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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两扇檀木门被人狠狠地从门框上踹了下来,厚重的檀木门板倏地砸在地板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就在那支金笄就要落在顾潇然胸口时,姜梓童的手蓦然被揪住,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揪起狠狠地甩向一边!
姜梓童蓦然抬眸,却看到了帝辛赫然立于面前,片刻的愣怔后,她的神情瞬息万变,须臾咯咯一笑说:“陛下……陛下是来看臣妾如何杀死苏妲己么?陛下为何要拦着臣妾啊?臣妾就要把她的心肝掏出来了……嘻嘻……”
帝辛憎恶的看了眼姜梓童,很快嫌弃的转开视线来到顾潇然跟前,瘫坐在墙边的顾潇然早已昏死过去,他剑眉瞬间拧紧蓦然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姜梓童见着他要把顾潇然带走,脸上的神情充满了不悦,她追上帝辛恶狠狠的说道:“陛下!陛下你不能把她带走,她是害死禄儿的凶手,她居然把我为她准备的汤喂给禄儿……她这么狠毒的女人不能活在这世上!”
帝辛眼中尽是愤怒的神色,他愤慨地一脚将她踹开,姜梓童痛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一道冷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姜梓童,仅是一眼便转开目光径自出了寝宫。
此刻恶来与蓝漓正巧赶来,蓝漓见帝辛怀里抱着顾潇然出了房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看着顾潇然此刻已毫无知觉的时候她又不免担忧起来:“娘娘!”
帝辛没有理会蓝漓,径自对恶来吩咐道:“把姜氏带走听候发落!”
“是!”恶来恭声应道。
当国师为顾潇然诊治完之后,恭敬地对一脸焦急的帝辛说道:“请陛下放心,贵妃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那她为何还没醒来?”
“娘娘有孕在身,身体本就比常人虚弱些,方才又受到惊吓,所以才会暂时昏迷。”国师耐心的说着。
“她何时会醒?”帝辛急切的又问道。
国师淡淡抿了下唇,缓缓说道:“具体何时会醒臣也说不好,请陛下耐心等待。稍后臣会开些养胎的方子,贵妃娘娘醒来后服下即可。”
“有劳国师了。”帝辛听着国师的话方才松了口气,深谙的鹰眸转向躺在床上紧阖凤目的顾潇然,眼中充满了愧疚的神色。
国师将他的反映都看在眼里,她深吸口气,淡淡地勾了下唇角,说道:“陛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臣先行告退。”
“嗯。”
国师缓缓抿抿唇,垂眸看了眼昏睡中的顾潇然,转身出了嘉善殿。
嘉善殿寝殿内霎时一片寂静,帝辛垂眸看了顾潇然好一会儿才缓缓坐在了床边,轻轻地帮她掖好被角,充满内疚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庞,现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因着禄父的死钻了牛角尖,认定了这一切都是她所谓,却忘了她腹中同样怀有他的孩子,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平白受了这许多的苦难,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无能最昏庸的君主。
当他看到伯邑考躺在她身边的一刻已然意识到她是被人陷害,却还是对她大发雷霆,还因此要了伯邑考的命。
他本不想如此,可是他根本无法控制心底那狂狷的醋意,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任何人染指!
如今,她就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她,不知道当她醒来时又该如何面对她?
帝辛长吁了口气,抬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她整张小脸儿顿时呈现在他的眼前,那张原本清丽红润的面庞此刻竟是毫无血色的。
他抚上她的小脸儿,想要抚平她眉间浅浅的褶皱,她居然睡着觉都在蹙眉。
目光缓缓下移,越过她坚挺小巧的鼻子,看到那两片泛干的嘴唇,那深深的唇裂让他心底莫名的揪痛了一下。
突然,他细微的动作惊动了昏睡中的顾潇然,她秀挺的眉毛突然皱了皱,卷翘的羽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阿然……”
面前是刺眼的阳光,刚睁开眼的顾潇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光亮,眼睛很快眯起一条缝隙,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才牵强地再次睁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帝辛的身上时下意识蹙了下眉头,可脸上的表情除去片刻的诧异后却没有任何情绪了,一切都平静的令他心悸。
“阿然你醒了!”
帝辛的声音再次传来,顾潇然却无力地阖上眼睛,经过姜梓童这样一闹,想必帝辛也知道了真正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在她最希望得到他谅解与信任的时候他是那样冷漠,如今,她已心灰意冷,他却又如此温柔,这种温柔像是一把嵌入心口的尖刀,会随着她每一次的喘息慢慢地划着,它悄无声息,却令她痛彻心扉。
再深刻的感情又能经得起多少的伤害?
从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包容他的全部,以为真爱可以逾越一切,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幼稚的可笑,原来爱情是要建立在信任之上的,没有信任的爱情不过是昙花一现,花开虽动人,却终有凋零的一瞬。
她是真的倦了,怕了……
她未曾睁开眼,只因看到这个男人就会没来由觉得心痛,她缓缓说道:“我想一个人躺一会儿,如果你不方便……我离开也一样。”
“阿然?”
帝辛眉头深锁,他的轻咦被顾潇然的话打断:“关于红狐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也不会解释,你若觉得我是妖怪我无话可说,你想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
顾潇然这段话令帝辛眉宇紧锁,她说的极为平静,仿佛他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可他依旧能听出她言语中的绝望,他知道这一次他伤透了她,虽然他也无法解释那种超自然的现象,却也不打算再开口询问她这件事情。
他狠狠地吞咽了下,喉咙生疼,踟蹰片刻后说道:“好,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我不打搅你。”
说完,帝辛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型瞬间遮挡住她面前的阳光,这样的阴影在她面前停顿了许久,那刺眼的光线再次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听到帝辛离开的脚步声。
直到寝殿的门子被关上,她知道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滚烫的泪水蓦然从眼尾滚落,滴落在枕头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听在耳中是如此的刺耳。
帝辛来到大厅时恶来已经守候在厅内多时,见帝辛出来便恭敬地上前,禀告道:“陛下,姜氏已经押回披香阁,听候陛下发落。”
“赐白绫。”帝辛长叹一声,心中尽是悲恸,转过身将背影留给恶来。
他放过姜梓童两次,她却不知悔改,一再藐视他的威严,她竟然如此恶毒的害人,还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她如今自食恶果,罪有应得,这一次他不会再对她仁慈!
“陛下,姜氏现在神志有些不大清楚……”
恶来的话还没说完,帝辛便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现在他已经不愿再听到关于姜氏的任何事情。
恶来见帝辛决绝,便默默地退出了大厅。
“哈哈……你们追我呀,快来追我呀……”
“娘娘……娘娘您快别跑了……奴婢们追不上您了!”
披香阁内乱成一团,两名侍女手拿白绫气喘吁吁地追在姜梓童身后,不停地唤着她,姜梓童却是一副开心的模样,如同一个孩子般任由她们在身后追逐着,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着她们,脸上挂着童真的笑容,仿佛再与她们玩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站在一边等待姜梓童自缢后回去复命的恶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英气不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对姜梓童的同情与怜悯,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来说也算是仁慈的了。
身为帝辛的臣子,他唯一的职责就是听从他的吩咐,竭尽所能完成他下达的指令。
“娘娘,陛下为娘娘准备了一个新鲜玩意,您瞧瞧!”侍女在身后继续追逐着,见她失心疯一般不停的跑着,她们只好想办法哄骗着她。
跑在前头的姜梓童听到新鲜玩意不禁停下了脚步,她回眸看看侍女们手上拿着的白绫,蹙了蹙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新鲜玩意?”
两名侍女见她停下来,赶忙来到跟前,怕她再跑便架住她两条手臂,耐心的继续哄骗道:“娘娘,您回屋就知道这个怎么玩了,奴婢们教您。”
“嘻嘻,好啊好啊……你们教我,呵呵呵……你们和我一起玩儿!”
“好好好,奴婢们和您一起玩儿!”
姜梓童一脸开心的笑着,跟随着两名侍女回了屋。
两名侍女互看了一眼,相互点点头,一名侍女在姜梓童跟前与她聊着天,哄着她不让她出屋子,而另一名侍女则是踩上高凳,将白绫高悬于梁上。
姜梓童看着白绫两端轻飘飘地从屋顶垂下来,立刻拍手叫好:“好呀好呀,真好玩儿,我也要来玩儿!”
说着,姜梓童就朝着高凳走去,侍女立马拽住她说:“娘娘先别急,待会儿就让娘娘玩儿。”
“嗯嗯,不急,我等着,哈哈,真好玩儿!”姜梓童听话地点点头,如同一个幼年的害童,根本意识不到此刻的危机一般,笑的比花还灿烂。
侍女将白绫两端系好后转眸看向姜梓童,一脸开心的说道:“娘娘快过来,现在该轮到您玩了。”
姜梓童蹦蹦跳跳的走过去,侍女从高凳上下来后便扶着姜梓童上了高凳,双手抓住白绫仔细端详:“这个要怎么玩儿?”
侍女灵机一动,笑着说道:“娘娘,现在咱们玩听话游戏,奴婢们说什么娘娘就做什么,这样才乖哦!”
“听话游戏!”姜梓童拍手道,“好呀好呀,听话好,我最乖了!你快说快说,我现在要做什么?”
“娘娘,您现在要把脖子挂上去试试它够不够结实。”
姜梓童眨了眨眼睛,转眸看看白绫,喃喃自语道:“把脖子挂在上面……”
“嗯嗯,挂上去……”
姜梓童仔细的端详着白绫,像是想着些什么似得却迟迟没有照做。
站在下面的两名侍女再次互看一眼,她们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正要催促,只见姜梓童大喊着跳下高凳,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咦?禄儿……禄儿你快别跑……禄儿等等我……这么好玩的游戏我要和禄儿一起玩儿!禄儿……”
她一脸开心的跑着,恶来乃至所有的侍女们均是一怔,半晌回过神来在身后追着她。
“娘娘慢点儿,小心摔着!”
“不嘛,不能慢,禄儿跑得好快,我快要追不上了……”
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姜梓童就这样一边喊着禄父一边跑着,她穿过宫内一条又一条长廊与宫苑,最后来到荷花池边,来到小桥前面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神空洞的望着桥栏处,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禄儿?禄儿你在哪?我看不到你了禄儿……禄儿,禄儿快出来陪我玩儿……”突然,她又转眸看向荷花池,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她欢快的跑到桥栏处看着荷花池说,“哈哈,我找到你了禄儿!”
“禄儿?”姜梓童又哭又笑,“禄儿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啊,好可怕哦,禄儿,快过来,母后帮你擦擦……快过来,你不愿意见母后么?禄儿……”
姜梓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荷花池,一脚踏上了桥栏,当恶来准备上前时,只听‘扑通’一声,姜梓童已经失足落水,她在水中只扑腾了两三下便已寻不见踪影。
恶来静静地看着水中的波纹一圈圈荡开又渐渐的归于平静,他长须了口气,吩咐了两名属下把姜氏的尸首打捞出来后,独自向嘉善殿走去。
姜梓童死后,帝辛为顾潇然平反,姜梓童的种种恶行如病毒一般迅速在宫闱内外蔓延开来,一时间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日,杜婠与黄蓉妗在分宫楼偶然相遇。
经过上一次在朝堂之上的事件后,黄蓉妗已经把杜婠视作头号劲敌了,她见着杜婠由侍女陪同着来到这里时便缓步凑了上去:“呦,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婠嫔姐姐。”
杜婠无视她阴阳怪气的语调,淡淡地勾了下唇角说道:“今日真是凑巧,想不到一出门就见到妹妹你。”
黄蓉妗轻嗤一声,所有的不高兴尽数写在了脸上:“想不到婠嫔姐姐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啊,妹妹我真是感动不已呢。”
“妹妹哪的话?这宫中只有你我姐妹最亲,我不记着你还会记得谁?”杜婠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完美笑容,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得体。
黄蓉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说道:“婠姐姐为人处事一向得体,就连朝堂之上竟也要给陛下卖个人情,只是婠姐姐这人情怕是白卖了,这几日|我可从未听说陛下去过东宫啊。”
杜婠不气不恼,莞尔一笑说道:“妹妹你多心了,那日|我并非是卖给陛下人情,而是在保全咱们众姐妹。”
黄蓉妗不禁拧起了眉头,她一脸狐疑的看着杜婠,一副鬼才相信的表情。
见黄蓉妗怒气难平,杜婠不紧不慢,再次笑道:“妹妹是聪明人,难道没有看到陛下那日的脸色极为难看么?可见在陛下的心中贵妃娘娘无论如何还是无可取代的,单凭着咱们的三言两语根本无法撼动这个位置。”
杜婠微顿,睨着黄蓉妗又道,“若是咱们非要与陛下硬碰硬的话,只怕不仅仅你我会遭殃,就连黄将军与我父亲都会受到牵连。我之所以那样说就是想要间接提醒妹妹,只是当时妹妹一心急于求成根本就无视掉了我的用意,还好黄将军为妹妹扳回大局。”
黄蓉妗眉头深锁,杜婠的一番话听上去不无道理,可她根本不会相信她当真是一片好心,总之,那日|她出了风头却是不争的事实,在所有人眼中她黄蓉妗反倒成了一心要至苏妲己于死地的妒妇!
黄蓉妗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姐姐如此一说,还真是妹妹我错怪了姐姐。”
杜婠上前,轻轻拉起黄蓉妗的手,说道:“妹妹哪儿的话,陛下对你我来说如此遥不可及,争与不争还不是一样的?既然注定孤苦,倒不如与姐妹们好好相处,至少还多了几个体己的人,不至于整日守着冰冷的宫闱度日,妹妹你说呢?”
虽然黄蓉妗对杜婠还存有戒心,可杜婠的一番糖衣炮弹依旧说进了她的心坎儿里,她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苏妲己可谓是稳坐贵妃之位,他日诞下王嗣便是中宫之主,之前我没少得罪她,只怕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杜婠也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妹妹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这宫中很快便是贵妃娘娘独当一面,即便她当真嫉恨你我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要凡事小心就不怕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姐姐提醒的是,我记下了。”黄蓉妗的语调和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杜婠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只是有一抹淡而不觉的流光渐渐没入眼底,她拉着黄蓉妗的手说:“天色还早,我正巧有点新鲜玩意儿想给妹妹瞧瞧,不知妹妹可否赏光牡丹阁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