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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女人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只不过此刻这只慵懒的猫儿走路的速度有些快。
“络络。”他走快了两步,眼见着她要转弯,他拽住了她的胳膊。
沈络转身,眸子疑惑,午间的迷雾就那么的四散开来,恍若晨曦。
他悻悻的松开手,扬了扬唇,“对不起。”
眼中虽然带着笑意,眸子中的那抹抱歉不期而遇,沈络点头,笑道:“我接受,陆子悦,我不恨你了,真的。磐”
她的确是不恨他了,总以为如果见到他就会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真的再次相遇,她反而觉得,过去的就过去了,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陆子悦就像青春时期里的一叶浮萍,给她带来的惊喜,带来了憧憬,却始终没带来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瞬间。
他眼中的光芒渐减,连那一点期冀都似乎消失殆尽,她说不恨了,那是不是证明一点都不爱了候。
许久,他动了动唇,“让我抱一下吧,作为过去的结束,我们以朋友开始好不好。”
“恩。”沈络张开双臂,点了点头,陆子悦向前一步,伸手环上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闭上了眼睛,遮住了那一抹蕴伤。
炽烈的秋阳仿佛给这璀璨的城市添上了一层金黄,白日刹那间的喧嚣全都归寂与平静,这一刻那些过往的辛酸苦辣就像一缕风略过从此去了它处,沈络亦是如此。
络络,我当初没有选择,男人颀长的身形落寞如斯,缓慢的松开了手,表情释然。
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看着她转身走远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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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准备抢救。”此时的病房内早已乱作了一团,病房门肆撞,偶尔听得见男人的嘶吼声。
“温医生,病人出血了。”
“准备转移,送到抢救室。”温言把扎在年艺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拔掉,拍了拍她的脸,“年小姐,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
病床上的人面上无一点血色,即使是这么折腾和拍打也不见清醒的迹象,左右鼻孔缓慢的向外留着鲜红的血液,看在温言眼里就是催命符。
“都快准备急救床。”温言直起身来,脸上带着焦急,声音不禁大了些。
医院的走廊内,急救床上躺着的女子混沌无意识,很快就被推进了抢救室,温言换好无菌服带着手套进了抢救室。
“温医生,这得尽快通知家属,签病危通知书。”一旁的另外一个男医生说道。
“我特么的知道。”温言脸上闪过愠色,径直走了出去,“手机给我。”
等候在一旁的护士递了手机过来,温言手指有些抖,拨通了那个号码,很快,那边就被接起。
“喂。”沉稳平静的声色,和此时这边生死攸关的气氛听起来如此不搭调。
“年小姐病重,希望你可以尽快赶过来,如果可能,请做好心理准备。”
温言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转身跑向手术室,厉北聿正陪着沈络看育婴的书籍,温言的话像一颗地雷,轰的他时刻反应不过来。
他猛地起身,向门口跑去。
“北聿,这么晚你去哪?”沈络看他神色焦急,接完电-话后整个人都变了。
厉北聿没有回答,甚至身上只穿了一件海蓝色的毛衫。
“北聿,外面冷。”沈络起来,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追了出去。
夜色中,厉北聿听见她的话,漠然的回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雾,仿佛此刻间血液都凝固了,脑海中只有那句,如果可能,请做好心理准备。
沈络见他停了下来,直直的跑了过来,把衣服给他穿上,并且整理好。
“小心开车。”
他的唇角苍白,手指摸向沈络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下次产检是什么时候。”
“这周五,还有三天呢,怎么了?”
“这次我陪你。”他眼神阴郁,毫无喜色,就连沈络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儿。
“北聿,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她皱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没有,你进屋吧,风大。”他推了推她的身子,把她拽着他袖子的手强制性的松开。
而后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炫灰色的君威利落的掉头开出了大门,沈络看着,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大。
一路上车子都在疾驰着,男人眼眶通红,颤抖着手拿起旁边座位上的手机拨给了裴岩。
待接通后,“准备好私人飞机来老地方等我。”未等那边人做出什么回应,厉北聿电-话就掉落在地上。
说不好现在是什么心情,是没法再等了吗?
裴岩一听飞机,还有老地方这种关键词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准时那边出什么事了,没敢再耽搁,从公司出发,按交代的去做准备了。
冰冷
的仪器滴滴的响着,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在尽全力做这抢救,只是出血症状并没有减缓,年艺依旧是意识浑浊,毫无声息。
六个小时后,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男人终于到达,他站在抢救室的走廊尽头一步一步的向着那里靠近,英挺的面容带着无法言喻的沉默。
走廊里寂静的不像话,就连心跳声都听得那么清晰,他倚在墙上,直直的看着抢救室内的红灯刺眼的亮着。
似乎是有所感应般,红灯啪的熄灭,刹那间心弦绷紧,厉北聿深邃的黑眸愈发的平静。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正是温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隐隐的有些疲惫。
抬头,毫不意外的见到那个男人,幽深的神色,定定的倚在那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告诉我结果。”厉北聿依旧是倚在那里,却终于开口,声音暗哑低沉。
原本沉静的心绪再也宁静不起来,他对着温言说道,只是想知道结果。
“暂时还未脱离危险,只是——”
“结果!”厉北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对吊足别人胃口的人尤为的烦躁。
“没事了。”他摘下淡蓝的口罩,喘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等候用的彩色椅子上,有些虚脱。
“厉先生,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每一次的出血和感染都是致命的,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说不上哪天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温言第一次静下心来和厉北聿说这话,没有戏谑,没有调侃,只是淡淡的说着,沉沉的说着。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男人神色暗淡,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她。
“要留下来吗?”温言虚无的笑了笑。
“不了,她在等我。”他眼神望着白花花的墙壁,眼神渐渐变凉。
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沉着坚定。
温言眼神虚无的望着厉北聿的背影,声音有点大,在这长长的走廊里安静又清晰。
“厉先生,给你一句忠告,珍惜现在吧,否则以后失去的就不是一点点了,别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说完,他已经拐入转角。
温言叹了一口气,起身,腿上一软,仿佛要崩倒的架势,他,是太紧张了么。
医院外,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轮廓模糊不清,手指把在车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猩红。
裴岩站在后面看着,整个人沉默着,也不出声。
凌晨的夜晚灯光璀璨,这个浪漫的城市如喧嚣的不夜城,只有这个方向,悲伤又阴郁。
许久,他抬起头,脸色苍白,“走吧,回家。”
裴岩点了点头,为他拉开了车门,待他坐进去后,才关门跑去主驾驶位置上,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令厉北聿的神色这么的毫无生机,大概真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神色黯然,紧闭着眼睛,倚在后座上。
“北聿,对不起,我爱上他了。”
“北聿,求你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拆散我们好不好,你要是说了,他舍不得的。”
“北聿,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女子哀求的话一句一句的在脑海里想起,他紧攥双手,那些埋葬已久的情绪奔涌而来。
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后视镜的方向看去,他紧握的手指骨节处滋滋的冒着血。
“总裁,你没事吧。”裴岩下意识的看着四周,找寻着医院,厉北聿松了松手,“别看了,直接去机场。”
裴岩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厉北聿眼中泛着的戾气,抿了抿唇,只是加快了车速。
等到一行人到了到了S市的时候,已经又是晚上了,许久没有合眼的男人眼中终于闪过疲惫。
到家后,砰的打开门进了屋,无一例外的是看到了正在焦急踱步肚子微凸的女人。
“北聿,你怎么了。”细心入微的她当然看得见他手中已经变暗的血迹。
他下意识的手往后缩了缩,唇角带上笑意,“没事,就是累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她腔调中带着哭意,紧绷的弦像是断了一样,她从没有一刻像这样担惊受怕过,自打昨晚跑出去,就一直没有消息,电-话电-话没人接,就连裴岩都联系不上。
“你看看手都流血了,是不是打架了啊。”她哽咽着,快步的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药箱出来。
“只是不小心磕了,你别哭。”他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泪,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她小心的给他弄着手。
“下次去哪告诉我一声好不好,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就消失,知不知道我担心的就快要死了。”
暗红色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后,沈络才看见他手背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不知道伤了多久了,都没处理,她的脸色微白。
厉北聿一身倦
懒之色,眸子是挥之不去的阴郁。
幸好只是皮外伤,也没有什么东西扎在伤口里面,这让沈络着实松了口气,紧咬着的牙终于放松,她什么也不想问了,看得出厉北聿很累。
厉北聿微微闭着眼睛,没去多想,也没去看她的动作,静静地倚着、沉默着。
虽然厉北聿手背上的伤口只是皮外伤,可是即使是这样,沈络的心还是揪的发疼,浓郁的酒精的味道刺激着鼻尖,厉北聿眯了眯眼,一只手拿走沈络手中的酒精瓶子。
“你别碰这些东西,对胎儿不好,我自己来。”他身子略微前倾,酒精瓶口朝下,直接倒在了手背上,看得沈络都疼的厉害,反之,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沙沙的,凉凉的,刺激着神经瞬间清醒了。
沈络眼角酸了酸,眼泪顺着眼角就往下滑,厉北聿蹙了蹙眉,然后放下瓶子,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么。”
“我才没哭,是酒精太刺激眼睛了。”她使劲儿的蹭了蹭眼角,蹭的通红,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微低着身子,把纱布缠在他的手上弄好,收拾东西又放回了原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