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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顾潇然为辰巳说出的话感到惊诧,秀眉突然拧紧,一脸狐疑地又问道,“你确定大臣们联名上奏是要我担任神官?”
辰巳想了想,摇摇头道:“小的也只是听说而已,不敢确定。”
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惊,顾潇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前思后想,若是大臣们真的因为此事联名上奏,帝辛为何会瞒着她,昨晚在寿仙宫里呆了一晚上竟然只字未提?
“辰巳,谢谢你告诉我,你先回去吧。”
辰巳走后,蓝漓若有所思地说道:“姐姐,据蓝漓所知,任何重要决策都要经过神官占卜,因此,神官的决策权在某些时候是等同于陛下的。”
顾潇然的脑子一时间很乱,虽说辰巳并不敢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既然传了出来就一定不单单只是空穴来风而已,她很好奇,这些大臣先是联名上奏要求扩充后宫,而如今竟然又希望她担任神官一职,她真的有点儿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了。
“现在朝歌最至高无上的神官应该是国师了吧。”顾潇然缓慢的走着,一脸的若有所思。
蓝漓回道:“是的姐姐,国师拥有神官最高权利,许多重要决策都要经过国师的占卜才能实施。”
她反复地吐纳了几次,尽量让自己的大脑平静下来,她现在依然是他人眼中的宠妃,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她知道背地里究竟有多少人看她碍眼,毕竟她的存在给那些企图利用自家小姐上位的朝廷命官设了不小的屏障。
而她与这些官员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如何能驱使他们联名上奏要求她担任神官这样重要的职位?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用意?
她秀眉紧锁,状似喃喃自语:“既然有国师,为何还要让我来担任神官?”
蓝漓也是同样的疑惑,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姐姐,按照常理,国师以下还设有两个神官的职位,一个是掌管大神殿的神官,再有就是掌管女娲宫的神官;大神殿则是祭祀专用的神殿,所有大型的祭祀活动都在那里举行。”
听到蓝漓的话后,顾潇然再次陷入了沉思中,既然不与国师的职位与权利产生冲突,可他们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回到寿仙宫的一路上顾潇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无论她如何想都没有弄清楚大臣们的用意。
“姐姐,在外逛了很久,你一定口渴了吧,我去给你斟杯水来。”
顾潇然没有说话,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若她是苏妲己,她帮助帝辛仅仅是局限于吹枕边风的程度,而若她是神官,这其中的便利条件就会在枕边风的基础上无限递增。
帝辛是何等精明的男人,他自然也会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仍旧选择把她安置在他强有力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潜在威胁。
龙德殿。
当帝辛将顾潇然的提议转达给几位近臣时,他们无一不在惊叹着她过人的才智。
在费仲对她的看法稍有转变时,飞廉却依旧一脸的担忧,顾潇然越是聪明绝顶,就越是要小心提防,毕竟她是姬发安排在帝辛身边的一步棋,若她真的对姬发毫无用处,他又怎会如此行事?
“陛下,贵妃娘娘美貌与智慧并重,确是当今社会难得一遇的奇女子。”费仲幽幽地开了口,眼中尽是对苏妲己的钦佩。
帝辛轻嗤了声,俊逸的脸上是难掩的讥诮,可其中却也有着难掩的得意之色,他就知道苏妲己这样聪明绝顶的女子不单单只有他会喜欢,她至真、至善、至美的,是值得所有人爱戴的,因此,当他看到费仲的反应时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满满的意料中的喜悦。
须臾,他敛去脸上的得意,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说:“贵妃的意见于孤而言如醍醐灌顶,孤不满足于单单是朝歌脚下的谷物收购,还有周边部族与诸侯国的布匹、漆器交易,这个时节农户手头比较宽裕,正是将生活用品卖给他们的好时期,而得到的货币还可以低价囤积滞销品。”
费仲完全赞同地点着头,缓缓说道:“陛下想的自是周全,如此一来,不仅能囤积大量粮草,还可以控制周边部族与诸侯国的粮食供应,这真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此事就由费大夫亲自督办。”帝辛正色道。
“臣领旨。”费仲微微作揖。
飞廉收回思绪,上前一步,作揖道:“臣还有一事禀报陛下。”
“你讲。”
“是关于陶然居的事情。”
飞廉话音落,站在一旁的箕子突然神情一滞,他脸上的惊诧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月夕派人禀报,自从陶然居被接手后,导致两边的顾客都在减少,若是长久下去,只怕明年的第一批炼器用资会无法按照预期的时间发放。”
帝辛深深凝眉,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想着通过陶然居集中姬庄方圆百里的货币,竟没料到结果会偏离他的预期。
帝辛微微拧了下眉头:“是何原因?”
“有客人反映,现在陶然居里的菜式不似从前那般别具匠心,因此,流失了一大部分客人。”飞廉如实禀报。
帝辛还是不太明白会有何区别,遂即说道:“接手陶然居时,庖长并没有换掉,为何现在会不如从前?”
“曾经的陶然居会定期推出新鲜菜式,而现在只是维持以往有的菜式,难免令人感到乏味,”飞廉微顿,须臾又说,“只怕,陶然居没有了贵妃娘娘,便不再是真正的陶然居了。”
飞廉这句话深深触动了帝辛,他一心希望陶然居为他所用,一心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而忽略了她本该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一番作为。
而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她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变远,他发现他们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她所向往的一切都是他无法给予的。
“陛下,不然……”
帝辛明白飞廉的意思,事已至此,他本就不希望苏妲己知道所有的事情,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或许并不是件好事,他缓缓松开紧抿的薄唇,吁了口气说:“明日启程,孤要亲自去看一看陶然居的情况。”
飞廉一怔,他没有料到帝辛会宁愿自己亲自走一趟也不愿苏妲己帮忙,他不了解帝辛此刻的想法,却只能服从地应道:“是。”
帝辛抬眸,刚好睨见了箕子,他莫测的鹰眸深深凝视着箕子,似乎可以料到当箕子得知苏妲己真实身份后,他心里的惊诧。
仅是一瞬,他便转开了视线,遂即淡淡地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臣,告退。”说完,箕子与飞廉走出了龙德殿。
费仲转过身后却又停下了脚步,他折返回来,看着帝辛欲言又止。
帝辛微微凝了下眉头,问道:“费大夫还有事?”
费仲深深叹了口气,思前想后,终是语重心长道:“不知陛下今晚夜宿在哪里?”
帝辛剑眉蹙的更紧,一脸讥讽地看着费仲:“费大夫,孤夜宿在哪里难道还要向您禀告?”
费仲惶恐,怯怯地低下头:“臣不敢。”
“不敢最好,你下去吧!”费仲扶持他有功,功却不可抵过,面对他细致到连他夜宿在哪里都要过问,帝辛身为一国之君难免不悦。
费仲就知道,一提起这件事,肯定会触了帝辛的霉头,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这其中关联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事情。
昨日帝辛留宿在寿仙宫一事只怕早已人尽皆知,若今日再去寿仙宫的话,定会激怒众位妃嫔以及大臣,因此费仲还是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老臣有一事不知是否当讲。”
帝辛一脸的不悦,却碍于他是近臣,便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若说臣之前对贵妃娘娘存有戒心,可经过今天这件事,这种戒心已然打消,臣之所以劝慰陛下是经过权衡各方利害关系所做出的决定,若陛下为大局考虑,于您于贵妃娘娘都会是件好事。”
费仲的话不无道理,而帝辛亦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当他稍稍有些动摇的时候,他对苏妲己许下的承若便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或许这也是飞廉无法明白他为何会亲自去姬庄的原因,既然这一天无法避免,他便要延迟它的到来,让这份唯一尽可能长的保持下去。
“孤今晚在龙德殿……”
“不可,陛下日理万机,自当以龙体为重。”帝辛的话还没说完,费仲便一脸担忧地打断,他微顿,又道,“况且,自从纳妃后,陛下多次在龙德殿内彻夜批阅奏章,这其中还夹杂着损害贵族权益的问题,只欠一语道破而已。”
帝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考虑着费仲说的这番话,而费仲见事有转机,连忙给早早立在一边的宦官使了个眼色。
宦官立刻捧着托盘走上前,俯身,将托盘高举过头顶。
帝辛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未看托盘便随手翻开了一块玉牌,须臾一脸厌恶地对着宦官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