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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欢察儿听到忽必烈一语定论,心中不免悲凉。他本来打算借天变之语引出程越献给大汗十座别墅之事,给程越栽上个诱使大汗离开大都的罪名,将天变的原因归咎于程越破坏了大都的王气,迫使程越上书请罪,动摇程越在大都的根基,却没有想到,不用程越出手,他手下的爪牙们已经甘冒奇险,一个个地跳出来驳斥他。而忽必烈看起来也不想借此事打击程越,自己的一番苦心,还没来得及发动,已然白废了!
程越却依然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到有那么多的大臣为自己辩护,整个人如老僧入定一般。他当然不是不在乎,而是他不认为此事会就此结束,他还在等待。
正当脱欢察儿自怨自艾的时候,忽必烈忽然又接着道:“不过天象之说,朕不可等闲视之,来人,去传曹震圭来,朕要当面问问他。”
脱欢察儿一怔,既而大喜!
大汗果然还是不放心,想知道天象警告了他什么!
程越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的怒意重新泛起。
曹震圭并不知道他写的那些东西已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脱欢察儿只告诉他,如果宫中有人来问,让他把写过的话重复一遍即可。这种含含糊糊,没头没脑的说法,曹震圭自认不会得罪谁,反正忽必烈总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上天示警又有什么不对?
曹震圭久历官场江湖,不是没想过脱欢察儿会将此事扯到镇南王程越身上,所以他在写的时候故意含糊其词,似是而非,给自己留下了脱身的后路,就算当着镇南王的面,他也有自信能解释得过去。官场险恶,这点眼色如果都不长,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两名宿卫赶到曹震圭家中,对他宣读忽必烈的口谕,让他尽速进宫。
家人一片兴奋,曹震圭倒并不慌乱,立即穿戴整齐,随宿卫往宫中走。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说得动忽必烈,若是顺利的话,这场富贵可就大了。
曹震圭走到宫门才知道,忽必烈还在上朝,满朝的文武都在等着他!
宫外寒风刺骨,曹震圭的冷汗却流个不停,冻得他直哆嗦!还未走到大明殿,曹震圭已经涕泪交加,后悔不迭!
这种事情,岂能在上朝的时候写成奏折当朝递上去?脱欢察儿疯了么?倘若他被镇南王认定与脱欢察儿沆瀣一气,他区区一个江湖术士,哪还会有命在?!
从宫门外走到大明殿这段路明明不短,可曹震圭却觉得转眼即到,一抬头,巍峨的大明殿近在眼前!
殿外还站着一些大臣,一个个冻得搓手跺脚,看到曹震圭来到,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反正曹震圭也没心思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殿内那位镇南王身上,别的人他才不在乎呢!
宿卫送他到殿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示意他进殿去说话。
曹震圭不敢托大,在殿外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四肢着地,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地进了殿。
忽必烈正等得不耐烦,见曹震圭来到,重重地咳了一声。
曹震圭吓得险些趴倒在地,急忙顿住身形,连连磕头道:“草民曹震圭,拜见大汗,愿大汗长生不老,永镇天下。”生死面前,往日装出来的仙风道骨,全都不见了。
忽必烈淡淡地道:“你就是曹震圭?”
曹震圭忙答道:“是,就是草民。”
忽必烈道:“朕问你,你对脱欢察儿所说的天象异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详细说来。”
曹震圭闻言心中一震,偷眼向两边一看,果然看到一名身穿王服、头发剪得很短的年轻汉人站在太子真金身旁,相貌英挺,从容不迫,不怒自威,气势夺人,定是镇南王程越无疑!
曹震圭暗暗叫苦,心道脱欢察儿你这个笨蛋,果然要公开对付镇南王,可镇南王岂是他小小一个右司郎中对付得了的么?就算忽必烈认了他的奏折,镇南王又岂会伤到分毫?实乃多此一举!
忽必烈还在等答案,曹震圭忙镇定心神,将自己奏折中所说的天象异变用更加模糊的方式说了一遍,说完以后别说忽必烈听不懂,他自己都糊涂了。
忽必烈只听得曹震圭云山雾罩地讲了半天这颗星星亮,那颗星星暗之类的废话,却迟迟听不到任何确定的结论,更不耐烦,叱道:“曹震圭,你不要讲那么多没用的虚饰之词,只要告诉朕,长生天是想提醒朕什么?大都的王气为何受损,这两件事就足够了,其他的朕不想听!”
曹震圭身上的冷汗又流了下来。他绕了半天的圈子,就是想将这两个问题回避过去,但忽必烈可不是好糊弄的,非要他讲清楚不可!
曹震圭用力地咽了两口唾沫,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程越的脸色。却发现程越根本没看他,而是好整以暇地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已一样。
脱欢察儿在心里大骂,曹震圭这个滑头,就是不肯说出有用的话,既然已经上了殿,还能不说明白么?只要他把对自己说的话再说一次,镇南王就少不了要上请罪的折子!
满殿君臣都在等曹震圭解释,曹震圭思之再三,只得硬着头皮道:“长生天示警,玄之又玄,草民只看得出警示的天象,而看不出为何示警,这就是所谓的天意难测。至于大都的王气受损的原由,草民只能说与天象有关,天意示警,自然折损王气。”
曹震圭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所有能闪避的问题全都避而不谈,又给出了充分的理由,连程越也挑不出大毛病来。
忽必烈眉头紧蹙,对曹震圭的答案十分不满,他特地找曹震圭来,岂想听这些无用之词?不禁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脱欢察儿,目光中颇有责备之意。
脱欢察儿大急,心一横,索性上前道:“大汗,曹震圭有未尽之言,臣听他讲得详细,可以代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