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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冷冷的看着苏瑾,完全不给好脸色,手捏着她的小脸,捏的红红的,“以后要再犯,看我怎么折磨你。”
说完,抓起苏瑾的手。
狠狠的将她拽到房间中,把玉笛塞到她的掌心,“沾了点血,帮我洗干净。”
完全是吩咐下人的口吻。
苏瑾不愿,但再借她几个胆,也不敢不从。
她走到盛满清水的盆前,把玉笛放到里面,用手来回的摩擦,拭去上面的血迹,突然间,有声音传来,温柔的能捏出水来,“其实,你是担心我,才跑回来的吧。”
苏瑾看了下门窗,关的紧紧的,没人进来。
视线落定在床上,默默走近。
只见小男孩平稳的躺着,身上盖着粗布做成的被子,和精致的容颜有些不搭,他眼睛紧闭,呼吸平稳,苏瑾帮他理了下被角,“都十来岁的人了,竟然还说梦话。”
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难得逮着他睡觉的空隙,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这小男孩一看就是个麻烦精。
顺道,拿些银锭。
某瞬间,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蓦地睁开眼,眼底哪还找得到半点睡意,他望着苏瑾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噙着丝苦涩。
六年之后。
春日时分,微雨乍落。
炎国的京都,左相府门前。
有女子举着精致的油纸伞,静静伫立,背影窈窕娴静无双,似乎在等待相约未至的男子,但来往经过的人都知道,这只是错觉而已。
因为下刻钟,此女就劈手甩了伞。
快速上前,拦住相府的轿子。
声音并不吵闹,但恰好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见,“爹爹…”
左相苏宗潭刚下朝回来,府门前轿子还没落稳,就听到这句话,伸手掀开轿帘,缓缓起身走近,面目慈和温善,“姑娘是?”
女子轻启薄唇,“我是寄养在青城县的苏瑾。”
苏宗潭突地睁大眼睛。
死而复生?
不!应该是假冒的。
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后,勉强稳住身子,胡须有些抖,“瑾儿死去多时,阖府悲伤,还望姑娘不要冒充滋事,否则决不轻饶。”
苏瑾淡定的在微雨中前行两步,轻轻的挽起水袖,露出臂上蝶状的胎记,“其实以前是蝙蝠状的,爹爹觉得不吉利,就叮嘱娘亲换成这个。”
苏宗潭看着那小小的印迹。
仿佛被雷劈中。
他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这事!全身僵硬数秒后,激动的上前,“真的是瑾儿?真的是。快跟你爹回府,快。”
苏瑾眼底有泪光泛起。
挤出几滴眼泪,算是应景。
泪滴在睫毛上停留,折射出琉璃般的光芒。
模样极为清纯。
而眼底,杀意凛冽。
府内,兰苑里,大夫人手指摩挲着青釉茶杯,视线向着门外飘去,“竟然活着回来了,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看样子只能让你再死一次,就不信回回都能侥幸逃脱。”
候在一旁的张妈眼珠子一转,“夫人觉得她是来寻仇的?”
四小姐苏瑾当时年幼,料想不至于。
大夫人停顿了下,眼中满是阴狠毒意,好像吐着毒信子的蛇,“她就算记得她娘那贱蹄子死的事情,也未必查的到我头上,但怕就怕夜长梦多…”
所以,非死不可。
张妈点头,殷勤的凑近,“那夫人的意思?”
大夫人淡淡的笑了,带着成竹在胸的意味,“意思?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她自己不知检点,恬不知耻,不顾苏府脸面,和侯府的二少爷暗通款曲,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妈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夫人这是要借那个贪酒好色的表少爷除去三小姐呐,果然高明。
……
将苏瑾领进府后,左相转身就走,背影果决,连头都不屑回。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惺惺作态的,但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完全不需要。
苏瑾死也好,活也好,都是废物。
他不需要这样的女儿!
要不是事情赶到这份上不得不认,他才不会领她进来吃白食,她最好安安分分的,别惹出什么乱子,否则…
管家是个人精儿,早把府内的事情琢磨通透,一看左相这态度,就知道苏瑾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象征性的给她安排了个院子,配了两个丫鬟,就麻溜的离开。
丫鬟若冰躬身,“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苏瑾摆手,“先退下吧。”
尾音刚落地,另外那个丫鬟牡丹立刻向着门外行去,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走出好远,还不忘数落若冰,“你理她做什么?一看就是个短命相,晦气的很。”
她要另攀高枝。
若冰看了牡丹一眼,后退一步,和对方隔出段距离,“主仆有别,她再怎么说也是小姐,我们不过是个丫鬟,以后还是别乱嚼舌根的好。”
牡丹不高兴了,“得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自己伺候去吧,我明天就走。”
说完狠狠的跺了几下脚,快步离开。
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一闪身就溜进了大夫人的院子。
……
苏瑾从房间内找出几本人物传记的书,坐在窗前闲闲的翻看,微雨渐急,雨滴从窗外飘入,洒在泛黄的书页上,她凝眉,阖上书册。
恰好丫鬟牡丹进来,一脸的热络,“奴婢恐小姐淋坏了身子,熬了些热汤。小姐趁热喝吧,要不然受了寒,就不好了。”
苏瑾抬头。
状似无意的看了眼牡丹,“先搁着吧,我待会再喝。”
牡丹微怔,待会?不行!大夫人特意交代过,务必亲眼看着四小姐喝下去,事关重大,不容有丝毫闪失,要办妥了,她以后就是大夫人跟前的红人儿,吃香喝辣的。
迫不及待的凑近,“奴婢一番心意…”
说着说着,就哭了。
给人种感觉,好似她的苦心被辜负了,一时间忍不住,伤心落泪。
苏瑾闻了下,“赏你吧。”
牡丹闻言,双腿一软,立刻倒在地上,明显是惊吓所致,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她跪着,“奴婢身贱福薄,平日里粗茶淡饭惯了,不敢喝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