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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朗听了李悠悠的故事,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这片国土上离开太久的人了,小说中的情节竟然真的被搬到现实生活中来。
李悠悠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不念了,原因也与长相有关。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的夏天,李悠悠和三个女生去公园游玩,她们一会儿荡秋千,一会又玩打手枪赢气球,正玩得起劲,突然一个很艺术打扮的人上来与她们搭讪。
四个女孩儿觉得这男人一点也不像是好人的样子,就不理会他,但他执著地跟在她们后面。
胆子比较大的李悠悠上前问他要干什么?男人笑了,说他就等着她来问自己呢,接着他往后一指,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和孩子很快就赶了上来。
男人介绍说女人是他的老婆,那个是他的儿子,李悠悠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男人掏出了工作证,说自己是某电影公司的副导演,利用假期回来看望父母的,今天没事,带着儿子出来游玩,他说看李悠悠的气质特别好,人也漂亮,问她愿不愿意来参演一部电影,虽说角色不大,但机会不小。
梅澜江是一座不太有名气的北方城市,虽也是繁花的大都市,但比起南方要落后很多,更别说有拍电影的机构了。
当明星是每个女孩儿的梦想,李悠悠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称为小美人,长大了自己就是大美人,她甚至不止一次说自己要考中央戏剧学院或电影学院,可她的学习成绩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考学的事也就说说而已。
李悠悠听了这个男人的话,当然很兴奋,再看他身边的女人,她长得并不漂亮,男人介绍她的时候,她的举手投足之中透着大家闺秀的大气,让人看了特别的舒服,这种表情是李悠悠日后曾经无数次模仿的模板,但最终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因为这个女人,李悠悠相信了他的话,身边的三个同学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她,李悠悠接过他送上来的名片,问什么时候应该怎么办?
男人笑了,说自己还要过几天才走,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他们一起去北京。
李悠悠又把目光看向那个女人,女人微笑地点了点头,李悠悠说自己最近学习还挺紧张的,男人说让她自己考虑,机会不可多得。
男人说完了,一甩比女人还长的头发拉着老婆和孩子的手就走了,李悠悠觉得男人有些太高傲了,但自己也没办法,她的心和魂都被当明星的梦勾走了。
四天之后,李悠悠跟老师请了病假,跟家里说学校要组织野外游园活动,反正她撒了谎,又跟几个同学借了一笔钱,还跟同学们说,如果自己真的当上了大明星,她要请全班的同学吃大餐。
李悠悠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到了北京的剧组,李悠悠觉得自己的漂亮也被打了折扣,其他几个剧组不知身居何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有人说她鼻子有点塌,有人说她眼睛离得太远……反正她的漂亮,在这里根本不被认可。
李悠悠忍了,那个所谓的副导演,其实也是一个剧务,还好不是骗子,李悠悠进了剧组就很难再看见他,反倒是真的副导演对她指手画脚让她干这干哪,还说她能不能上还不一定。
李悠悠以为拍了她的戏之后,她就可以回学校了,没想到,什么时候拍她的戏她不知道,能不能拍更不知道了,她又不敢问,也不敢走,自己出来有几天的时间了,再回去也没办法交待,她在剧组最大的收获就是真的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大明星。
有一次,她竟然与大明星有过近距离的接触,那个男明星还问了一句,你演过什么戏?怎么这么漂亮?
李悠悠当时脸红心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男人理解地笑了说,以后我拍戏的时候可以带上你。
男人说过就走了,李悠悠高兴得差点哭了,再一想,他即没要自己的电话,也没问自己的姓名,自己在这里瞎激动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月的光景,李悠悠觉得自己除了搬搬扛扛成了力工后,一点要拍的迹象也没有,就打算打道回府了,就在这时,副导演好像突然想起了她,让她在一个片段里演了女二的妹妹。
女二长得也就一般人,但她一看李悠悠演自己的妹妹,她们俩有好几场对手戏,就不干了,说她即没名气又如此漂亮,要求导演换人,结果副导演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想演了,直接把你换掉,听了这话,女二才算安静下来。
演戏的时候当然不顺利了,其中有一场戏是女二打她的耳光,李悠悠又没演戏的经验,副导演告诉她顺势而躲,但她不会,有时也掌握不好火候,这耳光让女二打的,一天下来她头昏脑胀的,看见女二就冒火,而女二终于扬眉吐气了,见到她就笑,本来三、五条就能过的戏,硬是拍了十多条……
李悠悠什么也不懂,什么机位呀,什么中景、远景、近景之类的,她像个木偶,完全没有机会发挥自己长处,到了机器面前,只要导演倒计时开始,她就开始僵硬,完全没有活泼小女生的状态……
好在这个戏,李悠悠演的就是一个有些木纳的女生,到底有几场戏,自己出场了多少时间她自己一概不知。
别的演员前呼后拥有自己的团队,她就老哥一个,连父母也没在身边,她的感觉孤独得每天夜里都睡不着。
在剧组里,她终于看到了两个分化了的世界,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小角色的处境,和那些光鲜的主演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两极分化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李悠悠全部挺了下来,她要成为真正的明星,她要吃别人都吃不了的苦,只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机会。
也不能说她一点机会也没有,这个剧组里的副导演对她还是不错的,甚至还对她说了一些一语双关的话,李悠悠发誓,就算想当明星,也绝对不会被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