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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雨点如同瀑布从天而降,雨滴啪啪地打在房顶上。而那间茅草房如同一叶扁舟般在风雨中摇曳。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头戴斗笠从远处朝茅草房走来。他那满是补丁的粗布褂子已经湿透,胸口被撑得鼓鼓的,一只手捂在那里,象是藏了什么珍宝一般,目光中充满兴奋。
“娘,娘,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男孩儿连跌带撞地跑进茅草房,蓦地看到眼前的一幕不觉惊住。
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睁大的眼睛向上翻着白眼,苍白的嘴唇亦半张着。她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抱膝坐在那儿,乍一看到男孩子进来,便朝他扑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看,娘……她怎么了?娘这个样子……好可怕,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
“娘!”男孩儿大叫一声,朝床上的妇人扑过去。但那妇人仍旧僵硬地躺在那儿,不知何时已经死了。“娘!”男孩儿摇头着妇人的尸体一边哭一边喊。
小女孩儿见状也跟着大哭。
“娘,你看,我带饼子回来了,”男孩儿说着从怀里掏出那鼓鼓的一包,“娘,你醒醒啊!”男孩儿仍旧摇着妇人,一直摇了很久。
雨更大了,漏雨的草房里出现了洼水,水花四溅。冷风从窗子直吹进来,吹透了两个孩子身上的单衣。
“哥,我冷。”女孩儿打个哆嗦说道。
男孩儿将褂子拖下来给女孩儿穿上,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妇人,提起屋角立着的一把锄头。
“哥,你干什么去?”女孩儿忙问。
“在这儿陪着娘。”男孩儿说道,冲到雨里去。
在这茫茫大雨中,天地也变得朦胧,男孩儿的脚步沉重地踩在雨水里。带着浓重的悲伤,他来到茅草房后的那块空地,举起锄头拼命地挖,而拼命抑制的眼泪却如这雨一般,哗哗地流个不停。
“潆雪!潆雪!”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炎潆雪蓦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山洞内,阿宝坐在旁边焦急地看着自己。
洞外,大雨瓢泼。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阿宝问。
炎潆雪这才发觉自己的眼里全是泪水,压在头下的头发已经湿了。
“大人,到底梦到什么了?好象……你很伤心。”花思雨问道。
“一定是梦到死去的娘亲,才会哭成这样。”小鹏指着他嘲讽道,“哈,这么大个人,还会想娘……”
“你在胡说什么,”炎潆雪凤眼霍地睁大,两道寒光朝小鹏射去,小鹏一缩脖,立即闭紧嘴巴。“我母亲尚在人世,你不要咒她。”
“潆雪,到底梦到了什么伤心事?”阿宝追问,心里惴惴的,很怕炎潆雪是因为想起了青莲的事才会这般伤心。
“梦到了什么……伤心事……”炎潆雪喃喃说道,刚刚梦到的情景,明明是前所未见,但为什么感觉如真的经历过一般?
“哼,只有梦到了娘才会如此伤心啊!”小鹏一脸黯然,埋下头说道,随即打起精神催促道:“咱们还是赶路吧!你们也说,要赶紧找到我爹爹,免得他和黑鹏打起来。”
原来炎潆雪和木法等人离开大裂谷之后,便分道扬镳,炎潆雪一行寻找大鹏,阻止他与黑鹏决斗;木法则寻找秀兰大巫和白月,截下他们手中的战书。
“嗯,咱们这就起程吧!”炎潆雪说道。
阿宝不禁忧虑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潆雪,你的身体……”
“不用担心。”炎潆雪道,左手在被黑鹏击中之后,怨念竹的力量又一次的削弱,虽则伤口不能短时间内愈合,但这点伤痛对炎潆雪来说并不算什么。
。
大雨滂沱,雨滴噼啪地打在树叶上,地面已经泥泞,到处都是水洼。树林中穿梭着两道身影,如同飞鸟般从一棵树枝窜到另一棵树枝,不着任何雨具,但身上竟无一处被雨淋湿。
“你不是说,大鹏就在小汤山么?找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见人影?”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不着一点胭脂的女人说道,目光如电般瞪着旁边那个男子。男子身穿白色长衫,面色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正是白月。说话的那个女人自然是秀兰大巫——凤玲。
白月笑吟吟地道:“别着急嘛,你也知道大鹏的隐匿功夫,想要找他并不容易。”
“哼,亏你想得出来,居然散布众妖被山鬼所杀的谣言。”
“呵呵,没办法啊!如果大鹏知道是黑鹏下的手,恐怕会躲得远远的,免得和这位孪生兄弟过招。”
凤玲斜眼瞟了一眼白月,“这样看来,大鹏倒是明白人,不想跟自己的兄弟争个你死我活。”
“那是当然,”白月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他既不是黑鹏的对手,却占据着妖王的宝座。得了便宜卖点乖,他不吃亏。”
凤玲不屑道:“听你这口气,黑鹏憎恨大鹏,倒似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月道:“本来就没关系。他们可是修行在万年以上的大妖怪,他们结怨那会儿,我还没出世呢!”
凤玲斜睨着白月,目光中满是怀疑。
白月却似毫无知觉一般,仍旧面色和善地往前飞窜。蓦地,伸出一只手朝凤玲肋下袭去。
凤玲一直提防着他,感觉身侧风声劲疾,便猛地挥手抵挡。
树枝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啪的折断开来。两人跟着下落。
“白月,你干什么?”落地之后,凤玲怒目瞪着白月问。
“嘿嘿……嘿嘿……”白月不答,阴森冷笑,手上的力道跟着加重。
凤玲不停地后退,蹬住一颗粗壮的树根,这才停下来。
“硬要抵抗,可会死得更难看哦!”白月道,仍旧笑吟吟的。
“原来你跟黑鹏自动请缨,跟随我来给大鹏送战书,目的就是杀掉我。”
“当然。”白月道,“追踪封印时的情景,以此来探究白星的秘密,这可是只有你才能够办到的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里面封印了什么。”
“哼,无须你,白星自然会告诉我一切。”白月说着脸色一下子阴沉,“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身侧突然涌出万千光环,将凤玲整个罩住。
花思雨站在悬崖边上,俯视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云雾袅绕,似乎还有一缕一缕的黑气渗出。花思雨感觉阴森森的,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说道:“小鹏,你确定大鹏就在这悬崖底?”
“当然。”小鹏回答,站在炎潆雪肩头,“我和爹爹可是心灵相通的。”
花思雨撇撇嘴道:“可是前几天在大裂谷的时候,你还说,你爹爹很怕冷,不会住在阴寒之地呢!”
小鹏道:“这里又不是阴寒之地。”
花思雨道:“可是看起来寒气很重啊!”
阿宝望着悬崖底升起的黑气说道:“那不是寒气,是瘴气。”
花思雨一愣,“瘴气?”
“下面有好几股妖气,看来并不只大鹏一个人。”炎潆雪淡淡说道,心想:那天那几只被送去喝茶的小妖也在,看来他们和妖王已经会合,但不知为何要放出这么浓重的瘴气。
“小鹏,你爹爹放出瘴气干什么?”花思雨问。
小鹏道:“大概是担心有外敌来袭吧!”
炎潆雪道:“真正厉害的高手,岂会被这区区瘴气所伤?”
小鹏道:“这种瘴气……咳咳……是专门对付我们这种飞鸟的。”
花思雨奇道:“难道你爹爹知道你会带我们来这,所以放这瘴气来对付你?”
“白痴,”小鹏叫道,拍打着翅膀跳得老高,“这瘴气不可能是用来对付我的。那可是我爹爹。”
“看来他已经知道黑鹏被解封了。”炎潆雪道。
阿宝皱眉道:“奇怪,既然是专门对付你们的,大鹏又怎么会修炼这种瘴气呢?”
小鹏道:“这不是爹爹的瘴气,他从来不用这玩意。”
阿宝一愣,复又望向崖底,被浓浓的云雾遮盖,望不到底,云雾中一缕缕的黑烟在悬崖半腰中盘旋。“瘴气这么重,从悬崖底一直到半腰,除了你爹爹还有谁有这样的力量?”
小鹏沉吟道:“听说,凤王除了擅长封印外,他的瘴气也很厉害,能使用各种不同的瘴气。”
“这么说,这瘴气是凤王所放。”花思雨道。
“可是凤王已经死了一万多年了。”小鹏又道。
“怎么?凤王已经死了?”花思雨问。
小鹏道:“嗯,听我爹爹说,是死于当年那场天谴。”
花思雨惊道:“天潜?”匆忙望向炎潆雪。
炎潆雪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阿宝道:“这个天谴想必和潆雪身上的那种天潜力并不相同,应该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花思雨随即了然,“哦,小鹏说的是那个天谴。”
“凤王……为什么封印黑鹏?”炎潆雪突然问,心中猜测:这是不是跟白星有关?
小鹏道:“黑鹏行事乖张,当年凤王决定把《妖王契》传给我爹爹,可是黑鹏始终不服气,非要找爹爹比试。凤王不想看着两个孪生兄弟打得你死我活,才封印了黑鹏。”
“你是说,黑鹏和大鹏是孪生兄弟?”花思雨惊道。
“当然,难道你看还看不出来么?真够白痴。”小鹏叫道。
阿宝叹道:“想不到这一封印就是一万多年……”
小鹏道:“爹爹说,凤王并不想封印他这么长时间,可是,上天突然降下天谴,凤王来不及解封就死掉了。听说,当时的情景很惨烈呀!”小鹏说着拖腮lou出失望之色,好象他没参加到那种惨烈的情景中很有些遗憾。“山体崩塌,海水倒流,地面翻滚……成千上万的生灵死于非命。”
“哇!”花思雨不由得惊叹,随即问道:“可……为什么上天会降下天谴?”
“谁知道?”小鹏回答,仰头看着天,“听我爹爹说,那时候,只有王族天神,帝族天神还没有产生。天界和地界之间原本是妖界,妖怪占据着统制地位。人类,还只是一个弱小的生物群。可是那次天谴之后,人类就强大起来,不久之后,帝族天神也出现了。”
阿宝奇道:“连人类都能在那场天谴中活下来,凤王何其强大,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小鹏说道:“就是为了让人类能够存活下来,所以凤王才会死掉的啊!”
其余三人听罢均是一惊。
花思雨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鹏解释道:“为了保存更多的生命,凤王选择了****。”
“什么?”花思雨和阿宝同时惊道。
小鹏继续讲道:“我爹爹说,凤王的再生能力很强……”
花思雨道:“对哦,以前我娘给我讲的故事里,就有关于凤凰从火中再生的……”
“别打茬,”小鹏不满道,“听我讲下去嘛!凤王把这种再生能力结成晶体运用全身,****之后身体化为灰烬,那种能量晶体便在天谴中随风飞到各处。人类吸收了这种能量晶体就变得强大啦!
但不知为什么,这种能量晶体不能被妖怪吸收,所以,妖怪虽然比人类强大,却在天谴中死了不少。”
花思雨道:“切,是不是真的呀?”对小鹏的这个故事颇为怀疑。
阿宝道:“那么多年前的事,谁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应该只是传说吧!”
“开什么玩笑,我爹爹可是亲自经历了那场浩劫啊!”小鹏拍打着翅膀,复又蹦起好高,对花思雨和阿宝持怀疑态度很是不愤。
“大概,那就是所谓的天潜力吧!”炎潆雪沉默良久,突然说道。
花思雨愣了愣,问:“大人,你刚才在说什么?”
炎潆雪道:“凤王身体里的能量结晶,也许就是天潜力的源头。”
小鹏想了想说道:“对哦,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天谴之后,人类会变得强大,而帝族天神为什么会产生了。”
炎潆雪沉吟道:“如此推测,天潜力在帝族天神的体内越来越少见,却存在于许多人类的身体里,并不仅仅是因为天神疏于修炼,而且还因为天界本身会逐渐化去妖气的缘故。”
花思雨道:“可是,大人你身为天神,小时候不是一直生活在天界吗?你的天潜力还是那么厉害。”
炎潆雪道:“如果天潜力的增长速度比天界化去它的速度要快,天潜力自然会继续增长。只是……”炎潆雪说着陷入沉思。
花思雨忍不住问:“只是什么?”
炎潆雪道:“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天潜力本是促成远古人类神化的一种力量。如果它来自凤王的能量结晶,说明它就是一种妖气结晶,可它是怎么从妖气转化成比神力还要高尚洁净的天潜力的?”
几个人一阵沉默,想了半天还是不得所以。
小鹏挠了挠头道:“哎呀,说白了,天潜力来自凤王结晶只不过是你的猜想,这种说法做不得准的。”
炎潆雪望向远处,心想:可是天潜力强大的修复能力和凤王的再生能力真的很象,而人类因天潜力转化成帝族天神亦是在天谴之后,难道这只是一种巧合?
阿宝忍不住道:“咱们还是说眼下的事吧!既然凤王已经死了,谁又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瘴气?”
山鬼最怕瘴气,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山鬼,而且本身所用的武器中带尸毒的不少,与瘴气差不多,但她与山鬼交往甚密,这种部落内的高度机密,她还是知道一些,只是从不对人提起。
如今遇到这么强大的瘴气,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瘴气是用来对付山鬼的,虽然小鹏已明确表示这种瘴气是专门对付飞鸟的,可她心里仍旧怀疑。
“这个……恐怕得到下面才能知道。”小鹏说道,“不过,你们别打算让我到这瘴气里去。”
众人望着悬崖下面的瘴气一阵沉默。
花思雨忍不住问:“小鹏,你不是说,你和你爹爹心灵相通么?你进不去,他怎么也不出来见你一面啊?”
小鹏挠挠脑袋,说道:“嗯……我也正纳闷儿呢!”
炎潆雪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
“什么?”花思雨惊道,“大人,你疯了么?这么重的瘴气……”
阿宝道:“让思雨留下来陪着小鹏,我和你一起去。”
花思雨听罢嘴角一歪道:“为什么要我留下来陪小鹏啊?你留下来,我陪大人一起去。”
阿宝道:“哼,我能抵得住这瘴气,你也能抵得住么?”
花思雨道:“你能我也能。”
阿宝道:“现在可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花思雨道:“谁说气话了?反正我一步也不会离开大人。”
“你们全都留下来,”炎潆雪愠怒道,“我自己去。”说完,朝悬崖底俯冲下去。
“哎呀呀……”小鹏叫着飞离了炎潆雪的肩头,停在一棵树梢。
阿宝见状一皱眉,提气朝炎潆雪飞去。
“等等我!”花思雨喊道,也跟着往下一跃。
“啊!”
“啊!”
伴随着两声尖叫,又是噗嗵两声,小鹏站在树梢,见阿宝和花思雨一先一后从悬崖半腰被扔上来,一个撞到树干上,一个直接摔到地上。
“唉,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这么简单。”小鹏叹道,他自己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
山鬼长老木法,皱眉看着眼前那颗倒下的树,那棵树被连根拔起,树干上一人来高的地方,向内洼进去很深的一块,周围的树皮已成黑色。因为担心树皮有毒,木法用布包裹着手摘了一小块黑树皮,放在鼻子底下轻轻一嗅,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长老,那边发现有断裂的树杈。”一个山鬼来汇报。
“哦?”木法听罢,赶到那断裂的树杈近前,细细地检查了一会儿,树杈裂口并不齐整,似乎受重力所压而折断。
木法望了望泥泞的地面,不久前的那场大雨,很多线索都被它冲走了。他用心感知周围的力量波动,没有感觉到秀兰大巫和白月。
“长老,秀兰大巫……会不会已经遇害?”旁边,木法最得力的助手林宁迟疑问道。
“真若是如此,对于咱们山鬼来说,倒是件好事。”木法说道,“凤玲知道山鬼太多的秘密,倘若透lou出去,只怕会给咱们山鬼带来灭族之灾。”
林宁皱起眉头,“她……虽然背叛族人投kao黑鹏,不过,也不至于泄lou咱们的秘密吧!毕竟,她也是山鬼……”
木法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感觉到林宁目光中的疑问,木法又道:“放心,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希望徒增杀戮。”
林宁低下头,他跟了木法几百年了,深知木法的为人,如果谁威胁到了山鬼的利益,不管他是多么要好的伙伴,木法都会毫不留情的斩杀。
如果秀兰大巫没有被白月杀死,木法找到她以后,也会让她成为杖下鬼。
但,这样做真的能行吗?她……曾经是倍受部落爱戴的秀兰大巫,就算因投kao黑鹏而被部落免去大巫的封号,可是,部落中仍有很多人尊敬她。如果她死在木法长老手里,木法长老本身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威胁呢?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同伴残忍。”木法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很严肃地对他说。
“嗯!”林宁赞同地点了下头,又道:“也许……秀兰大巫已经被白月害死了。”他倒真希望是这样,这样木法的双手上就不必沾上秀兰大巫的血了。而从林子里留下的线索来看,也的确是这样。
“再到前面找找看。”木法道,心中仍有疑虑,毕竟,秀兰大巫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
炎潆雪吊起四朵金莲,分隔开瘴气,一路飞到崖底。虽然头顶上数丈高的地方有着浓重的瘴气,但这里的空气却洁净得很。
妖气以一种特殊的方法隐藏着,但炎潆雪的天潜力还是能感觉到它们的轻微波动。翟清风和那几个曾被他送去喝茶的小妖都在,他却始终无法感知到大鹏的妖气。
小鹏说过,大鹏就在这里,而且炎潆雪也觉得他说的没错。既然一直跟着大鹏的翟清风和那几个小妖都在这里,大鹏没有理由不在。他毕竟是妖王,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隐藏妖气,以至于天潜力都无法感知,这不是不可能。
炎潆雪向散发出妖气的地方慢慢kao近。
崖底的气候温暖而湿润,整个地表被茂密的苍天大树覆盖,许多树的树干都是几个人合围那么粗,而且有好多树种还是炎潆雪从未见过的。
走了一盏茶功夫,炎潆雪来到一块光滑的石壁前,妖气是从石壁里透出的,这里该是一个入口,但不知打开入口的开关在哪儿。
炎潆雪正细细搜索着石壁附近的各处,希冀找到开关,突然感觉几股小妖的妖气正往这里逼近。看来,妖王大鹏已经感知到自己到来,派几个小妖来迎接了,炎潆雪随即放弃寻找开关,等待着几个小妖来迎。
不一会儿,果见石壁震动几下,轰隆一声打开来,lou出一个四人宽的洞口。两个小妖从洞里钻出,乍一见炎潆雪,其中一只狗妖当即“呀”的一声大叫,指着他道:“原来是你这厮,上次被你害得好苦。”
“我是来见妖王大鹏的,他人可在吗?”炎潆雪淡淡地问,似乎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自己刚刚把这两只小妖送进猪圈。
“哼,妖王大鹏,岂是你这厮想见就能见的?”狗妖说道。
“犬,不得无礼。”一个野马精上前说道。
“王大哥,上次这厮把咱们……”
野马精一摆手,示意狗妖不要再说下去,狗妖立即闭上嘴巴,看来这只野马在那狗妖眼里很有些威信。
野马精朝炎潆雪一抱拳,“瞧阁下这身装束,该是炎氏的天神吧!我们这群小妖,并不曾作jian犯科,只是想在这里隐居度过余生,还请阁下放过我们。”
隐居度过余生?炎潆雪皱了皱眉,“怎么?难道大鹏……决定隐居于此?”
野马精盯着炎潆雪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到什么,不过炎潆雪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让野马精有些失望,说道:“阁下是怎么知道我家大王在此的?”
炎潆雪道:“难道你家大王没跟你们提起?小鹏一直跟我在一起。他说,他和大鹏父子心灵相通。”
“哦,原来小鹏和你在一起。”野马精低声说道,“听翟清风说,小鹏和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一起,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难道你来,是带小鹏来见大王的?”狗妖问。
炎潆雪道:“听说黑鹏给大鹏送了战书,只是想知道大鹏是否会应战,仅此而已。”
狗妖道:“哼,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
野马精盯着炎潆雪,不知何时,目光变得雾蒙蒙的,说道,“想必是小鹏很担心自己的父亲会出战,所以才一路找到这里。而他又穿越不了这层瘴气,只得由你到这里来打探消息。”
炎潆雪沉默不语。
野马精叹了口气,说道:“你来迟了。”
炎潆雪心头一紧,难道大鹏已经答应黑鹏出战?
一座空荡荡的石室内,仅在最里摆着一个案几。
白月站在案几前,盯着几上一个金光闪烁的玉盒,目光中闪过几丝贪婪,但很快隐灭,换上一脸恭顺的笑容,拿起玉盒出了石室。
“大王!”白月来到黑鹏所在的前厅,将玉盒递给黑鹏。
黑鹏接过打开,整个厅内顿时金光万道。“哼,区区一个万年龟王的力量精元就能凝成这般的金丹……”
“大王,不知您要这金丹何用?”白月问道。
“白月,你觉得我和大鹏,谁更厉害些?”黑鹏不答反问。
“这个……”白月微一沉吟,“若是正常发展,当然是您厉害。可是,您被封印了万年,虽然在这万年里,您的力量仍有增长,可那大鹏在这万年里却一直在修炼,其力量增长的速度想必……”
“哈哈,不错,他的力量增长势必要比多迅速得多。”黑鹏朗笑道,“也许他现在已经超过我了。”
“难道大王想用这颗金丹来提升自己的力量?”白月问,心中奇道:黑鹏本身的金丹该比这颗金丹更具神效,可他不用自己的金丹,竟用龟王的,难道说……
“有何不妥?”黑鹏笑问。
白月忙躬身说道:“龟王既然被大王杀死,他的金丹就是大王的。大王用它来提升力量怎会有不妥?”
“你们在谈什么呢?什么妥与不妥?”小玉突然从后厅里窜出来。
黑鹏慌忙将那金丹揣入怀中。
小玉一见,手往黑鹏面前一摊,“藏什么呢?拿出来。”
黑鹏脸皮抽了抽,陪笑道:“嘿嘿……没藏什么!”
“没藏什么……哼!”小玉说着冲上前将手伸入黑鹏的怀里翻了一通,不一会儿,便将那金丹掏了出来,“这是……龟王的金丹,你打算拿它干什么?”
“嘿嘿……不干什么。”黑鹏无奈笑道。
“哦,既然这样,那就暂时放我这里保存吧!”小玉说着将那金丹揣入怀中。
“哎……”黑鹏伸手想要抢来,小玉一瞪眼,黑鹏立马又将那手缩了回去。
这一幕落在白月眼里,在他嘴角化作狡黠一闪而过。
小玉突然正色,问道:“黑鹏,难道你真的打算和大鹏决一死战?”
黑鹏脸色忽地一暗,“哼!那大鹏也太目中无人,亏我还一本正经的派人送份战书过去。”
小玉一愣,“怎么?”
黑鹏道:“白月,把你找到大鹏后受到的冷遇再跟夫人讲一遍。”
“是!”白月连忙应道,“我和凤玲找到了翟清风,就是大鹏的跟班,自从进入山国后,他就一直不离大鹏的左右。
当时凤玲恭恭敬敬地将大王的战书双后奉上,求他递交大鹏。谁知那姓翟的一见战书,二话不说,竟把它撕得粉碎,还扬言道:‘黑鹏那个卑鄙小人,居然有脸送战书来。他要找我家大人决斗,好,那我翟清风奉陪他就是。凭他还不配和我家大人比试。’
凤玲有些不以为然,反驳了他两句,他竟将凤玲……活活打死。我在一旁虽然很想帮忙,奈何那姓翟的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妖怪,把我团团围住……我……”白月说着抽泣一声,抬起衣袖擦擦眼泪。
“可怜凤玲……唉,我虽然勉强活着回来,可也受了现一身的伤。”白月撩起衣袖,胳膊上有几道血红的爪印,“夫人,这伤还算轻的,身上的伤更是……咳咳……”白月捂着胸口一阵猛咳。
小玉皱了皱眉,“他们真的……”
白月抽泣道:“小的句句实话,怎敢胡乱编排?”
黑鹏道:“连个跟班的都这般狂妄,我黑鹏岂能善罢干休?”
小玉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翟清风那厮并不能代表大鹏。”随即问白月道:“那大鹏……是怎么说的?”
白月道:“小的受那姓翟的阻拦,并不曾见到大鹏,况且战书已被那厮撕得粉碎,小的只好逃回来禀报大王。”
“哼,”黑鹏一拍椅子扶手,猛地站起,“我这就去找他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小玉连忙劝道:“你别急呀!”复又埋怨白月道:“定是你们见到人家礼貌不周,激怒了他们,才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白月一愣,惊道:“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白月满脸悲愤地指了指自己,“就算我白月不济,可是凤玲却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夫人不放心我,总不会连凤玲也不放心吧!”
小玉一怔,心中思忖道:那凤玲曾是秀兰大巫,进退之间自有一种高贵从容的态度,若说她有所冒犯,实在不太可能。可是白月这厮……小玉复又看了看白月,见他一直低垂眼睑,瞅着地面,对自己和黑鹏都恭敬得很,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但黑鹏和大鹏孪生兄弟,她岂能看着他们兄弟俩拼个你死我活?
黑鹏道:“小玉,你不了解大鹏的为人,当初……”黑鹏说着一顿,转而说道:“这次他若不乖乖地交出《妖王契》,我就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小玉道:“可你和他毕竟是孪生兄弟……”
“是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兄弟看,”黑鹏怒道,因气愤声音变得颤抖,“他既然对我不义,也别怪我对他无情。”
小玉焦虑地看着黑鹏,他和大鹏过去的恩怨,小玉一点也不知道,想要解劝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得说道:“这事……还是要斟酌斟酌再定。”
黑鹏道:“我岂能咽得下这口气。”见小玉紧皱着眉,目光中有千般的愁绪,温声求肯道:“小玉,放心,我不会输给大鹏的。你……把那颗金丹给我,我将它融入我的体内,力量至少能增加一倍,打败大鹏不在话下。”
小玉一愣,“你要用这颗金丹来增加自己的力量?”
“嗯。”
“你自己不是有金丹吗?”小玉道,“别跟我说,你修炼了几万年,体内的力量精元连颗金丹都凝不成。这话我可不信。”
听着二人的话话,白月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仍旧满面恭顺地低着头。
“哼!”黑鹏闷哼一声,颓丧坐回到椅子上。
小玉劝道:“我看,虽然大鹏不是好兄弟,不过,我可不希望你也象他那样,好歹,你总比他强不是!”
黑鹏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心里却已经舒坦不少。
小玉见他脸色稍有缓和,继续劝道:“依我看,你们两兄弟不如找机会坐下来谈谈。他之前怎么对你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恨他,想必他曾经害过你。可是他害你总得有原因吧!你总该问问他为什么,待原因明了啦,你再决定是不是和他决斗。”
见黑鹏低着头,沉默不语,小玉又道:“要不,我先替你去探探他的口风?也许翟清风他们觉得你要找大鹏报仇,所以才会对白月和凤玲如此恶劣。倘若,他们知道你想跟大鹏和好,说不定态度会有所改观。”
黑鹏闷哼一声,别过脸去。
看样子,黑鹏已经心动,小玉微微一笑,问白月道:“白月,快说,大鹏现在在什么地方?”
难道小玉真的要独自前去寻找大鹏?白月心中一喜,忙道:“小的是在妖王谷找到他们的。”
“什么?”黑鹏惊道,霍地站起,脸上立时变色。妖王谷可是他被凤王封印的地方,在那里,他整整被封印了一万年。
炎潆雪等待着野马精说下去,但对方却沉默下来,半天不再言语。炎潆雪只得问道:“难道大鹏已经答应黑鹏出战?”
野马精仍旧沉默不语。
狗妖却已耐不住性子,叫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去吧!”
炎潆雪皱了皱眉,心道:他们不顾忌我也就算了,毕竟我是天神,是他们妖类的死对头,可是就不想想小鹏么?想到此,炎潆雪冷冷说道:“哼,妖就是妖,就算修炼几万年,成了妖王,也照样摆拖不了妖的习气。”
“你在说什么?”狗妖怒道。
“犬!”野马精止住他,转对炎潆雪道:“阁下请回吧!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小鹏……”野马精沉吟半晌,恳求说道:“还请大人多多照顾,他虽然是只小妖,可连人形都化不出,更别提做什么坏事了。所以,您……你应该不会……把他丢下不管吧!”
炎潆雪一怔,这架式,难道大鹏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大鹏呢?叫他出来见我。”炎潆雪愠怒道。
野马精道:“我们受大王吩咐,万万不能将……此事透lou,大人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炎潆雪冷冷道:“哼,看来大鹏是打算把妖王宝座让给黑鹏了。”
野马精和狗妖互望一眼,目光中充满惊奇。野马精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