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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天空零星几点繁星加一轮弯月,点缀着静寂的夜,凄凉中带着些微的希望。
这是文都城外的护城河边。长势茂盛的水草快要高过水面,看起来河水都变成了绿水似的。河里有着众多凶残的食人鱼,可能是闻到了人类的香甜滋味,争先恐后地上蹦下跳。
而叶柳则赤足坐在河边茂密的篙艾丛中,好似对旁边兴奋的鱼类无所察觉。她一身素色的白衣,鞋子整齐地摆放在身侧,一双弧度优美的玉足犹如半空中高挂的月亮,莹白透彻。
此时,叶柳正在专心致知地折着纸千鹤,一千零一个,一千零一个祝福。每一张纸条她都一丝不苟,连折痕都完美无瑕地犹如艺术品。
萧谷诚已经在远处的黑暗中站立了很久,但他始终没有靠近河边折千纸鹤的叶柳。那个灵魂都好像抽离了的叶柳,让他也心头发闷。
其实当他在谷柳城城外的流沙之下,听见叶柳和君绣的对话时,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丢失了很多真相,而那些可怕的真相可能恰恰是他无法碰触的。
所以萧谷诚在那之后就一直装聋作哑,不想再去探究。夜太冷,他本想点燃手边的一根烟,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在悠悠的夜色里,叶柳把那一只只折好的千纸鹤推进了河中,有可能是她使了什么东西,凶鱼竟然没有扑上去吞掉那些个千纸鹤。
“你也来折吧。”叶柳见萧谷诚走近,于是把侧身五颜六色的纸条递给他,头也不抬的低声暗哑说道。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件事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是干什么用的?”萧谷诚问道,他的嘴边叼着烟,不过并没有点燃,只是过干瘾而已,他正在努力戒烟中。
“……哦,给一个男孩的祝福,今天是他的祭日。”叶柳说着,她明白萧谷诚依旧一无所知,但他如果现在做点什么,也能为前世的自己赎罪。
她更有罪,罪无可恕,恐怕不止连老天不愿意原谅她,连铭儿都不会原谅她。
她把他带到这个世上,他从她的身体骨血里脱离出来,虽然他从一出生就不会哭,不会说话,可他也会张开手要妈妈,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哪里都不会去,就安静地守在她身边……
他那么乖,那么惹人疼,从不给人添麻烦。
可她呢,她做了什么?她不仅无法保护好他,最终还害他幼年夭折。
上天明明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也明明活得比所有人都要好。可在感情上,她挣扎了又挣扎,最终还是重蹈覆辙,和萧谷诚又搅和在了一起。
萧谷诚收起烟,低垂眼眸,安静地折起了纸鹤,叶柳周围的空寂之气实在是太明显了,把他远远地隔开。可他还是想每折一个千纸鹤,就离她更近一些。
这样超脱世外的叶柳,让他拼命地想要抓住。
直到天色半黑半白时,一千零一个千纸鹤才完全折好,当五颜六色的千纸鹤随波而行,带着美好的祝福缓缓地飘向远处,叶柳也拍了拍身上的草根,好似转移注意力一般问向萧谷诚:“找出幕后人了没有?”
“今天我找了几个从前有点实权但如今没落的家族,他们隐约知道当时顾宁静上司背后的人姓孟。”就算找到了一些线索,萧谷诚的脸上也没有一点开心,毕竟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再也回不来了。
“和你后母有关?”
“应该是的。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要真的和她有关,我一定要她十倍偿还我母亲的痛苦。”萧谷诚阴沉地说道,狠到让人骨子发寒。
但兴许是真相终于要揭开了,萧谷诚反而更沉得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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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萧家时,已经是黎明,天已大白,萧谷诚照旧把叶柳送到了卧室门口,让她补眠。
“萧谷诚,你……今晚想不想要进来?”叶柳握紧门把,停顿了一下,突然背对着萧谷诚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今夜她真的好寂寞,那寂寞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啃咬着她的心,如黑雾般吞噬了她的灵魂,她就如同落水的人紧紧抓住手边的浮木不愿意放开。
她想铭儿了,那想念在黑夜里如此冲动,可能在她和萧谷诚真正在一起后,铭儿又会重新投生到她的肚子里吧,怀抱着亿万分之一的希望,叶柳突然提出了这个邀请。
邀请着他进房间……这意味着什么,叶柳自己心里明白。
萧谷诚本已提过多次,可每次都被叶柳拒绝,可没想到这回峰回路转,竟是由叶柳亲自提出来。
门跌跌撞撞地关上……
他把她压在了床上,热情地吻住了她,疼惜爱恋的,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
他死死地环抱着她,他的手揉搓着她细嫩的背脊,而他的手是热的,她的心却是冷的。
……良久之后,叶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萧谷诚更狂野的掠夺,并且,她感觉到了他的唇正在慢慢离开她的脖颈……
“不继续了吗?”叶柳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空寂地问道。
“不……要等我娶了你之后,我要给你最好的。”萧谷诚把头埋在叶柳的脖颈间,沉重地喘气,如狼狗般深深地吸了几口她脖颈间的芳香,却没再向下动作。
末世后,谁还在乎那套虚礼,就连安凌和大桩都是无媒而合,在一起住久了就真正的在一起了……可萧谷诚竟然还在乎这些虚礼。
过后,萧谷诚去了浴室自己解决。
叶柳看着萧谷诚的背影,突然无比庆幸他在半道上放过了自己。因为她在打了一个冷颤后完全清醒了过来,才知道那个邀请只是自己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她并没有那么想要他碰她……
他给了她缓和的时间,她才真正的看懂自己的心……但当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忍住,可能他现在真的是十二分真心的吧。
……砰砰砰,叶柳的心悸是如此强烈,快要窒息。
等他出来后,全身都笼罩住一股湿气和清爽味,然后他爬上了床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没事了,睡吧。”
叶柳翻了身,第一次主动缩进了萧谷诚的怀里,他则把她抱得更紧。
藏在他怀里的她那么娇小,他两手虚虚一握就可以把她完全抱在怀里,抑制不住的,他在闭眼之前还在她的发心印下了一个怜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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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遁走,爱还是水到渠成做起来才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