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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发现木桶里的羊血少掉一半,直到当天晚上村子有个儿童撒尿时撒出来的全是红红的东西。
他把手放在小丁丁前面蘸了下尿,随后又放到嘴里面吸着。
此后他彻底迷上这种别人看来很讨厌的东西,就像有些人喜欢吃自己的鼻屎,有些人喜欢吃自己脚上的死皮一样,他也有属于自己说不出口的癖好。
也有些人脱掉鞋子后,会把袜子放到鼻子前闻一下,而有些用手扣完菊花后,会放到鼻子前小声的说一声:好香。
这些爱好自身并不知道,一个不经意的偶然,或许就喜欢上了。
他母亲开始逐渐嘘寒问暖起来,以前并不像那样,这种态度让王涛有些适应不过来,说明点就是不好意思。
奇怪的是他母亲总喜欢问他:“你这身皮痒不痒?有没有啥难过的?”
每当这样问时,性格孤僻的王涛总会不耐烦的说:“莫有,别烦啦。”
他认为这种关心应该放在肚皮里,不用说出来,这样会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平常并不会对父母说些自己感觉很肉麻的甜言蜜语,每当父母表现出与平常反差太大的行为时,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最要命的是,喜欢吃榴莲的总接受不了那股臭味,喜欢吃毛蛋的人总感觉里面的小鸡很恶心,王涛发现自己喜欢喝血,同时也发现自己晕血。
十八岁时,王涛对血的需要越来越大,村子里面的客事也不多,可他这时候已经需要每天喝两碗血。
他把目光转向村子里面的动物,一只大花猫摇晃着尾巴,嘴里面叼着一只老鼠,身后跟着一个人。
站在客厅的柴垛旁边,王涛得意的笑了笑,他早听说村子里面的一只野猫生了窝崽儿。
那一天他捉住那些崽儿,用手掌温柔的抚摸着柔顺的毛发。
猫也有母性,他知道老猫肯定回来找这些崽儿,那一天他捉住了老猫。
把老猫的腿打断后,把它丢在旁边,随后当着它的面剥皮喝血。
老猫流下了眼泪,小猫在痛苦中死去,他记得有一只小猫剥完皮时还在挣扎。
王涛把剥好皮的小猫放到嘴边,附带着温度的血液流到嘴里,那喉结咕噜咕噜的滚动着。
二十岁时,他母亲突然找到他,一个陌生的词语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甚至是他的噩梦,是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线。
“卟啉症是什么?”
医院里面,他对自己的母亲和医生这样问道。
医生说:“上一代患有卟啉症,那么下一代遗传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一句话击碎了王涛的生活,他母亲在病房里面拍腿大骂:“一个老吸血鬼,给我整出一个小吸血崽儿来,我到了八辈子血霉。”
他慢慢了解到卟啉症带来的痛苦,皮肤上出现一个个血泡,又痒又疼。
然而这些全是他打听来的,这些东西光听听就够吓人了,他同时还听到一个消息,只要不断吸血就该以改变那种症状。
以前是为难以启齿的爱好,现在则是为了活命和不受折磨。
刚从血管流出的血液配上一个血腥的过程,让王涛心里面得到了巨大满足。
直至这一切被别人撞破,别人拿着木棍揍他,每一棍都能听见股结实劲儿,每股结实劲儿都会让王涛哆嗦一下。
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称号:小吸血崽儿。
夕阳西下,一棵满是枯叶的槐树,一条大黄狗,一个皮肤苍白的人。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王涛的母亲在他二十岁时病逝,所有人都说:这小吸血崽儿,气死了当妈的。
王涛怨恨起这个世界来,出现卟啉症的概率在一亿分之一,也就是说一亿个人只会有一个人得这种病。
而他就是那个人,他怨恨这个世界的同时又感慨自己太背。
没有了老母鸡的小鸡仔会被老鹰吃掉,没有了父母的“小吸血鬼”被村里排斥这是必然的事情。
王涛好几次想过了死,割腕吧,血液都被他忍不住舔掉,上吊吧,却又太难受,跳楼?他更不敢。
有一次他在想起自杀的时候,大脑还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世界这么的不公平,我为什么不报复一下这个世界?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然而他却领悟到了精髓,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一条大黄狗从他学会爬路时陪伴到了小学,又从小学陪伴到了现在。
他在院子里面轻轻的摸着大黄狗,大黄狗用头亲昵的蹭着他。
忽然间王涛抽出刀子,往大黄狗身上砍去,大黄狗哽咽一声,夹着尾巴跑开。
王涛眼神柔和下来,对大黄狗吹了吹嘴,大黄狗舔了舔伤口,随后往王涛爬过去。
王涛再一次砍在大黄狗身上,大黄狗这次叫着又跑开了。
王涛继续吹嘴,黄狗这次半天才爬出一小截距离,最后它死在了爬向主人的道途中。
当王涛把嘴凑到大黄狗身上的伤口上时,大黄狗突然睁开眼睛,用舌头舔了舔王涛的脸,原来是他脸上溅到了血。
今天,他杀了一个人,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亲人,下一个就是陌生人……
审问室里面,王涛被五花大绑,全因他咬伤一个审问员。
杨紫光走进去后,一直低着头的王涛猛然抬起头来,冲他惨笑着。
杨紫光说:“根据化验,你并没有遗传上卟啉症,你肤色白的原因只是患上一种常见的皮肤病。”
审问室里,那张苍白脸上的惨笑陡然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承受了多少痛苦,我是在脑袋的剧烈眩晕中睁开眼睛的。
第一眼就看见杨紫光他们四人,侯杰原本挺严肃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笑容:“我就说这小子死不掉,周丞丞,一千块钱什么时候给我?”
看得出来周丞丞挺开心,不过他嘀咕了句:“我草,这都不死,害老子输掉一千块钱。”
欧夜开始苦笑起来:“又欠你一个人情,这下子怎么还?以身相许要不要?”
我拿下嘴上的氧罩,缓了一会儿开口问:“那天后来发生啥事情,煤气罐爆炸了没?凶手呢?”
杨紫光示意我先不要激动,休息一会儿,他自己开口说:“那天算你们命大,凶手提前准备了六个煤气罐,同时爆炸的威力足够炸掉那栋砖房,所幸的是当消防车及时赶到。”
“凶手内脏器官出了点问题,一直昏睡到第四天早上,至于你的话,今天已经是第六天,如果你在醒不过来的话我们就要转到解放军医院去了。”
我看向欧夜,那天她失血过多,想不到恢复的居然这么快?
欧夜自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解释说:“我只是失血过多,医生说只要你们在晚来五分钟我就救不活了,输完血后修养三天,现在出了身子骨儿有些虚,其他也没啥大事情。”
这起在当年臭名昭著的吸血鬼案总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很多人更喜欢叫它网络直播案。
这起案子因为造成很大社会恐慌,它无疑会被编入绝密档案中,永远不见天日。
在网络上,关于这件案子的消息很快就会搜索不到,它注定被慢慢遗忘。
因为医生说我要好好休养,建议其他同事不要打扰我休息,罪案科成员无奈之下,只得放下水果鲜花营养品什么的,留下欧夜照顾我。
看着欧夜还有些苍白的侧脸,我说:“侯杰跟你是什么关系?”
欧夜停住了削苹果皮的动作,抬起头来:“怎么了,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从这次行动中看得出来,他对你非常关心,所以我断定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我照着自己的感觉分析着。
欧夜吃吃一笑,抿嘴说:“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有危机感了?”
面对她如花的笑颜,我有些无语了,这小妮子敢情认为我是在吃醋,所以才这么敏感吗,我可以向上天发誓我真的没吃醋吗?
欧夜说:“其实啊,这侯杰是当初大一的时候,我们学校的教官,军训的时候我跟他表过白,但是被惨拒了……”
“噗!”
我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这欧夜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大一时候就向教官表白,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一边擦嘴一边向她伸出大拇指:“再跟我讲讲你其他的风流情史呗,让我开开眼见。”
“讲个毛线啊,老娘我的初恋还在呢,自从那次表白被拒后,我看到男的就犯恶心,哪还风流得起来。”
欧夜拿起苹果狠狠啃了起来,像是要把怒火发泄到苹果上,但是大小姐,这苹果不是帮我削的吗,你自己却先吃了,天理何在。
叮咚,身边一个手机响了,我一看,心里一震,这是莫尘给我的那个游戏手机。
我滑开屏幕,一条短信映入眼帘:“游戏第五轮继续,游戏任务杀死自己,游戏奖励保证自己在乎的人能活下来,游戏惩罚一起毁灭。”
妈的,这是什么破游戏,竟然在这个时候了,还要继续进行?
欧夜抢过我的手机,盯着那短信看了几分钟之后,她突然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发布信息的人,其实是你认识的人,或者说就是我们警察内部的人,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你现在有时间陪他玩游戏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欧夜说的没错,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出现了问题,我们一直把目光聚焦在受害者身上,却从来没有跳出来,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问题。
欧夜说:“师父,你是不是觉得,你们面对的这个谋杀游戏,跟游戏狼人杀的方式很相仿?”
我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换个角度思考一下,狼人杀或许只是凶手用来误导你们思维的呢?”
欧夜目光沉着,盯着手里那把水果刀。
我追问:“凶手为什么要误导我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