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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就在这危急一刻,隐隐约约的,佟蕾有听到有个很遥远的声音在叫她:
“蕾蕾,蕾蕾……诽”
她捧着头,挣扎着想起来,应和着烟:
“我在这,我在这……”
“让开让开,你们踩到人了,全给我让开……”
有个声音在怒吼。
同时,她的上空出现了一些空隙,似乎有人将她和混乱的人群给搁开了。没有人再往她身上踩。
她松了一口气,想爬起来,可她的脚受伤了,才抬起半个头,再度往下倒去。
不过,这一次,有人扶住了她,她扑进了某个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有力的将她扶起,抱住,紧张的直叫:
“蕾蕾?怎么样?怎么样?”
“痛,好痛!”
她本能的叫,带着无法忍受的哭音。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的脸被一双男人的手给捧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身子在不断的发抖,剧烈的疼痛感在四处漫延。甚至能感受到额头上似有血水在渗下来。
四目相对这一刻,她看清楚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辰坦,而是顾惟。
对,是顾惟。
“蕾蕾,认得出我吗?说,我是谁?我是谁?”
废话,她只是被踩痛了,又不是被踩坏了脑子,怎么可能认不了他是谁?
她大口的喘着气,又痛又怕的眼泪从眼窝里流下来。
“你是顾惟,你是顾惟……”
“很好!很好!”
他凑过来,抚掉了她额头上的血,亲了一下,她能感受到他的唇在颤。
“没事了!抱紧我,我们去医院!”
“好!”
这一刻,他是她保命的浮木。
她怎么可能放手?
他一把抱起她往人少处疏散……
而她牢牢抓住了她,又叫了一句:
“等一下,还有一个孩子……”
“周恭之会救……”
她安心了。
趁这功夫,她放眼望,四下依旧一片人~流狂涌,那场景,有点可怖……
耳边全是尖利的惊叫,叫得人心惶惶。
她有点昏昏沉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孔,紧张害怕的情绪在一点一点散去。
那一刻,他的怀抱给了她一种难以言语的安全感,似乎只要缩在他怀里,她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一种感觉,乔琛没有给过她,辰坦还没来得及给她,反倒是这个她一直在回避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危急时候,让她感受到了这样一种安全。
二
佟蕾开始对顾惟有所依恋,皆始于此。
顾惟很温柔,一路之上,一直在安抚她。
顾惟很紧张她,护士给她处理伤口,弄疼了她,他脸色异样的把护士吼了一通,亲自给她上药,手法很轻柔。
顾惟很体贴,趁挂点滴,去买了毛巾脸盆,帮她擦干脸上的血,手上的泥,捡掉头上的残叶……
顾惟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点一点高大了起来。
所谓英雄救美,若这英雄正年轻俊俏,就很容易激发美人的爱慕之心。
“给,喝口水,定定神……医生说了,没事,只是一些轻微的瘀伤。过几天就能消退。”
忙碌的顾惟在坐定下来之前,给佟蕾接了一杯凉茶过来,让她安神。
“谢谢!”
她深深睇了一眼,捧着小口的喝着,心头怀着满满的感激——这个男人不坏,真不坏啊……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处境真是堪忧。
</
“你怎么会在那边?”
吃了几口后,她轻声问。
“跟着你过来的!”
顾惟露齿笑。
佟蕾一怔。
“结果看到你和辰坦在一起。”
他耸了耸肩:
“我身边正好另外有几个朋友,就没有过去和和你打招呼。后来看到人群***乱起来,阿锡说看到你被人推倒了。所以,我们就跑了过去……”
说这话时,周恭之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叫唐锡的,直点头。
“要不是担心阿惟出事,我们才不会跟过去,十来万人都在那地头上***动,逆向而行,那简直就是在拿命玩。我还真没瞧见过咱们的阿惟这么拼命过呢……公子你说是不是?”
唐锡一想到那光景,仍是心有余悸。
“好了,都过去了。阿锡,你也别尽说一些有的没有来吓我家蕾蕾了。各自快点和家里报平安……蕾蕾,给,和你哥报一声平安,你包都弄丢了……”
这话足可以体现这个男人的细心之处。
佟蕾忍不住多瞅了一眼,接过了手机,先打电话给佟庭烽。
电话嘟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话,却不是哥哥的声音,而是陈祟沉声接的电话。
“哪位?”
大约是因为号码陌生,所以,陈祟才会有这样一问。
“我,蕾蕾……”
“蕾蕾,你现在在哪?”
陈祟提高了声线,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
“辰少只在河堤上找到了你的包,他要急死了,就和首相通了电话……首相现在就在琼城河堤上。你等一下……我让首相听……”
那边,声音很嘈杂,有风的声音,还有哭叫声……
一会儿,佟庭烽急切的声音出现在话筒内。
“蕾蕾吗?”
“嗯!”
“在哪?”
“琼城医院!”
“受伤了!”
“嗯!”
“严重吗?”
“还好!”
“谁送你去的。你的车还在这边!”
“顾惟!”
那边一阵沉默,才接上话:
“等着!我马上过来!”
唐锡和周恭之在佟蕾通完电话后,相继离开,就顾惟守着佟蕾。
半小时之后,佟庭烽和辰坦出现在病房内时,顾惟正坐在床边,微微笑的看着佟蕾吃东西。
佟蕾左手吊着点滴,医生说要消消炎,因为有身上有两处淤青面积很大;右手则拿着一个叉子在吃徐香记的虾滑粉丝煲,脸上贴了两个创口贴。面色带惊吓。房内充满了食物的味道。
佟庭烽在确定佟蕾没事之后,才定定看向顾惟。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他妹妹的下场,可能会和琼河河堤那边那几具被尸布盖起来的人一样,已成为一具冰冰冷的尸体。
“顾惟,出来一下!”
他领头往外走。
顾惟瞟了一眼一直面色惨然而没有说话的辰坦,很不情愿的跟了出去。
急诊室走廊上,很安静,时已晚上八点,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谢谢!”
佟庭烽道了一声谢。
“不必!”
顾惟靠在那里淡淡接话。
“必须得谢!”
“哦,是吗?谢完之后是不是想跟我说,以后能离蕾蕾多远就有多远是不是?”
顾惟猜度着。
佟庭烽点头:
“我是这么希望的。”
一顿后补充道:</p
“你爱逢场做戏。最近就和一个叫梅倩的人打的火热,一边却又来纠缠我妹妹,顾惟,你把我妹当什么了?调剂品吗?”
他的语气很严厉。
顾惟沉默了一下,并不意外佟庭烽会在暗中关注自己:
“行,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回头我就和她们一个个都断干净……但蕾蕾,我不会放弃……”
他语气坚定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佟庭烽皱眉。
病房内,佟蕾见到顾惟被叫走,有点紧张。
她怕哥哥为难他。
不管怎样,他总归救过她。
“蕾蕾……”
辰坦坐在床沿,看到她精神恍惚的冲门外瞅了又瞅,轻轻叫了一声。
看到她受伤,他很难受。
可偏偏人~流过后,他找到的只有她那只被踩的面目全非的包包,以及那只已摔坏的相机。
那一会儿,他发了狂似的在河堤上找,可怎么也找不到。
当时,他害怕死了,生怕,她已被潮水卷去……
佟蕾终于注意到了他,看到了他脸上深深的难过。
“放心,我没事!”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边的……”
要是她在他身边,就不会被发生这种意外。
踩踏事件当中,出事的通常都是女人和儿童。
“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料想会发生这种事……”
“疼吗?”
他睇着她手腕上那一片青紫。
“还好。”
“蕾蕾……”
辰坦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因为心里太害怕了。
佟蕾一僵。
这时,她看到佟庭烽走了进来,却不见顾惟,忙把辰坦一推,语气一转,带着急切:
“哥,顾惟呢?”
“走了!”
“哥!”
她急着下床:
“你是不是把他骂走了!”
佟庭烽上来扶,斥了一声:
“坐好!”
“哥!”
“哥哥是那种人以怨报德的人吗?”
“哥哥不喜欢顾惟,我知道。”
她认真的说。
“哥哥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佟庭烽再度斜她一眼。
佟蕾这才噤声。
辰坦沉默不语,他哪能感觉不到她对顾惟的紧张——这种紧张,让他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三
令佟蕾真正爱上顾惟,是顾惟再次不顾一切救了她之后。
佟蕾记得很清楚,踩踏事件发生这个晚上,她住在医院,第二天又留院观察了一天,第三天上午,她出院,身上的淤青退了不少。
这期间,顾惟没有再出现。
她忍着没有打他电话。可心里有点小失望:居然没有再来看她。
出院手续是母亲的助理给办的。
母亲在医生那里问一些回家该注意的事项,她觉得闷,独自先下了楼。
一个女保镖跟着。
半路,她觉得渴,想买瓶饮料吃,发现没带钱,女保镖帮忙在自动贩卖机里买饮料。
她呢,一瘸一瘸往自家车子走去。
就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从一停车位上急起动,倒车,往外横冲出来。
她惊的连忙往边上让开,谁知那车又突然停下,从上头跳下两个蒙面男人,一人一手,将她抓着就往车里拖。</p
她欲叫,嘴却被捂住。
车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她看到刚刚开进停车场的顾惟惊急的从自己的跑车内飞奔而下,大喝着:
“放开她……”
后来,她失去了知觉,那些人在她身体里注射了麻醉剂。
醒来,在一间黑沉沉的房间内,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可能是药剂没有退。
房里有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正在玩着打火机,啪嗒啪嗒,那一束蓝蓝的火苗忽明忽暗,映着他的脸,阴戾的可怕。
她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浑身湿透,可能是被浇了一盆水。
他们想将她弄醒。
“醒了?”
那男人看到她睁眼,啪一下把房里的灯全给打亮了。
佟蕾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间装潢挺考究的卧室,房里另外还站着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个个横肉肥耳,绝非善类。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梆架我?”
她强自镇定,问,声音惊颤。
国字脸男人,大约有四十来岁,走上来定定看了一眼,而后,犹不留情的撕裂了她身上的衣物。
伴着撕裂声,她惊乱的尖叫起来:
“你想干什么?”
漂亮的锁骨裸露在了空气里,清新的纹胸隐约可见。
血色自脸上抽离,她看到男人们眼里露出了令人心惊胆颤的淫光。
可她动不得了,双手反负,双脚被捆,现在的她就像一头待宰的羔羊。
“你是女人,我们是男人,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国字脸男人随手抓起一根烟点了,抱胸,说:
“兄弟们已经好久没开荦了。首相大人的妹妹,如花似玉的,操起来一定过瘾,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那笑容,无比的恶毒可怕。
佟蕾看到那一个个男人都围了上来。
若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佟蕾从小到大就没有担惊受怕过。
她就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在阳光和雨露下幸福的成长。
同时,她是佟庭烽的妹妹,虽然不是亲的,总归是妹妹,从小在哥哥手下耳薰目染,即便没有多少城府,可也不是笨蛋。
从他们的对话里,她可是看出,这些人应该是冲哥哥而来。可能是哥哥新执政得罪了他们。
也就是说,现在,她是他们手上的筹码。他们应该是想拿她和哥哥叫板的。
在这种情况下,小命暂时可能能保住,可羞辱,恐怕逃不掉。
她惊喘着,看着,想以不变应万变。
她告诉自己,不能急,越急越会自乱阵脚——这是嫂嫂说的。
“啧,这丫头,倒真是能沉得住气!”
门口,一个光头男人走进来,双手插腰,对那些人说:
“兄弟们,来来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别让她以为咱们哥儿几个全是窝囊废,胆小鬼……”
话音落下,一个胖子挺着大肚子走过来,摸着鼻子,上前凑看,惊叹:
“这身肉,真是嫩……”
他搓着手心,抹了一把佟蕾的脸:
“啧,滑的来,就像剥壳的鸡蛋。老大,真的上吗?”
这一摸,让她顿觉汗毛竖立,恶心之极,牙齿止不住开始打架。
“为什么不上?佟庭烽抓了我们多少人?毁了我们多少货,折了我们多少银子,今天我们要是不好好让他吃个教训,还当我们好欺负……干,一起干……你,去拿个摄相机……完事后,往网上传上去,然后分尸喂狗……”
国字脸男人落下一句话,其他人就围了上来,一个个兴奋的欲上下其手。
佟蕾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些人根本不想拿她和哥哥作交易,他们只是纯萃的想要报复。
她觉得她要完蛋了。
面对那一只只伸过来的手,她忍无可忍的尖叫,想逃,却无处可逃。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撞开,有人跑了进来,急叫:
“不好了,不好了……书房那边着火了,快救火啊……”
男人们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们的老大,一副待命的样子。
“阿三,你先上,其他人跟我去救火……真他妈见鬼……怎么会着火?”
国字脸男人下令,嘴里咒骂了一句。
门一关一合,一行人鱼贯而出。
有人踢了那胖子一脚:
“便宜你先尝鲜了……对了,你给我快点……”
“知道知道!”
佟蕾睁着惊恐的大眼,看到那个胖子附了下来,那只肥油似的大手往她身上摸上来,带着一脸的笑,露着发黄发黑的牙,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
“来来来,亲一个亲一个。别躲别躲,你再躲也躲不掉……”
她挣扎着,下巴却牢牢给扣住,那只可怕的大手,往她臂部摸了过去。
她越是尖叫,他越笑的欢,欢快的撕她衣服……
那撕裂声太叫人心慌意乱。
门又一开一合,有人走了进来。
那个胖男人正想亲佟蕾的嘴,肩却被扣住。
“等一下让你乐,我还没开始呢,往边上待着去……”
话没说完,砰,一拳砸下,大个子一下飞了出去,撞到了头,正要站起来,另有一枪顶在了他脑门上。
佟蕾牛喘着,瞪大着眼,看着平空出现的男人:顾惟。
“蕾蕾……”
他叫了一声,上来给她解绳索,另外抓了一条薄毯给她披上——此刻,她大半个身子皆裸露在外头。
“顾惟……”
她颤着声音叫了一声,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别哭。走了,马上走。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他轻轻抱了她一下,她却紧紧抓着他再也不肯放了。
“能走吗?”
“不知道,身体很软!”
她哽咽着说,整个人暂时没办法从那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扶你,必须马上离开!甄靼,把这人结果了……”
伴着这一声冷冷喝斥,她的眼睛被蒙了起来,同时一记闷哼吃痛声传进她耳里——
她隐约意识到扶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下令杀人了:那个刚刚想要奸辱她的男人,已经丢了性命。
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在顾惟的扶持下出了门。
之后,他觉得她走的不利索,干脆就将她背起,往楼下而去,却在底楼和几个他们的人撞上了。
“拦住他们!”
顾惟喝令跟他一起过来的另外两个男人,自己抱着佟蕾往外去。
外头天已大黑,一辆越野车突然从大门外撞了进来,里面探出一个人头,叫着:
“四少,快上车……”
顾惟把佟蕾塞进车,自己也跟了上去,车子发动,飞了出去。
这时,院子里另一辆军用悍马狂追而出,一会儿就把顾惟的越野车给追上。
一颗子弹自悍马副驾驶座射出打爆了越野车上的驾驶员,车子立刻失控,以飞快的速度打横撞向路栏,车翻,佟蕾在天旋地转的撞击中失去了意识。
四
“啊……”
病房内传出了一记尖叫。
佟蕾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病房,母亲守在身边,见到她醒来,露出欣喜之色: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
佟蕾额头上全是大汗,呆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脸孔,好疼,这才叫了一声:
“妈……我我我没死……”
“当然没死……”
何菊华紧紧抱了抱这个大难不死的女儿。
“可车翻了,我看到他们……他们拿着枪走了过来……”
这是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亏得特种部队及时赶到,要不然,这一次你和顾惟真得会凶多吉少。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那些落网的贩毒组织余孽全给抓起来了……”
何菊华一想到要是特种兵没在那一刻赶到的后果,心里就后怕的厉害。
佟蕾在听到“顾惟”两字之后就跳了起来:
“妈,顾惟呢,顾惟呢?他呢?”
“他没事!只蹭破了一点皮,上了一点药,去了警署录笔录了……”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梆票,因为有顾惟的介入,而宣告破产。
这一刻,佟蕾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安全了,只是她的心,却没有因此定下来……因为顾惟!
五
那么,顾惟在干嘛?
他先去了警署,录完笔录之后,来了医院,但佟蕾住的楼层,被皇家保镖给看管了起来。他进不去,也没打算闹着进去。实在是因为昨夜里他累着了,现在身上又脏,又痛,在病区门口瞄了一眼之后,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狼窝,吃过饭,就钻进被窝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
也不知睡了多久,手机铃响了起来,他胡乱的在床头柜上把手机抓过来,黑灯瞎火的,只看到上面跳着一行字“非把你娶到不可”,一怔,连忙坐起,把灯打亮,叫了一声:
“喂,蕾蕾?”
那边传来佟蕾温温应答:
“嗯!”
他又瞄了一眼墙上的钟,晚上十点,便又问:“睡没?”
“没!”
“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她反问。
“我?睡觉!”
“这么早!”
他是睡了一下午了好不好……要是没这电话,他可能会睡到天亮。
“早睡早起身体好!”他笑着说,语气很轻松:“你还在医院?”
“不在!”
“出院了?怎么不在医院多观察一下?你额头出血挺多的!”
“我……”
她说话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保安说,你得跟他们打电话确定一下,才能放我进来……”
“什么……”
顾惟惊站起来,都没来得及趿拖鞋,就急急忙忙往窗口奔了过去。
一把扯开窗帘,夜色苍茫,住在这片小区最高层的他隐约可以看到小区门口,似有一道倩影在来回走动。
“你等着,我下来!”
“不用……”
顾惟没再说话,而是急急抓了钥匙,套上衣服往外赶。
五分钟后,他果然在门口看到了那个小女人,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裙子,正站在门口,风吹裙袂飘飘举,月光下,她安静而美丽,当然,如果没有额头上那一片青淤的话,就更完美了。
顾惟顿了一下,双手插着口袋走近。
她看到了他,拐着脚迎上来。
他见她走的艰难,加快了步子,上去扶住:
“走路都这么不方便,怎么还敢乱跑?”
迎头,他斥了一句。
“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借着灯光,她急急的看他,并且推开了他,开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顾惟哑然失笑,双手抬了抬,又转了一个圈,让她好好的仔细的看:
“这么晚过来,就是
想确定我有没有受伤?”
“嗯!”
她很认真的点头。
那种认真也让男人小小感动了一把——
或许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样一种关心了。
“我真没事!看清楚没!”
他含笑,在路灯下,笑的就像一个单纯的大男孩。
她不说话,目光直直的盯着,心下也奇怪,自己怎么就这么牵挂他,不见到他就是不放心。
偏偏他把她交给她的家人之后,就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了踪影,也不晓得去看看她。就好像救她这样事,很微不足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盼着他能来,结果他没来,忍无可忍之下,终于跑到了这里——之前,她听他说过,他在这里有一处产业。但她不确定他会不会过来这里住,最后偷偷瞒着看护人员溜到了这里。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她告诉自己:他要是不在,她就马上回医院。
结果,他居然在。
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冲上去,一把就抱住了他。
“太好了,你没事!我还以为我们这一次肯定死定了呢……”
一边说,一边有哭音自喉咙里往外冒,眼泪也止不住溢了出来。
这件事,现在想想,真的好可怕。
当时那个情景,如果顾惟不出现,被轮~奸是必然的事,然后呢,淫秽视频会满天飞,她会惨死,而佟家会因此而名誉扫地。
还好,这家伙及时赶到!
还好,她逃过了一劫。
顾惟一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不由得微一笑——佳人投怀送抱,他若错过,岂不可惜。
看到她哭,他左右看了一眼,笑着给她擦:
“喂喂喂,大小姐,哭什么哭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别哭了别哭,三更半夜的哭,走过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你再哭,我吻你了……把这欺负人的罪名给坐实了……”
闻言,她马上破泣而笑。
这个男人坏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坏。
坏男人怎么可能舍身忘死的救别人?
“对嘛对嘛,就该笑。我认得的佟蕾,笑起来最甜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
“不愉快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忘了它。”
月色很美,他的表情很柔和。
佟蕾怔怔看着,空落落不安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被什么给填满了。
一场患难与共,一些异样的情愫,似在心头悄然生长出来,那一刻,她的心,情不自禁的狂跳起来。
“你一个人过来的?”
顾惟问。
“嗯!我偷溜出来的!只留了一张字条,说出来走走,十一点前一定会回去!”
“现在是十点,要不要上楼去坐坐?认得一下?”
顾惟看了一下表,问。
佟蕾迟疑了一下,人已经见到,安然无恙,按理说,她应该回去了,可一种奇怪的不舍却缠住了她。
“我打电话和看护说一下。要不然她会急的,不过,待会儿你得送我回医院。”
“行!”
“你等着!”
佟蕾满心欢喜的给看护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在朋友这边,过一会儿就会回去,让保镖别和家里通报。也不等那看护多唠叨,就挂了电话。
六
顾惟的私宅,布置的很舒服,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大张他的个人写真镶在玄关处,白色西服的男子,笑的阳光明媚,牙齿洁白,双眸闪亮,就像一个无害的邻家大哥哥,显得亲切之极。
房里的主色调是浅蓝色,底色为白色,色彩鲜明,搭配的非常的巧妙:简单大方,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这里没有女生的拖鞋,只有男生的,将就着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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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新的男式拖鞋。
“你这是想告诉我,这里没有女生来过吗?”
佟蕾扶着墙脱鞋,顾惟见她行动不便,干脆过来给她脱。
她一呆,那拖鞋,就被套到了她脚上。
“你的脚,真小!”
顾惟笑了一个,一边往里面去,一边说:
“你还真说对了,这里,你是第一个女访客。我妈都没来过呢……装修好后,我在这里也没住过多少日子。平常是钟点工在帮忙打扫……”
纤尘不杂,是佟蕾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咦!”
她抓了抓脑袋,四下环望: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顾惟:“……”
的确来过的,那天,她烂醉。
他笑,也不道破,去了厨房拿了一杯牛奶过来。
“酸奶,美容的……尝尝味道,我之前从国外带来的……”
“你把我当小朋友来招待么?”
佟蕾坐到了天蓝色沙发上。
“除了酸奶,就只有碑酒……水都喝光了,得烧,等着,我去烧一点……”
他去取了一个电热水壶烧水。
她看着手上那杯果粒酸奶,肚子突然觉得饿了,就老实不客气,把它拆了,用勺子盛着吃——晚餐的时候,因为牵挂她,食不下咽,现在,终于有胃口了。
还有,这味道,真是不错。
“好吃么?”
顾惟泡好一杯茶过来,
“嗯!”
她点头。
他凑了过来,扯来一湿巾,给她抹去了嘴角上的酸奶,不觉笑了:
“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牛奶,现在还是这么喜欢……哦,对了,你就喜欢吃各种零食。那会儿脸孔圆溜溜的,真奇怪啊,女大当真能十八变啊,现在这脸蛋怎么变成鹅蛋脸了?而且越长越漂亮。”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嫌我以前长的丑吗?”
顾惟露齿笑:“肯定没现在好看!”
佟蕾不理他,继续吃,吃完,瘸着脚去把盒子扔掉。回过头时,脚一扭,就要往后栽。
“小心……”
顾惟看到了,连忙抢住她。
她落在他怀里,抬头,是他笑吟吟的脸孔:
“走路小心点。”
“谢谢!”
他扶她站起,却没有再放开她。
她的脸发烫起来。
顾惟看着,微微笑低下头在她耳边坏坏的说了一句:
“你脸红了,是不是代表你现在有点喜欢我?”
温烫的气息在耳边吹过,她心头一跳,想推开他,可心里明白,两次相救,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顾惟!”
她轻轻叫了一声。
“嗯!”
“为什么这么舍命的救我!”
她问的相当相当认真。
“你是我想要娶进家来当老婆的人,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遇险不管不顾吗?”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为什么你想娶我当老婆!”
她轻轻问。
“喜欢啊!我喜欢你,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
“喜欢到可以用生命来冒险吗?”
顾惟笑:“我只有一个想法,把你救出来。其他没多想。要是没命了,我们一起没命。要真有阴曹地府,到时,我再想法子把你给娶了……”
这语气,带着戏侃之意,却让佟蕾很感动。
<感动之余呢,是一种很纠结的情绪。
“可你有很多女朋友!”
她是没见过他有多少女朋友,但听辰芳菲的口气,顾惟很花心,应该是一个事实。
当然,出身这么好,能有几个可以像她哥哥那样在感情上有那样严重的洁癖的?
就连佟赞,娶韩婧之前也曾有过好几个女朋友。
“咦,这语气,怎么有点酸啊,哎,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顾惟稀罕的瞅着。
她的脸孔,一下涨红了。
“结婚前,交几个女朋友很正常的吧……我的观点是,婚后能忠于婚姻就行了。我要是娶了你,保证会是一个好老公……”
他说,一把又把佟蕾给拉进了怀:
“蕾蕾,做我老婆好不好?”
某人的脸一下变成猴子屁股了——这家伙真是不走寻常路:都还没谈恋爱呢,直接就向她求婚了……
“我……”
她的心砰砰砰在乱跳。
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
她忙把人推开,把手机从手袋里找出来,一看那显示的名字,她的心一下乱了。
“怎么不接?”
顾惟跟了过来,凑过来一看,原来辰坦打过来的。
他眯眼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
“喂,你干嘛……”
她叫。
“我帮你接……”
“别!”
他扬高了手机,认真的看着:
“我跟辰坦,你到底选谁?你要是选辰坦,我马上把手机还你,门在那边,自便;你要是选我,我给你接,马上和辰坦分了。”
佟蕾一下心乱如麻。
这人,这是在逼她啊!
要她马上离开,她做不到,要是走了,肯定很伤顾惟的心,他们才从生死线上逃回来。
怎么办呢?
她想了又想!
耳边,手机彩铃在不断的反复吟唱。
沉默良久之后,她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你把手机还我,我会和小坦克说清楚的!”
最终,她选择的是顾惟……
待续!
明天起,开始跳到辰况和佟蕾的对手戏,顾惟和佟蕾结婚以及离婚的事,以穿插的方式带入不再细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