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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传旨的天使走了之后,整个显亲王府瞬间热闹了起来。
府里的下人脸上带笑,纷纷上前给新出炉的昭华郡主请安。
无论这些人是否真心,但是蔷花看的满意。
蔷花嘴角噙着笑,吩咐刘管家,这个月,王府所有人的月例翻倍。
吴嬷嬷扶着王妃站在一边,心中舒了一口气,目前来看,即使王府的天变了,至少受益人还是王妃这边的。
花嬷嬷也一脸喜意的抱着赵明珠站在王爷身后。
虽然她没有做成郡主的教养嬷嬷,可是她却要管理郡主的院子以及私产,相比起来,还是她更的王爷的信任一些。
余下的人脸色变幻莫测,各自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位侧妃看了一眼被花嬷嬷抱着的赵明珠,如今该唤做郡主了,身份还在她们之上,想到之后她们要先向她一个三岁小孩行礼,脸上便一阵扭曲,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撕烂了。
两位侧妃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身边的孩子,眼神闪了闪。
王爷厌恶王妃,却提前给大小姐请封了郡主,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哪里招了王爷的喜欢,这也说明,王爷对待孩子和孩子的母亲是不一样的。
心中不由地想着,倘若她们的孩子得了王爷的喜欢,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提前封了世子?
想到这,两位侧妃回神,不约而同的将身边的孩子往王爷的方向推了推。
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两位侧妃抬头互相对望,眼里冒着火星子。
相比于亲生母亲要他们讨好父亲,四个男孩满心不愿,平日里这个父亲从来没有管过他们,府里也没有谁敢欺负他们,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自由,谁想给自己头上压一尊佛啊。
四人磨蹭着走到蔷花面前。
赵元武是老大,今年十岁,知道的也更多一些,他清楚知道,如果嫡母没有儿子,那么整个王府就有可能让他继承,所以即使赵明珠被封了郡主,他也不看在眼里。
他直接无视了花嬷嬷怀里的赵明珠,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也不行礼,朝着父亲撒娇道:“父王,我今儿新学了一篇文章,我背给您听,可好?”
可惜,传旨的人刚走,一群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到厅堂,这话听着便有些突兀了。
不只蔷花听着不适,几位新来的嬷嬷也不由地暗自皱眉。
剩下的三人有样学样,也撒娇着说自己学了什么,让父亲指点。
全都无视了赵明珠,甚至连个恭喜都没有。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不把赵明珠放在眼里了啊。
蔷花看向两位侧妃,李侧妃和宋侧妃眼里和脸上都是欣慰,似乎觉得儿子做的很好,没有哪里不对。
她又看向王妃,王妃一脸笑容,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错处。
回头看了看今天进王府的六位嬷嬷,六人眼里都有着不赞同,不过初来乍到,没有说出来而已。
蔷花冷冷的看了一眼四个男孩,四个男孩对上她的眼睛,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蔷花转头朝一旁叫人撤下香案的刘管家吩咐道:“去请几个礼仪夫子,好好教一教四位少爷何为尊卑礼教,什么时候学会了,记在心里了,什么时候再继续学业。”
“再派人去查查四位少爷身边的人,若有那挑拨离间,不知所谓的东西,直接杖毙!”
她声音很平淡,但是落在整个王府众人的头上不亚于晴天霹雳。
特别是四位从小在府里无法无天的少爷。
四人满脸不可置信,惊叫出声,“父亲!”
蔷花哪里在意他们四个,直接和他们身边的人说道:“带他们回去,礼仪夫子没到,绝不允许他们踏出房门半步!”
“王爷!”
“王爷!”
两位侧妃赶紧求情。
“孩子还小,他们不懂事,要怪,那就怪妾身吧!”
俩人都是一个意思。
蔷花冷冷的看着他们,道:“行,既然如此,本王成全你们,来人,将两位侧妃禁足于各自的院子,什么时候将《法华经》全篇抄录百遍,什么时候解禁!”
蔷花毫不客气地说道:“倘若让本王知道,你二人假手于人,那这辈子便别想解禁了!”
“王爷!”
这下两人真的是花容失色了,看着面前冷酷的王爷一时失语。
蔷花看着周围的人犹豫,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颤:“刘管家,将那些认不清整个王府到底谁是主子的人全部发买了!”
又吩咐身边的福安,“去,叫王府的护卫带人过来,将这些人全都带走,今天之内,本王不想再看到这些人!”
福安:“是。”
说完便转身去叫护卫了。
院子里的人瞬间跪了一地,开口求饶。
两位侧妃失神的跪坐在地上,一脸无措的样子。
一旁的王妃见状,挣脱吴嬷嬷拉扯她的手,走近了,给院子里的人说情。
“王爷,念在下人伺候多年的份上,还请饶过他们这回吧。”
王妃脸上一副忧虑担心的表情,但心里却不由地升起了一股得意之情,看吧,这个时候还是得她出面才行!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王爷会下她的面子。
蔷花看着眼前这几个愚蠢到不行的女人,心中突然就觉得,显亲王不在乎后院这些人,有时候也不是没理由的。
“来人!”蔷花面无表情的吩咐:“将王妃禁足长春院,抄写《法华经》全篇抄录千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解禁。”
周围的人一愣,今天明明是郡主的好日子,没想到郡主的母亲竟然受这么重的处罚?
千遍?那得抄到猴年马月去了?
仔细一算,怕是今年都出不得院子了!
王妃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王爷?”
蔷花没有理她,反而对着她的身边的吴嬷嬷说道:“倘若王妃经此一事还有没半点长进,你们这些身边伺候她的人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说完摆摆手,让人把王妃带走。
王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实在想不通,明明今天是她女儿的好日子,为何王爷会这样对她?
到底还是自持身份,要脸,在众多下人面前做不出来大吵大闹的样子,王妃看了一眼赵明珠,眼里竟然带着恨意,随后扭头,在吴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
院子里的人静若寒蝉,跪在地上低着头,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不过众人却在其中看清楚了一件事情,王妃,两位侧妃,四位少爷并不得王爷喜爱!
没看到王爷看他们的眼里都冒着冰碴子吗!
其余的侍妾之流却暗自欣喜,这说明她们也不是没有出头的日子的!
于是一个个的,抬头看王爷的眼里含满了情丝。
蔷花:“……”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还愣着干什么?要本王请你们将这些人带下去?”
冰冷的话语让众人回神,也顾不得得不得罪了,赶紧将几位王府的主子们带走。
即便他们要被发卖了,可是这其中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是直接卖到矿场黑窑做苦力,有的却是发卖给人牙子。
一个等着死,一个却还有活路。
他们在王府伺候过,即便不能再入哪个京中贵人家做事,可也能远离京中,去一些富贵体面的人家里干活,凭借着在王府的见识,未必不能在富贵人家里做个管事。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
“放手!我要叫父王打死你们!”
四个男孩拼命想挣脱下人们的手,嘴里一句接一句的骂着脏话。
蔷花:“身为王府少爷,满口脏话,实在不成体统,两位侧妃教导无方,各加一千遍《法华经》!抄不完不许出院子,任何人也不得探望!”
四个男孩没有想到他们的行为竟然给自己的母亲带来惩罚,顿时一愣,忘了挣扎,很快就被身边伺候他们的人带了下去。
“王爷!”
两位侧妃梨花带雨的望着显亲王,企图让他心软。
可原本的显亲王都不见得会对她们心软,更别说知道她们是如何压榨许愿人的蔷花了。
蔷花加码,“再加一百遍《法华经》”
一千二百遍!
两位侧妃都快晕过去了!
蔷花挥手,让人把她们带下去。
李侧妃和宋侧妃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老老实实的跟着人离开了。
剩下的侍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触王爷的霉头才好,于是也行礼告退了。
等人走了以后,蔷花吩咐刘管家,“记得让人每日去收取经书,次数也记清楚了!”
刘管家面皮差点绷不住,看来王爷是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刘管家拱手弯腰:“是。”
……
院子里的人去了大半,蔷花接过花嬷嬷手里的赵明珠,抱着她往花厅走去。
几个新来的嬷嬷立即跟上。
花厅落座,伺候的人立马上了茶。
蔷花捏了捏赵明珠肉乎乎的脸颊,手感非常好。
心中的郁气也在逗小孩的过程中消失了不少。
给几位嬷嬷赐座,上了茶,这才有心思和她们说话。
让人把王府的账簿搬了上来,对着四位负责管理后院的嬷嬷说道:“这王府后院的吃穿用度,以及女眷的人情往来以后就靠四位嬷嬷了。”
四位嬷嬷赶紧起身,行了一礼,表示自己一定会打理好王府后院的。
“嗯。”蔷花点头,说道:“在这之前,还请嬷嬷们清理一遍后院,看看有没有贪墨的情况。”
“本王清楚,水清则无鱼,所以不严重的,罚过也就算了,若是严重的,几位嬷嬷直接发卖了便是。”
蔷花又补充道:“王妃和两位侧妃处也同样如此。”
其余的侍妾处只有显亲王过去的时候会赏赐一些东西给她们,其余时候都靠月例过活,要不然就是绣点帕子偷偷卖掉。
王妃在月例方面不会克扣她们的,但是也绝对不会多给她们,两者地位差距大,这些侍妾可不在王妃的“人”的范围内。
四位嬷嬷屈身应道:“是。”
她们看了全过程,自然知道王妃和侧妃,甚至四位少爷都不讨王爷喜爱,甚至还隐隐对他们有些厌恶。
她们可不是王府里那群蠢奴才,谁才是王府真正的主子都不知道,所以主子什么想法,她们跟着照做就是了。
不过六位嬷嬷对这几个主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四位小主子毫无尊卑礼仪,就连普通勋贵家的子弟都不如。
两位侧妃也不遑多让。
王妃就更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了,最后六人便在心里给王妃按上一个“没脑子”的称呼。
孔嬷嬷确实是皇帝的人,不过皇帝并没有让她对王府做什么,只是隔一段时间汇报一下王府的消息罢了。
她在宫中多年,多少知道点显亲王为何会有这么个王妃和侧妃了,但她想着,权贵家中出来的女眷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可此刻入了显亲王府后,她竟然有些同情显亲王了,有这么几个后院女眷和子嗣,倒大霉啊!
见四位嬷嬷自动分好工,翻看起账簿来,蔷花又对两位教养嬷嬷说道:“郡主只需要知道在什么场合中不失礼便是,其余的……”
蔷花一时还没有想到该怎么教导赵明珠,于是说道:“不可过于约束郡主,但也不能让郡主肆意妄为,这其中的把握,相信两位嬷嬷心中应该有数才对。”
两位嬷嬷点头,不就是如同那些武将家中的女眷一样嘛。
就像皇后娘家——镇国公家的女眷一般,英姿飒爽的同时又不失礼教,琴棋书画虽算不得精通,但是鉴赏能力却不差。
至于女红,会绣个像样的帕子就行了,贵为郡主,哪里需要这些东西给自己提身价?
心底的思绪转了几转,很快就确定了大致的教导内容。
蔷花又说道:“本王不希望郡主学了王妃身上的脾性,你二人也绝对不能让郡主和王妃单独见面,倘若王妃有意见,你们自来禀报本王就是了。”
六位嬷嬷一顿,竟然没有想到王爷厌恶王妃自此,竟然一点面子情都不给了。
不过几人心里也清楚了,对待王爷和郡主以外的主子,不用太上心。
说完这一切,蔷花便让花嬷嬷带几位嬷嬷去她们的住所,账簿等物也一并搬过去。
“父……父王?”
小家伙窝在父亲怀里,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父亲的表情,小脸上带着迷茫。
蔷花又捏了捏她奶呼呼的小脸,声音轻柔温和:“叫父王做什么?”
小家伙一把抓住蔷花的大拇指,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来,“父王坏!不能捏!”
哟,小家伙竟然还有脾气了。
顿了顿,蔷花突然想到,这家伙多年之后,能在和亲的途中做的出自杀的举动,骨子里自然也是有点子烈性在的。
只不过多年被父母无视,庶母兄弟欺压,再烈性的脾性也在积年累月中被死死压住了。
蔷花将她举起来,满意的称赞道:“明珠做的对!要勇于反抗!”
说完继续闹她,在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即将落下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把她放到了一旁候着的丫鬟手里。
无视小家伙眼里的控诉,蔷花心满意足道:“父王要出去逛逛,明珠在家乖乖的啊。”
说完赶紧带着小厮福庆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