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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安去兴平王府送了拜帖,得了准信,就忙回盛昌侯府告盛修颐。
盛修颐早上起来去了外院的青松园习武,这会子都不曾歇。
来安找过去的时候,盛修颐正和来福两人喂剑。半上午的日光娇媚,映得剑光四溢,眼花缭乱。看到来安过来,来福手里的剑绕开盛修颐,直直朝来安挥来。
那剑锋劈面而来的寒意,把来安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不慎后脚跟被石头绊了,四脚朝天砸在地上。
他吃痛,哎哟着要爬起来,却挣扎了半天,翻不过来,模样很是滑稽。
来福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盛修颐也忍俊不禁,上前一把将来安拉起来,笑着骂道:“不中用的蠢才,他吓唬你,你就跌成这模样!”
来安气愤不平,道:“世子爷,那是剑!倘若他手里没准,刺破了我的喉咙,我小命就没了!”
来福收了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命没了,我的命陪给你!”
“你的命陪给我,我的命还是没了啊!”来安思路很清晰。
又惹得盛修颐和来福笑起来。
回屋沐浴,盛修颐换了身干净衣裳,问来安去兴平王府里的事。
“我在兴平王府的门房里等了三个多时辰呢。”来安抱怨道,“王爷看了帖子,问您寻他何事,我没说。他给了我五两银子的赏钱。”
盛修颐道:“兴平王挺大方的嘛!你什么都没说,他还给了你五两的赏钱。”
来安促狭一笑:“世子爷您说反了。他先给了我五两银子的赏钱,而后我才什么都没说一。”
盛修颐就笑:“你是越来越鬼机灵了!”
来安得意不已。
盛修颐重新沐浴更衣,将浓密发丝用白玉冠束起,换了宝蓝色茧绸直裰,粉底皂靴,带着来福直奔兴平王府。
此刻将近午膳时辰。
门房的管事请了盛修颐进门,让兴平王府的正厅堂屋带去。
兴平王早已等候多时,见盛修颐来,起身迎了笑道:“国舅爷大喜啊!西北一行,国舅爷功在社稷,乃国之栋才。小王给国舅爷道喜。”
盛修颐笑:“王爷这般折煞我!若还记得当年饮酒作诗的情分,还是叫我天和吧!”
没有半分得势后的张狂,依旧这样温润谦虚,兴平王眼底的戒备浅了三分,领盛修颐往正厅坐着喝茶。
丫鬟来问是否摆饭,兴平王道:“粗茶淡饭,怠慢天和了。”
盛修颐忙说客气,就跟着兴平王往花厅用膳。
因为盛修颐的拜帖上说有急事求见兴平王没有叫请客幕僚作陪,只叫了几个家养的歌姬弹唱,和盛修颐交盏闲话。
“我昨日花了三万两银子做了件事。”盛修颐端着手里的琉璃盏,慢慢品着杯盏里香醇美醪,语气轻缓似倾诉什么,“还不敢告诉我父亲。想着王爷亦是长辈,让王爷替我拿个主意。”
兴平王有些摸不清盛修颐的脉路,听不着他话里的头绪,只得笑着打趣道:“天和惹了风流债?”
盛修颐失笑:“王爷高看我了!我一向口舌不利,才疏学浅哪里惹得来风流韵事?倒是见识了一件风流事。”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顿。
兴平王的胃口就被他吊了起来。
“本王平生最爱风流雅事,天和说来我听听一。”兴平王笑道。
“有个人寻我让我见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然后问我要三万两银子的价钱。”盛修颐缓慢道,“我见到了那孩子和女人,就给了那人钱,把孩子和女人收留在朋友府里。”
兴平王眉梢跳了跳。
孩子和女人一¨
他一下子就想到自己手里也有这么两个人。
想着,他眼底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只听到盛修颐继续道:“一。倘若是退回几个月前,我就算好奇那孩子为何面相如此熟悉,亦不会轻易给人银子的。”
兴平王眼底的神色敛了几分笑着问:“哦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盛修颐摇头,笑道:“王爷先不必问。您听我说个典故:三月初一我回京陛下赏了家宴,只是我们父子三人和镇显侯父子二人。陛下大约是心里高兴不觉开怀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态,说起朝中事情来。还提了提王爷您呢。”
兴平王心里突地厉害。他敏锐觉得盛修颐有些不同。
他好似在装疯,东一句西一句,却每句都不说完全。方才还在说那孩子,如今却谈到了庭掖的家宴。
兴平王心里急,面上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模样,顺着盛修颐的问题,为陛下说了他什么。
“陛下只说了兴平王三字,又说您乃是本朝第一忠”盛修颐笑道,“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时常到您府上乐。除了说您之外,又说了自己当政多年失德之处。”
兴平王笑了笑。
“他最后对我父亲和薛老侯爷说,兴平王一。然后又突然说,‘明珠遗海,乃是为父不慈!,”盛修颐望着兴平王,轻轻说道。
兴平王手中筷著差点滑落。他错愕看着盛修颐:“陛下此话何意?”
心里虽然跟明镜一样,却不想让盛修颐看出破绽有所怀疑,所以故作惊慌害怕。
不到最后一刻,兴平王是不会被盛修颐试探出什么的。
盛修颐笑着安慰他:“王爷别担心,不过是醉后一句话儿而已。当时我父亲和薛老侯爷也问这话呢:陛下到底何意。圣意难测,谁又知晓呢?”
说罢,自己摇头淡笑。
兴平王看盛修颐,眼底不见了那些轻待与敷衍,变得很认真。
盛修颐只装不知情。
先说了兴平王,又说了明珠遗海,盛修颐还特意说花了银子得到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一a此等等,不就是在告诉兴平王,盛修颐不仅仅得到了那遗珠,还知道那遗珠是从兴平王府里出去的。
不仅仅他知道,陛下也是知道的。
萧太傅已除,现在天下太平,兴平王倘若还藏着陛下的遗珠不肯进献,就是有意欺君了。
兴平王此刻很想知道,那歌姬和孩子怎么到了盛修颐手里。
他执壶斟酒,笑着问盛修颐:“我一个闲赋之人,怎么说起朝廷的话来。天和多饮几杯一。”
说着,也替盛修颐斟酒。
盛修颐连忙谢了,恭敬接在手里,先敬了兴平王,才饮酒入腹。
“可是呢。朝中事,说来也是事不关己。”盛修颐饮酒毕,才笑道,“只一件,我昨日得的那孩子,今年快六岁,比我家贵妃娘娘的三皇子还小两岁呢,瞧着模样十分有天家之相。我问他们母子,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来历。那做娘的只说从前在王爷府里学艺一。”
兴平王掌心的汗就冒了出来。
盛修颐说得这样真确,不太像是胡乱试探他的。
“我瞧着他的模样,就想起那日家宴上陛下的话,什么明珠遗海,心里慌了神。那人要三万两,我就去了典当行,把我的印章典了,拿出三万两给了那人。”盛修颐说着,就叹气,“王爷替我拿个主意,我如今是如何是好?”
兴平王听在耳里,早已明白盛修颐不是诳他,而是来找他要那三万两银子了。
“不知索钱的,是何人了?”兴平王问。
盛修颐看了他一眼,笑道:“王爷这话问的外行了。倘若能道出他的身份,他大约会带着孩子和那女人来寻王爷。王爷可是比我有钱,何止三万两,三十万两王爷不给么?”
三百万两也要给的!
兴平王心里恨得紧,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人把孩子和那女人带了出来!
他脸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沉思片刻才道:“天和,你可是拿着自己的印章典当了钱?”
盛昌侯府世子爷的印章,三万两银子还是值得的。这话兴平王没有怀疑。
盛修颐点点头。
“这样,本王手头正好有四万两银子,你先拿去使。”兴平王道,然后喊了管家,当即拿了银票过来。
片刻,管事就拿了个匣子,装了半匣子的银票,一百两一章的,放在案上,又轻轻退了出去。
盛修颐毫不客气打开匣子,把银票数了,只拿了三万两,笑道:“王爷客气了,我那印章只典当了三万两。”
将银票收在怀里,淡淡叹了口气,“王爷莫要怪我多管闲事。我倘若是存心谋利的,不管把这孩子给我父亲,还是我外家镇显侯府,他们给我的好处,远远多于这三万两银子。”
兴平王点头。
他对盛修颐此举心里早有怀疑。
既然得了那么个宝贝,拿进宫去请赏,或者给盛昌侯,亦或者镇显侯,都是大功劳,怎么会还给兴平王,还只要三万两的本钱呢?
“王爷府上,有我一个朋友。”盛修颐笑了笑,“我想着,王爷倘若这次得了功劳,不如给他请个官儿。他在您府上也好多年的。”
盛修颐和兴平王的清客殷言之有来往,兴平王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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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姐妹们,我也觉得这些天挺渣的,大家原谅我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