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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塑料母子
见苏染险些摔倒，一旁的苏寒也是一愣，本能地想要抬手去扶住对方，却在下一秒僵硬地收了回去。
纵然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担心，也瞬间被随之而来的冷漠所取代。
于是，等苏染终于稳住了自己，抬头再看向苏寒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小少年，一脸冷漠地立在自己面前，眼中全是陌生与排斥。
在苏染抬头的一刻，苏寒似乎还有意识地退后了半步，就好像她是个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
苏染的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一巴掌给这个不孝儿砸呼过去。
或许苏寒能够察觉到顾家豪的那个宴会动机不纯，却不会把事情上升到人身安全这一层，苏染却是实打实地看了原文，知道一个弄不好，他们这对炮灰母子就得横尸顾家了。
刚才她冒着生命危险把对方给带了出来，结果倒好，这个便宜儿砸不但没有对她这个救命之恩心存感激，还一副“看到了不得了的流感病毒、要赶紧远离”的架势。
不过，很快苏染又佛系了回来。
这个未来的大反派会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妈，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换成原主，也不见得对这个儿子有多高的接受度。
对于原来的“苏染”而言，苏寒的降生是个意外。
一开始，被毁容被侵犯的“苏染”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了，等到发现、想要弄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苏染”在出租屋的厕所里生下了苏寒，当时，她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将这个孩子扔进垃圾桶里。
最后还是邻居发现、报了警，才救回了这么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或许心里有一万个弄死苏寒的念头、外加一万零一个弄死他的方法，可为了避免法律追究，那时已经没钱没势的“苏染”，也只能将这个孩子养着。
那时，本来自己也就不大点的“苏染”怎么可能养得好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苏染”对苏寒的感情很复杂，或许有一些源于天性的母爱，却少得可怜，更多的还是厌恶与恐惧。
“苏染”养大苏寒的方式比养只流浪狗还不如，有的时候“苏染”几天不回家，几岁的苏寒还得靠好心邻居的救济才不至于饿死。
性格是否变态不提，单是苏寒、这个未来的大反派能够顺利长大，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苏寒和“苏染”之间的感情陌生不奇怪，至于厌恶，也实属正常。
换作是她，要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出去干特殊工作的坏女人，也很难再产生什么好感。
何况，苏寒还是个已经懂得分辨好坏、且正处于叛逆期的崽。
苏染一个外来者，不会像原主那样、对苏寒有那么强烈的排斥感，只是，要她一个曾经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结婚生子的外来者马上融入母亲这个角色，也是不可能的。
倒是看着苏寒这张已经初显轮廓的脸，苏染内心摇了摇头，暗自可惜：毕竟是未来能跟男主儿子叫板的反派，智商什么的肯定不差，还长得这么帅，如果这儿砸不长歪的话，完全可以预见未来会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啊，就是长出牛哄哄的霸总，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鹅……
苏染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也没有掩饰，以至于被苏染这么盯着的苏寒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女人偶尔看向他的眼神里从来都只有冰冷和厌恶，他不知道苏染现在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神情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苏寒有些难以理解，莫名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似乎不打算再在苏染的眼神底下煎熬，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苏寒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你不和我回家吗？”见苏寒离开，苏染下意识地叫住对方。
不过，这话一说，苏染瞬间就尴尬了。
她怎么忘了，上了初中之后，苏寒就从“苏染”那间出租屋里搬走了，甚至连学费、生活费好像都好几个月没找原主要了。
果然，听到苏染的话，苏寒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背对苏染的脸上闪过一抹讽刺，随即继续迈开了步子。
“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这样的宴会听着不错，实际上不干净也不安全。”不管苏寒是不是能够听到，苏染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提醒一句。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冷冷扔下一句，苏寒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苏寒离开，苏染又叹了口气。
让这个儿子乖乖听话、和她友好相处明显是不可能了，她今天强行改变剧情，让苏寒少了一个黑化的重要转折点，未来会如何她也不知道，即便知道，她一个已经下线的炮灰，貌似也蹦跶不出什么浪花啊。
不说苏寒，就是苏染自己现在的近况也不怎么乐观。
虽然暂时保住了小命，可原主给她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依旧明明白白的横在眼前。
苏染可没忘了，过来的一路上收到的那些七七八八的催款信息。
有银行的催款，房东的催款、水电费欠费通知，甚至还有几条是原主借的高利贷，对方现在来要钱了。
算了，活着就好，借用小说里某男二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事儿。
小说里的男二是个伪装成妖艳贱货的逗比，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苏染可是男二的姨妈粉。
想想，苏染的心情顿时都好了不少。
男二某个神秘的叔叔给他留了个矿，男二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是不会知道了，可苏染知道在哪啊，实在活不下去，她还能去对方地里偷挖几块金子不是？
瞬间，苏染满血复活、大步朝前。
离开时，余光再次看了眼旁边壕无人性的别墅区，苏染打了个寒颤。
这是原主用生命在作死的主舞台，今天情况特殊，至此之后，她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不会再踏上这片修罗场了！
苏染在心里无比肯定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却不知道，打脸有时来得非常快。
……
苏染完全没有指望东山苑这种地方会有公交车站的存在，只是，今天买了这身衣服、又一路打车过来，她已经花光了原主身上全部的积蓄。
等到苏染终于辗转回到出租屋，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还没等苏染纳闷完怎么这么晚了居民楼道里还这么热闹的时候，入眼就看到了自家门口那一大抹辣眼睛的鲜红，当然，还有门上硕大的“还钱”两个字。
“这个女人倒是现在才回来，刚才这里敲敲打打地差点没把我心脏病给吓犯病了。”
“可不是，我听说这女的是借了高利贷了。”
“天！高利贷，那是随随便便能招惹的？”
“哼，放咱们普通老百姓身上是个稀奇事，可你也没看看女人是干什么的。”
“就是，诶，我听说她还有个儿子是吧？好久没看到了，不会是被这女人拿去抵债了吧。”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这大人不着调，小孩可是无辜的，前些日子好像是自己搬出去了。”
“该，不然跟着这种女人，迟早被卖了。”
大概是觉得被苏染连累得大晚上的还被吓醒，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也完全没有要避着苏染的意思。
换成原主，大概已经和这些人撕上了。
这会儿，看着苏染一声不吭地开门进了屋，众人虽有一口怨气掖在喉咙里，一时间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算了算了，大晚上的，都散了吧。”
“我去看看我孙子睡着了没。”
“我老公明天一大早交班，我也赶紧回去了。”
……
另一边，虽然拥有原主的记忆，苏染已经有了点心理准备，可开门看见屋里一片狼藉的一瞬，她还是被惊呆了。
这里是上个世纪修的老房子了，整个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半厨一卫。
里面那间卧室貌似是因为漏水的原因，已经被原主完全抛弃了，外面的客厅里，四五十双鞋几乎把客厅的地面占了大半，唯一一张沙发上也堆满了原主的衣服，无疑，都是和之前苏染身上那套半透明吊带、皮裙一个类型的。
至于一旁那小半间的厨房，此刻也被原主的衣服鞋子占据，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发挥它真正的用途了。
苏染在房间里折腾了大半天，总算在一个山寨驴牌包里找到了原主还没来得及花完的九千块钱，以及一张九万的欠条。
为什么说是没来得及花呢。
“苏染”的观念里根本没有存钱这个概念，即使落魄成了陪酒的，除了男主之外的最大爱好依旧是买买买。
在刚被赶出苏家的时候，“苏染”还带了不少奢侈品衣服包包，可惜这些东西早在前面几年就被她给卖光了。
至于现在这一屋子劣质又廉价的“职业装”，估计就是白送都不会有人要。
所以，现在这九千块，应该是苏染的全部家当了。
九千块，还信用卡、交掉这个月的房租水电费应该是没问题了，可剩下那九万的高利贷……
苏染叹了口气。
想不到她一个被外界评为每天只用喝露水的大师，有一天也会为生活所迫。
要不她干回老本行？
反正现在原主恶毒女配的设置都下线十几年了，她要以她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