕找过我,她请了疾小臣……”
“所以你确信这件事是虚无的?”帝辛幽谙的鹰眸睨着顾潇然的眼睛,神情里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一切都是淡淡地,让她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我没有同意疾小臣为我诊断,”她抿抿唇,继续说道,“不论真假,这都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你我之外的人参与其中,即便要确认真假,我也只想在你的面前确认。”
她说的笃定,一双清亮的凤目深深注视着帝辛那汪深不见底的鹰眸,似是等待着他给予的回应。
帝辛突然笑起来,满含|宠|溺,他抬手抚摸了下她的头顶,说:“就依你。”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派疾小臣为我诊断?”顾潇然一脸狐疑地看着帝辛。
“你决定就好。”轻柔的几个字依旧蕴含着他对她无与伦比的|宠|溺。
她缓缓依偎在他怀里,将娇俏的小脸儿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匀称的喘息,她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无法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你还会不会……会不会不再喜欢我?”
回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她以为这样一个问题戳中了他的要害,使得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更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唐突,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来说,繁衍子嗣似乎与巩固江山是密不可分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没有足够多的后代根本无法稳坐江山吧。
这个问题真是一个令他头疼又为难的问题,他若削的下颚在她头顶轻轻磨蹭了几下,须臾说道:“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很显然,他的回答里是存有希望的,他是希望自己能拥有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后代,而他更希望这个后代是由她所生。
即便这一刻,帝辛哄骗她说,不论她是否能诞下王嗣都不会抛弃她诸如此类的话,对她来说却仍旧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身上所肩负的使命,她再清楚不过。
顾潇然没再言语,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大脑痛的快要炸开了。
房门适时被敲响,顾潇然从帝辛的怀里起身,并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这一小动作不禁令帝辛淡淡地笑了下,须臾帝辛对着门口说道:“进。”
话音落,房门缓缓被推开,一抹水蓝色高挑纤细的身影踱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那名疾小臣。
帝辛剑眉微微蹙了下,顾潇然同样眉头深锁,想不到月夕竟然这样执着于这件事的真假。
月夕缓缓上前几步,行礼后起身,恭声说道:“主上,属下特别请了疾小臣为……夫人诊断,若情况属实,也好提早确保夫人母子平安。”
帝辛的眉头越蹙越紧,眼神亦冷了几分,他更没有想到月夕会这样急于知晓答案,经她如此一闹,只怕这件事已经不是件简简单单就能了事的事情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该清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你该过问的!”
月夕一怔,颌首道:“主上请恕罪,陶然居不比家里,更加要处处留心夫人的身体是否安康,况且,这件事关乎重大,不能草率,一旦属实,就要细心服侍才好,以免怠慢了夫人。”
月夕的话句句在理,难以辩驳,可她真正的用意似乎都已经心知肚明。
顾潇然看了眼帝辛,见他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月夕,那眼神的怒火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可月夕却铁了心要将整件事情弄清楚,她遂即又道:“况且,当着主上的面诊断,也是夫人的意思,所以属下只好再次请来疾小臣,为了夫人和可能会有的子嗣,还望主上应允属下的一片衷心。”
帝辛薄唇抿成一线,他狠狠凝了月夕一眼后,随口说道:“你出去,疾小臣留下。”
顾潇然一怔,帝辛是也不确定这件事,而故意这样做来保护她吗?
同样愣怔的还有月夕,她没有想到帝辛会让她出去,单单留下疾小臣一人在房间,可他的命令已经发出,她只好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顾潇然抿抿唇,她不知是不是方才对帝辛说的那番话奏效了,在这一刻,当得知帝辛有意捍卫她的尊严时,她其实是无比内疚的。
她抿抿唇,坐在桌前,将手放在桌上,疾小臣随之为她把脉,帝辛则是站在她身边,始终抿紧嘴唇注视着疾小臣的神情变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答案。
短短的时间里,她仿佛经历了一次漫长的等待,她是多么希望这不只是一场闹剧,一个乌龙事件,多希望这是真的,可当她看到疾小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她知道,这就是一场空欢喜。
只见疾小臣缓缓起身,在帝辛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须臾说道:“夫人身体寒气过重,只怕……”
疾小臣虽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这样一句话却足以说明了一切,顾潇然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被什么击了一下,完全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这是她一早就应该做好的准备。
本是提早就做好准备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如此心痛。
这样的答案重新撕裂了她快要淡忘的伤口,提醒她这就是事实,她似乎不可能为帝辛生下一儿半女了。
她下意识看向帝辛,他依旧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可是只有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定也是极为复杂的。
空前的愧疚感侵袭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帝辛,今后该怎么维系好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样犹如晴天霹雳的真相,在他们之间是否会产生一个看不着也触不到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