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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欢喜的表情,四爷默了默,忽然道:“尼楚贺,你的棋艺如何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尼楚贺不禁诧异,没想到四爷还惦记着这事。
迎着四爷如墨般深邃的眼眸,里面的情绪让人瞧不分明。
也不知他是一时兴致,还是早有心思?
当初学下棋不过是争宠的招数,那时刚进府,四爷待他不冷不热,只能靠这些手段,循序渐进。
自从得知四爷的真正顾忌,许是明白那些都是无用之功,心里也有一股气,就不屑再靠那些献媚的手段了。
心里有了怨气,做什么事便开始由着自个儿的性子。
到了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哪里还需要委屈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不过看四爷的神情明显是要和她下棋,可她真的对下棋这种太费脑子的东西兴致缺缺,她怕自己忍不住打瞌睡。
拒绝也不是明智的决定,万一惹恼了他……
唉,似乎她也没拒绝的资格。
仿佛没看出她的犹豫,四爷揽住她的腰,薄唇凑近了她的耳畔,“爷让人去取棋盘,陪爷下会儿棋,嗯?”
得了,人家都发话了,明显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不过语气还是听得出一丝软化的。
真拒绝的话就是不识好歹了,她还能如何?只能答应。
苏培盛立刻让人取了棋盘和棋子进来,摆在榻几上。
尼楚贺看到这儿瞬间明了,不由无语。
原来四爷早有准备。
有必要吗?她的棋艺烂的一批,四爷又不是没体会过,下棋要棋逢对手才有趣,干嘛非要和她下棋?
事实证明,多年未下过棋的尼楚贺棋艺更烂了。
和四爷这个下棋高手一比,更加没眼看,简直是丢人现眼。
四爷倒没露出嫌弃的表情,从头到尾很有耐心,也很认真的样子。
果然定力深,坐得住。
尼楚贺很想丢下棋子睡觉,可四爷没表示,她只好一遍遍地陪他下。
直到亥正时分,四爷才说了声“安置”,尼楚贺长松了口气。
谁知紧接着又听到他的话,“棋艺倒退不少,闲暇时多练练,不许偷懒,下回爷检查。”
有必要如此认真吗?
尼楚贺很是不满,却不敢说出口。
下棋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虽然如今的她风头无两,但有时候面对这种事也很是吃力,毕竟这是个体力活。
也很疲惫的。
寅时,金钟和连翘领着两个二等丫鬟伺候四爷起身。
依旧没让人吵醒昏睡的尼楚贺。
四爷穿好进宫的衣服,嘱咐了下人好好伺候,大步离开了。
二等丫鬟竹玉望着四爷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主子当真得宠,满府里也只有主子一个是一连多日伺候主子爷。”
金钟瞥了目露艳羡的竹玉一眼,嘴唇抿了抿,道:“不该想的别多想,做好该做的事。”
喜鹊姐姐说过,要防着底下那些丫鬟生起不该有的心思,她是个认真负责的丫头,自当把这事记在心里。
平日里她对几个长得漂亮的二等丫鬟严防死守,并不让其进屋伺候,只有早上才有机会进去伺候。
可仍是免不了别有心思之人。
这个竹玉模样水灵,心眼也比其他三个要灵活,事事爱出头,若不是有她压着,这个竹月早凑到主子爷跟前儿去了。
看来要更近谨慎才是。
竹玉暗暗一凛,忙垂了头,“是,金钟姐姐。”
看着金钟进屋,竹玉暗吁一口气,不禁懊恼。
这一日,天气晴好,尼楚贺牵着滢月的手信步走在园子里,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金鱼池边。
正是菡萏初开的时节,一个个花苞粉粉嫩嫩,小巧玲珑,透着可爱。
滢月跑在前面,小脸儿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二等丫鬟竹翠和竹燕小心翼翼地跟着。
不一会儿,前方走来一人,滢月停下,屈膝一福,脆声道:“瓜尔佳滢月见过郡君。”
跟着滢月的竹翠和竹燕也忙行礼,“奴才给大格格请安。”
原来是大格格,尼楚贺走上前去。
大格格神色复杂看了滢月一眼,然后向尼楚贺屈了屈膝,“炜彤见过瓜尔佳侧福晋。”
“大格格免礼。”
大格格是和硕亲王之女,又是庶出,是以府外的人需喊她的封号,即郡君或多罗格格。
亲王嫡福晋所出的嫡女则为郡主或和硕格格。
大格格起身,看向滢月,微微一笑,“这位就是滢月妹妹吧?”
尼楚贺摸了摸滢月的脑袋,淡淡一笑,“是啊,小孩子,淘气了点儿,没撞着大格格吧?”
李氏和大格格也来了园子里,不过李氏鲜少出来,自滢月来后,也是第一次见到大格格。
难得这丫头竟能一眼认出来人的身份,的确是个机灵的。
大格格摇头,“无妨,滢月妹妹很是可爱。”又看向滢月,笑容和煦,“滢月妹妹第一次来园子里,有时间可以去我那儿坐坐,难得有个小妹妹过来,正好做个伴儿。”
滢月屈了屈膝,大大方方应了声“是”。
“瓜尔佳侧福晋和滢月妹妹慢走,炜彤先告辞了。”
大格格屈膝告退。
尼楚贺颔首,等大格格走了,便继续牵着滢月的手往前走。
走了不远的大格格回头看向尼楚贺的背影,神色复杂。
她的丫鬟秋香不解地问,“格格,您怎么了?”
大格格幽幽道:“我隐约想起了一些往事,关于瓜尔佳侧福晋的,那时瓜尔佳侧福晋应该也是这般温柔吧?”
秋香没法回答,因为那时她还没伺候大格格。
大格格似乎也不指望她回答,只是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瓜尔佳侧福晋似乎很喜欢滢月妹妹,我看着她们不像是姑侄,倒更像是母女。”
秋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眨了眨眼,有吗?
“我似乎有些怀念那时候了。”大格格收回目光,微微苦笑。
因为额娘犯下的错,她和弟弟十多年未曾见到亲生额娘。
弟弟还好些,不记得那时的事,可以安心地亲近嫡额娘。
她呢?那时已是懂事的年纪,记得许多事,嫡额娘对她也只是规矩上没错罢了,从未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