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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雪离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缓缓道：“谁知道呢。不过云悦也是心思细腻之人，想要让她自食其果，怕是不那么容易。她身边是还有个炮灰金格格么。今儿个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和金格格脱不了干系。”
婉如惊讶道：“难道金格格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为人鱼肉么？”
龙雪离笑着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金格格不想，事情就不会发生的。在她选择投靠云悦的那个时候开始，这样的隐患就已经种下了。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操心的了。且等着吧，这后院的女人越来越多，纷争就会越来越多。这日子，是越发的有趣了。”
婉如苦笑道：“若是旁人，巴不得事情都不要站惹到自己的身上，主子你倒是好，好像还期盼事情发生一样。”
龙雪离淡淡的道：“若是不经历一些事情，哪里会知道当初的那些豪言壮语有多少能走到最后。若是能用这些事情检验豪言壮语的真伪，我倒是宁愿去经历这些事情。毕竟，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人蒙骗，始终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婉如愕然，她再愚蠢，也知道龙雪离说的是蓝玉了，许多话在舌尖盘旋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她不过是一个奴婢，许多事情，还是不过问的好。尽管龙雪离从未将婉如当成奴婢来看待，可婉如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在阮格格苦苦哀求龙雪离的手，柳大夫也将药方写好了带去了嘉园。
在外头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走进去，就见到已经换了一身素净家居服的云悦。
“小人见过云妃。”柳大夫的神色还是那样淡淡的，没一点卑躬屈膝的感觉，更加没有一点尊重在里头。那表情和语速就好像是在和熟悉的人打招呼一样。
云悦早知道柳大夫的脾性，倒是也不气恼，反而是越发的欣赏柳大夫，笑道：“柳大夫来得好快，看座。”
柳大夫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的道：“云妃又吩咐，小人不敢不尽兴。看座就不必了，这些是春格格的药方子，这些是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小人尽数写在了这里，还请云妃过目。”
云悦让翠柳接了过来，也不看，随手放在一边，道：“柳大夫对我似乎是有些意见？”
柳大夫低着头，不让云悦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道：“云妃太看得起小人了，小人不过是一个大夫。”
“那为什么在面对我的时候，你这样的不屑，甚至是轻蔑。”云悦的声音里头已经多了一抹尖锐，就好像是一柄已经放在柳大夫胸口的刺刀，若是云悦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刺刀刺进柳大夫的胸口。
柳大夫抬起头，神色格外平静，那深邃的眼神让云悦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
“云妃乃是七皇子的嫡妃，小人不过是一个大夫，如何敢轻蔑云妃，云妃此刻的感觉，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柳大夫不疾不徐的回答，那模样倒是当真有几分有恃无恐。
云悦突然笑了，笑得格外灿烂，对着翠柳扬了扬脸，翠柳就会意的下去了，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柳大夫皱了皱眉，想要开口问个究竟却没有开口，最终也只是双手交叠在身前，维持着进来的那个姿态。
云悦起身，用一种极端挑剔的眼光围绕着柳大夫走了一圈儿，半晌才在柳大夫的面前站定，直直的看着柳大夫，道：“你是我见过最为与众不同的大夫。即便是宫里的太医，能做到你这程度的，也是屈指可数。告诉我，可愿意成为我嘉园的大夫？”
柳大夫的神色依旧平静，语调还是那样不疾不徐，道：“小人已经是出云阁的大夫了。云妃的要求，只怕小人不能草率的答应。府里的杏林高手比比皆是，云妃大可另觅良才。”
云悦撅了撅嘴，柳大夫的拒绝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此刻的云悦倒是没有一丝一毫被拒绝的气恼，反而对柳大夫是越发的欣赏了。坐回自己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大夫，道：“我知道你家里有个侄儿，你宝贝的如同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外也宣称那是你的儿子，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你儿子，可我却知道，那是你侄儿。柳大夫，你说，我的消息是否准确？”
柳大夫的神色还是如同镜面一样平静，道：“云妃果然手眼通天，消息所言不虚。只是不知云妃为何会对小人这样感兴趣，甚至如此不惜代价调查小人。”
云悦咯咯笑道：“我不仅仅知道你所谓的儿子是你侄儿，我还知道你求了龙雪离将他安排去了龙柏的军中。”
柳大夫垂首不语，只是看着云悦的眼神中多了一抹不善。
云悦似乎是没有看见那一抹不善的目光，满不在乎的道：“龙柏就算是位列大将军，那麾下统帅的兵马也不足以和云家军相提并论。若是你肯转投嘉园，我保证给你的侄儿一个更好的前程。这样，你也能更好的对你哥哥嫂子交代了。”
在云悦看来，当初柳大夫能为了自己的侄儿去求龙雪离，自己这样也算得上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他一定会就这样妥协的。
却不想，柳大夫摇了摇头，道：“多谢云妃抬爱，小人虽然只是一介大夫，却也知道忠仆不侍二主的道理。小人既然已经是出云阁的人，为离侧妃效力，不敢背弃主人，也不敢高攀云妃。还请云妃见谅。”
“主人？离侧妃当真是好福气，好生让我羡慕。既如此，那我也不勉强柳大夫，只是，若我嘉园有事相邀，柳大夫不会不给面子不过来吧？”云悦的态度转变的非常快，从最开始的志在必得到如今这样妥协。
柳大夫心中诧异云悦的转变，口中却道：“若是小人当真那样不识抬举，如今也不会站在嘉园了。小人虽然效忠离侧妃，可还是七皇子府里的大夫，自然会为主子们好生诊治。只是，小人希望云妃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柳大夫的一番话说的云悦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就好像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让人好生难受。
柳大夫弯了弯腰，几乎没有给云悦反应的时间，道：“时候也不早了，小人药房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小人先告退了。”
柳大夫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那速度快的让云悦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翠柳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云悦一脸遗憾的站在那边，不禁问道：“主子你在想些什么呢？”
云悦略有些木然的摇头道：“这个柳大夫，当真是与众不同。”
翠柳不以为然的道：“不过是个大夫，主子对他也太看重了。奴婢瞧着，他对出云阁那位可是恭敬的很呐。主子还是不要理睬他的为好。”
“为什么不，你不觉得将对方身边最为忠诚的人策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么？龙雪离看重谁，那我就会抢谁。哪怕只是一个大夫，只是，这柳大夫，当真不像是一个大夫。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反正不是一个大夫应该给我的感觉。”此刻的云悦似乎有些迷糊了，说话也是不着边际。
翠柳疑惑道：“奴婢瞧着也就是一个大夫，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奴婢眼拙，自然是没有主子的眼光好，主子说的与众不同，那自然就是与众不同的。”
云悦嗔怪的看了翠柳一眼，道：“算你会说话。对了，这些药方，你拿下去，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还有，春格格那边多多的派人看着，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主子真关心春格格，这可是春格格的福气啊。”翠柳一边整理那些药方，一边说着。
云悦冷笑道：“能跟在我身边做我的棋子，那自然是她的福气。只可惜了，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会这样严重，直接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想必她醒过来知道了，也是无法接受的。我对她多关心一些，她也就朝着我这边多靠拢一些。不过是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谁不会说。”
翠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主子深谋远虑，远不是奴婢能比的。”
云悦从来都喜欢听奉承话，翠柳的话让她十分受用，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的云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目光看着翠柳，道：“好了，抱怨的话也说了，奉承话也说了不少，你应该做你该做的事情去了。我之前交代你的话，可都记住了，若是说岔了，可别怪我惩罚你。”
云悦突然变脸，让翠柳有些措手不及，却还是笑着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虽然不及主子聪慧，可照着主子的安排说几句话还是会的。”
云悦点头道：“并非是我对你苛刻，实在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前功尽弃，你也不想要错过这一出好戏的吧。”
跟在云悦身边久了，翠柳也失去了最开始的那种单纯的想法，变得诡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