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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大的很,但这里没有高科技通讯设备,出了点什么大事,全靠人的一张嘴奔走相告。
可别小看这一张张嘴的传播威力,在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古代,八卦算是百姓娱乐榜上第一名了。
谁家高官家出了点什么糗事,能从那一小片迅速覆盖全都城,不仅茶余饭谈个把月,事后有相同情况者,每每都会被拉出来反复鞭尸。
更别提影响力极大的御贤亲王了,午门前人散去,以瘟疫之势迅速传播开来。
北铎苦心经营几十载的温润假面,一朝在午门前,由变态亲口撕了个粉碎。
可到底是皇权制度,百姓不敢去找梁亲王麻烦,便将愤怒发泄到了那些假意构陷的水军身上。
有气极的土豪,竟花重金去杀手组织下单,务必要找到那些人搅弄风云的贼子。
风头陡转不在北铎的意料之中,他清楚百姓不会这么快便信,只想于他们埋下一颗半信不疑的种子,待北泠边关去,再浇灌下无数风云使其成长,直至撼动云端上的人地位。
却没曾想,还不到一天流言四起便风止树静。
而促使一切转变的叶辰轩会在午门前反水,也十分出乎北铎的意料。
叶辰轩是个实打实的疯子,刚见到他的那一天他便知道了,这种疯子只会沉浸在自己将北泠视为假想敌的世界里,完全不会被其他所影响。
即使抓到他也无关紧要,他丝毫不担心只会在乎输赢的人会反咬一口,没曾想,有人有这般通天本事,竟生生驯服了这头疯子野兽。
北铎神经质病般的转动手中的核桃,脸上的表情比发起疯来的叶辰轩都不遑多让。
周末瀚问完“王爷该如何是好”,迟迟不见人回话,却也再不敢多问。
仔细想想,便是从御贤亲王去年踏入朝政开始,运筹帷幄事事顺心的梁王,开始诸事不顺,即使顺也就顺那么一会子,过后会以比顺时还厉害的趋势,输得一塌糊涂。
此事便是,谁能想到叶辰轩会被驯服;谁能想到竟会苟同敌人,在午门前杀了梁王一个猝不及防的回马枪;谁又能想到,御贤亲王为了洗脱黑点子,竟冷情冷意亲自折了自己一手建立的组织。
不仅如此,梁王面上的好名声也一同赔了进去。
周末瀚心中不由得惆怅满怀,此刻若道上一句“大势已去”,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过了一柱香,周末瀚觑着脸色阴沉的梁王,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可要进宫?”
以为成功的第二步失败的彻彻底底,那么,想让御贤亲王离开的都城的第一步,也大概没影了。
这倒不是最厉害的,怕就怕当今陛下会因此事不再全心信任梁王。
北铎阴鸷地盯着他:“怎么,要倒戈那个废物了?
周末瀚忙跪地,诚惶诚恐道:“微臣得王爷看重,此等恩情没齿难忘,必生鞠躬尽瘁!”
这话不算是恭维,带着几分处在同一根蚂蚱上的真切,梁王倒了他活不成,弃暗投明为时已晚,唯有坚固阵脚,方能得以生存下去。
北铎冷笑一声,眯着眼阴郁道:“不去,本王倒要看看,那废物会不会处置本王。”
时间往前追溯到斩变态后,午门前人群还没散去,北泠的马车便被李鑫架着赶往皇宫。
走到御书房外,白欢以为的哭天抢地并没有发生,里面安静非常,心想,大概是谈好了什么条件。
停在外头:“国事要议,我就不进去了。”
“嗯。”
白欢只猜对了一半,几百使节起初确实是在谈减贡品一事,不仅有两个得已出逃正使国家,三个被害者的国家,其他三个屁事都没有的国家也在跟着哭丧——想从中捞点好处。
北政一来被他们哭叫的头疼,二来念着他们在凤鸣受难心软下同意了,道出减一半贡品。
然而几百人恬不知耻毫不知足,将贡品数量一压再压,气得曲沽幽与杨毅不顾圣前仪态,跟他们吵了起来。
北政也肝火旺盛,但凡御林军晚来报一会子午门一事,这位帝王便要当场撕碎附属协议。
突如其来的反转,听得几百人一愣一愣的,哭丧都不敢了,小心翼翼地觑着北政比外面暴雪还冰冻三尺的脸色。
之后就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到北泠进入御书房见礼。
北政眉角止不住地跳动,直直盯着拱手作揖的北泠,许久都未让他起来。
曲沽幽与杨毅对视一眼,心里明白的很——他们重亲情的陛下,不满王爷当众让梁王名声受损,将怒火牵及于他。
曲沽幽上前一步,关切道:“外头雪这般大,王爷怎不执把伞,冒雪而行仔细感了风寒。”
北政这才开口:“起。”
继而没再看他,沉沉地看向几百名各怀心思的使节,“事已发生,再论谁过无意义,此后贡品减少一半,若谁国有异,曲爱卿,拿协议!”
意思很明显了,减少一半给足你们脸,再得寸进尺起兵相见。
这些个使节虽贪却不傻,剥皮命案一事突扯进来一个梁王,凤鸣两王相斗,已不是他们能再作妖之时。
纷纷点头拱手应是,继而一个接一个辞行。
待使节走光了,北政挥推一干人等,怒声质问:“谁让你众目睽睽之下胁迫凶手说出构陷诬赖?”
他音量不小,加上白欢本就耳力好,里面的声音跟拿着大喇叭在她耳边乱哄乱炸一样。
胁迫?构陷?诬赖?
竭力忍耐住到嘴边差点出来的脏话,就问,北政是不是北羌捡来的?
不然两兄弟咋能一个聪明如狐狸,一个蠢笨如猪,这么极端?!
北泠脸色不见喜怒,清冷如常:“哦,我只是将口供原封不动的送到大众面前罢了。”
“一个杀人疯子的口供你也信?”北政毫不留情面的骂,“如若贼子死前构陷于梁王,如若梁王是无辜者,你做这么一出,以后让他有何颜面面对百官?你让堂堂梁王威严至于何处?!”
越说越气,指着他:“御贤亲王,你怎这般不顾手足情深?究竟何故要致梁王于死地?!”
这一句句如刀子的话,光白欢听得心都在滴血,她难以想象御书房中处处为他皇兄擦屁股的北玄玉,为了凤鸣生生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的北玄玉,靠一己之力震慑朝堂,让他皇兄龙椅稳稳当当的北玄玉,心里该何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