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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难道他不值得信任吗
夏梨落凝眉思索了一阵,说道:“忍辱负重,野心勃勃,阴险狡诈……嗯,实力也比较强。”
赵泽川这次没有笑,脸上有几分凝重。
“你说的很对。没想到你只跟他接触了一阵,就能看得这么透彻。”
夏梨落就当他在夸她好了,脸色淡淡的,并未放在心上。
赵泽川也没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夏梨落都想告辞出宫了,他才又开口。
“他以为朕老糊涂了,只知道沉浸在儿女情长中,所以把你骗过来糊弄朕。”他眼神暗了一下,很平静地继续,“朕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其实这一点,老八和朕最像。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忘记自己的目的。”
夏梨落听他这么一说,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齐王不受待见这种话并不那么准确。一个帝王若不待见那个儿子,又怎么会如此关注他,还这么了解他?
可是他却将齐王丢到他国这么多年,又是为什么?
赵泽川感叹完,又问:“如今,老八开始大展拳脚了,你说朕是该帮他呢,还是不该帮他?“
夏梨落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指什么。不过她也没问。现在的赵泽川也只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这些孩子,都不省心啊!如果都像老六那样多好!哦,你大概不知道老六吧,他和老八是一母所生,可两人的性子差得太远了,也许是随了他母亲的。”
他这么一说,夏梨落就明白了,老六不就是赵思岩吗?那个看起来挺忠厚老实的男子。
不过人家也只是外表忠厚而已,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据她所知,那个赵思岩可是忠心耿耿拥护自己弟弟的。若是有朝一日,要让他在皇帝和弟弟之间选择,也许人家还是选择弟弟呢。
这些话夏梨落也只是胡乱想想,对他们皇家的事,她可没兴趣。
赵泽川又絮絮叨叨说了几个孩子,有两个回了封地,所以夏梨落没见到。还有就是那个端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可是从景玹的消息来看,这个端王也不简单,因为常年征战,手握重兵,连皇帝都忌惮。
从赵泽川对这个儿子的评价看,端王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此次他病重,这个王爷也表现出了过度的热情关怀。
不过因为他要驻守边关,所以不能在京城逗留。但他还是留了不少人在京,再加上朝中武将多与他一党,所以,京城实际上还是掌握在他手里。
当然这些赵泽川并没有说,他的愁绪悠长,许多话并不宜对外人道。
这也是他会纵容老八借着查杀手幕后而排除异己,打压老四的原因。
老八也看出了这点,所以做起事来毫无顾忌。
赵泽川感慨了一番,内心并未因此而轻松。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波助澜到底对不对。这几个儿子里究竟哪个才适合接他的位置?
夏梨落听他唠叨了一个时辰,按捺不住,终于打断他。
“皇上英明,自然能做出最恰当的选择。今日已晚,明日我再来陪你吧。”
也不等赵泽川发话,她已经自顾打开大门。站在那里,感受到身后赵泽川投过来的目光,抬手摆了摆,说道:“保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赵泽川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眼中兴味渐浓。这是个有趣的女子,才分开他就期待明日相见了。
出了寝殿,一眼看见斜倚在前方花园凉亭里的赵思齐。
墨发束冠,白衣飘飘,一身贵气,偏又带着几分慵懒。桃花眼斜睨,多了些许风流韵味。
夏梨落不由想起赵泽川对他的评价。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目的,从未改变过。”
这些老狐狸,都在扮猪吃虎吗?一个觊觎那个位置,借机发力。另一个就顺其意,以达到平衡各方势力的目的。两人对双方的心思心知肚明,又做得不着痕迹,再无见过比他们更会演戏的人了!
她又想起自己问过赵泽川的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跟他说吗?”
他笑了笑,很笃定地说:“你不会!”
她也笑了一下,没有反驳。她确实不会,因为不关她的事。
“看本王看得入迷了?怎样,本王可还入你的眼?”赵思齐已经走下台阶,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夏梨落回过神,斜了他一眼。眼中有明显的轻蔑。
那意思很明显,再好看,能比得上她的世子?
赵思齐自讨没趣,抿着唇有些许不悦。
夏梨落可没功夫理他,直截了当地提醒:“明日结束,别忘了你的承诺。”
“本王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吗?”他没好气地说。
“那最好!”她笑了一下,朝他挥手告别。
赵思齐看她毫不留恋地离去,眯了眯眼,喃喃道:“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啊!”
夏梨落出宫,看到正在那里等得焦急的梅若雪,急忙迎了上去。
“怎样,你可有发现什么?”梅若雪问道。
“没有,你呢?”
梅若雪皱了下眉,说:“我倒是看到了一个人。”
“谁呀?”
“宫里的嫔妃,不过长得和那个邓纾凤有点像。”梅若雪也不能肯定,沉吟道,“我跟着她,却看到她偷偷摸摸溜出寝宫,跑到后花园,好像在等什么人。”
“等人?偷情?”夏梨落来了兴趣,觉得这宫里果然有许多可以八卦的事。
回去的路上,听了一路梅若雪的八卦消息。
那个嫔妃想见的人没出现,她等了大半个时辰,最后是一名侍卫出现,告诉她主子有事来不了。
梅若雪跟着那名侍卫到了赵思齐的院子,这才知道嫔妃想私会的人是谁。
这顶绿帽够大的!夏梨落暗想,不知道赵泽川若是知道真相,会不会一气之下砍了小儿子的脑袋。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赵思齐从一开始就知道皇帝没病。
想来那个嫔妃很早就和他有联系了。按照梅若雪的说法,那个嫔妃……
咦,她怎么好像也见过一个有点眼熟的。
夏梨落想了一下,恍然记起那天在后宫遇到的那名妃子。后来赵思齐来了,她就急忙躲开了。
当时她还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奇怪,因为从接触的感觉来说,那个嫔妃不是那种胆小怕生的人。可当时她也没多想,毕竟后宫嫔妃是不宜见其他男子的。
如今想来,梅若雪所说的那个人,莫不是就是那天遇到的那个妃子。
她那么急切地躲开赵思齐,好像也不是因为身为妃子的自觉,而是带了几分敬畏和某种复杂的情绪。
夏梨落叹了口气,觉得赵思齐此人果然是行事不择手段啊。利用女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他是何时安排人入宫的?
难道像邓氏一样,很早就潜伏进去了?
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人好像从当了质子没多久就在夏府安插了邓氏,那么宫里那个也很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安插进去的。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
夏梨落开始觉得,想从他手里救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在沉思,表情木讷,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有人。不过是熟悉的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
“去哪里逛了?”景玹不带感情的语调,却让她听出了不悦。
夏梨落现在最怕面对他,总会觉得心虚。
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笑着说:“随便逛逛,看热闹罢了,没有目的。”
“哦,那见到什么热闹了?”景玹眯了眯眼,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内心却是恼怒的。
他看得出,她有事瞒着他!
其实连他自己都诧异,为何会对她的一点小情绪,小动作那么熟悉。从她有些牵强的笑容,和不像从前那样喜欢与他对视的眼神,他就猜到她有事。
为何不把事情跟他说?难道他不值得信任吗?
这是最让他恼火的事。
而且,他略一想也想得到,她瞒着他去做的事,多半是入宫。
而宫里,正好住着那个小王爷!
景玹只要一想到她和那个小王爷一起失踪过那么多天,心里就有一团火燃烧着。
那阵子的事虽然她都跟他说了,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而且隐隐有种担忧。
可他又说不出担忧来自何处。他相信梨落不会看上那个小王爷,也相信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心里依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知道她有事瞒着他的时候越发强烈了。
夏梨落找了个位子坐下,离他几步之遥。然后开始东扯西拉说些她知道的东晋的趣闻。
景玹却没有心情听,他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犹豫要不要直截了当问她。
夏梨落说了一阵,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忙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景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扯了下嘴角,“没有,担心你罢了。”
夏梨落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梅姨在一起啊。”
“可是你们把暗卫甩开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开始用那软糯的声音说:“我们女孩子逛街,不想要男人跟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