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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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你!”宝昭仪心中气恨万分,却如她所说,自己并不能拿她怎么样,想要怒斥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自己气成这样,楚晏姿却一脸轻笑的表情,宝昭仪只觉得自己气得胸口发疼。

    她眼眶微红,看向雍帝,这几个月,雍帝对她的宠爱隐隐约约有着向五年前发展的趋势,可是此时却对自己不管不顾,宝昭仪带着一丝气愤和委屈喊了一声雍帝,“皇上,珍昭容如此羞辱臣妾,皇上都不管管吗?”

    雍帝看着底下大臣低着头,流风国使臣皱着眉头看向这边的样子,只觉得脸都丢尽了,他漠然着脸色,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此时听见宝昭仪让他做主的声音,眼中不含一丝感情地看过去,冷色说了一句,“你闹够了吗?”

    “闹?”宝昭仪万万没想到自己喊雍帝为自己做主,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她心中又气又凉,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是臣妾在闹吗?是她!是她先嘲讽得臣妾啊!为什么每次一遇到珍昭容,皇上就如此偏心!”

    楚晏姿却是在听到雍帝的语气时,一愣,没有去管宝昭仪口中的抱怨,直接从位置上起身,在位置旁边弯腰请罪,“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宝昭仪泪水还含在眼眶里,就看见楚晏姿行礼请罪,表情一时有些呆愣,又很快恢复自然,以为她是知道错了,可是“失仪”?哪里只是“失仪”!

    坐在宝昭仪上首地云妃瞧着宝昭仪的神色,就有些明白她在想什么了,拿起手帕遮了遮嘴角,皇上没有怪罪楚晏姿,可是楚晏姿却起来请罪,不过是因为在这大殿之上两个妃嫔相争,丢了燕启的脸而已,楚晏姿反应了过来,可是这宝昭仪却是还没有明白她自己错在何处。

    楚晏姿却是在和雍帝请罪之后,眼中含了一丝懊悔和歉疚地向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不懂事,居然扰了太后娘娘的寿辰宴,真是该死,还望太后娘娘息怒!”

    不管是不是她的错,此时她承担下来总没错,今日之事,雍帝和太后都看在眼里,自己被宝昭仪三番四次地针对,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出来请罪,还能落个通情达理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太后看向楚晏姿,见她因为打扰了自己的寿辰而感到愧疚,心中暖了暖,她还是将自己当自己放在心上尊敬的,而宝昭仪……太后看了一眼宝昭仪,皱了皱眉,和五年前比起来,还是没有长进,原本看着她这次伤好出来后的表现,还以为她终于适合了后宫这个地方,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雍帝还是看着宝昭仪,见她看见楚晏姿请罪后,脸上又恢复清高和一丝丝得意,冷了冷眸子,他想要的宝昭仪,是五年前那个有着自己的骄傲的穆涟漪,而不是现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宝昭仪。

    雍帝不想在这大殿上给她难看,让他国使臣和朝中大臣看皇室的笑话,可是,他也不想让楚晏姿白白担了这罪名,阿晏通情达理不是她受委屈的理由!

    “阿晏起来吧,这事不怪你。”雍帝收回视线,看向一脸歉疚和懊悔的楚晏姿,缓了缓脸色,然后轻声说道。

    “可是,皇上……”楚晏姿脸上有着迟疑,看了一眼不肯罢休的宝昭仪,若是没有一个惩罚,今天这事就真的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了。

    底下的户部侍郎楚父看了一眼楚晏姿,眼底有了一丝心疼,也有一丝满意,他楚家的孩子从不会让他楚家蒙羞,不过,楚父皱了皱眉头,阿晏太过通情达理了,这样的性子在宫中会不会受委屈?

    很显然,楚父选择性地忘记了,刚刚楚晏姿嘲讽宝昭仪时的盛气凌人,看自己孩子,自然是哪哪都好,错的都是别人家的。

    “皇上!什么叫做今天的事不怪她?那就是怪臣妾了?”见楚晏姿都自己请罪了,雍帝还是如此轻易放过楚晏姿,宝昭仪有些不能接受。

    楚晏姿听见宝昭仪的话,就想开口嘲讽她,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委屈地看了一眼雍帝的脸色,硬是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着楚晏姿有些憋屈、想要反驳的样子,雍帝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与宝昭仪胡闹了,楚晏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楚晏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雍帝和楚晏姿之间“眉目传情”,宝昭仪只觉得自己脸上又青又白,自己在这儿叫嚣,可是别人却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宝昭仪眼底闪过委屈,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论恩宠,她并不比楚晏姿少,更何况她和雍帝还有着五年前的感情,为什么一遇到楚晏姿,雍帝选择地永远都不是自己,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雍帝何时让自己受过一点委屈?

    若是楚晏姿知道宝昭仪此时的想法,一定会说,若不是你们还有五年前的感情,就凭她这个样子,也想与她争?还不如之前的杜贵人呢!不,颜怜玉都比她明事理。

    “你就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吗?”雍帝扶起楚晏姿,却是也不愿再和宝昭仪废话下去,今日是太后的生辰,他想让太后高高兴兴地度过这一天,而不是让宝昭仪一而再,再而三地搞破坏!

    “既然宝昭仪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就先回去反省吧。”见宝昭仪依旧不解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雍帝眼神冷了冷,直接让她回去。

    宝昭仪扶着琉珠的手一顿,身子微微颤抖,看着雍帝眼里的冷意,突然醒悟,她现在是在干什么?她复出不是要查清当年的真相,替自己的孩子报仇吗?自己不是早就决定忘记雍帝了吗?为何现在自己还要和楚晏姿争起宠来?

    现在当初的凶手……皇后、淑妃、馨昭仪,皆已付出代价,虽然她们都是因为楚晏姿才会倒下,可是如今自己的仇也已经相当于报完了,自己为何还要去争雍帝的宠爱?

    宝昭仪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可是目光看见雍帝对楚晏姿一片怜爱的样子,突然就有了答案,不过都是因为不甘心罢了!经历过雍帝那样的宠爱,又怎么甘心这份宠爱被别人夺了去?若是自己不要的还好,可偏偏是被雍帝自己收回去了,这要她怎么甘心?

    ……她不甘心啊!

    宝昭仪眼中的眼神渐渐变化,最后归于平静,她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微微低下头,带着颇有些平静和知错的语气说道,“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息怒,臣妾先行告退。”

    看到她的这番转变,雍帝皱了皱眉,又看了她一眼,脸色没有刚刚那么阴沉了,却是也转过头去,才说道,“嗯。”

    宝昭仪看了雍帝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然后深深看了楚晏姿一眼,才扶着琉珠的手转身离开,她将后背挺得直直的,仿佛显示着自己的高傲一样。

    楚晏姿站姿高台上,眼神幽深的向下看去,若是宝昭仪真的能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清高也就算了,偏偏却只是虚有徒表,楚晏姿想到刚刚宝昭仪的转变,动了动手指。

    她不怕宝昭仪突然变聪明,她要的就是宝昭仪有变化,只有这样,雍帝才能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她,她要的从来不是宝昭仪身死,而是将她从雍帝的心里赶出去!

    下面的流风国公主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早就听说如今雍帝后宫有两名宠妃,其中宝昭仪最是受宠,如今看来,果然传言不可信,比起宝昭仪,更让人注意地应该是这位和自己容貌相似的珍昭容才是。

    不过……流风国公主脸上突然有些红意,羞涩地看了一眼一旁坐着一言不发的傅严,想到在来京的路上,她偶遇傅严,他见自己容貌先是震惊,后又变了脸色,最后搭理都不搭理自己的作态,如今她也有些明白为何傅严看到她的容貌时会有那副表情了。

    不过她向来以容貌自负,流风国喜爱她的男子不计其数,可是这傅严,却在看到自己后,居然只有刚开始的震惊之色,后来就再也没有表情,是不是如果她不是与这位珍昭容容貌相似,他连拿一分震惊之色都不会露出来?

    流风国公主紧了紧手,她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齐景侯之子的身份也不算低,距离流风国还更近一些,反正她是来联姻的,又没说一定要入了雍帝的后宫,这样想着,流风国公主又向傅严看了一眼。

    楚晏姿此时正在看着宝昭仪离开,等到宝昭仪的身影消失,她收回视线,余光却看见那公主望向傅严的神情,皱了皱眉,眼神微暗地看了傅严一眼,她最恶心的事情就是替身,傅严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收回自己的视线,楚晏姿走回雍帝身旁坐下,雍帝见事情已经了了,看着下面的流风国公主,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流风国使臣坐下吧。”然后看向一旁的张进,示意这次宴会可以开始了。

    张进对着门口的宫人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就有一群宫人迈着舞步走进来,第一次宴会的时候,楚晏姿看着这些舞蹈还有些兴趣,可是如今见得多了,也就丧失了那份新鲜感,她继续剥着荔枝,将那白皙的果肉放进嘴里,鲜红的唇缓缓张开,然后咬住,最后吐出核,一旁的白画拿着物件接住。

    雍帝被她这番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眼中神色暗了暗,见她的一盘荔枝又见底,雍帝皱了皱眉,吃了这么多,晚上怕不是要上火,对着一旁的张进招招手,示意他给楚晏姿上一份黄梨,消消火。

    傅严一直隐晦地观察着楚晏姿,自然看见了楚晏姿刚刚看过来的那个眼神,他没有觉得楚晏姿是在吃醋,反而因为她眼中的冷色,心底有些发慌,神色不好地看了流风国公主一眼,见她脸上带着让人作恶的红色,紧皱着眉头,明明是一张脸,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流风国公主看见傅严转过来,朝他一笑,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脸色一僵,流风国的男子能得她一个眼神,都欣喜不已,这傅严太不识趣了!

    公主撇了撇嘴,然后站起来向着雍帝说道,“皇上,臣女准备了一支舞蹈献给太后娘娘,还望皇上容许臣女献丑。”她这流风国第一美人的称呼可不仅仅是因为容貌,论琴棋书画,她还从来没有输过。

    雍帝听到她的话之后,看向她,见她脸上有些自傲的神色,暗了暗神色,“允了!”

    流风国公主穿着一身红色罗衣群,中间露出软若无骨的腰肢,脚脖上还系着铃铛,走起路来发出一阵响声,她走到大殿中央,身后跟着她们流风国的宫女,随着伴乐的开始,她猛然甩出手中的轻纱,眼神向着某个地方一斜,然后随着音乐旋转、跳跃,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铛声。

    楚晏姿看着下面大臣有的皱眉,有的痴迷的神色,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雍帝,却见他微微皱着眉头,朝着那公主看住。楚晏姿吃下口中的黄梨,她斜眼看向雍帝,口中娇娇软软,又含着一丝媚意问道,“皇上觉得这公主的舞姿和臣妾比起来如何?”

    雍帝听见楚晏姿这有些含着威胁的话,收回视线看向楚晏姿,得了那斜眼的风情,眼中含笑,柔声说道,“自然不及阿晏十分之一。”

    楚晏姿脸上笑开,眼中涩意一闪而过,嫣红着耳畔转过头来,继续看着那公主的动作,而雍帝却在看见楚晏姿微红的耳垂之后,眼中闪过笑意,再看向流风国公主,也不再觉得她与阿晏想象,他的阿晏,不是谁都可以比得了的。

    不过……雍帝又皱了皱眉,自己不觉得两人想象,可是难保别人不会将这公主臆想成阿晏的样子,一想到这种可能,雍帝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张脸还是一个麻烦,若是她不再顶着这张脸就好了……雍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流风国公主的眼神闪了闪。

    一舞结束,流风国公主微微有些喘息,她因着刚刚的剧烈运动,脸上透着嫣红,给她添了一丝妖娆,她走上前微微弯腰然后说道,“臣女孟音梵不才,以此舞祝太后娘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太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看着下方那张熟悉的脸庞,眼神闪了闪,开口说道,“公主有心了。”

    孟音梵起身,脸上带着笑意,然后看向雍帝继续说道,“父皇派臣女前来燕启王朝祝贺,也有着为、为臣女寻得良配的想法,还请皇上为臣女烦心,臣女想在这京城多待上几日,可否让人带臣女看看这京城的风土人情?”说到良配的时候,孟音梵脸上有了一丝涩意,微微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一样。

    烦心?雍帝的眼神闪了闪,看向底下的孟音梵,这话的意思……雍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温和地开口说道,“公主远道而来,即是客,作为主人,自然应该尽到地主之谊,不知公主对这人可有要求?”

    孟音梵笑了笑,弯了弯身子,口中貌似有些抱歉地说道,“按理说,臣女不该再有要求,可是……”孟音梵咬了咬唇,看了雍帝一眼,继续说道,“臣女在来京的路上,与傅大人也算熟悉,若是可以,臣女希望这人是傅大人,还望皇上应允。”

    楚晏姿听到傅严的名字,眼中神色暗了暗,朝着傅严看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等着雍帝的回答。

    雍帝看着孟音梵,眯了眯眼睛,不知这傅严和这位公主怎么认识的,很快地雍帝又恢复自然,他自然是不愿意让这公主和手握兵权的齐景侯府有关系的,但是又不能直接拒绝孟音梵,因此,他眼神深了深,看向傅严,开口问道。

    “傅爱卿,刚刚公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意下如何?”

    听见雍帝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傅严余光看了楚晏姿一眼,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站起来,回答雍帝道,“微臣久不进京,对京城也并不熟悉,恐怕难担此大任,公主还是另择人选吧!”

    听到傅严的话,雍帝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然后有些为难地看向脸色不好的孟音梵,说道,“公主你也看见了,不是朕不答应,而是这傅大人并不熟悉京城,朕还是让别人带你参观这京城吧。”他当然不会说是傅严不愿意,不然也太打流风国的脸了。

    孟音梵脸色有些僵硬,自己亲自开口,这傅严还是拒绝,真是不识好歹!皱眉看向雍帝,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的作态,可是她却不能反对,孟音梵咬了咬牙,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音梵就不勉强傅大人,全听皇上安排。”

    听到孟音梵这番识趣的话,雍帝点了点头,随意指了个闲臣,让他带着孟音梵这几日好好转转京城,虽然她是一国公主,但是谁让流风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呢?不失了礼数就行,至于多么费心?那是不可能的。

    太后的生辰宴后面也就无波无澜地过去了,宴会结束后,楚晏姿和雍帝告退回宫,雍帝还要朝中事物要处理,这个时候也不会和她一起回去,只吩咐白画等人伺候好楚晏姿,就让楚晏姿回去了。

    楚晏姿笑着应允,然后扶着白画的手转身,向殿外走去,她能感受到一旁来自傅严的视线,可是她却没有转过去看他,扶着白画的手臂上面的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腕上的红血玉镯,看见那抹红色,傅严眼睛一亮,又低下头来,嘴角浮了一抹遮掩不住的幅度。

    楚晏姿直接走出太和殿,等到走到了仪仗处,楚晏姿才顿了顿,轻轻回头往后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在看雍帝还是在看谁。

    不过,在视线略过孟音梵的时候,楚晏姿皱了皱眉头,她的确不喜有这么这么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人存在,有些丝丝说不上来的闷气堵在心中,让楚晏姿无意再去想其他,转身走上仪仗,抚了抚手上的红血玉镯,楚晏姿闭了闭眼,又睁开,看不出一丝外泄的情绪,她缓缓开口道。

    “回宫吧。”

    在下面的白画,听见楚晏姿的声音,然后让抬轿的小太监出发,尽量平稳着走,不要摔着娘娘。

    锦和宫内,白画和白露替着楚晏姿褪了衣裳,楚晏姿地走向浴桶,一旁白画让人将热水加进去,伸出手试了试水温,又开口问道,“娘娘觉得如何?”

    楚晏姿眉眼间带着一分餍足,软声说了一句,“可以,”又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等本宫唤你们,你们再进来。”

    白画看了楚晏姿一眼,眼神暗了暗,自从傅太医出现,似乎娘娘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是她的错觉吗?指尖颤了颤,白画应声道,“娘娘需要加热水,就唤奴婢。”

    “嗯。”楚晏姿敛着眼睑,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然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等白画他们都退了出去了,楚晏姿的神色才变了变,她将身子向水下沉了沉,让上面的花瓣遮住她的身子,直到只露出头部,她才眸色一冷,轻声斥道,“还不出来?”

    就在楚晏姿声音刚刚落下,屋里似乎传来一声轻响,楚晏姿颤了颤睫毛,并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微微低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水面上的花瓣,直到身后传来。

    “微臣参见娘娘!”

    楚晏姿眼中的神色才有了稍许的变化,她没有转身去看身后,所以她没有看到傅严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炙热地想念之色。

    良久,楚晏姿才轻启朱唇,缓缓突出,“本宫倒是不知,何时傅太医有了这身功夫,能像入无人之境般,毫无声息地入了本宫这锦和宫!”

    看着楚晏姿连头也不回,只是吐出冷冽的声音,傅严脸上神色也没有发生变化,他嘴角向上扬了扬,浮出一抹温柔的神色,“微臣再隐秘,娘娘不是依旧了发现微臣。”

    “若不是你想让本宫发现,本宫又哪来这么大本事?”其实是因为系统提醒,她才知道傅严躲在了她这宫中,有了目标,自然就很容易看出傅严给她的提示,对于这种作弊行为,楚晏姿可没有一点心虚。

    傅严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他慢慢站起身子,刚准备走走近楚晏姿,猛然反应过来楚晏姿此时正在沐浴,顿时脸上染上一片红霞,顿了脚步,不再向前走去。

    楚晏姿听到身后不再有声音,眉头挑了挑,就明白了此时傅严终于反应过来,她还以为傅严回蜀州三个月而已,脸皮就已经变得如此厚了,她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讽意,“傅大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傅严低着头,嫣红从耳畔蔓延到脖颈,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楚晏姿的话,良久,他才苦笑道,“娘娘何必打趣微臣?”

    楚晏姿听见他的话,轻叹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身子往后靠在浴桶上,微微闭着眸子,她含着莫名的情绪说道,“你不该来的。”

    听到这句“不该”,傅严脸上的笑意浅了下去,他握紧了双手,有些僵硬地问道,“为何?”

    楚晏姿敛着眼眸,缓缓伸出手臂,捧了一把水,轻轻洒在自己的锁骨处,她缓缓开口,“当日你走的时候,就是因为皇后设计你我二人,如今,你居然斗胆闯进我这锦和宫,若是让人看见,你觉得本宫还活得了吗?”

    傅严自然知道这样的风险太大,只是……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他想她,很想她,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她,与兄长谋权的时候想她,如今再见她,他无法控制自己朝着锦和宫过来,更何况,傅严将视线投到楚晏姿的手腕上,那里的玉镯因为沾了水,此时泛着丝丝光亮。

    “微臣知错了,娘娘不要生气。”的确是他考虑不周,傅严看着楚晏姿,眼底有些思念,慢慢认错道。

    楚晏姿听到他这么快就认错了,脸上神色一顿,在傅严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转瞬即逝,她侧过头来,终于看到傅严此时的样子,和刚刚大殿上的穿着没有两样,只是却没有了在大殿之上沉稳的神色,反而脸色通红,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见到楚晏姿终于肯转头看他,傅严眼中闪过亮色,瞧见楚晏姿此时微微露出的锁骨,一滴水珠从上面划过,“滴答”一声,落去水中,傅严随着这道声音眨了一下眼睛,呼吸随之加重,眼神闪烁,想要低下头,却又舍不得,他能见到娘娘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他舍不得一分一毫的时间。

    楚晏姿瞧着他这幅模样,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斜了他一眼,颇带着一些风情,就在傅严看迷了眼时,她突然出声,“还不转过去?”

    “我、微臣……是!”傅严看着她因为热气而脸上泛红的美景,舍不得移开视线,却是不愿违背她的自愿,当下红着脸,紧张地转过身去。

    在他身后,楚晏姿眼中闪过笑意,然后缓缓起身,听到身后有人从水中出来的声音,明明没有看见,傅严却觉得画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傅严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想要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越想要忘记,就越清晰。

    楚晏姿可不知道此时傅严这时在想什么,她可不想裸着身体和一个男人在聊天,哪怕这个男人是傅严,楚晏姿赤脚走出浴桶,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穿上,等楚晏姿将带子系好之后,发现傅严还是低着头,嘴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楚晏姿挑了挑眉,轻声走近他,然后就听见一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楚晏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万万没有想到傅严口中念叨的会是这个东西。

    傅严正在想法设法让自己不去注意楚晏姿的动静,突然听到近在咫尺的笑声,一愣,他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旁边,楚晏姿正在那里捂着嘴偷笑,眼里仿佛泛着光一样,傅严顿时呼吸一滞,然后才低声唤了一句,“娘娘。”

    “嗯?”听见他喊自己,楚晏姿发出了一个音节表示自己听见了,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楚晏姿又开口问道,“你没事往我宫中跑什么?”她刚刚才从水中出来,身上还有着一股热气,使得她的脸颊红彤彤的,说话声音又娇又软,让傅严局促地双手无处安放。

    听到她这句话后,傅严才缓缓平静下来,他抬眼细细看着楚晏姿,比他走得时候,看起脸色好看多了,他走之前,她正脸色惨白昏迷,他没有亲眼看见她痊愈,以至于他回蜀州之后,一闭眼就能看见楚晏姿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忍着困难一步一步地与他的两位兄长夺权,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输。

    不过,傅严眼中除了欣喜之外,也有着一丝黯然,娘娘起色这么好,肯定是从未想到过自己吧,不过这一丝黯然不过转瞬即逝,快到楚晏姿都没有看见,他轻声说了一句,“微臣想娘娘了。”

    楚晏姿呼吸一顿,然后抬头看向傅严,见他眼底认真的神色,半晌,楚晏姿脸上才带了一丝笑意,她慢慢转过身,朝着一旁走着,可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傅严拉住手臂,楚晏姿一顿,被傅严拉了回去。

    楚晏姿没有想到傅严会有这样的动作,视线下移,看着傅严拉着她的手,嘴角勾了一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问道,“阿严这是做什么?”

    傅严却是叹息一声,突然打横抱起她,楚晏姿一惊,刚想叫出声,又想到傅严不能暴露,咬住了下唇,双手环在傅严脖颈上,眼中错愕地看向傅严,还没有开口询问,就听着傅严含着一丝心疼的开口,“娘娘怎么老是忘记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受凉?”

    楚晏姿被这含着心疼的口气说得一愣,呆呆地看向傅严,却见傅严盯着某处,顺着傅严的视线望去,楚晏姿就看见了自己的脚踝,楚晏姿眨了眨眼睛,心中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说她身体其实没事?

    楚晏姿环着傅严的脖颈,余光看见傅严耳根的嫣红,轻笑一声,然后娇娇软软地嗔怒道,“那你也不能、不能抱我啊!”

    傅严听到楚晏姿微微有些责备的语气,眼神微微闪烁,不敢去看楚晏姿的眼睛,红着脸说道,“微臣一事情急,娘娘息怒。”

    “那现在还不放本宫下来?”楚晏姿抿了抿嘴,将笑意掩了去,然后语气不明地说道。

    傅严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别开眼,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说了一句,“不放!”

    楚晏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虽然自己前世拍戏的时候也有过亲密戏份,对于一个公主抱并不感觉有什么,可是这是傅严啊!曾经摸个小手都要脸红个半天的傅严啊!

    见他不敢望着自己的眼睛,楚晏姿松开环着傅严脖颈的手,一手玉手轻轻伸过去,捏住傅严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使他看着自己,见他眼神闪烁,眼角涩意斐然,楚晏姿眼底有了笑意,却是继续开口说道,“不累?”

    傅严赶紧摇头,连连说道,“不累!”刚说完这句,傅严就看见楚晏姿眼底的笑意,傅严缓了神色,又说了一句,“微臣不累。”

    “可是……”看着傅严眼底有些紧张和深情的神色,楚晏姿想要让他放下自己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口,楚晏姿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伸出手环着傅严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傅严感觉到楚晏姿的动作,睁大了眼睛,僵硬着身体,不敢有着动作,唯恐惊扰了楚晏姿,她又反悔让自己放下她,连呼吸都浅了一些。

    埋在傅严脖颈的楚晏姿,自然能感觉到傅严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个傻子……

    半晌,就在傅严憋气脸都要憋红了的时候,楚晏姿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手轻轻捶打了一下傅严的肩膀,然后说道,“你这个傻子,还不快放我下去!”

    “我、我……微臣……”就在傅严还想要挣扎的时候,看见楚晏姿脸色不容拒绝的神色,脸上有了一丝委屈,却是不敢惹她生气,听话的放下她,却是将她放在一旁的板凳下,然后拿起一旁的鞋子,蹲下来。

    楚晏姿看了傅严一眼,知道他要干嘛,却也没有阻止,傅严轻柔地握起她的脚腕,眼中有着有着柔和,还有着一丝稀奇,伸出另一只手,量了量,却发现她的脚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楚晏姿看见他这番傻乎乎的动作,轻轻的一抬脚,踹了他一下,傅严嘴角闪过笑意,然后不再耽误时间,将鞋替楚晏姿穿上。

    就在楚晏姿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白画询问的声音,“娘娘,你洗好了吗?”楚晏姿一顿,然后收了口中的话,脸上的笑意浅了下来,恢复以往的神色看向傅严,轻声说道,“你可以走了。”

    傅严看着刚刚楚晏姿明明有些软化的神色,现在又变了回去,张了张口,却是还是没有说什么,知道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傅严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娘娘万事小心,微臣先走了。”

    楚晏姿没有看他,微微点了点头,傅严见此,暗了暗神色,然后转身离开,只见傅严敲了一下窗沿,一道身影闪过,随后傅严也随着消失不见。