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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悠点点头:“既然这枚令牌这么好用,那看在这块令牌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先打理着吧!”
慕容权无奈的摇摇头,转而问:“和李美人接触了这么久?可发现她有异样?”
长孙悠摇摇头,感慨道:“毫无破绽。王爷,你这次是不是怀疑错人了?”
慕容权莫测高深一笑道:“或许这就是李美人的可怕之处,一个人细作若是轻易的就露出破绽,那还怎么当细作?”
长孙悠赞同的点点头,看向慕容权问:“如果李美人真的是细作,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既然早就怀疑她是细作,为什么还要让她怀上你的孩子?”长孙悠的语气不自觉的有些酸酸的。
慕容权看向她问:“吃醋了?”
长孙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少自恋,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呢!别把自己想的像个香饽饽似得。我帮你潜伏在李美人身边这么久,帮你试探她,观察她,这份恩情,你要怎么回报我啊?”
这话还要从刚得知李美人有身孕开始说,当时见慕容权得知李美人有身孕,慕容权没有一点喜悦之色,长孙悠觉得很是奇怪,心中便有个疑惑一直想问慕容权。
紧接着就是一个月回左相府回门的日子,长孙悠回了左相府,慕容权第二天也去了,那天晚上,慕容权留宿在左相府,二人同床共枕,长孙悠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爷,你为什么对李美人怀孕之事反应这么平淡,甚至冷漠,难道那个李美人不值得你信任吗?”当时长孙悠还没有见过李美人。
慕容权见她好奇心很大,想了想便把心中的猜疑告诉了她:“本王的确不信任李美人。本王一直怀疑她是细作,她是皇后送到本王身边的美人,也是这些美人里最安静,最沉稳的一个,本王觉得她很可疑。”
“那你可有证据?”
“没有!她一直表现的都很安静,不争,不斗,不吵,不闹,就呆在她的月华居中,好似与世隔绝,不喜欢与别的人走动,很安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疑,她太安静了。”慕容权淡淡讲述。
长孙悠想了想道:“是不是李美人就是这种性格?就喜欢安静,听天由命的那种女子。”
慕容权叹口气道:“或许吧!但是府中的女人本王都不相信,李美人最值得怀疑。王妃还没有见过她吧!”
长孙悠点点头:“还没机会认识。”
“想不想见见她?”慕容权这话问的意味深长。
长孙悠瞪向他一脸戒备道:“什么意思?”
慕容权看向她,一脸认真道:“可以帮本王一个忙吗?”
长孙悠狐疑的看向他,仍旧一脸戒备道:“王爷,臣妾只是一个小女子,无才无德也没本事,有什么能耐能帮助王爷,王爷是在和臣妾开玩笑吗?”
慕容权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王妃无需如此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想让你和李美人走的近些,帮本王观察她。”
“卧底?”这是长孙悠的第一反应。
慕容权想了想她说的这个词,点点头:“算是吧!”
长孙悠立刻来了精神,看向他问:“那臣妾帮了王爷,对臣妾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慕容权淡淡的问,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戒备。
长孙悠想了想道:“臣妾想要王爷的一句承诺,臣妾现在还没想好要什么好处,等想好了再向王爷要。王爷放心,臣妾绝不会提让王爷违背道德伦常或有关朝堂皇位的无礼条件。”他担心,是因为还不信任自己,还怀疑自己是太子派来的卧底吧!是担心将来有一天,自己让他放弃手中兵权,支持太子登上帝位吧!
慕容权想了想,点点头:“好,本王答应你。”
长孙悠开心的笑了:“王爷,李美人的事情就交给臣妾吧!回府后臣妾就帮你好好的监视李美人,打入到她身边,和她做好姐妹,然后替王爷观察她。”
慕容权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长孙悠点点头:“说定了。睡觉。”
这就是长孙悠之前为何会突然接近李美人,帮助李美人的原因,她是在帮慕容权试探李美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帝王家没有真正的友情可言,即便她和李美人相处的很好,很融洽,但是她的心里却从未相信过她,和李美人的姐妹之情只不过是在演戏,说真的,她并不喜欢李美人,就像第一眼见到沐婉情,不喜欢沐婉情一样,总觉得她们这样温柔的女子都隐藏的很深,脸上都戴着面具,比起她们,孟风华或许更招人敬佩一些,至少她的不喜欢是表露在脸上的,不会给你玩心机,有什么不爽就直接说出来,这样的人若不是一开始就做了敌人,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慕容权不相信府中的女人,长孙悠也不相信,但是那些女人却不知道,这对夫妻才是最腹黑的,他们早就狼狈为奸的达成了协议,为了各自的利益合作了。只是在这合作中,彼此的心不知不觉中沉沦了。
“你想让本王怎么回报你?”慕容权看向长孙悠笑的暧昧。
长孙悠最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立刻起身道:“你少想歪哦!在府中的女人没有解决掉之前,少打我的主意。”
慕容权的脸色冷了下来:“每次都要和本王提这么无礼的条件。”
长孙悠却认真道:“这不是无礼条件,臣妾是认真的,臣妾有感情洁癖,不喜欢与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本王说过,不管府中有多少女人,本王只专宠你一个。”慕容权再次声明道。
长孙悠却冷冷的笑了:“王爷还记得臣妾给范瑾说过的话吗?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想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你——”慕容权气愤的拂袖而去。
长孙悠大大的松了口气。
紫若和小凳子从外面走进来。
紫若看向长孙悠道:“王妃,你又把王爷惹生气了?”
长孙悠挑挑眉道:“是他自己想生气。”
紫若和小凳子互看一眼,无奈的叹口气。
次日,刚用完早膳,长孙悠便出了战王府,直奔宏王府而去。
慕容宏和楚玉研因十日前闹僵,二人便没再见面,楚玉研只知道慕容宏病了,却不知道很严重,以为只是太劳累,染了风寒,因为之前就见他气色不是很好。
慕容宏那天的一番话,让她彻底的对慕容宏死心了,所以他的事情她不想知道,更是有意的回避,以至于对慕容宏这些日子的事情都不知道。
长孙悠跑进兰园,见慕容宏负手而立站在花海中。
两个多月不见,十七叔的气色真的差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却一点没减。
此刻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霸气,沐浴在晨光中,很轻松惬意。
长孙悠的眼底一热,差点流出眼泪,她印象中的十七叔,永远都是硬朗伟岸的,可是此刻,感觉他好虚弱,好似随时都会离开这人世般。
长孙悠收起悲伤,拍拍自己的小脸,让自己乐呵起来,然后迈步朝慕容宏走去。
“十七叔!”从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愉悦的唤了声,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慕容宏转过身,长孙悠那张乐观开朗的小脸映入眸中,这张笑脸,让他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沉闷了十几天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弧度,宠溺的看向她道:“回来了。”
长孙悠点点头:“回来了,昨天就想来看十七叔的,可是府中的事情太忙了,所以没抽出时间,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十七叔是不是很感动啊?”
慕容宏笑了,点点头道:“是挺感动的。”朝花田中央的凉亭走去,来到凉亭的台阶前坐下。
长孙悠也跟着坐下。
慕容宏看向她问:“这次北方之行和权相处的怎么样?”嘴角勾起莫测高深的笑。
长孙悠觉得他这笑怎么看着这么邪恶呢!故作不悦道:“不怎样,你那个侄子可不是什么好鸟。”慕容权该不会告诉他我中媚药的事情了吧!那可是她人生中最丢人的一天,若是慕容权敢说,自己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慕容宏被她的话逗笑了:“怎么?他欺负你的?”
“他敢!”长孙悠霸气道。
慕容宏点点头:“我想他也不敢。”
长孙悠不解的看向慕容宏问:“为什么这么说?”她只不过是故意给自己撑一下面子,慕容权可把她欺负惨了。
“因为在乎,所以怕失去啊!”慕容宏意味深长道。
长孙悠嘟起小嘴咕哝道:“他才不在乎我呢!”
“丫头,或许你还不了解权,但十七叔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我们虽是叔侄,更像知己,我们对彼此都很了解,权是那种有什么话都喜欢放在心中的人,他不会清楚的向你表达他的喜欢,但是他会发自内心的对你好,保护你。十七叔看的出来,他在乎你,很在乎。因为他的肩上有负担,所以他母妃从小就告诉他,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女人,更不要对女人付出真心,所以在他的眼里,心里,其实是很讨厌女人的,甚至很排斥。
虽然府中女人很多,但是他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有过情,大多时候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发现他变了,不但是对你的态度不一样,就连他的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丫头,这都和你有关。他的性格太过沉稳内敛,真的不容易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若是你看中这段感情,不妨主动些。”
“我才不看中呢!他才不是我喜欢的人呢!”长孙悠立刻否决了。
可否决的太快,却暴露了自己的心声。
慕容宏摇摇头笑了。
长孙悠立刻转移了话题:“十七叔能看透别人的事情,那十七叔的事情呢?十七叔对十七婶在乎吗?”
慕容宏的脸上滑过一抹失落,淡淡道:“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她是悦凤国的人,和本王不一心。”
“十七叔错了,她未嫁给十七叔之前是悦凤国的人,嫁给十七叔之后就是十七叔的王妃了,只要十七叔愿意打开自己的心扉接受她,她就会和十七叔一心。其实十七叔是喜欢她的对不对?可是你为何又要伤害她?听说你们十天前闹了不愉快,已经十几天没见面了。十七叔是故意的吗?”长孙悠看向他询问,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慕容宏淡然一笑道:“本王喜欢的人是这白玉兰花的主人,本王也一直在等她归来。”
长孙悠摇摇头:“十七叔是在自欺欺人吗?听说在你和十七婶闹不愉快之前,你们相处的很好,和十七婶闹过不愉快之后,你的病情就加重了,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故意把她推开?”
慕容宏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这一切会被长孙悠一眼看穿,无奈一笑道:“丫头,你真的很聪明。我的事情权都告诉你了吧!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命不久也,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爱任何人了,若是现在让她知道我在乎她,是对她不负责任,是害她。她那么美丽,善良,她应该有大好的未来,应该找个疼她,爱她的人,但是这些我都不能为她做到,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伤害她,让她彻底的对我死心,那么我的死才不会让她伤心,才不会为她带来伤害。
丫头,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她,替十七叔保密好吗?若是你不想让你十七婶将来痛苦,就让她现在伤心吧!现在的伤心是短暂的,等我死了,一切就好了。”他知道楚玉研现在一定恨死他了。
“可是将来若是十七婶知道了,她会更痛苦的,到那时,她还能好好的生活吗?十七叔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自私了吗?”长孙悠有些不赞同慕容宏的做法。
慕容宏淡淡的笑了:“丫头,只要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十七婶那么聪明,以后会想通的。”
“不会,那晚的那番话,我伤透了她的心,现在她一定非常的痛恨我,巴不得我死呢!怎么会去想一个憎恨的人曾经说过的话呢!”慕容宏苦涩一笑。看来他今生注定是要孤独的离去。
“十七叔——”
“丫头,你来看十七叔,十七叔真的很高兴。这件事是我和你十七婶之间的事,请丫头不要过问了好吗?尊重十七叔一个将死之人的选择吧!”慕容宏淡然道,好像面对死亡没有一点的畏惧,倒有种视死如归的解脱。
长孙悠看向他问:“十七叔,难道你就甘心这样走吗?你没有遗憾吗?”
慕容宏从容的笑了:“十七叔这一生,征战沙场,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若不是命大,早就死了。十年前若不是权救我,早就死了,多活了十年,已经算是赚的了。
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自从她走后,我派人找了她十年,结果——算了,不提她了,今生我们是无缘了。若是有来生,只希望能好好的看住她,不让她再离开。我对过儿算是没有亏欠,她在身边时,我把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尽情的释放自己的爱,大胆的向她表白,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她走后,更是苦苦寻觅了她十年,每次出征在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派人打听她的下落,十年间没有任何消息,本王真的已经尽力了。
现在唯一亏欠的就是楚玉研,你说的对,她是无辜的,在这场联姻中,她是牺牲品。从一开始,我就狠狠的伤害了她,当想弥补时,发现已经没有机会了,这样也好,没有开始就结束,不会给彼此留下牵挂和悲伤。
丫头,等十七叔走了,好好的照顾你十七婶,若是她有难处,就帮帮她,最好能把她送回悦凤国,那里才是她的家,才是她该呆的地方。”
长孙悠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摇摇头道:“不会的,十七叔不会有事的。悠儿不会照顾人,十七叔不要把照顾十七婶的重任交给悠儿,悠儿做不好的。若是十七叔放不下十七婶,那就自己好好的照顾她,别让自己离开她。”
慕容宏淡淡的笑了:“傻丫头,哭什么,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你照顾不好她,权一定会帮你的。”
“十七叔,悠儿不会让你有事的,在这里,悠儿没有朋友,没有知己,就十七叔这么一个知己,若是十七叔走了,以后谁陪悠儿说话聊天,谁陪悠儿喝酒?悠儿早就把你当亲人了,你不可以就这样走掉。
十七叔,你跟我来,我把右相带来了,他一定会治好你的。”长孙悠拉着慕容宏朝兰园外走去。
南宫少宣在兰园外的亭子里等着。
慕容宏和长孙悠走进亭子。
南宫少宣立刻起身,拱手道:“十七王爷。”
慕容宏看向长孙悠摇摇头。
长孙悠拉着慕容宏到桌前坐下,语气带着命令道:“不管能不能救十七叔,先让少宣帮你把脉再说。”
看她这么坚持,慕容宏也没再说什么,伸出胳膊。
南宫少宣立刻帮慕容宏把脉,把了一会儿后,手自慕容宏的胳膊上移开,眉头微皱。
长孙悠立刻询问:“少宣,怎么样?十七叔到底是生病还是中毒?”
南宫少宣幽幽道:“根据十七王爷的脉象看,的确像是生病所致,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判断,王爷还是中毒慢性毒药。”
“那少宣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吗?”长孙悠好似看到了希望。
南宫少宣摇摇头:“这种毒药像是一种病侵入到人的身体,慢慢的折磨人的身体,使人没有精神,没有食欲,慢慢的让身体变得虚弱,毒药一点点的侵入到肺里,引起咳嗽,症状看似和感染了风寒很像,却比风寒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大得多,若是用治疗风寒的药,只会加剧体内的毒发作,这种毒药真的很罕见,真不知下毒之人是用什么炼制的。此药应该无色无味,否则凭十七王爷的睿智,定能发现,看来下毒之人是花了心思的。”
“那少宣能解吗?”这才是长孙悠现在最担心的。
南宫少宣叹口气道:“若是有充分的时间,或许我可以试试,可是如今,毒药已经侵入到王爷的肺中,已经很严重了,只怕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研制解药。”
长孙悠很失望:“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就让十七叔和我们一起去北方赈灾了,这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慕容宏听了长孙悠的话笑了:“傻丫头,若是有人有心要害十七叔,就算是十七叔和你们一起去了北方,那人还是会害我的。何况本王在京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怎么能跟着你们去北方呢!不要难过了,十七叔早就想通了,看开了,对生死早就无惧无畏了。”
“十七叔!”长孙悠伤心的唤道。
南宫少宣突然又开口道:“其实王爷的毒也并非没有办法解。”
长孙悠眼睛一亮,看向他追问:“此话怎讲?”
“既然是毒药,必定会有解药,只要找到下毒之人,要到解药,十七王爷的毒便可解。”南宫少宣道。
长孙悠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太好了,这么说十七叔还有希望?”
南宫少宣点点头。
“太好了。”长孙悠开心的笑了。
南宫少宣见她这么开心,下面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
慕容宏知道自己的身体,南宫少宣说这些话无非是在安慰情绪激动的长孙悠,自己现在的身体,只怕撑不过七日,七日的时间,怎么可能查到下毒之人,找到解药。
下毒之人心思如此缜密,连给他下毒都想的这么周到,趁着慕容权不在京城,右相不在京城期间给他下毒,还下的是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中毒之后症状像感染风寒,而且还是在他最忙的这段时间下毒,好让他无暇去顾及自己的身体,看来下毒之人不但对他了如指掌,更是对他的性格一清二楚,知道他忙起来根本就不顾及自己身体,所以选在这个时候,真是高明。如此缜密的局,若想找到设局之人谈何容易,就是找到,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但让丫头抱着一丝希望也好,至少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十七王爷的身体现在很虚弱,要多休息,才能有效的克制毒药蔓延。”南宫少宣交代道。
慕容宏点点头。
长孙悠立刻道:“那十七叔赶紧回屋休息吧!悠儿送十七叔回屋。”
慕容宏笑了:“十七叔还没虚弱到如此地步。你和右相早些回去吧!刚从北方回来,身子一定很累,回去好好歇着吧!”慕容宏起身离去。
看着慕容宏离去的背影,长孙悠很心疼。
慕容权早朝后来到了宏王府,朝他们走来。
“怎么样?”慕容权走进凉亭问道。
长孙悠惊讶:“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十七叔。”慕容权淡淡道。虽然慕容宏只比他大五岁,但是在他心中,他就像一个长辈,对自己很照顾,很关心,若是说这世上谁和他最亲,他一定会回答十七叔和奶娘。
南宫少宣摇摇头。
长孙悠不傻,她怎么会不知道刚才南宫少宣的一番话是有意安慰她的呢!如今十七叔离开了,长孙悠看向南宫少宣问:“十七叔还能撑几天?”
南宫少宣一怔,没想到她看出了他的担忧,叹口气回道:“最多不过七日。这么短的时间,只怕很难查到下毒之人,就是查到,没有证据也没辙。既然下毒之人有意要害十七王爷,定不会轻易交出解药的。”
长孙悠无力的叹口气,突然看向身边的慕容权。
慕容权一脸戒备道:“王妃为何这样看着本王?”
长孙悠打量了慕容权一番,然后幽幽道:“你平时与十七叔关系最好,走的最近,彼此最了解,十七叔的事情你都很清楚吧!十七叔在朝堂上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所以有人要故意治他于死地。”
慕容权摇摇头否定道:“十七叔虽然做事果断,但并非无情之人,他很少得罪人,朝堂上也没有谁和他有仇。”
长孙悠眼睛一眯道:“那就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别人见你残忍无情,不敢对付你,就拿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十七叔是遭了你的鱼池之秧。”
“你——”慕容权气恼。
长孙悠却笑了,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给你开玩笑的。大家为了十七叔的事情真的很伤心,放松一下心情啦!这样处在悲伤中,怎么有心思找下毒之人嘛!”
慕容权凤眸一眯道:“想查下毒之人也不是全然没有线索。”
长孙悠立刻瞪大眼睛看向慕容权:“王爷知道是谁下的毒了?或是有怀疑的人?”
慕容权摇摇头:“那倒没有。”
“且!”长孙悠一脸的失望:“你和十七叔平日里走的最密切,你都不知道他在朝堂上得罪过什么人,我们更无从查起了。”
慕容权继续道:“有时下毒之人也并非就是朝堂上的政敌,当初你被诬陷是偷拿军机图的刺客时,还记得是因为什么吗?”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身边的女人太多,太嫉妒本王妃才——”长孙悠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情敌?十七叔有情敌吗?难道有别人喜欢十七婶?”长孙悠并不知道慕容展对楚玉研的感情。
这点南宫少宣也不知道,因为慕容展和慕容宏也算是他们的长辈,上一代的恩怨,若不是走的很近,真的不会知道。
而慕容权和慕容宏走的很近,更亲身经历过皇祖父驾崩时,十五叔与十七叔之间的不愉快,虽然十七叔从未说过慕容展和楚玉研之间的关系,但是那次楚玉研被关进天牢时,慕容展很担心着急,甚至早朝后找慕容宏谈,当时慕容权正好听到,所以他猜想慕容展应该喜欢十七婶,因为十五年前慕容展出使悦凤国的事情他知道,想必那时他就认识了楚玉研。
但这也只是慕容权的猜测,没有证据。
看向长孙悠道:“或许是情敌,也或许与悦凤国有关,毕竟十七叔曾经伤害过十七婶,或许是他们报复,这都不好说,但不管是哪种,关键人都是十七婶,所以——王妃应该去找十七婶谈一谈。虽然十七叔和十七婶现在闹得很不愉快,但是至少要让她知道十七叔现在的身体情况。”
长孙悠赞同的点点头,朝慕容权竖起了大拇指:“王爷真高明,我现在就去找十七婶。”话落,人已经朝碧落园跑去了。
南宫少宣走到慕容权身边道:“你是不是已经查到是何人给十七王爷下的毒了?”
慕容权看向他,淡淡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下毒之人是谁?”南宫少宣很好奇。究竟是何人这么恨十七王爷,居然要治他于死地。
“十五叔慕容展的嫌疑最大。他在很久以前就痴情于悦凤国公主,如今悦凤国公主嫁给了十七叔,而十七叔还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所以惹怒了他,他便使了这个暗招。还记得十七王妃被关进天牢时,十五叔一直在向皇上进言要放了十七王妃的事情吗?”
南宫少宣点点头:“原来十五王爷和十七王妃还有这些渊源呢!”
“不止这些,本王还查到十五叔身边的冯凭与本王府中的白美人走的很近,看来他们暗中和悦凤国有联系,所以十七叔的毒也有可能和悦凤国有关。不管是十五叔还是悦凤国,若想拿到解药,关键人都是十七王妃,只有她出面,十七叔才有一线希望。”关键时刻,还是慕容权最冷静,他没有因为听到慕容宏的噩耗而悲伤的绝望,而是让自己保持高度的冷静,去应对这一切。或许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悲观离合,大起大落,以至于他都已经麻木了,对生死已经看淡了,所以才能做到如此的镇定。也正是因为他的镇定,或许慕容宏还有一线希望。
南宫少宣赞同的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十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或许在外人看来,他这个战王残忍冷漠,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在乎,但是身为他的好友,南宫少宣知道,他对慕容宏这个十七叔很在乎。
“走吧!本王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慕容权淡淡道。除了在长孙悠面前会露出他的喜怒,其他人面前,他永远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漠模样。
南宫少宣点点头,二人一同离开。
碧落园
长孙悠来到了碧落园,看到楚玉研正坐在院子中的亭子里,手中拿着一张纸,面前放着书,可是视线却不是在书上,而是在发呆,清风吹来,书页翻了几张。
长孙悠见状,叹口气走过去:“十七婶。”
楚玉研收回视线,赶忙把手中的纸叠起来塞到腰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长孙悠,嘴角努力的勾起一抹笑意,温声道:“悠儿来了?你不是和战王去北方赈灾了吗,何时回来的。”
长孙悠走到楚玉研面前坐下,暖暖一笑道:“昨天就回来了,十七婶脸色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十七叔又欺负你了?”
楚玉研温柔的笑着摇摇头:“没有!可能是天热,不习惯吧!”
长孙悠叹口气道:“十七婶就不要瞒悠儿了,十七婶和十七叔的事情悠儿都听说了。”
楚玉研苦涩一笑道:“或许我们真的是八字不合吧!不管我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心真的很冷,不准任何人走进去。”
“十七婶,你不要这么说。十七叔是在乎你的。”为什么有情人想在一起这么难呢!
楚玉研摇摇头:“悠儿不要劝我了,我会尽快离开宏王府的。”
长孙悠惊讶:“什么?十七婶要离开宏王府?十七婶是宏王妃,怎么能离开呢!”
楚玉研自嘲一笑,拿出腰间刚才收起的纸递向长孙悠:“你看看这个吧!”
长孙悠打开看,惊讶道:“休书。十七叔要休了十七婶。”这太不可思议了,十七叔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伤了她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这是今天早上王爷派人送来的。”楚玉研淡淡道。虽然十天没见面了,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慕容宏会给她一封休书,以前不管慕容宏怎么羞辱她,嘲讽她,从未说过要休掉她,多是口口声声的警告她,就是死,也休想离开宏王府,今天收到这封休书,她真的很震撼,慕容宏是彻底的讨厌自己了,所以要放她这个玩物走了。
长孙悠赶忙安慰道:“十七婶,这封休书不是十七叔的真心话,他是有苦衷的。”
楚玉研摇摇头:“悠儿,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休书都已经写了,说明他真的讨厌我,不愿给我接近他的机会。”
“不是的,十七叔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十七叔太在乎十七婶了,所以才会休了十七婶。十七叔现在——现在病的很严重,只怕撑不过七日了。”长孙悠如实相告,担心的看向楚玉研。
楚玉研听后很震惊,猛地站起来,摇摇头道:“不可能,他只是感染了风寒啊!怎么会要了他的命呢?悠儿,你是给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觉得我会恨他,所以故意这么说安慰我的是不是?”楚玉研伤心的扶住桌子来支撑自己的身子不倒下。
长孙悠立刻跑到楚玉研身边扶住她,安慰道:“十七婶,你要振作起来。”
楚玉研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一把抓住长孙悠的手道:“虽然他那晚对我说的那番话让我很生气,很恨,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我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着,哪怕是被他欺负,也希望他平安无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欺负我,侮辱我的人,可是面对他,我就是心不由己的爱上了,好像我们前世就有约定般,每次看到他那双眼睛,我的心就好痛,好疼。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前世好像欠他的,今生他对我的折磨都是应该的,我应该弥补他,悠儿,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
“十七婶,你冷静些。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呢?你之前见过十七叔吗?你们认识吗?”难道她真的是岳过?
楚玉研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六年的空白人生,十五岁到二十一岁这六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后来我又大病昏睡了四年,我不知道我之前有没有见过他。悠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长孙悠收起心底的猜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十七叔最重要:“十七叔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毒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楚玉研很震惊。
长孙悠摇摇头:“无从查起。问了战王,他说十七叔在朝堂上也没得罪什么人。十七婶可知道十七叔有什么仇人?”
楚玉研摇摇头:“我更不可能知道了,他的事情从不跟我说。”
长孙悠叹口气:“七天之内若是没有解药,十七叔只能——”
楚玉研伤心不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十七婶,有时间去看看十七叔吧!既然十七叔没有政敌,不知道会不会有情敌?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十七叔找到解药。”长孙悠提醒道。
楚玉研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话,一颗心都在为慕容宏担心。
长孙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拍了拍楚玉研的手道:“十七婶不要太悲伤了,十七叔还有七天的时间,好好跟他道别吧!悠儿先走了,有事就让晴儿去找悠儿。”长孙悠不放心的看了眼楚玉研,转身离开了。希望十七婶冷静下来后能知道是何人给十七叔下的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长孙悠走后,楚玉研无力的坐到了地上,慕容宏的事对她打击太大。
此时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喊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管家的声音后,楚玉研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抹掉脸颊上的泪,淡淡的问:“管家,出什么事了?”
“王妃,大事不好了,王爷突然昏倒了。”管家抹了把额上的汗。
楚玉研听后立刻朝游岳轩的方向跑去。
游岳轩,慕容宏的房间,楚玉研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被他强拉着进来的,迫于无奈,这一次心情和第一次截然不同,此时有些害怕,不是害怕见到他,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房子的建筑很精致,房内的装修也很奢华,只是布置简单了些,可能是和慕容宏的性格有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喜欢繁琐或奢华。
楚玉研径直朝紫檀木雕花大床走去,坐到床沿,看着昏迷中的慕容宏,楚玉研忍不住湿了眼眶,才十日不见,他竟这般憔悴,终于明白那晚他为何突然会说那番话了。
他定是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也才会那么说吧!当时有听到他咳嗽,是发生了什么事吧!他才会突然改变主意。慕容宏,你这个傻瓜。
“太医怎么说?”楚玉研看向小路子问。
小路子抹掉脸上的泪,红着眼睛道:“太医说王爷的脉象很虚弱,不知何时就会——”
“本妃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妃会照顾好王爷的。”楚玉研强忍着悲伤道。
小路子听话的退下。
楚玉研拿过毛巾,轻轻的帮他擦拭手,额头,脸,细心的服侍他。
帮他擦好之后,握着他的手,静静的坐在床沿看着他。
长孙悠从宏王府出来到了十间铺子看了看,两个多月没过问了,但是铺子里的生意却运转的很好,这些掌柜子被长孙悠治过一次后,都老实了,踏踏实实,安安分分的做事。
等视察完十间铺子回到战王府,天已经黑了。
长孙悠回到明月轩,见紫若一脸的焦急,忍不住问:“紫若,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