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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突然一句话,吓的聂秋一个解释。大唐民风开放,比起大陆之上的其他国家,诸如民治仍然较为闭塞的南楚,圣人之地的东齐等国家,女子仍然奉三从四德,男尊女卑。
但是盛世长安所在的大唐却并非如此,因为地处中原,接壤阴山北荒,西连西域番邦诸国。大唐开明盛世,民风也自然开放,并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教条。
自然而然,女孩子有了更多的自由。
否则昭华这般,开朗率真,又有些叛逆的姑娘,若出生在南楚或者南楚,怕是早被乡里的长者,族中叔父什么的带去浸了猪笼淹死了。
“你没睡着?”聂秋看着睁开了眼睛的昭华,吓了一跳。
“没有。”昭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晚上喝的酒却也是醒了些,自己跑到窗前倒了水,喝了一口。
“你怎么没睡?”昭华看着聂秋,睡眼稀松的麽样,加上俊俏白净的脸蛋,有着男儿的英气,却也透着一股子女子的温婉,月光洒在脸上,别样的好看。
“睡不着,就出去练了会功。”聂秋插科打诨的试图把这问题掩盖过去。
“昭华,你家府上可有些什么珍稀药材吗?”
坐在一起,聂秋突然把话题扯开,一本正经的问起了昭华。
“怎么?你要买药?”昭华从小出生在药王庄,耳濡目染的熏陶出来了一种药商的性格,见聂秋的神情认真,想起来晚上的时候,聂秋听到药王庄的时候,神情便若有所思的认真麽样,昭华也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是的,我的确继续进手一批药材。”
“说说看,说不定凭咱俩的关系,我能帮你从我家里那些老家伙的手里,争取一些便宜呢。”昭华坐在床边,朝着聂秋靠拢了过来,十足像是一个奸商的样子。
“我要的药材都很珍稀,有些药并非是北郡的产物,需要一些时间。当然,价钱不是问题。”聂秋说道。
“说说看,都是些什么药能把我吓到?”昭华撇了撇嘴,他本就是药王庄生人,却是不知道,朔州城南来北往诸多药材商人,随便拿些药材放她面前,闭着眼昭华都能把他们全部认出来,并叫出名字。
聂秋思索了片刻,却也将自己所需的药材清单列举了。将这些药材单子交给昭华,这红衣小妮子看过之后,却也有些不满的对聂秋说道:“好你个聂秋,你说想从我家买些药材来,本小姐还想着能帮你省些钱,你却拿这些药材来诓骗拿我当乐子,欺我药王庄里家底薄是不是!?”
“昭华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诓你了?”聂秋一脸无辜的看着昭华。
“你自己看,这药材单子上面写的一清二楚,雪莲,冬虫,四品人参,雪蛮牛髓血,这些东西...你...你分明是拿我开涮,寻常人家能用得上这些药材?”
聂秋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我没有诓你,我真的需要这些药材。”
昭华摆了摆手,道:“聂秋你就是在骗我,如果按照你这单子上面写的找药,单单是冬虫和雪蛮牛髓血这两味北郡能够找得到的药材,少说也都是上百的银钱!那雪莲和四品人参更是动辄便是过万金银的奢侈消耗之物,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说,你不是诓我还是什么?”
昭华越说越气,大小姐的脾气和那男孩子一般直爽的脾气起来,却也是看着聂秋撅着小嘴,隐隐的愠怒道。
“大小姐,我骗你是有钱花?你们药王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聂秋说着,便把这药方子收起来。
看着聂秋这般认真的样子,昭华突然心里一愣:“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要这些药材吧?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聂秋摆了摆手道:“这你不用多问,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倒是有,只不过我做不了主,得让我们家庄上的那些叔父决断,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昭华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小妮子看着聂秋,眼里满是不相信和怀疑。
的确,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都还是进入书院的学子修士,怎么的就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几百甚至几千两的真金白银来买这些珍稀的药材?
昭华拿不准主意,看着聂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眉宇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成竹在胸的感觉。昭华从小在药王庄上耳濡目染,南来北往的参客,猎户,商旅,数不胜数。
而眼前的聂秋,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可是说话的样子却像是一个六十七岁的老人一般,目光闪烁,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拿过聂秋的药方,昭华忐忑不安的睡去了。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聂秋便早早的起床,将学舍内打扫了一下,然后烧水。庞凤雏是每天中午才起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聂秋只得自己一个人前往饭堂,要了一份白米粥,一份咸菜,一个烧饼。菜色倒是简单清素,但这朔州书院饭堂的厨子的手艺,却是一绝,聂秋将那咸菜烧饼扫荡干净,将一大碗白米粥吸溜进了肚子之后。
吃干净了饭食,聂秋一个人便进了书院的经阁,抱了一大堆厚重的炼药书籍狂啃。像是一个几万年没有吃过饭的饿死鬼一般,一头扎进了书海当中。
朔州书院的经阁号称藏书过万,聂秋坐在经阁二楼阁楼的小窗前。窗外已是早春,枝桠绽开稚嫩的绿芽,整个经阁安静的落针可闻,七八个书院的学子分布在经阁的每个角落。
站在经阁二楼的窗前,聂秋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来由地想到,一月之前自己还是那个躲在雪地里,半夜闯入乱坟岗扒垃圾,寻找药师残方的背尸人。
而如今自己却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朔州书院的二层楼,和其他的士子修士一样,翻阅着每一本书。
“这本白叶集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了,现在都没人看这种书了。”
聂秋抱了七八本书籍放到窗前,屁股还没坐稳,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聂秋回头张望,不远处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士子,正拿着一本《气诀十六章》,一脸友善的微笑看着聂秋。身边围着几个人,其中有坐在书案之前奋笔疾书的士子,有拿着一本诗经摇头晃脑,低声咏诵诗集的士子,当然也有拿着一本不知名的功法,仔细研究招式成痴的士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昨儿个我们师兄弟几人还在打赌,说今年的解元郎会在入院第几日之后上这书院的经阁。聂公子果然没有辱了咱朔州寒门士子的风骨,这才来书院第二日,便已经一头扎进书海里面了。”
聂秋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人,却并不认得对方。
那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手中一把白纸折扇,头顶青色纶巾,一身书院的长袍。只是腰间佩戴上的篆书天字擦拭的格外明亮。他周围还有几个书院里的男士子,一个个气度不凡,身材更是高大挺拔,站在那里俨然一副文质彬彬,气质卓然的感觉。
“介绍一下,在下段纯阳,朔州屏山人士。今日得见聂公子,幸会,幸会。”
聂秋本想抱拳拱手还礼回去,但却听到了段纯阳这三个字的名字过后,却也是不有的愣住了一下。
“正是在下。”那段纯阳表现的平易近人,无可挑剔,站在那里,似有似无的便散发出来一种亲切感来。
朔州四公子之一的段纯阳!
段纯阳何许人也?朔州西北坪山人士,早年家境贫寒,但却是五年前朔州乡试比斗的解元郎!那一年段纯阳不过十九岁岁,却也已是淬体六层境的高手!
如今五年过去,段纯阳如今是怎样的实力,在书院里却也是众说纷纭。
有一说法是段纯阳半年前已经突破炼气一层境,还有一种说法是段纯阳始终卡在淬体六层的关隘无法突破。
但不管怎么说,段纯阳在朔州寒门士子的口中,却也是绝对值得引以为傲的人物!
在朔州,或者说是在朔州书院,段纯阳便代表了所有的寒门士子!书院修身,自然而然的也修德行。
这段纯阳在书院五年,表现的无可挑剔,甚至早有传言,大先生有意引荐段纯阳前往郡府任职。可见段纯阳在书院内也是极讨大先生喜的一名弟子。
早些年更是跟随官军清缴了盘踞在朔州城外的一伙肆虐马贼,名声大噪,成为朔州城里人尽皆知的才俊。
而在朔州城里,一度老百姓都念叨着的所谓朔州四公子,说的便是朔州城里的四名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其中段纯阳名讳排在第四。其他三个人,更都是朔州城里人尽皆知的青年才俊。
“聂郎,相请不如偶遇,你我都是寒门士子,理应之间多加关照,不如晚上冠云楼一聚,权当是为聂解元接风了。”段纯阳一边说着,周围其他几个人却也都是随声附和。
反倒是聂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此之前,聂秋从未见过段纯阳。却也都是听旁人口口相传。
都有段纯阳为人正直,识得大体,当属未来朔州城的青年才俊,加上修为实力不俗,若是有大人物慧眼识珠将来必定能够飞黄腾达。
“今晚不行。”
聂秋的回答干脆利落,却也是吓到了周围的一干人等。
在朔州书院里面,段纯阳的邀请还真信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
要知道虽然段纯阳是寒门士子,但这些年却也是身份随着修为天赋水涨船高。如今的段纯阳说是落枝凤凰一点也不为过,早已不是当年那乡村之中走出来的放牛娃了。
别说是书院里面那些世家弟子,一个个上前攀交情,就连那些城里的老爷们,见到了段纯阳也都是要陪着笑脸的。毕竟,朔州四公子的名号,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被人吹嘘出来的。
而如今,段纯阳主动示好聂秋,换来的却是聂秋冷冰冰的一声“今晚没空”的拒绝!
这句话声音不算大,但却让朔州书院的经阁里更加安静了!
“哈哈!怪我怪我,你我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身,整这套虚的倒是哥哥我落了下乘。既然聂弟晚上不得空,那咱们来日方长,改日再约也未尝不可,你说是不?”
段纯阳不怒反笑,看着聂秋,脸上丝毫没有一星半点的尴尬。一脸的笑意凑到聂秋身边,那相谈甚欢的样子,感觉好像二人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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