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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似乎也在冷天鸣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
他的儿子恨他,恨到可以放弃一切。
连他最爱的妈妈留下的一切,都可以丢弃。
整个冷家庞大的家业,他不屑一顾。
因为是他经手的,所以连家业也被他憎恶了。
冷晨曦的眼神在他脸上扫视着,后退,转身,他拉住妍妍,示意着四个黑衣人打开道路,管家带着的三个保安地,却自行的让开了。
原因是吴天鸣同意放行。
妍妍走出书房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原本盛气凌人肃杀冷冽的男人……其实,他就是一个需要儿子承欢膝下的老人。
还是个很骄傲不愿意放下自尊的倔强老人。
他怔怔地望着冷晨曦的背影,那么痛苦无奈。
可一想到他之前的毒辣,冷晨曦妈妈的一生,她的死,晨曦的所受到的伤害,八年前她和冷晨曦被迫分手,爸爸病情加重,最后手术失败……
种种的一切,让她只想到用一句话形容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抬起头,看着冷晨曦急促的步子,手被他拉得有些疼。
她却忍着,没有说出来,他们一路出了冷家,冷晨曦打开车子,妍妍坐了上去,他进车里开门,车速很快,在发泄着什么。
妍妍有些害怕,几次想叫他开慢点,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紧张的盯着路面。
车子走了很久,最后一个拐弯,进了街道的胡同里,这才停了下来。
妍妍盯着前面发呆,冷晨曦也是……
“我恢复记忆了。”妍妍打破了平静,她侧头,“全部的记忆。”
冷晨曦也侧头看着她,妍妍说:“还急得当年爸爸的蛋糕店被砸,爸爸的病情加重的事情吗?那是吴天鸣所为,爸爸的病继续做手术,是吴天鸣找上我,要我离开你,只有这样他才肯放过我们,给爸爸手术费……”
妍妍的眼泪流了出来,“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那是因为,在爸爸手术失败的那天,我看到你被推出手术室,宣布抢救失败。”
冷晨拧着眉头看着她,心间犯疼,看着她痛苦,他更痛苦。
原来在他没有看到的角度里,她竟然看到他死掉了。
妍妍只是哭着道歉,不知所措,“对不起,当年是我太过胆小,我不敢告诉你实情,有很多事情跟本没和你商量就擅自决定,我以为那是对我们最好的决定,却不知道跟本就自以为是,我很后悔,虽然后悔,却不能改变什么。”
她低头泣不成声,“爸爸的过世,因为逃避痛苦私自忘记了你,都是我不好。”
冷晨曦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子,他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妍妍哭着扑了过去,他张开手臂将她抱得紧……
车门口,他们紧紧想拥着。
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衣襟。
冷晨曦的手顺着她的背,声音难得轻松,“算了,都过去了,叔叔的离开,我没能陪着你,是我不好,我出车祸让你担心,让你痛苦,留下给妍妍不好的回忆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是我的错,当年那场车祸,是我推了你……呜呜……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后面有车子,晨曦,我罪该万死,让你受伤……”
“不准胡说,你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听到了吗?那场车祸和你没有关系,是你记错了。”他推开她,手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她却记得清楚,“是我推了你,是我差点害死你,真的是我!”
他吻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哭泣,堵住了她的悲伤。
妍妍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很紧,哭着狠狠回吻他,他们额头相抵。
“宝贝,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我竟然相信了你的谎话,我竟然真的认为你抛弃了我,我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
当我醒来的,躺在医院里,却看不到你的身影时,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因为我出车祸你都不来看我……一天又一天,总是看不到你。
我转院了,还是看不到你。
我让管家去找你,才知道你早就不在星瑞镇,你竟然就那样抛弃了我。
不知所踪。
我不知道你顶着压力,我没能为你分担痛苦。
我没有能及时筹到钱替你叔叔做手术,叔叔手术失败是我的错。
我没能发现你的为难。
我回到香市,独自恨着你,因为恨你而不找你。
我找别的女人代替了你,我背叛了你……
直到在香市再度遇到你,我一边恨着你,一边卑鄙地把你囚禁在身边。
我用尽了手段让你走投无路,不得不靠近我。
我得到了你,却不懂珍惜。
别人一点点的诡计都能让我怀疑你。
我明明拥有了你,却没能保护好你,我让你拥有那么恐惧的回忆。
你差点被埋废墟中,你差点丢了性命……
我伤害了我们的孩子,我亲手杀死了她,可是你还是原谅了我。
你用你的眼泪,你的宽容,你的努力,挽回了我。
而我却还在怀疑你。
宝贝,我欠你太多,太多太多……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好……
宝贝,我只能请你原谅我……
“别说了,别说了……”妍妍捧着他脸,“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错的,我的错比你多多了,晨曦,你不欠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好。”
“宝贝……”他的呢喃,他的痛苦,他的歉疚。
都让她心疼。
他相信她了。
相信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相信她没有背叛过她。
可是……
“我是不是真的不能生小孩了?对吗?所以你才会那么紧张我的身体,你才会恶补我的身体,你瞒着我,瞒着我不能生小孩的事实?”
“妍妍,你听我说……”
“你怕我会因为这个原因和你分手吗?”她忽然平静的话,让他慌乱。
“我不会的,只要你还要我,只要你真的不介意,我就不会离开你,这辈子,我决定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要和你分开。”
他松了一口气,搂紧她,“不会的,我不会嫌弃妍妍,永远都不会,妍妍要记得自己所说的话,永远都不准起离开我的念头!”
“我发誓,永远不离开晨曦。”她看着他欲言又止,“所以,我果然不能……”
“能!孕酮低而以,医生说可以慢慢调养,会好的,只要身体好了,就能生宝宝了,所以我才说不急着要小孩,懂吗?”
“太好了,只要还能生就好,我想为晨曦生宝宝。”
她抬手擦着眼泪,那么开心,冷晨曦也笑了,深深地松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