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铅中毒

明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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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0章 铅中毒

    薛湄去了宫里。

    她被请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与薛湄预料的不同,御书房里只有皇帝本人。

    他显得很憔悴。

    薛湄行礼之后,皇帝让内侍端个小锦杌给她,让她坐下回话。

    这是难得的待遇。

    皇帝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把别人当人看。

    等事情过去了,又会把人当奴隶。

    也许,在他心里,这全天下都是他家奴隶,并非他的臣民。

    “公主之事,你可曾听说了?”皇帝问薛湄。

    薛湄:“何事?”

    “新晓误伤了她婆婆,现如今她去了大理寺。此案要审,朕甚是烦心。”皇帝道。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也就是说,皇帝感到烦心了,做臣子的就应该羞愧难当——如此无能,不能提皇帝排忧解难。

    薛湄不是朝臣,没有表现出她的诚惶诚恐,而是不咸不淡:“大理寺公正廉明,陛下放心吧。若公主是被冤枉的,定能洗刷清白。”

    皇帝:“……”

    薛湄不是不上道,她就是狡猾,不肯给皇帝出力。

    皇帝也没力气瞪她了,而是问:“若朕要你出面,说公主乃是疾病,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薛湄道,“能替陛下分忧,乃是臣女福分。”

    皇帝微微阖眼,终于有了些欣慰之感。

    接着,他又听到薛湄继续说,“陛下,事成之后臣女也不需要什么赏赐,您给臣女一道令牌,让我不用通关文书就可以去任何地方,行吗?”

    皇帝:“……”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不过,这种令牌倒也有。

    京官外放时,朝廷就可以发这么一道令牌,让他一路畅通无阻;钦差出京办事,也有这种令牌。

    “你想去何处?”皇帝问。

    薛湄:“瑞王要回白崖镇了。若是想念他,我去看看他。但边关多关卡,一路过去很是麻烦。”

    皇帝:“……”

    “……以前成兰卿去过白崖镇的,戚思然也去过。”薛湄继续道,“我也可以去吧?”

    成兰卿是她父兄带着她去的。

    成将军戍守,自然可以带家眷同行;而戚思然是以军医的身份去的。

    薛湄既不是守将家属,也不是军医,她凭什么去?

    不过,她的医术比戚思然更好,让她领了军医之衔,倒也使得。

    “准了。”皇帝道。

    薛湄连忙起身跪拜:“多谢陛下。”

    皇帝:“平身吧。”

    “陛下,您先把令牌给我,这样我才能不遗余力去替公主说话。”薛湄道,“若我失败了,您再把令牌收回。”

    皇帝:“……”

    她居然以小人之心,揣度皇帝会反悔,皇帝被她气了个倒仰。

    他忍着这口气,让人去拿了令牌来。

    赐下令牌,薛湄看了看就收入怀里,心情好了不少。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想,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大炮运到白崖镇去。

    那可是铁制的。

    这么个铁家伙,庞大无比,藏也不好藏。一路过关卡,怎么解释?

    说不定她才走到半路上,就要被押解回京了。

    薛湄的想法是,过几天再给皇帝出出力气,比如说告诉他海盐的盐卤如何制造,如何提高海盐的产量,然后索要令牌。

    不成想,新晓公主这事就撞了上来。

    有了令牌,薛湄就有动力替皇帝办事了,否则她总感觉自己有点下贱。

    凭什么狗上司这幅态度,她还要拼命为他效忠?

    她脑海里没有什么“天然使命”,一切都要看值得不值得。

    新晓公主的案子,已经在大理寺审理了。薛湄拿到了令牌,皇帝就催促她赶紧去大理寺。

    她到的时候,大理寺那边已经吵闹成了一团。

    薛湄代表皇帝来的,有大内总管太监带领着,立在了旁边。

    “……陛下请成阳郡主给公主诊断。若公主的确有疾,此事就要作罢。”总管太监对众人道。

    公主的婆家有两人在,分别是公主的大伯和小叔子。

    他们说公主是故意,这是不孝,必须要入罪。

    薛湄:“大人,你们可相信我的医术?”

    大理寺卿肯定相信。

    薛湄的医术,出神入化,无所不能。哪怕是太子的肺痨,她都能治好。

    只要不是严重“阴谋论”患者,就很难不相信薛湄。

    大理寺卿相信。

    薛湄又问陈家那边。

    陈家自然对薛湄也很敬畏,只是道:“那就请郡主公道。”

    薛湄道好。

    她上前给公主诊脉,见她脉象的确洪大,深按则紊乱无力。

    薛湄对公主道:“公主,您张开嘴巴,我瞧瞧您的牙龈。”

    公主很不解。

    她还是依言做了。

    薛湄果然就瞧见,她牙龈上有很清晰的蓝线,这就是铅中毒了。

    诊断结束,薛湄心中有数。

    她让公主上前两步,问大理寺卿:“大人,您看公主这模样,您相信她无疾吗?”

    新晓公主没有涂抹脂粉,脸色蜡黄,加上她天生偏黑,就更显得苍老了;而她的唇色也是雪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可她伤人,不能推给疾病。”大理寺卿道。

    薛湄又让他们看公主的牙龈。

    “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薛湄道。

    说罢,她转向了陈家,对他们道,“公主是怎么中毒的,中了何种毒,肯定要查的。若查起来,公主府人仰马翻,驸马他确定能脱罪吗?

    都是一家人,不如各退一步。我替公主治病,你们原谅公主这次。陛下会补偿陈家,大家都安心,如何?”

    陈氏兄弟对视了一眼。

    薛湄说公主中毒,那肯定就是中毒了。驸马到底是不是凶手,或者驸马身边的人是否搀和,都难说。

    公主好好的,牙龈上一条清晰的蓝线,无比诡异;她口气很重,不像是正常人的,肯定是体内有毒的。

    成阳郡主说得对,再查下去,对驸马不利。

    还不如卖个人情给皇帝。

    陈家两位公子在薛湄到来之后,很快就松了口。

    大理寺卿结了此案,以“公主被下毒,神志失常”,遮掩了公主的罪名。

    朝廷不深究公主被下毒的缘故,已然是饶过了陈家。

    此事很快反转了。

    朝臣们不敢再说三道四了。

    新晓公主只当薛湄是过来解围的,对她说什么中毒、什么蓝线,都没怎么上心。

    薛湄把公主送回到了宫里,跟皇帝说明了情况。

    “……公主,您附近服用了什么吗?”薛湄问。

    若仅仅是涂抹铅粉,不至于中毒这样快。

    新晓公主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